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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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的三月天, 北風凜凜,冰寒刺骨,營帳中點著火盆, 炭火之熱不足以抵禦嚴寒。
淩初身披鎧甲坐於營帳中, 吸進一口涼風,劇烈地咳嗽起來,帶動身上每一寸脊骨,仿佛骨頭縫中都藏著尖銳的痛意。
門口傳來窸窣的聲響, 她猛灌一口涼水,壓下喉間癢意, 狀若無事般繼續查看案上地圖。
不一會兒,有人撩開門簾走入, 淩初沒擡頭,只道:“依靈的親筆密信,盛京世家叛亂已至尾聲, 你該回去收網了。”
“你呢?”質感微啞的女聲不答反問。
淩初依舊低著頭:“滅城之仇未報, 待我攻破王庭, 覆滅石厥, 自然就回去了。”
對面不說話, 淩初擡起頭, 兩人對視半響,終是對方忍不住, 狠狠咬牙道:“論名正言順,你是正統, 論勞苦功高, 無人能出其右, 當年為了保護我們活下去, 你透支身體練快功參軍……”
她聲音一哽,猛地避開臉,不想讓懦弱狼狽的樣子出現在對方眼中,冷道:“該回去的是你,仇自有我報。”
“不是說好了嗎?”淩初嘆了口氣:“我們與世家的合作本就是各懷鬼胎,我要拿到全部兵權,集中兵力攻打石厥,他們要推翻我的好阿爹。”
“離京前我廢了太子筋脈,留他一條小命,如今世家內鬥到了尾聲,下一步就該挾天子以令諸侯,你不回去,可就便宜他們了。”
“可……”
淩初正色:“沒什麽可不可,打天下不等同於治天下。你也清楚,我這人除了武功蓋世、聰明絕頂、容貌動人以外,也就只有有自知之明這一個優點了。論處事用人,你才是最合適的。”
女子嘴角抽了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淩初扯開嘴,嘿嘿樂了幾聲,旋即斂下神色,認真地看著她:“阿韶,自蒼靖城滅,我一天不曾忘過。你、樂康、依靈,當年活下來的人都一樣。這些年我們生死相依,登上皇位的是你亦或是我,又有什麽不同?難道你還會鳥盡弓藏嗎?”
不等對面人反駁,她又自言自語,小聲逼逼一句:“會不會的,反正你又打不過我。”
阿韶:“……”
特爹的,眼淚瞬間就縮了回去。
阿韶狠瞪淩初一眼,羞憤欲走,撩起簾子時,猛地一頓,背對著一字一頓道:“我只求你一件事——活著,全須全尾的回來。”
簾外北風呼嘯,幾乎把她的聲音吞沒,只遺留下一絲帶著哀求的尾音。
短暫停頓後,她又恢覆成那副氣狠的樣子,惡狠狠道:“否則待我登頂,就詔令天下印刻鎮國公主的風流韻事,讓你這狗東西臭名流傳千古。”
臭名流傳千古……
傳千古……
千古……
淩初噌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把在空間裏看電視劇的007嚇了一跳。
“宿主,你怎麽了?做噩夢了嗎?”
“呼……”淩初吐出一口氣,含糊道:“差不多吧,夢到個說到做到的王八蛋。”
伸手抹了下額頭,屋內空調開的太熱,捂出一腦門的汗,淩初看向床頭鬧鐘——半夜三點。
拍賣會結束回到家將近十點,她才睡了幾個小時,現在腦子有點發昏。
此時睡意有些淡,淩初重新躺回去,和007閑聊:“你們系統也有朋友嗎?”
007點頭:“有啊,我們同批次出來的,總共9個兄弟姐妹呢。”
淩初來了點興致:“他們現在也在做任務嗎?也都是什麽‘黑蓮花劇本’系統?”
“也沒有。”007想了想:“我們是一個時空管理分局的,局長常年做求而不得男二任務,後來遇見真愛,和新上任的惡毒女配組組長私奔跑路了,管理分局就此倒閉,我們幾個系統就跑出來單幹了。”
淩初:“……”
謔,你們局裏還挺亂。
聽完八卦反倒讓淩初興奮起來,她掀起被子,決定去樓下喝杯冰水降降溫。
走廊裏點著小夜燈,淩初走到樓下,從冰箱裏拿出一瓶水。
正喝著,樓梯上又傳來輕微的聲響,她擡起頭,頓了下,舉起水瓶晃晃打招呼:“媽。”
淩芩身上穿著正式的職業裝,淩初挑了下眉:“這麽晚了,您還在工作?”
