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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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睡得早，孟熠行醒來的時候，他看了一眼手機屏幕的時間，五點十四分。
伸了伸腰，抱著抱枕在床上滾了滾，最後埋在被子過了十三分鐘後，他確定自己已經沒有了睡意，才爬了起來。
此時肚子還不餓，他踩著拖鞋走到客廳，開了飲水機加熱開關，拉開落地窗的窗簾。
東邊的雲紅了一片，天已經有些亮了。
他在陽臺伸展了一下手腳，就去洗簌。
出來喝水的時候，不經意間掃到垃圾桶。
他沒有昨晚倒垃圾的記憶，他踩了一下垃圾桶的踏板，桶蓋打開，裏面空的。
他拿著杯子楞了一下，突然想起昨晚他和南一醉吃飯的，垃圾他倒了？
他昨晚最後的記憶停留在趴在床上閉著眼等著沈入夢鄉，耳朵傳來南一醉的聲音，他就讓他回家。
他放下空杯，走到客房，緩緩打開門。
房間還保持上次南一醉離開時的模樣。
他乖乖上他樓去了，還順便帶走了垃圾。
孟熠行頓了頓，關上了門。
他看時間還早，走到客廳一角，有畫架。旁邊還有書架，書架隔壁還有一張工作桌。
他從書架下面的抽屜裏，抽出一本畫冊，坐在工作桌前，畫畫。
已經有大半個月沒時間摸它了，摸著畫本有些想念。
他專註投入了一個多小時，畫完了，肚子已經癟了，提醒他需要進食。
他這才放下畫筆，洗了一下保溫桶，提著出去買餛燉回來吃。
吃完了，就打開掃地機器人打掃放房子，他把該洗的東西都洗了後，就出去買菜了。
舒服地過了一天，晚上南一醉問他要不要加菜。他說，朋友送了一箱野生黃花魚。
孟熠行心想，這麽快就交到朋友了。
不過他轉念一想，南一醉的朋友和他想的朋友可能不太一樣。
等到了晚上他在廚房忙活的時候，南一醉提著一保溫箱過來。
他打開一看，裏面冷凍著五條大黃魚。魚體金黃，身長橢圓型，尾巴偏修長，個頭挺大，魚頭較小，嘴巴顯得很大。看著是野生的不是養殖的。
孟熠行拿了一條出來，用手掂量了一下，約莫三斤。
現在的野生大黃魚還蠻貴的，這一箱五條，價格不低。
孟熠行孟熠行拿了一條出來，把盒子蓋上，對在旁邊卷起衣袖要幫忙的南一醉說：今晚清蒸一條就夠了。明天我回去看我爸媽，帶不了，其他你拿回去冷凍吧。"
南一醉圍上圍裙，聽到他要回去看父母楞了一下，接著說："我一個人也吃不了四條，再說了，你不在我也懶得下廚了。放我這裏，只能冷凍到你回來再吃，吃野生海魚，不就為一口鮮味嘛，別跟哥哥客氣了。明天你把魚放進保溫箱，帶回去給叔叔阿姨嘗嘗吧。我記得你還有弟弟和妹妹，人多剛好。"
孟熠行看著他，有點不好拒絕，但接受好像又有點不自在。
南一醉補充道："早點回來，下次你回來我們一起吃別的海鮮。”
孟熠行沒說什麽，就不客氣收下了。他們現在既是上司下屬，又掛著一層堂兄弟關系，還住上下樓，算個鄰居。這麽多個月，也經常來往。也不好堅決拒絕好意，氣氛會變得冷硬。只要南一醉不要太過線，他們現在的關系已經不適合冷硬地拒絕不過線的好意了。
孟熠行隱約感覺自己像是被南一醉溫水煮青蛙。
