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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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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他宛宛罷了。

他早就想過了,哪怕在床笫之間,他也不願意告訴他自己的名字,那也沒什麽關系,他來替他取一個。他富有四海,山川河流都要避他的名諱,他賞他一個名字又如何。

舜元想了想,又匆忙說道:“你們收拾輕點,別把他鬧醒了,讓他再睡一陣子,臨了走了再叫他。”

丁太監立刻喏喏兩聲,心中暗自盤算,昨日那送獵物的馬車恐怕是不能坐了,一會兒倒還是要再找輛淡黃色有祥雲紋樣的車輦——那好歹是主子坐的。

舜元是賜了名字,卻沒辦法給他下一張嬪妃的文牒,這大周雖然不禁男風,但朝廷內外到底曉得是要尊祖制。宛宛這一名字,叫的人並不多,更多的宮人在幹脆私底下叫他美人主子,還有幾個膽子大的,倒是敢叫他宛妃——依仗著宛宛的得寵,就敢去觸皇後的黴頭。

舜元對宛宛的寵愛也幾乎是破了格的,後宮內尚且沒有留宿除了皇帝以外其他男人的習慣,舜元就親自畫了圖紙,在他自己起居休息的中殿起了一座不大不小的三層樓閣,給宛宛居住。又怕這番寵愛太過招人口舌惹人記恨,就在中殿與後宮的交界,圍了足有兩人高的圍墻,最終又擔心宛宛整日被困在樓閣之中,太過煩悶,又派人在圍墻上特地開了一扇偏門,侍衛看守著,以便宛宛想要到禦花園游玩時,不必繞太遠的路。

這番寵愛之後,任誰的眼裏,宛宛都成了香餑餑。丁太監自然是猜得到舜元的心思,先是親自挑選了一撥宮人,送去給宛宛再挑撿,意圖讓宛宛選出一些得力的,好在宮中立足。然而,送去時宛宛連看都懶得看,只是道:“隨便留幾個人罷了。”便就又昏頭大睡。丁太監只得訕訕的留下了幾個自己的眼線,好得些這位不好相與的美人主子的習慣的情報。

時日不久,丁太監就得到眼線們一致的回覆,只道是宛宛與誰都不親近,白日除了睡覺還是睡覺,既不見客,也不用膳,除了和身邊一個叫春雨的宮女有些話說,其他人理也懶得理,連皇後邀請他去禦花園裏面看戲也都用借口打發去了。

丁太監聽了倒是不生氣,反而再問:“你們中間誰又是與那個叫春雨的交好的?”

那幫眼線倒是搖頭:“那春雨倒是跟誰都好,可這麽一下來,反而也就沒什麽親近的了。”

丁太監倒是琢磨著舜元問起來這美人主子住的習慣不習慣要如何回答,只是擡頭看見那美人主子倒是懶洋洋的靠在欄桿上吹風了,只見一個穿丁香色衣裙,年紀約摸著有三十歲的老姑娘站在那美人主子身邊,兩人仿佛正在說著什麽話,只見那美人主子噗嗤一聲笑的前仰後合,胳膊伏在欄桿上,頭埋在臂彎裏,笑的抽動。

一顰一笑間,那些原本正回著話的宮人也都看呆了,只是默默地望著樓上,不再言語。

丁太監在宮中當差多年,到還不至於如此沒見過世面,他瞇起眼睛,想看清楚那位穿丁香色衣裙的春雨姑娘,他只是覺得那姑娘也頗為眼熟,但他又不太能想的起來是誰,只得起勁的瞇起眼睛,意欲看個究竟。只是春雨同樣也看了過來,見到是丁太監在樓上便叫了聲“丁總管”,施施然的行了一禮。宛宛也順著瞧了過來,丁昭向來怵他,只是嘿嘿一笑,問了句安,便要離開。

春雨在樓上,剛剛笑完,便蹙起了眉,用手指戳了一下宛宛,便道:“師尊,別笑了,你瞧,一會兒那個皇帝就該來看你了。你賭不賭?就賭皇後花園裏的一只孔雀。”

宛宛難以止住笑意,慷他人之慨:“一只孔雀就一只孔雀。”,說完又托著腮盯著春雨瞧了幾眼,便嫌棄道:“你這駐顏術實在是不敢恭維,昨天瞧著還像是二十四五歲,今天倒是快三十了。”

春雨反而撅起了嘴:“我這五百年的小狐貍,駐顏術怎麽能比得上你兩千年的道行,只是你一只兩千歲的老狐貍,還變成這種少年樣子,嘖嘖嘖,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宛宛掃過去一陣眼風:“變成五六十歲,大腹便便的員外郎,你弟弟估計可就沒法救了……”

春雨忍笑忍的辛苦:“你當初把他從獸夾裏放出來,便就好了,誰讓你還把自己搭進去了的?明明就是自己想吃雞……”