淩芩點點頭:“有個國外的視頻會議,剛剛結束。”
淩初忍不住心生敬佩。
無論在哪個年代,社會對女人的苛責總會更多,在她所在的軍權至上的年代,她重權在握,才能無視朝臣,用武力壓制那些世家酸儒的聲音。
而在當今這個法治社會,淩芩是真的憑借自己強大的內心、卓絕的能力,無視風言風語,一步步走到頂端。
她安靜喝完水,打算打個招呼上樓,淩芩忽然道:“介不介意談一談。”
淩初眨了下眼,點點頭:“可以。”
母女倆分坐在沙發兩側,淩芩略顯冷淡的聲線響起:“你對印飛羽怎麽看?”
淩初想了想:“哪方面?單對這個人,還是針對他以後可能會在這個家中產生的身份?”
淩芩笑了下,也許是因為夜晚寂靜,透出幾分不同於白日的慵懶肆意:“都可以,想到哪說到哪。”
“如果單對這個人,長的還挺好看的。”淩初想了想,又說:“如果針對他以後的家庭身份,那是你的選擇,原則來講,我沒有幹涉的權力。如果你真的很在意,我建議你聽聽淩途的想法。”
淩芩沒有回答,良久後,才輕嘆一聲:“我才發現,你真的很像我。過分理智。”
“我知道你怪我。”她聲音平靜清冷:“我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
這一點淩初沒法回答,原主大概是有一些怪的,她的成長過程中,缺少父母陪伴,疼愛自己的祖父母也在年少時離世,或許正因如此,她才特別吝嗇愛財,那是急欲抓住一些東西的自我保護。
輕淺的呼吸聲在寂靜的夜裏微微響起,透過朦朧的光,淩初能看到淩芩微微彎下的脊背,和疲憊的側臉。
即便已經十分疲憊,對方的話語卻依舊冷靜無波,像一堵無堅不摧的墻:“我想要權力、想要金錢,享受肆無忌憚的快樂,即便身為我的兒女,你們難免因為我的作風受到類似今天這樣的言語傷害,但我仍舊做了。”
“因為我是個自私的人,在我心裏最重要的永遠是自己。”
“這沒什麽不對。”淩初遲疑了一下,坐過去拍拍她的背:“無論是我還是淩途,或者那位印先生都不可能陪你一輩子。”
淩芩笑了下,她轉過身伸出手,淩初猶豫了一下,終是沒有躲,任那片溫暖輕輕落在自己臉上。
“印飛羽外界評價不好,性子驕縱,我很清楚,不過沒關系,我也不是看中他的品德。他的臉合我口味,在我面前也足夠乖巧懂事,偶爾有點小心機不讓人討厭,這就夠了。”
哦豁!
在空間裏看電視劇的007不知道什麽時候蹦了出來,發出豬叫:“這就是渣女霸總,我好愛!”
淩初:“……”
淩芩輕輕捏捏女兒的臉,溫聲道:“無論是婚姻還是情人,線都在我的手裏,我只希望你們知道,不會再有其他人比你和淩途更重要。”
行叭。
臭弟弟應該不用擔心了。
淩初:“媽你應該把話也跟淩途說說,剛剛你在拍賣會上為了印飛羽說他,他睡前還在生氣。”
想到那牛脾氣兒子,淩芩揉揉額角:“我不是因為印飛羽和他生氣,換作任何一個人,在沒有沖突的情況下,淩途都不該在外給人沒臉。快18的人了,除了打架鬧事什麽都不會,讓我怎麽放心。”
淩途:“……”
感覺有被冒犯到。
她想想自己來了一個多星期,打過的四五六七八回架,心虛地和淩芩女士告辭,上樓休息。
☆
本應該發生在慈善晚會前的淩芩死亡事件沒有觸發,大舅媽鄭姿聽取建議清查後,果然發現公司存在不小的問題。
想到上次雇人和淩途打架的王宏亮,這天下午放學後,淩途來到了淩途隔壁學校門口。
正是晚飯時間,學生們從校園裏走出來,淩初伸著腿歪站,忽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謝詡。”
男孩擡起頭張望,一臉茫然,淩初歪著腦袋打量那張無辜俊雅的臉,怎麽都無法和記憶裏初次見面時,那張意氣風發、清俊矜貴的面孔對上。
她垂下眼,到底還是沒有使用“與君初相識”試探。
對方看到了她,遲疑著走過來,也不知想到了什麽,耳根還是紅紅的,一副好捏的樣子。
淩初歪著頭朝他笑:“謝詡。”
少年淡色的唇輕抿,“嗯”了一聲:“淩、初?”
淩初足等了10秒,都沒有聽到姐姐兩個字,委婉地提醒:“我今年大三。”
謝詡疑惑看她,眼裏明晃晃寫著三個字——“所以呢?”
淩初瞇起眼,無法確定對方是真的一副天真小可愛的樣子,還是在裝傻。
“哇,老大,你今天竟然記得等我了。”
一個咋咋呼呼的大嗓門打亂了兩人的對視,緊接著一陣小旋風沖了過來——
“老……臥槽,流氓。”
淩.老流氓.初核善微笑,側頭微微前傾,輕聲問:“不好意思,老什麽?”