可現在已經算是他覺得和南一醉之間比較舒服的關系了。他這個人決絕有限，容易心軟。
當決絕過後，又無力掙脫後，就剩下留著底線的妥協。
兩人一起做飯，速度快多了，原本他晚上打算煮個冬瓜瘦肉湯，炒一碟牛肉。南一醉來了，他就去陽臺的花盆裏摘了生菜炒著吃，現在再加上一條清蒸大黃魚，兩個人也夠吃了。
吃完了，把碗筷交給了洗碗機。
孟熠行就去收拾明天回老家的行李。
南一醉回去繼續忙，走前問他什麽時候回來。
孟熠行就直接告訴他三天後，假期最後一天。
南一醉沒說什麽，就對他說了一句開車註意安全。
明天一早，孟熠行就開車帶著黃魚回去了。
離開了x市，開往老家那個小城市，路上車就減少了許多。
路上暢通無阻，兩個多小時就到了。
他爸爸雖然退休了，還在找些零散的工作做。他媽媽退休了就在家帶孩子，他先去的媽媽家。
他媽媽看到幾個月沒見的兒子，很高興。
讓他進來坐著，就跨著菜籃，說要去買多點菜。
孟熠行連忙攔住她，把保溫箱打開，說老板送了黃魚。
他們這個城市被山圍著，沒有海鮮，他媽媽沒見過黃魚，也不知道這幾條魚價格不便宜。
他看這四條魚個頭大，只覺得老板熱情是個好人，也想給個好印象，她就覺得得回禮才行。於是也不去買菜了，打電話給在村裏親戚要新鮮的粽子葉，還有包粽子的帶子。
他媽媽喜歡吃粽子，而且他們這邊習俗不僅是端午節吃粽子，逢年過節也包粽子。他媽媽更是不管什麽節有空都要包粽子。如今退休了，更沒事幹了，想要送禮也愛送一袋粽子。
他媽媽行事風風火火，也不管別人需不需要，自動忽略別人的拒絕，只抓著自己的主意熱情地給予。
這會兒孟熠行跟著他媽媽後面說，別麻煩了，他不用這些了，我會回禮的。
他媽媽提著保溫箱進去，頭也不會說：“你什麽時候回去？”
孟熠行就說周日吃完午飯就回去。
“那我明天包，我包的粽子好吃。再說了，包了，也給你帶幾個，我和你弟弟妹妹也要吃的。不麻煩。”
她又說：“我明天要榨花生油，你拿一罐，也給領導帶一罐。”
孟熠行楞了，給南一醉帶花生油，他又不怎麽下廚，最後花生油還不是又拎他廚房去了。他剛想拒絕。
她媽媽又打了電話，說要多些花生。
說完了，又對他說：“我們自己去油廠榨的花生油很香，我同學還有你大姨，每次回來都托我榨花生油呢。我都仔細把壞的挑出去的才榨的，和市面的參雜壞的一起榨的不一樣，發黴榨的花生油致癌……”他媽媽開始說她在微信公眾號看的大字號標紅又標黃的文章。
孟熠行嘆了口氣，就不再說什麽了。
他媽媽樂意，拒絕也沒用，強硬拒絕，拂了她的意，就不開心了。
雖然他的本意是是不想媽媽太麻煩。但對於閑不住覺得勞動最光榮的媽媽而言，能為家，為兒子忙活，而高興。他回來時間不多，還是聽媽媽的話，隨她開心了。
中午他媽媽沒做過這種魚，他就卷起衣袖進去清蒸了一條黃魚，又紅燒了一條黃魚，他媽媽看到了嘀咕了他一聲，怎麽一次做兩條魚那麽多，他說完就被趕他出去，叫他去客廳看電視了。自己在廚房炒了一碟苦瓜瘦肉，還有腐乳通心菜，做完菜後，煲的湯也好了。
他媽媽盛了一碗湯讓他先喝，這時候，繼父也帶著在中學讀書的兩孩子回來了。
弟弟妹妹看到他，很開心。
兩個人把書包隨便扔到沙發就沖到他面前叫哥哥。
孟熠行笑著拿起手機給他們的微信發了紅包：“沒帶禮物，收一下紅包。”
