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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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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房拿就好。”

春雨不覺想要冷笑,前日裏還裝作後宮裏沒有這麽一人,冷落也就算了,還要讓道士來捉狐貍,眼下卻又來討好了,便敷衍丁太監道:“丁總管的話,奴婢記下了。”

丁太監見春雨沒問其他的,便有些遲疑問道:“宛主子呢?”

“他歇著了,大抵是著了風寒,有些頭暈。”春雨隨口扯謊道。

丁太監便立刻寒暄道:“那老奴去太醫院叫一位太醫來瞧瞧?”

春雨連忙阻止:“不必了,我家主子只是說自己要休息一會兒,叫太醫也太攪擾了。”

“那……這晚上侍寢……”丁太監有些遲疑和猶豫,舜元說晚上過來,若是讓宛宛過了病氣給他,那……那到底他在皇後那邊便不好過去了。

春雨聽了侍寢二字,便也微微發怔,她原來想,那個狗皇帝必定是疑心他們二人是狐妖,這才找了道士來收妖。現在看不是狐妖了,又來這一套……她原本想要替宛宛回掉,卻又想起宛宛早先認為舜元不信他的時候的那番可憐樣子,只好嘆了氣道:“我家主子現在還在睡著,也不好叨擾,等他醒了,奴婢問了他的意思,到時候您只要找個小太監來問一句,便就知悉了。”

丁太監點點頭:“這是再好不過了,只是麻煩了春雨姑姑。”

春雨趕快客套,站起身來,送丁太監出門。目送著丁太監走得遠了,便立刻轉身跑上了樓,還沒關上門便叫道:“起來起來,晚上那個狗皇帝倒是要來看你了,你還行嗎?”

她叫了兩遍,還沒聽那床幃內有什麽回應,便拉開床幃。只見偌大的雕花拔步床上,蓬滿了白色狐毛,一絲一絲,一縷一縷的,全部都落了下來,春雨這才掀了簾子,扯開被子,慌忙去看宛宛,幾乎全身是血,有黑色的血順著被褥緩緩的滴下來,一滴兩滴,在地上形成了一股小小的細流。

春雨此時也顧不上再啰嗦,只是問道:“你還行嗎?”

宛宛掙紮著點點頭,便不動了。人皮膚潰爛的創口哪裏是容易好的,只是眼見著原本的狐貍皮毛也開始潰爛了,這才知道他傷了根基。春雨在一旁恨恨道:“早就跟你說,那個狗皇帝不是個東西,他還假惺惺的送了你幾箱子衣裳吃食呢,看來那些還不如倒出去餵豬好了。”

宛宛只是躺在床上,眼睛眨了眨,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用手指頭指了指已經床上四散的狐貍毛,春雨便會意:“知道了!知道你怕那個狗皇帝還懷疑,我這就找個爐子來燒,一定不讓他瞧見的。”

宛宛微微一笑,春雨實在是覺得那只老狐貍不夠爭氣,哼了一聲便跑出去找火盆了。

丁太監從宛宛那邊出來,便就去南書房回話了。他已經在舜元身邊待了多年,他自然曉得舜元現在正是心中高興的時候,便默默靜立在一邊,等舜元自己高興夠了,才開口答話。

舜元則正在桌前畫著畫,畫上是一只公雞啄著一只蛐蛐,舜元此時仿佛心情頗好,正在一點一點的用羊毫細筆給雞尾極其工筆的上著色。

舜元畫完了一根雞尾羽毛便開口問:“那個胖道士那裏……”

丁太監立刻恭恭敬敬的上前道:“按照陛下的吩咐,每隔兩個時辰就讓人往他身上澆四桶冰水,老奴上去看了,他還跟陛下告饒呢。”

舜元微微挑了挑眉毛:“做得好。”便又低頭慢慢的描畫那雞的足趾。

丁昭此刻便湊上前去,拱了手道:“奴才剛剛去替陛下那兒給宛主子送東西……”

舜元筆尖停住了,連顏料在雞足趾暈開也未註意,丁太監見此便曉得此時舜元正在疑慮剛剛那美人主子躲他手帕的原因,便清了清嗓子道:“陛下的意思,老奴也都跟宛主子那邊的管事宮女說了,宛主子穿的單薄在這冰天雪地裏跪了快一個時辰,又給潑了狗血,這受了風,正歇著呢……”

“去叫禦醫看看,不妥倒是吃藥啊。”舜元語氣依舊慢悠悠的,只是變得有些強硬了。

“ 老奴聽宛主子的意思,大抵是覺著身子冷,想多歇一會兒,原本也是想叫禦醫的,只是老奴轉念又想,陛下晚上過去用膳,這不……要是由陛下宣太醫來,更是合適。”