透著粉色的小巧耳朵,掩映在碎短發下直直對著自己,謝詡瞥了眼,又快速垂下眼簾,揮手給了身後人一手肘:“問你話呢?”
“老、老……”綠毛倒吸一口氣,露出一個諂媚的笑:“大姐,這不是咱的老大姐嘛。您今天怎麽有空蒞臨本校?真是讓人不勝驚恐,幸免於難啊。”
淩初:“……”
她一時竟不知對方是在找死諷刺自己,還是單純沒文化。
謝詡為小弟的不學無術羞恥到捂住額頭,咳了聲,轉而問:“找我有事嗎?”
淩初順勢翻過這篇:“你們知道王宏亮住在哪嗎?”
謝詡濃長的睫羽微垂,掩住眸中的神色,搖了搖頭:“不……”
“知道啊。”
綠毛小弟蹦過來,撓了撓頭:“離我家挺近的,你要找他……報仇嗎?”
後三個字越說越小,那副驚恐的樣子,仿佛已經看到了對方死無全屍的淒慘模樣。
淩初覺得自己已經開始漸漸有上輩子“鬼見愁”那味了,心累地問:“嗯,能帶我去嗎?”
綠毛看看謝詡,對方沒有回視,也沒說話,綠毛撓了撓頭,斜覷著他,試探地回:“可……不可以呢?”
淩初:“……”
淩芩女士,對不起了,你的女兒真的控制不住打架鬥毆的欲望了。
“走吧。”最後是謝詡一句話拯救了綠毛的生命,他帶頭走在前面,綠毛招呼淩初跟在後面。
到了分岔路,謝詡停下,綠毛詫異地看他:“老大你怎麽不走了?”
謝詡抿著唇朝他擡擡下巴,綠毛一臉懵:“咋了?”
謝詡深吸一口氣:“我不知道他家在哪,你帶路。”
“嗨,老大你早說啊。”綠毛一副沒眼色的樣子:“我看你走那麽快,還以為你要帶淩姐去呢。”
淩初從側面看到謝詡漲成豬肝色的臉,險些笑出聲,在綠毛後背拍了一下:“還沒問你叫什麽呢?”
綠毛一向心大,看她不像那晚那麽怪,嬉皮笑臉地回:“我爸姓錢,我媽姓鄧,他倆一省事,就給我起了個錢鄧。”
淩初拍拍他的肩:“挺適合你的。”
可不就是個欠兒登。
王宏亮家在距學校很近的一處老居民區,淩初問他的住處,就是為了防止在學校堵不到人。
確定好位置,正要提出請兩個男孩吃晚飯,一輛黑色的車忽然從三人身邊擦過,錢鄧瞥了一眼,瞪大眼驚訝道:“我們這破小區還有開奔馳的呢?”
說者無心,聽著有意,淩初看著車輛停在小區樓下,下來兩個穿黑西裝的人,走進了王宏亮家單元門。
她神色淡下,對謝詡兩人說:“我今天有點事不方便,你們先回去吧,明天晚上請你倆吃飯道謝。”
剛走兩步,淩初感覺到有東西朝自己過來,下意識握住反手一擰,把人扣在身前。
“嘶。”看清動手的人,她立馬卸了幾分力,卻不松手,另一只手撈著對方腰往自己的方向一拉,笑著湊近他耳後:“幹嘛?想襲擊姐姐,報上次被調戲之仇?”
謝詡的耳朵再次不爭氣的紅了起來,他不由自主地氣鼓了臉,悶悶道:“你、你先松手。”
“還挺細。”淩初松開手,小聲嘀咕了一句。
謝詡快速挪開,狠狠閉了下眼,無意識地捏住紅到要滴血的耳垂,生平第一次恨自己耳朵為什麽這麽好使。
看淩初又要走,他這回沒有做多餘動作,匆匆和錢鄧說了聲,大步跟上。
淩初一路走到王宏亮家門口,門緊閉著,聽不太清聲響,她想了想,在空間裏喚007,抽昨天在宴會上完成的劇本獎勵。
【叮,恭喜宿主獲得“強勢寵愛:xx大佬溺寵小嬌夫”劇本限定版制服兩套,倒計時五分鐘,請選擇存放地點。PS:雙人著裝後有晉江和諧戲份加成哦,你懂得~】
“……”淩初:“007?”
007:“在呢,有事嗎?”
淩初:“你好騷啊。”
007覺得做統真的太難了,光團啪啪閃著質問:“宿主,我又怎麽了?”