他們十三歲了，他也不知道現在的小孩喜歡什麽，買玩具也不太適合了。
於是幹脆就給錢讓他們買喜歡的東西。
弟弟妹妹眼睛一亮，謝了哥哥，就趕緊跑去沙發掏手機，看著收到紅包更開心。平時零錢想必是有限的。
他媽媽看到了，掃了一眼喊了一聲：“別給他們太多錢，免得又買亂七八糟的東西。”
孟熠行就說：“沒事沒事，讓他們買衣服或者鞋子換著穿也好。”
他媽媽不說說話呢忙了，就說，別圍著你們大哥快去洗手吃飯。
弟弟妹妹蹦蹦跳跳放下手機。
吃完飯，孟熠行想幫忙洗碗，他媽媽好像不喜歡洗碗機這樣的機器，還是堅持手洗，也不讓他進來洗。
等他媽媽忙完，過了三十分鐘，孩子上學了，繼父也去上班了，他媽媽就拉著他聊天。
聊天的主題不外乎是生活作息飲食，健康，工作，還有私人生活。
他一般就聽著，應著。
只是說到私人生活，找個伴的事，他媽媽又再次和他說起誰誰家的女兒，並想要他去見一見。明天周六，就能約出來一起吃個飯。
還說，就當認識一個朋友也好。
孟熠行嘆了口氣，還是扯了一套回來放假，就想要清凈幾天拒絕了。
他媽媽也嘆了口氣。這麽多年了，他回來就催，在外面工作時不時也微信催，他兒子要麽說沒那麽快想，要麽說工作忙沒心情談女朋友，如今是想清靜。
孟熠行雖然很不喜歡這個話題，這麽多年了，他父母輪流說了無數次，好在他媽媽沒有以前那麽強制要幹涉了。
或許是因為有了新的家庭，有了更多的需要圍著轉的人，底氣也沒有以前那麽多了，也可能是因為他大了，有能力了，不好管教了。
他媽媽這些年會問，會勸，漸漸得嘮叨幾句，也不勉強了。
孟熠行才得以松口氣。
聊完後，他媽媽就讓他去弟弟房間睡個午覺。
他想著弟弟十三歲了，有自己的空間了，還是不要冒然進去。
他就說去看看爸。
他媽媽沒說什麽，就說了一句：“全給我們他要怨我，你那魚也帶給他吧。”
孟熠行點了點頭。
保溫箱裏還剩兩條，他拿了一條，看中午魚湯汁都沒剩下。黃魚有嚼勁，味道又鮮美，媽媽一家看來是是很喜歡吃的，他留了一條給他們做晚餐。
他和他爸就兩個人，一條晚上就夠了。
走前，他給他媽媽一個大紅包。他媽媽喜歡現金，總覺得虛擬貨幣支付很不安全。他就特意去銀行準備現金
她媽媽接過紅包，很厚的觸感。
“這太多了，前幾個月才給了。”
孟熠行提著魚笑著說：“應該的，我換了工作，比之前工資還要高。除了車貸房貸我吃的也不多。”
“要存錢，以後還要娶老婆。”他媽媽打開想要抽一些出來
孟熠行想著他哪有老婆，南一醉就更不需要他他的錢來娶了。他楞了一下，提他幹嘛。
他看他媽真的要抽一些出來，他趕緊說：“媽，你要花不完就幫我存著吧。”
他媽媽聽他這麽說，露出整齊的牙齒，笑了。
“好，我幫你存著！明天周六也過來吃飯。”
孟熠行點了點頭。
他開車提著保溫箱上他爸那。
他爸給了他鑰匙，他想著他可能還在上班，於是就自己開門。
他剛進來，和一個走出來的女人面面相覷。
那個女人看他拿著鑰匙，恍然大悟：“是老孟的兒子吧，你叫？”
孟熠行看著她穿著拖鞋，衣服也隨意一套睡衣，不像是來做客的樣子。
又聽她叫父親的語氣，隱約的親密感。
他也意識到這位和他爸的關系了。
他有些尷尬地說了自己的名字。和他媽相仿年級的阿姨，熱情地叫了他進來，問他要喝什麽。