宛宛狡辯不過,只聽得春雨又繼續道:“只是想吃雞,去偷兩只也就算了,偏偏呀,有人還真把自己的人身給搭進去了……”

說話間,宛宛也不知不覺的臉上飛霞,卻厚著臉皮打斷了:“修道之人,血肉身軀沒什麽稀罕的,你一只小狐貍才不會懂……”

春雨卻不依不饒的繼續撩撥他:“是是是,是我小狐貍不懂某些人道心堅固,一心修仙,修仙修的昨夜床幃裏叫聲,都能把皇後養的那只老貍貓叫發春了。”

宛宛氣結:“明明是舜元……他。”宛宛話說一半,忽然老臉一紅,張口結舌,吞吞吐吐,眼睛卻不知不覺間春水含情,依然是想到了昨晚之事,不知不覺已然情動。

春雨卻用手悄悄掏了掏宛宛的肩:“人有句俗話‘老不要臉的’,看來,還真是,越老越不要臉……”

宛宛張張嘴,發現竟然無一語可以反駁,作勢要打那穿的如同茄子一樣紫的小狐貍,掌間只是微微帶風,那小狐貍便告了饒:“師尊,你還真要打啊?”

宛宛卻頗為自得:“叫你亂說話……”他得意的時候,那條毛發松軟、潔白如銀的巨大尾巴便露了出來,只見尾稍毛球輕輕來回微微晃著,仿佛愉快極了。只是宛宛還沒十足體驗這份鬥嘴鬥過春雨的得意,便感覺肩上一緊,只聽春雨低聲叫道:“你瘋啦,快點把尾巴收起來,叫人看到了可就要完了。”

宛宛嘆氣:“只是松松尾巴,不會叫人看見的。夾著尾巴做人,真是沒什麽意思。”

話雖如此,宛宛還是收了尾巴,極勉強的坐正了身子,卻聽見春雨又找了新話來編排他:“以我之見,夾尾巴雖然不舒服,卻好的過與人交尾,師尊卻不還是甘之如飴嗎?”

宛宛已然滿臉通紅,忽的站起來,正要發作,忽然聽樓下有尖細的太監傳話聲。

春雨眉飛色舞的用手狠狠一捏宛宛的下巴,學著管教婆子的口氣道:“好好伺候陛下吧……”便一溜煙的逃了。

丁昭剛從這小院出去的時候,便有人過來傳喚,本來以為只是皇後的例行詢問,只是近前了才知道,原來舜元正同皇後一起瞧著戲,兩人表情凝重,皆沈默不語,舜元只是一言不發的低頭飲茶,皇後正襟危坐,一個宮女半跪在地上,拿一把銀剪子,一點一點的替皇後絞著指甲。

丁太監立時感覺頭皮發麻,尿意上湧,半伏著身子,請了個安,用餘光小心的大量著四周。只見皇後後邊站著的宮女群裏有一個宮女已然哭紅了眼睛,再細細的看這跪在地上給皇後剪指甲的宮女,顫顫巍巍,臉色發白,勉力打起精神。丁太監心中暗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便強擠出了笑臉聞到:“娘娘傳老奴,可是有什麽事?”

那坐在皇帝身側的女子事實上並不老,只是臉上脂粉撲的太厚了一點,如瀑的黑發被緊緊的盤成了發髻,上面插著飛入雲端的鳳凰,讓她顯得死氣沈沈罷了。皇後姓鄭,鄭家是周地的氏族大家,大周立朝的兩百來年也出了三四個皇後了。鄭皇後的脾性板正,眼睛裏面揉不得沙子,丁昭素來是知道的,她跟皇帝相處起來總也不討巧,丁昭也是知道的。舜元並不喜歡板板正正的嬪禦,甚至丁昭有時候想,或許舜元根本不喜歡後宮裏面那些宮妃,不過都是擺設,娶回來在宮裏擺著,好像有這麽一號人,除了積灰之外,再沒有什麽別的用途。

皇後看了丁太監一眼,揮退了正在為她剪指甲的宮女,也煞有介事的捧起茶碗,飲一口茶,並不著急開口。

丁太監於是將身子埋得更低了。

山雨欲來,眼下已經是狂風大作了。

舜元此時清了清嗓子:“你不必擔心,皇後只是問你一些事情,你如實作答便好。”

鄭皇後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一下嘴角:“陛下說的是,臣妾只是問問。”

丁太監偷偷瞧了一眼舜元,發現他的臉色並不如他的語氣那般不介意,一顆心還沒放下便又懸了起來。

“我今日找司禮監,查看侍寢的簿子,這幾天沒什麽記錄,陛下宿在哪裏?”皇後輕描淡寫放下茶杯。

丁太監暗自叫苦,壯著膽子擡起頭,只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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