淩初沒想到世間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獎勵。
她真傻,真的。
光想著007說過任務獎品會配合宿主當前需要自動調整,卻忘了這個狗比任務系統從來見不得她好,壓根不會給什麽正經東西。
她看了眼跟過來的謝詡,痛苦地捂著腦袋,破口大罵:“你特爹說怎麽了?還和諧戲份加成?我看你是不讓我進局子不死心。”
007急忙解釋:“就是一種光環加成,別人一看到你,就覺得你是某幫派大佬,忍不住屈服於你的淫威之下,把自己從裏到外,所有秘密透個底兒掉,沒有實際影響,警察不會抓你的。”
“……哦”淩初眼神飄忽,不依不饒道:“那怎麽還有晉江和諧戲份呢?”
007:“黑惡勢力不許在晉江中出現啊,屏蔽的xx就是‘黑’‘道’兩個字啊,不然宿主你以為是什麽?”
“……”淩初輕咳了一聲:“我、我其實就是這麽想的,這不是擔心你那破東西不好用嗎?被你坑了又不止一次兩次了。”
007委委屈屈閉了麥,淩初心裏有了底,站直身體,招呼謝詡下了樓。
包裏一沈,是她剛才選擇的衣物存放地點。
淩初問他:“你們幾點上晚自習?”
謝詡搖搖頭:“我不上晚自習,放學直接回家。”
淩初眉頭蹙了下,現在不是提問的好時候,她想了想又問:“能幫我個忙嗎?事成之後我給你報酬。”
“報酬”兩個字讓謝詡不太高興,但他沒說什麽,悶悶點頭應了下來。
淩初打量一圈周圍,看到居民樓街對面有個小旅店,帶著謝詡走了過去,問老板:“你好,這附近有公共廁所嗎?”
老板剔著牙在看肥皂劇,擡起眼皮看她一眼,不耐地擺擺手:“沒有。”
淩初有些為難,掏出身份證推到老板面前:“那幫我開個鐘點房,要一小時的。”
一聽有生意,老板立馬來了精神,眼神在淩初和謝詡身上掃過,露出一個隱晦的笑,剛想說什麽,註意到謝詡身上的校服,立馬斂起神色,嚴肅道:“未成年不行啊,我們這是正經旅店。”
淩初:“……”
現代社會未成年的自由度也太低了吧,換個衣服還要特意找不正經旅店。
她問謝詡要了身份證,推到老板面前:“給,上個月就成年了。”
“還挺急。”老板嘟嘟囔囔,邊操作邊說:“沒有一小時房,最短兩小時。”
得到同意,他開好房把身份證遞回來,臨走前朝謝詡使個眼色:“小夥子剛成年,第一次吧。慢慢來別著急哈,快都是正常的。”
謝詡:“……”
他感覺自己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沒太懂,手腳僵直跟在淩初身後進了屋,面前的女生把書包一甩,解開外套扣子,朝他擡了下下巴:“脫衣服吧,你在這,我去廁所。”
謝詡想到那句“事成之後,給你報酬”,腦子嗡地一下,血液仿佛倒灌一般,整張臉紅得差點休克。
他捏著自己領子,慌亂地搖頭:“不、不行。”
還帶臨時反悔的?
淩初不高興地走過來,拽著他領子往下拉:“你剛才可答應了。”
謝詡羞憤欲死:“可、可你沒說是這種事啊。”
淩初:“……”
作為一個老色批,淩初終於反應過來對方的意思,她神色一怔,有些荒唐,又覺得有些好笑,手一松,忍不住低低笑了起來。
被這樣羞辱,謝詡覺得又憤怒又羞恥,還有些微的“沒想到你是這種人”的難過。
眼見淩初笑個沒完,一時惡從膽邊生,伸手撈住身前纖細的腰,緊緊盯著她,惡狠狠道:“你笑什麽?”