孟熠行尷尬地應了幾句，走進來一看，確實不一樣了。有了這阿姨，房子有了另外一個人生活痕跡，看著住了有一段時間了。
他把他帶來的黃魚交給了阿姨，就說想睡個午覺，回他的房間去了。
關上門他才緩了緩吐出口氣。
他爸爸這些年看著都是一個人，他隱約聽到其實他好了好幾個，不過沒帶過回家，正確來說，沒當著他的面帶回家。
他打開信息，想起來，告訴他爸回來了。
他爸過了三十分鐘才回，說他晚上早點回去。
如今他爸媽已經分開多年了，他爸再找一個他也不會說什麽。
雖然他感到些不自在。
下午他洗了澡，睡了一覺起來玩了玩手機。
他爸就回來了。
那個阿姨做飯，他和他爸坐在客廳喝茶。
只是兩人臉上都有些不自在。
他爸爸問起他的工作，最後也無一例外說到他的單身問題。
好在他爸爸面對他，更氣短。
聽他不願意提這個問題就算了。
他爸說起了裏面在做飯的阿姨，介紹了阿姨來自哪裏，有一個兒子和女兒，都在別的城市結了婚，家也安在外面了。
原先她在家幫忙帶兒子生的兒子，不過孫子已經到了讀書的年紀，就帶回了父母身邊讀書。女兒生的孩子有她的公婆照顧，也不需要用他。
他爸還說，她女兒回來這裏看過阿姨，住的就是他之前睡的房間。
孟熠行沒說什麽。
幸好他以前沒放什麽私人物品在那個房間。
雖然他們已經住了一起，其實沒領證。
他爸的意思都這個年紀了，也不差那張紙了。
接著那個阿姨就喊他們出來吃飯了。
緩沖過後，吃飯也沒那麽尷尬了。
吃完了，孟熠行站了起來想幫忙收拾碗筷，那個阿姨不讓，讓他們爺倆聊。
孟熠行就作罷，回去和他爸繼續坐著聊下天。
回他房間的時候，孟熠行把同樣厚的紅包給了他爸。
他爸楞了一下，收了，笑了：“越來越有出息了。”
孟熠行笑了笑沒說話。
晚上他收到了南一醉信息。
早其實就收到他的信息了，問他到了沒有。
他到了就回他了，晚上又來問他在做什麽。
孟熠行回了他一句話畫畫，就放下手機了。
現在多了一個阿姨，他也不好在外面多晃悠，在老家也沒什麽朋友出去見面，於是他從行李箱裏翻出畫本。
等他畫完，看手機。
南一醉回覆了他，說想要看看。
孟熠行也不藏，現在他畫的越來越好了，也不會不好意思讓別人看的。
他隨意地拍給南一醉看。是一幅素描。
南一醉沒過多久就給他回了信息。
他說：“這是阿姨？”
孟熠行說是。
他回了家，看著她媽媽忙活的背影，曾經看了很多年的身影，心裏有感觸，就畫了出來。
南一醉說：“阿姨看到了會很高興的。”
孟熠行楞了一下，他其實只是心有感觸畫了出來，還沒有想到要給他媽媽。
南一醉這麽一說，他突然心動了動。
這些年他和他媽媽其實有些生分。
他看著畫裏熟悉的身影，沈默了一會兒，決定明天送給媽媽。
第二天，她媽媽就約他出來喝早茶。
從語音裏可以聽出，原本不喜歡出去吃東西的媽媽經不起孩子請求和老公的縱容，於是也問問他想不想去。
孟熠行就說，那就去吧，我請客。
喝完早茶，已經十一點多了，午飯也省了。
他就去她媽媽那裏。
還從車裏把用一根帶子卷起來的畫遞給他媽媽。
他媽媽看著卷起來的紙還不明就裏，她打開一看，又聽兒子一說，臉上明顯的驚喜：“好，好看！你會畫畫了啊，哎畫的好，老陳老陳你過來看看，熠行畫的我。多自然，還不止一張。有三張呢！”
弟弟妹妹看到了，也跑過來看。
