秦淮河邊。

岸上，行人密織如雨，摩肩接踵。

河裏，畫舫往來似梭，百舸爭流。

寧小魚和顧青瓷兩人肩並肩，漫無目的地走著，走了差不多一兩個小時，還是無沒有一句交談，場面略有些尷尬。

顧青瓷幾次張嘴想說點什麽，但看到寧小魚有些不在狀態，只好也一言不發。

又走了一段路程，顧青瓷忍不住開口：“前面有個攤位在賣掛件，很漂亮的，要看看嗎？”

寧小魚順著顧青瓷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沒有露出感興趣的樣子。

顧青瓷又道：“那要不先吃點東西，前面有賣糖葫蘆的。”

寧小魚：“又甜又酸的，吃得牙疼。”

顧青瓷：“那臭豆腐了解一下？”

寧小魚：“吃多了放屁會很臭。”

顧青瓷：“要不我們去畫舫上坐坐？”

寧小魚：“你是想逛舫上的青樓吧。”

顧青瓷感到冤枉：“出來總得做點什麽吧。”

寧小魚：“你想做什麽？”

顧青瓷：“是你非拉著我地來的，你難道什麽想法也沒有？”

寧小魚：“我不拉著你，你就在當家的和糖糖之間當燈泡啊。”

顧青瓷：“我也可以自己行動啊，逛逛書店什麽的。”

寧小魚盯著顧青瓷：“我看你就是有顆騷動的心，時時刻刻想著上青樓。”

顧青瓷甚是無語：“我什麽時候說過要上青樓了。”

寧小魚：“你的眼神已經出賣了你。”

顧青瓷：“我對天發誓，我絕對沒有想過去逛那種畫舫，絕對不會去。”

寧小魚：“你也去不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顧青瓷不解了，去不去這是他自己的事情，說去不了這就有些點傷了。

寧小魚：“當家的就給了五錢銀子，那種畫舫上船光喝杯茶就要一兩銀子吧。”

顧青瓷瞪大眼睛：“當家的給了湯夠和湯不夠五兩銀子，怎麽才給我們五錢？”

寧小魚：“因為那兩個是大吃貨，給少了估計沒到午餐時間就餓死了。”

顧青瓷感嘆：“真是不公平啊。”

寧小魚：“那說明當家的信任你，知道你不會亂花錢。”

顧青瓷欲哭無淚：“這不是緊巴日子過慣了嘛，要是我手裏有錢，我也能瀟灑走一回啊。”

寧小魚：“你果然心思不純良。”

顧青瓷：“這又怎麽不純良了，我一直很安靜的好嘛。”

寧小魚伸手指著河上那些色彩繽紛的畫舫：“真的不上去玩玩，我出錢。”

顧青瓷不屑：“你剛才沒聽到我發的誓言嗎？”

寧小魚心情好了一點點，不過還是再問了一遍：“你確定不去？那我可一個人去啦。”

顧青瓷聽得出來寧小魚在試探他，一臉肯定地說道：“你問多少遍，我的答案都是一樣，我絕對不會去……”

話還沒說完，顧青瓷忽然在一座來往的畫舫裏瞥見了一道熟悉的倩影，眼睛瞬間直了。

寧小魚扭頭看了看河面：“你看到什麽了？”

顧青瓷：“你剛才說過你出錢請我上畫舫是吧？”

寧小魚楞了一下：“你不是說絕對不對去嗎？”

顧青瓷：“既然你盛情邀請，我怎麽好拂了你的意，我們這就找艘畫舫上去。”

寧小魚：“……”

顧青瓷推了寧小魚一下：“快點，不然就來不及了。”

寧小魚：“什麽來不及了。”

顧青瓷：“先找艘船，上去再跟你說。”

寧小魚看顧青瓷確實不像是急色的樣子，只得跟著他到了岸邊，畫舫是沒坐上，倒是租了一葉扁舟，除了船夫之外，可以坐四人的樣子。

上船之後，顧青瓷擡手指著遠處一艘雕著龍頭、四桅飄錦的畫舫道：“跟著那座畫舫。”

那船夫擡頭看了看，似笑非笑地說道：“客人真是好眼光，那座畫舫裏住的是新來的小娘子，長得極為美貌，可惜已經有主了。”

寧小魚來氣了，指著顧青瓷：“你果然還是起了色心。”

顧青瓷：“別鬧。船家，快跟上去，不過別被船上的人發現。”

船夫一副很懂的樣子：“客人放心，小人保管能接近那船畫舫，不但不被上面的人發現，還能挑個好位置，讓你把上面的情景看得清清楚楚。”