少年眼神清透,眼尾渲染出一片紅暈,潔白的牙齒因為微微用力而收緊,像極了一只色厲內荏的小獸。
他很高,淩初視線正對著他薄軟的唇,如草木般清新的少年氣息,透過幹凈的校服,一點點襲來。
淩初挑眉,順著他的力道貼近,對方築起的豆腐渣工程便瞬間土崩瓦解,眼神慌亂,猛地松開手大步後退,緊緊貼在門板上。
那副樣子真是欠……
淩初眼神微沈看著他,把含在舌尖的不和諧字體磨進後齒中,轉而回到床邊,從書包裏掏出衣服:“想讓你幫忙換衣服扮演個角色,你不願意就算了。”
謝詡:“……”好、好尷尬。
那一瞬間他真的很想奪門而逃,但他克制住了,同手同腳走過去,拎起一件衣服。
清了清嗓子,像剛才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問:“是cosplay嗎?需要我扮演什麽角色。”
擔心對方再撂挑子,淩初斟酌片刻,擡頭嚴肅道:“全國多家金融、安保等業務管理人的第一私人助理。”
“也可稱貼身男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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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初身披鎧甲坐於營帳中, 吸進一口涼風,劇烈地咳嗽起來,帶動身上每一寸脊骨,仿佛骨頭縫中都藏著尖銳的痛意。
門口傳來窸窣的聲響, 她猛灌一口涼水,壓下喉間癢意, 狀若無事般繼續查看案上地圖。
不一會兒,有人撩開門簾走入, 淩初沒擡頭,只道:“依靈的親筆密信,盛京世家叛亂已至尾聲, 你該回去收網了。”
“你呢?”質感微啞的女聲不答反問。
淩初依舊低著頭:“滅城之仇未報, 待我攻破王庭, 覆滅石厥, 自然就回去了。”
對面不說話, 淩初擡起頭, 兩人對視半響,終是對方忍不住, 狠狠咬牙道:“論名正言順,你是正統, 論勞苦功高, 無人能出其右, 當年為了保護我們活下去, 你透支身體練快功參軍……”
她聲音一哽,猛地避開臉,不想讓懦弱狼狽的樣子出現在對方眼中,冷道:“該回去的是你,仇自有我報。”
“不是說好了嗎?”淩初嘆了口氣:“我們與世家的合作本就是各懷鬼胎,我要拿到全部兵權,集中兵力攻打石厥,他們要推翻我的好阿爹。”
“離京前我廢了太子筋脈,留他一條小命,如今世家內鬥到了尾聲,下一步就該挾天子以令諸侯,你不回去,可就便宜他們了。”
“可……”
淩初正色:“沒什麽可不可,打天下不等同於治天下。你也清楚,我這人除了武功蓋世、聰明絕頂、容貌動人以外,也就只有有自知之明這一個優點了。論處事用人,你才是最合適的。”
女子嘴角抽了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淩初扯開嘴,嘿嘿樂了幾聲,旋即斂下神色,認真地看著她:“阿韶,自蒼靖城滅,我一天不曾忘過。你、樂康、依靈,當年活下來的人都一樣。這些年我們生死相依,登上皇位的是你亦或是我,又有什麽不同?難道你還會鳥盡弓藏嗎?”
不等對面人反駁,她又自言自語,小聲逼逼一句:“會不會的,反正你又打不過我。”
阿韶:“……”
特爹的,眼淚瞬間就縮了回去。
阿韶狠瞪淩初一眼,羞憤欲走,撩起簾子時,猛地一頓,背對著一字一頓道:“我只求你一件事——活著,全須全尾的回來。”
簾外北風呼嘯,幾乎把她的聲音吞沒,只遺留下一絲帶著哀求的尾音。
短暫停頓後,她又恢覆成那副氣狠的樣子,惡狠狠道:“否則待我登頂,就詔令天下印刻鎮國公主的風流韻事,讓你這狗東西臭名流傳千古。”
臭名流傳千古……
傳千古……
千古……
淩初噌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把在空間裏看電視劇的007嚇了一跳。
“宿主,你怎麽了?做噩夢了嗎?”
“呼……”淩初吐出一口氣,含糊道:“差不多吧,夢到個說到做到的王八蛋。”
伸手抹了下額頭,屋內空調開的太熱,捂出一腦門的汗,淩初看向床頭鬧鐘——半夜三點。
拍賣會結束回到家將近十點,她才睡了幾個小時,現在腦子有點發昏。
此時睡意有些淡,淩初重新躺回去,和007閑聊:“你們系統也有朋友嗎?”
007點頭:“有啊,我們同批次出來的,總共9個兄弟姐妹呢。”
淩初來了點興致:“他們現在也在做任務嗎?也都是什麽‘黑蓮花劇本’系統?”
“也沒有。”007想了想:“我們是一個時空管理分局的,局長常年做求而不得男二任務,後來遇見真愛,和新上任的惡毒女配組組長私奔跑路了,管理分局就此倒閉,我們幾個系統就跑出來單幹了。”
淩初:“……”
謔,你們局裏還挺亂。
聽完八卦反倒讓淩初興奮起來,她掀起被子,決定去樓下喝杯冰水降降溫。
走廊裏點著小夜燈,淩初走到樓下,從冰箱裏拿出一瓶水。
正喝著,樓梯上又傳來輕微的聲響,她擡起頭,頓了下,舉起水瓶晃晃打招呼:“媽。”
淩芩身上穿著正式的職業裝,淩初挑了下眉:“這麽晚了,您還在工作?”