孟熠行有些不好意思。
妹妹拉了一下他的手：“哥哥，也給我畫一張吧，我要做QQ頭像！”
弟弟也說：“哥，我也要一張！”
孟熠行點了點頭，想翻他的畫本，突然想起他沒帶。
妹妹聽他這麽說，就沖進房間，找到一本開了幾頁的畫本，和鉛筆遞給孟熠行。
孟熠行問她要什麽樣的，妹妹掏出手機，把一張照片遞給孟熠行。還說：“哥你會畫Q版的嗎？”
孟熠行以前也接觸過二次元，就說：“可愛點的動漫形象是嗎？”
妹妹點頭。
孟熠行沒試過，就說試試。
抓住個人特征畫可愛點。畫了兩三個版本，妹妹就不讓他畫了，拿走畫紙就開心跑回她的房間。沒有關的房間傳來妹妹同手裏的朋友分享的喜悅，時不時傳來一陣笑聲。
弟弟不怎麽拍照片，把手往兜裏揣，做了一個姿勢：“哥，就這樣，酷點！”
孟熠行忍住沒笑出來。
小孩以為的酷，在大人面前感覺有些可愛的拽。
於是整個下午，他都在畫畫。
畫了妹妹的，畫弟弟，最後還畫了一張他們的一家四口照片。
妹妹看著畫，哇了一聲，突然說：“還缺個哥哥，這裏有個空位，你畫一個你吧。”
孟熠行楞了一下。
弟弟拿著手機卡擦就給他拍一張照片：“哥，你看不到自己，我給你拍了一張照片。”
妹妹湊過來一看：“陳明摯，你拍得啥玩意，我哥美貌到你手上咋還打折了，還是糊的！”
弟弟不甘心地挑眉：“陳明真，哥的顏值不需要你的美顏相機變白好嗎。”
妹妹懟他：“美顏相機怎麽了，再說了用前置都拍不出你那效果！”
包著粽子的媽媽拿著手裏的粽子一邊熟練地綁，一邊走了過來：“你們一天天的又在吵什麽，你哥難得回來就看你們吵架啊。”
妹妹拉著媽媽的手臂，讓她看畫。
媽媽看到了眼睛一亮：“這個也能畫出來，好看！加上，把你哥加上，你們拍不好我來拍。”
說完就要去洗手，拿手機。
妹妹趕緊攔了下來。不客氣地說：“別啊媽，我弟那拍照技術和您一脈相承，還有您那手機本來像素就不高，更糊了。讓我來！”
媽媽不認輸：“胡說，我拍的明明好看。你看看我拍的你。”
妹妹嗷了一聲：“我的黑照又多了一張！”
客廳一角榨好的花生油香滿了屋，靠著墻的飯桌堆滿了一盆盆東西，有包好的有棱有角的粽子，有還剩下的泡好的綠豆，糯米，拿五香粉炒香的豬肉，還有洗好的新鮮粽子葉和綁粽子的綠帶子。
而他的媽媽和兩個弟弟妹妹在為他拍的更好看，畫到裏面全家福，正爭執誰的拍照技術好。
孟熠行感覺心裏湧進一股暖流，突然填滿了某塊缺失的地方。
他低下頭，眨了眨眼睛，在畫本上，鄭重地在她媽媽旁邊畫了自己。
那幅畫，後來被妹妹網購的一個相框保護著，掛在了客廳。
這次回去，他帶著兩袋粽子，裏面各有十個。
還有兩罐一樣二十斤的花生油。
還有一袋特產小吃。分別裝在兩個大箱子裏。
他爸爸那邊，和人合作種了一個果園，給他搞了一大箱水果。
有枇杷，芒果，番石榴。
他回去當天，他媽媽還做了一只醬油鴨子，是只九斤重的大鴨子，很香，讓他帶回去吃。
孟熠行滿載而歸。
他在家這兩天半，南一醉也沒少發信息。
他這會兒車開到樓下，給他回了信息。
就往外搬東西，等電梯到了他那層，就看到南一醉站在他門口。
南一醉看到他話還沒說就先笑了。
孟熠行怔了怔，那笑容在他原本明朗的心情更亮了。
可能是因為離開了爸媽回到他一個人的家，還有人等著的感覺挺好的。