寧小魚：“呸，下流。”

船夫瞥了寧小魚一眼：“呵呵，都是客人們有千奇百怪的要求，小人只是掙著養家錢。”

寧小魚越想越火大，上前抓住顧青瓷的衣襟：“你拿我的錢上畫舫，我還能接受一點。居然只是跟著一艘畫舫準備偷窺，你這就有點太猥瑣了吧。”

顧青瓷：“先松開，有點呼吸不了了。”

寧小魚一撒手：“哼。”

顧青瓷小聲解釋道：“我剛看到了楚婉柔，就在那艘畫舫上。”

寧小魚：“喲，居然還是餘情未了，怎麽不敢跟欽差公子明搶，就改偷窺來過癮了？不但下流，你還齷齪。”

顧青瓷：“你能不能別把我想得那麽不堪。”

寧小魚：“你自己都做出來了。”

顧青瓷：“於佑年也在畫舫上。”

寧小魚停了一秒鐘，接著更加覺得惡心了：“你不是吧，居然還有這種愛好，連他們兩個人的……也偷看？”

顧青瓷：“你想到哪兒去了，船上還有別人。”

寧小魚想象了一下：“呃，他們這樣是不是玩得有點太開放了？會不會害我們這本書被封啊。”

顧青瓷：“……”

“你想太多了。”顧青瓷解釋道：“我剛看到楚婉柔和於佑年之外，還有兩個人，其中一個很像是高田禮。”

寧小魚這才從滿腦子的汙想法中走出來，感覺這事確實有些不尋常。

“你確定沒看錯？”

顧青瓷：“剛剛只是匆忙一瞥，並不確定，所以才要租船過來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寧小魚：“真不是找借口來看你的舊情人？”

顧青瓷：“以前只是我的一廂情願，而且已經過去了，我不會被過去的虛幻所左右的。”

寧小魚：“希望如此吧。”

顧青瓷也沒有再多解釋什麽，只是催促船家快點靠過去。

可惜的是，船夫迷路了，或者迷船了？

跟了半個多小時，顧青瓷和寧小魚才發現居然跟錯了船。

顧青瓷一臉無語：“你不是說你絕對能跟著那艘船，還能給我們找個有利位置方便偷窺、呸，觀察嗎？”

船夫：“這河上畫舫太多了，長得又差不多，找錯了也屬正常。”

寧小魚：“那畫舫前面雕著龍，還掛著錦綢，這也能跟錯？”

船夫指了指周圍路過一的畫舫：“這是很大眾的裝飾啊，哪一艘沒有？”

顧青瓷：“那你跟錯了也不早說。”

船夫：“你們都沒發話，我還以為是我的錯覺呢。”

寧小魚：“就你這眼神還是別撐船了，萬一哪天看到鯊魚還以為海豚呢。”

船夫：“淡水河，哪來的鯊魚，更沒有海豚。”

“閉嘴吧，我現在火氣很大。”

顧青瓷看了看四周，已經完全沒了楚婉柔那艘畫舫的蹤影，心裏沒來由得有些失落。

船夫：“兩位要到處走走嗎？”

顧青瓷沒什麽興致。

寧小魚也道：“算了，送我們回岸上吧。”

船夫只得遺憾地把顧青瓷和寧小魚送回了岸上，因為沒能滿足客人的要求，連船錢都只要了一半。

兩人本來就不怎麽開朗的心情，這時候更加有些愁悶了。

顧青瓷：“你說於佑年為什麽會跟高田禮在一起？”

寧小魚：“確實有點奇怪，按說他們應該是仇敵來對啊。”

顧青瓷點頭認同：“於大人來江南調查賑災糧的案子，跟寧王那邊應該摯同水火啊，為什麽私底下還會見面。”

寧小魚：“這事有蹊蹺，必須要告訴當家的。”

這時候，邊上響起一個聲音：“就是你們剛才在河上跟蹤我？”

顧青瓷和寧小魚轉身一看，果然看到了對他們怒目而視的於佑年，還有深情如水的楚婉柔。

於佑年看清楚了顧青瓷兩人的面容，神情頓時變得很難看。

顧青瓷的眼睛只看著楚婉柔，發現她除了比前更漂亮之外，還多了幾分憂愁之色，難道她過得不好？

寧小魚伸手打了顧青瓷一巴掌：“打起精神來，你不是說已經放下了嗎？”

於佑年強忍著不快：“說吧，你們跟蹤本公子究竟想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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