淩芩點點頭:“有個國外的視頻會議,剛剛結束。”
淩初忍不住心生敬佩。
無論在哪個年代,社會對女人的苛責總會更多,在她所在的軍權至上的年代,她重權在握,才能無視朝臣,用武力壓制那些世家酸儒的聲音。
而在當今這個法治社會,淩芩是真的憑借自己強大的內心、卓絕的能力,無視風言風語,一步步走到頂端。
她安靜喝完水,打算打個招呼上樓,淩芩忽然道:“介不介意談一談。”
淩初眨了下眼,點點頭:“可以。”
母女倆分坐在沙發兩側,淩芩略顯冷淡的聲線響起:“你對印飛羽怎麽看?”
淩初想了想:“哪方面?單對這個人,還是針對他以後可能會在這個家中產生的身份?”
淩芩笑了下,也許是因為夜晚寂靜,透出幾分不同於白日的慵懶肆意:“都可以,想到哪說到哪。”
“如果單對這個人,長的還挺好看的。”淩初想了想,又說:“如果針對他以後的家庭身份,那是你的選擇,原則來講,我沒有幹涉的權力。如果你真的很在意,我建議你聽聽淩途的想法。”
淩芩沒有回答,良久後,才輕嘆一聲:“我才發現,你真的很像我。過分理智。”
“我知道你怪我。”她聲音平靜清冷:“我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
這一點淩初沒法回答,原主大概是有一些怪的,她的成長過程中,缺少父母陪伴,疼愛自己的祖父母也在年少時離世,或許正因如此,她才特別吝嗇愛財,那是急欲抓住一些東西的自我保護。
輕淺的呼吸聲在寂靜的夜裏微微響起,透過朦朧的光,淩初能看到淩芩微微彎下的脊背,和疲憊的側臉。
即便已經十分疲憊,對方的話語卻依舊冷靜無波,像一堵無堅不摧的墻:“我想要權力、想要金錢,享受肆無忌憚的快樂,即便身為我的兒女,你們難免因為我的作風受到類似今天這樣的言語傷害,但我仍舊做了。”
“因為我是個自私的人,在我心裏最重要的永遠是自己。”
“這沒什麽不對。”淩初遲疑了一下,坐過去拍拍她的背:“無論是我還是淩途,或者那位印先生都不可能陪你一輩子。”
淩芩笑了下,她轉過身伸出手,淩初猶豫了一下,終是沒有躲,任那片溫暖輕輕落在自己臉上。
“印飛羽外界評價不好,性子驕縱,我很清楚,不過沒關系,我也不是看中他的品德。他的臉合我口味,在我面前也足夠乖巧懂事,偶爾有點小心機不讓人討厭,這就夠了。”
哦豁!
在空間裏看電視劇的007不知道什麽時候蹦了出來,發出豬叫:“這就是渣女霸總,我好愛!”
淩初:“……”
淩芩輕輕捏捏女兒的臉,溫聲道:“無論是婚姻還是情人,線都在我的手裏,我只希望你們知道,不會再有其他人比你和淩途更重要。”
行叭。
臭弟弟應該不用擔心了。
淩初:“媽你應該把話也跟淩途說說,剛剛你在拍賣會上為了印飛羽說他,他睡前還在生氣。”
想到那牛脾氣兒子,淩芩揉揉額角:“我不是因為印飛羽和他生氣,換作任何一個人,在沒有沖突的情況下,淩途都不該在外給人沒臉。快18的人了,除了打架鬧事什麽都不會,讓我怎麽放心。”
淩途:“……”
感覺有被冒犯到。
她想想自己來了一個多星期,打過的四五六七八回架,心虛地和淩芩女士告辭,上樓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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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應該發生在慈善晚會前的淩芩死亡事件沒有觸發,大舅媽鄭姿聽取建議清查後,果然發現公司存在不小的問題。
想到上次雇人和淩途打架的王宏亮,這天下午放學後,淩途來到了淩途隔壁學校門口。
正是晚飯時間,學生們從校園裏走出來,淩初伸著腿歪站,忽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謝詡。”
男孩擡起頭張望,一臉茫然,淩初歪著腦袋打量那張無辜俊雅的臉,怎麽都無法和記憶裏初次見面時,那張意氣風發、清俊矜貴的面孔對上。
她垂下眼,到底還是沒有使用“與君初相識”試探。
對方看到了她,遲疑著走過來,也不知想到了什麽,耳根還是紅紅的,一副好捏的樣子。
淩初歪著頭朝他笑:“謝詡。”
少年淡色的唇輕抿,“嗯”了一聲:“淩、初?”
淩初足等了10秒,都沒有聽到姐姐兩個字,委婉地提醒:“我今年大三。”
謝詡疑惑看她,眼裏明晃晃寫著三個字——“所以呢?”
淩初瞇起眼,無法確定對方是真的一副天真小可愛的樣子,還是在裝傻。
“哇,老大,你今天竟然記得等我了。”
一個咋咋呼呼的大嗓門打亂了兩人的對視,緊接著一陣小旋風沖了過來——
“老……臥槽,流氓。”
淩.老流氓.初核善微笑,側頭微微前傾,輕聲問:“不好意思,老什麽?”