他垂眼，看著箱子，趕緊擡出去。
南一醉他走了過來幫忙按著電梯，看著電梯裏一箱箱東西，開玩笑道：“你這是……采購回來啊？”
孟熠行把一箱推到電梯口，讓電梯停一會兒。
接著又推著一箱出來，對南一醉說；“這是我媽給你的回禮。”
南一醉啊了一聲：“這麽多，讓阿姨破費了。我回個禮，你給我地址。”他說著也幫忙把一箱東西搬了出去。
孟熠行又推了一箱東西，加兩袋東西。
他直起腰連忙說：“別，別回禮了，等下我媽又要回回禮。”
南一醉笑著把卡著電梯的一箱東西也搬了出來。
南一醉看到他媽媽包的粽子還挺驚喜，他見的沒有那麽大個，都是葉子包著四方扁平，再加上一條水草或者什麽繩子，隨意一綁。沒有他媽媽包的講究，包的這樣有棱有角，挺立體的，還挺好看。
那罐花生油果然被南一醉拎去他的廚房去了。
孟熠行把一箱水果分了一半，讓他帶上去。
他煲熱兩個粽子，讓南一醉嘗嘗。
剩下的粽子只能當早餐吃了，反正他要吃，幹脆早上一起煲，讓南一醉早餐想吃就下來拿。
他說完，看著南一醉笑著看他，莫名想收回讓他下來吃早餐的話。
因為有一只鴨子，晚上他就讓南一醉下來一起吃飯，有來有回。
上班要如今也習慣了，新公司忙，，不過孟熠行還是收著點，不要太拼的頭發掉了，免得南一醉又晃進他辦公室叨叨。
公司最近也進來幾個新人，其中有一個剛畢業的小帥哥，偶爾和他碰面孟熠行都能聞到他身上的香水。
好在，不是甜膩的果香，他胃要是不舒服聞到了會想吐，好在他身上對這款香水聞著還挺好聞的，不然孟熠行就要繞著他走了。
原本他對這位實習生印象就這些。沒想到還會聽到他的八卦。
有一天他去茶水間續咖啡，聽到坐在裏面休息的兩個同事八卦那個實習生。
此時那個實習生去了外面。
“新來的那個實習生想要和南總發生關系吧。嘖，我下班看到他跟著南總去停車場了。”
“咦南總喜歡男的嗎？就上趕去黏著。”
“誰知道呢，南總和誰上感覺都挺吃虧的。”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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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了伸腰，抱著抱枕在床上滾了滾，最後埋在被子過了十三分鐘後，他確定自己已經沒有了睡意，才爬了起來。
此時肚子還不餓，他踩著拖鞋走到客廳，開了飲水機加熱開關，拉開落地窗的窗簾。
東邊的雲紅了一片，天已經有些亮了。
他在陽臺伸展了一下手腳，就去洗簌。
出來喝水的時候，不經意間掃到垃圾桶。
他沒有昨晚倒垃圾的記憶，他踩了一下垃圾桶的踏板，桶蓋打開，裏面空的。
他拿著杯子楞了一下，突然想起昨晚他和南一醉吃飯的，垃圾他倒了？
他昨晚最後的記憶停留在趴在床上閉著眼等著沈入夢鄉，耳朵傳來南一醉的聲音，他就讓他回家。
他放下空杯，走到客房，緩緩打開門。
房間還保持上次南一醉離開時的模樣。
他乖乖上他樓去了，還順便帶走了垃圾。
孟熠行頓了頓，關上了門。
他看時間還早，走到客廳一角，有畫架。旁邊還有書架，書架隔壁還有一張工作桌。
他從書架下面的抽屜裏，抽出一本畫冊，坐在工作桌前，畫畫。