舜元果真如丁太監預想的那般嘴角微微掛起了一抹笑容,停了一會,又問道:“那宛宛收了那些禮物嗎?你可跟他說了,想要什麽盡管開口?不管是想吃孔雀也好,想吃山雞也好,只要是想吃的,連鳳凰,朕也弄得來……”

“陛下吩咐的老奴哪裏敢不照實說明呢?”丁太監賣了個乖道:“宛主子是沒露面,老奴只是猜測,宛主子沒準是等著您過去呢,您這歇了有大半個月沒與他見面了,陛下與宛主子本來就情深意切的,奴才們傳話傳來傳去的反倒失了真。”

舜元放下筆,微微伸了伸胳膊,抻了個懶腰,便笑著道:“我看你傳話倒是傳不錯,這宮裏的鸚鵡也沒你舌頭靈活……”手在旁邊放著的手盆裏洗了洗,便接過宮女捧過來的手爐道:“既然如此,還不快幫朕收拾收拾,今晚就回中殿去吧。”

雖然已經是冬季,但是舜元看上去仿佛春風拂面。丁太監在前面狐假虎威的引著路,心中暗暗松懈了些,這幾日舜元的無名火眼下可算是要發完了,下面人日子也好過了一點。至於皇後那邊……丁太監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舜元,便閉緊了嘴巴。再蠢也不至於現下傳話,沒看見皇帝正高興著嗎?

將到還未到中殿時,舜元忽的停了下來,丁太監瞇起眼睛往前一看,只見那棟新起的樓上,春雨正蹲在樓上門廊用一只慣常粗使宮女用來燒水的大爐子燒著什麽,滾滾的黑煙從那爐子中生起,一股焦糊氣味伴著一陣凜冽強風直吹過來,丁太監心中暗嘆不妙,用著餘光去打量舜元,只發現舜元臉色也變了,那是一種沾上了戒備和疑慮的神色,丁太監正打算打發一個小太監去樓上問問,這到底在燒什麽東西,宮中白日裏不是不能點火,只是眼下正是肅殺寒冬,天幹物燥,如此燒火,只怕也有祝融餘患。

還沒等丁太監發話,只聽見舜元問道:“這是不是嫌著今天糟了晦氣,燒這幾日用的東西?”

丁太監趕快附和:“想必是了,陛下今日賞賜的如此慷慨,那些舊物,大抵是宛主子不想要,幹脆燒了”

舜元臉色稍霽,這才微微點頭。

然而事情還是不如丁太監所期待的那般簡單,待一行人走到中殿時,那股沖天的焦糊味道更為沖人,丁太監趕快讓人取了帕子,遞給舜元,讓他掩住口鼻,便速速差了一個小太監上樓,讓春雨快點把爐子滅了,免得驚擾聖駕。丁太監還沒來得及反應,卻已經看見舜元徑直朝守在樓下的宮人們走了過去,只看見一群宮人畏畏縮縮的站在樓門口,守著門,都低著頭沈默不語。

丁太監此時又朝樓上看了看,那爐子中沒燒幹凈的飛絮飄了出來,一縷白色的毛發落了下來,正落在他手心。

只聽見舜元問道:“都在這裏站著?不用上去伺候了?”

這時才看見一個為首的小太監畏畏縮縮的上前回話:“回稟陛下,這……主子回來以後,便關上了房門,誰都不見……沒多久,便聽到房內有摔打東西的聲音,連春雨姑姑都被趕出來了……奴才們不敢驚擾主子,只得守在門外。”

舜元臉色頓時難看許多,又聽見那小太監道:“主子一向好性子,一定是奴才們侍候不周,願陛下降罰”

舜元只是冷淡的哼了一聲,又擡眼向上望去,低聲問道:“丁昭,你聞著這味道……像不像是,在燒什麽皮毛?”

丁太監已然看到了那縷白色毛發,心中暗想,這白狐皮……明明是剛剛自己從庫裏挑選了擡來作賞賜的,白狐皮稀有,宮裏幾年都未必能新進一件,宮裏除了舜元和皇後那裏,現在唯一有的就是這裏了。只是自己剛把這種貴重東西擡來,那邊那個美人主子就發了脾氣,點了爐子將其燒了。東西沒了事情還小……只是,這拂了君王的面子……

丁太監想到這裏便不敢想了,只得唯唯諾諾道:“依奴才看,這……大抵是在燒什麽皮毛。”

舜元擡起臉,看見春雨正在往爐子裏新丟入什麽物件,定睛一看,正是一條破碎斑駁的白狐皮,便低聲問:“是今天賞的?”

丁太監不敢說是,也不敢欺君,口中訥訥,只得做了一個苦臉看向舜元。

舜元臉色鐵青的站在樓下站了半晌,看那狐毛滿天飛灑,爐上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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