透著粉色的小巧耳朵,掩映在碎短發下直直對著自己,謝詡瞥了眼,又快速垂下眼簾,揮手給了身後人一手肘:“問你話呢?”
“老、老……”綠毛倒吸一口氣,露出一個諂媚的笑:“大姐,這不是咱的老大姐嘛。您今天怎麽有空蒞臨本校?真是讓人不勝驚恐,幸免於難啊。”
淩初:“……”
她一時竟不知對方是在找死諷刺自己,還是單純沒文化。
謝詡為小弟的不學無術羞恥到捂住額頭,咳了聲,轉而問:“找我有事嗎?”
淩初順勢翻過這篇:“你們知道王宏亮住在哪嗎?”
謝詡濃長的睫羽微垂,掩住眸中的神色,搖了搖頭:“不……”
“知道啊。”
綠毛小弟蹦過來,撓了撓頭:“離我家挺近的,你要找他……報仇嗎?”
後三個字越說越小,那副驚恐的樣子,仿佛已經看到了對方死無全屍的淒慘模樣。
淩初覺得自己已經開始漸漸有上輩子“鬼見愁”那味了,心累地問:“嗯,能帶我去嗎?”
綠毛看看謝詡,對方沒有回視,也沒說話,綠毛撓了撓頭,斜覷著他,試探地回:“可……不可以呢?”
淩初:“……”
淩芩女士,對不起了,你的女兒真的控制不住打架鬥毆的欲望了。
“走吧。”最後是謝詡一句話拯救了綠毛的生命,他帶頭走在前面,綠毛招呼淩初跟在後面。
到了分岔路,謝詡停下,綠毛詫異地看他:“老大你怎麽不走了?”
謝詡抿著唇朝他擡擡下巴,綠毛一臉懵:“咋了?”
謝詡深吸一口氣:“我不知道他家在哪,你帶路。”
“嗨,老大你早說啊。”綠毛一副沒眼色的樣子:“我看你走那麽快,還以為你要帶淩姐去呢。”
淩初從側面看到謝詡漲成豬肝色的臉,險些笑出聲,在綠毛後背拍了一下:“還沒問你叫什麽呢?”
綠毛一向心大,看她不像那晚那麽怪,嬉皮笑臉地回:“我爸姓錢,我媽姓鄧,他倆一省事,就給我起了個錢鄧。”
淩初拍拍他的肩:“挺適合你的。”
可不就是個欠兒登。
王宏亮家在距學校很近的一處老居民區,淩初問他的住處,就是為了防止在學校堵不到人。
確定好位置,正要提出請兩個男孩吃晚飯,一輛黑色的車忽然從三人身邊擦過,錢鄧瞥了一眼,瞪大眼驚訝道:“我們這破小區還有開奔馳的呢?”
說者無心,聽著有意,淩初看著車輛停在小區樓下,下來兩個穿黑西裝的人,走進了王宏亮家單元門。
她神色淡下,對謝詡兩人說:“我今天有點事不方便,你們先回去吧,明天晚上請你倆吃飯道謝。”
剛走兩步,淩初感覺到有東西朝自己過來,下意識握住反手一擰,把人扣在身前。
“嘶。”看清動手的人,她立馬卸了幾分力,卻不松手,另一只手撈著對方腰往自己的方向一拉,笑著湊近他耳後:“幹嘛?想襲擊姐姐,報上次被調戲之仇?”
謝詡的耳朵再次不爭氣的紅了起來,他不由自主地氣鼓了臉,悶悶道:“你、你先松手。”
“還挺細。”淩初松開手,小聲嘀咕了一句。
謝詡快速挪開,狠狠閉了下眼,無意識地捏住紅到要滴血的耳垂,生平第一次恨自己耳朵為什麽這麽好使。
看淩初又要走,他這回沒有做多餘動作,匆匆和錢鄧說了聲,大步跟上。
淩初一路走到王宏亮家門口,門緊閉著,聽不太清聲響,她想了想,在空間裏喚007,抽昨天在宴會上完成的劇本獎勵。
【叮,恭喜宿主獲得“強勢寵愛:xx大佬溺寵小嬌夫”劇本限定版制服兩套,倒計時五分鐘,請選擇存放地點。PS:雙人著裝後有晉江和諧戲份加成哦,你懂得~】
“……”淩初:“007?”
007:“在呢,有事嗎?”
淩初:“你好騷啊。”
007覺得做統真的太難了,光團啪啪閃著質問:“宿主,我又怎麽了?”