已經有大半個月沒時間摸它了，摸著畫本有些想念。
他專註投入了一個多小時，畫完了，肚子已經癟了，提醒他需要進食。
他這才放下畫筆，洗了一下保溫桶，提著出去買餛燉回來吃。
吃完了，就打開掃地機器人打掃放房子，他把該洗的東西都洗了後，就出去買菜了。
舒服地過了一天，晚上南一醉問他要不要加菜。他說，朋友送了一箱野生黃花魚。
孟熠行心想，這麽快就交到朋友了。
不過他轉念一想，南一醉的朋友和他想的朋友可能不太一樣。
等到了晚上他在廚房忙活的時候，南一醉提著一保溫箱過來。
他打開一看，裏面冷凍著五條大黃魚。魚體金黃，身長橢圓型，尾巴偏修長，個頭挺大，魚頭較小，嘴巴顯得很大。看著是野生的不是養殖的。
孟熠行拿了一條出來，用手掂量了一下，約莫三斤。
現在的野生大黃魚還蠻貴的，這一箱五條，價格不低。
孟熠行孟熠行拿了一條出來，把盒子蓋上，對在旁邊卷起衣袖要幫忙的南一醉說：今晚清蒸一條就夠了。明天我回去看我爸媽，帶不了，其他你拿回去冷凍吧。"
南一醉圍上圍裙，聽到他要回去看父母楞了一下，接著說："我一個人也吃不了四條，再說了，你不在我也懶得下廚了。放我這裏，只能冷凍到你回來再吃，吃野生海魚，不就為一口鮮味嘛，別跟哥哥客氣了。明天你把魚放進保溫箱，帶回去給叔叔阿姨嘗嘗吧。我記得你還有弟弟和妹妹，人多剛好。"
孟熠行看著他，有點不好拒絕，但接受好像又有點不自在。
南一醉補充道："早點回來，下次你回來我們一起吃別的海鮮。”
孟熠行沒說什麽，就不客氣收下了。他們現在既是上司下屬，又掛著一層堂兄弟關系，還住上下樓，算個鄰居。這麽多個月，也經常來往。也不好堅決拒絕好意，氣氛會變得冷硬。只要南一醉不要太過線，他們現在的關系已經不適合冷硬地拒絕不過線的好意了。
孟熠行隱約感覺自己像是被南一醉溫水煮青蛙。
可現在已經算是他覺得和南一醉之間比較舒服的關系了。他這個人決絕有限，容易心軟。
當決絕過後，又無力掙脫後，就剩下留著底線的妥協。
兩人一起做飯，速度快多了，原本他晚上打算煮個冬瓜瘦肉湯，炒一碟牛肉。南一醉來了，他就去陽臺的花盆裏摘了生菜炒著吃，現在再加上一條清蒸大黃魚，兩個人也夠吃了。
吃完了，把碗筷交給了洗碗機。
孟熠行就去收拾明天回老家的行李。
南一醉回去繼續忙，走前問他什麽時候回來。
孟熠行就直接告訴他三天後，假期最後一天。
南一醉沒說什麽，就對他說了一句開車註意安全。
明天一早，孟熠行就開車帶著黃魚回去了。
離開了x市，開往老家那個小城市，路上車就減少了許多。
路上暢通無阻，兩個多小時就到了。
他爸爸雖然退休了，還在找些零散的工作做。他媽媽退休了就在家帶孩子，他先去的媽媽家。
他媽媽看到幾個月沒見的兒子，很高興。
讓他進來坐著，就跨著菜籃，說要去買多點菜。
孟熠行連忙攔住她，把保溫箱打開，說老板送了黃魚。
他們這個城市被山圍著，沒有海鮮，他媽媽沒見過黃魚，也不知道這幾條魚價格不便宜。
他看這四條魚個頭大，只覺得老板熱情是個好人，也想給個好印象，她就覺得得回禮才行。於是也不去買菜了，打電話給在村裏親戚要新鮮的粽子葉，還有包粽子的帶子。
他媽媽喜歡吃粽子，而且他們這邊習俗不僅是端午節吃粽子，逢年過節也包粽子。他媽媽更是不管什麽節有空都要包粽子。如今退休了，更沒事幹了，想要送禮也愛送一袋粽子。