淩初沒想到世間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獎勵。
她真傻,真的。
光想著007說過任務獎品會配合宿主當前需要自動調整,卻忘了這個狗比任務系統從來見不得她好,壓根不會給什麽正經東西。
她看了眼跟過來的謝詡,痛苦地捂著腦袋,破口大罵:“你特爹說怎麽了?還和諧戲份加成?我看你是不讓我進局子不死心。”
007急忙解釋:“就是一種光環加成,別人一看到你,就覺得你是某幫派大佬,忍不住屈服於你的淫威之下,把自己從裏到外,所有秘密透個底兒掉,沒有實際影響,警察不會抓你的。”
“……哦”淩初眼神飄忽,不依不饒道:“那怎麽還有晉江和諧戲份呢?”
007:“黑惡勢力不許在晉江中出現啊,屏蔽的xx就是‘黑’‘道’兩個字啊,不然宿主你以為是什麽?”
“……”淩初輕咳了一聲:“我、我其實就是這麽想的,這不是擔心你那破東西不好用嗎?被你坑了又不止一次兩次了。”
007委委屈屈閉了麥,淩初心裏有了底,站直身體,招呼謝詡下了樓。
包裏一沈,是她剛才選擇的衣物存放地點。
淩初問他:“你們幾點上晚自習?”
謝詡搖搖頭:“我不上晚自習,放學直接回家。”
淩初眉頭蹙了下,現在不是提問的好時候,她想了想又問:“能幫我個忙嗎?事成之後我給你報酬。”
“報酬”兩個字讓謝詡不太高興,但他沒說什麽,悶悶點頭應了下來。
淩初打量一圈周圍,看到居民樓街對面有個小旅店,帶著謝詡走了過去,問老板:“你好,這附近有公共廁所嗎?”
老板剔著牙在看肥皂劇,擡起眼皮看她一眼,不耐地擺擺手:“沒有。”
淩初有些為難,掏出身份證推到老板面前:“那幫我開個鐘點房,要一小時的。”
一聽有生意,老板立馬來了精神,眼神在淩初和謝詡身上掃過,露出一個隱晦的笑,剛想說什麽,註意到謝詡身上的校服,立馬斂起神色,嚴肅道:“未成年不行啊,我們這是正經旅店。”
淩初:“……”
現代社會未成年的自由度也太低了吧,換個衣服還要特意找不正經旅店。
她問謝詡要了身份證,推到老板面前:“給,上個月就成年了。”
“還挺急。”老板嘟嘟囔囔,邊操作邊說:“沒有一小時房,最短兩小時。”
得到同意,他開好房把身份證遞回來,臨走前朝謝詡使個眼色:“小夥子剛成年,第一次吧。慢慢來別著急哈,快都是正常的。”
謝詡:“……”
他感覺自己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沒太懂,手腳僵直跟在淩初身後進了屋,面前的女生把書包一甩,解開外套扣子,朝他擡了下下巴:“脫衣服吧,你在這,我去廁所。”
謝詡想到那句“事成之後,給你報酬”,腦子嗡地一下,血液仿佛倒灌一般,整張臉紅得差點休克。
他捏著自己領子,慌亂地搖頭:“不、不行。”
還帶臨時反悔的?
淩初不高興地走過來,拽著他領子往下拉:“你剛才可答應了。”
謝詡羞憤欲死:“可、可你沒說是這種事啊。”
淩初:“……”
作為一個老色批,淩初終於反應過來對方的意思,她神色一怔,有些荒唐,又覺得有些好笑,手一松,忍不住低低笑了起來。
被這樣羞辱,謝詡覺得又憤怒又羞恥,還有些微的“沒想到你是這種人”的難過。
眼見淩初笑個沒完,一時惡從膽邊生,伸手撈住身前纖細的腰,緊緊盯著她,惡狠狠道:“你笑什麽?”
少年眼神清透,眼尾渲染出一片紅暈,潔白的牙齒因為微微用力而收緊,像極了一只色厲內荏的小獸。
他很高,淩初視線正對著他薄軟的唇,如草木般清新的少年氣息,透過幹凈的校服,一點點襲來。
淩初挑眉,順著他的力道貼近,對方築起的豆腐渣工程便瞬間土崩瓦解,眼神慌亂,猛地松開手大步後退,緊緊貼在門板上。
那副樣子真是欠……
淩初眼神微沈看著他,把含在舌尖的不和諧字體磨進後齒中,轉而回到床邊,從書包裏掏出衣服:“想讓你幫忙換衣服扮演個角色,你不願意就算了。”
謝詡:“……”好、好尷尬。
那一瞬間他真的很想奪門而逃,但他克制住了,同手同腳走過去,拎起一件衣服。
清了清嗓子,像剛才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問:“是cosplay嗎?需要我扮演什麽角色。”
擔心對方再撂挑子,淩初斟酌片刻,擡頭嚴肅道:“全國多家金融、安保等業務管理人的第一私人助理。”
“也可稱貼身男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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