他媽媽行事風風火火，也不管別人需不需要，自動忽略別人的拒絕，只抓著自己的主意熱情地給予。
這會兒孟熠行跟著他媽媽後面說，別麻煩了，他不用這些了，我會回禮的。
他媽媽提著保溫箱進去，頭也不會說：“你什麽時候回去？”
孟熠行就說周日吃完午飯就回去。
“那我明天包，我包的粽子好吃。再說了，包了，也給你帶幾個，我和你弟弟妹妹也要吃的。不麻煩。”
她又說：“我明天要榨花生油，你拿一罐，也給領導帶一罐。”
孟熠行楞了，給南一醉帶花生油，他又不怎麽下廚，最後花生油還不是又拎他廚房去了。他剛想拒絕。
她媽媽又打了電話，說要多些花生。
說完了，又對他說：“我們自己去油廠榨的花生油很香，我同學還有你大姨，每次回來都托我榨花生油呢。我都仔細把壞的挑出去的才榨的，和市面的參雜壞的一起榨的不一樣，發黴榨的花生油致癌……”他媽媽開始說她在微信公眾號看的大字號標紅又標黃的文章。
孟熠行嘆了口氣，就不再說什麽了。
他媽媽樂意，拒絕也沒用，強硬拒絕，拂了她的意，就不開心了。
雖然他的本意是是不想媽媽太麻煩。但對於閑不住覺得勞動最光榮的媽媽而言，能為家，為兒子忙活，而高興。他回來時間不多，還是聽媽媽的話，隨她開心了。
中午他媽媽沒做過這種魚，他就卷起衣袖進去清蒸了一條黃魚，又紅燒了一條黃魚，他媽媽看到了嘀咕了他一聲，怎麽一次做兩條魚那麽多，他說完就被趕他出去，叫他去客廳看電視了。自己在廚房炒了一碟苦瓜瘦肉，還有腐乳通心菜，做完菜後，煲的湯也好了。
他媽媽盛了一碗湯讓他先喝，這時候，繼父也帶著在中學讀書的兩孩子回來了。
弟弟妹妹看到他，很開心。
兩個人把書包隨便扔到沙發就沖到他面前叫哥哥。
孟熠行笑著拿起手機給他們的微信發了紅包：“沒帶禮物，收一下紅包。”
他們十三歲了，他也不知道現在的小孩喜歡什麽，買玩具也不太適合了。
於是幹脆就給錢讓他們買喜歡的東西。
弟弟妹妹眼睛一亮，謝了哥哥，就趕緊跑去沙發掏手機，看著收到紅包更開心。平時零錢想必是有限的。
他媽媽看到了，掃了一眼喊了一聲：“別給他們太多錢，免得又買亂七八糟的東西。”
孟熠行就說：“沒事沒事，讓他們買衣服或者鞋子換著穿也好。”
他媽媽不說說話呢忙了，就說，別圍著你們大哥快去洗手吃飯。
弟弟妹妹蹦蹦跳跳放下手機。
吃完飯，孟熠行想幫忙洗碗，他媽媽好像不喜歡洗碗機這樣的機器，還是堅持手洗，也不讓他進來洗。
等他媽媽忙完，過了三十分鐘，孩子上學了，繼父也去上班了，他媽媽就拉著他聊天。
聊天的主題不外乎是生活作息飲食，健康，工作，還有私人生活。
他一般就聽著，應著。
只是說到私人生活，找個伴的事，他媽媽又再次和他說起誰誰家的女兒，並想要他去見一見。明天周六，就能約出來一起吃個飯。
還說，就當認識一個朋友也好。
孟熠行嘆了口氣，還是扯了一套回來放假，就想要清凈幾天拒絕了。
他媽媽也嘆了口氣。這麽多年了，他回來就催，在外面工作時不時也微信催，他兒子要麽說沒那麽快想，要麽說工作忙沒心情談女朋友，如今是想清靜。
孟熠行雖然很不喜歡這個話題，這麽多年了，他父母輪流說了無數次，好在他媽媽沒有以前那麽強制要幹涉了。
或許是因為有了新的家庭，有了更多的需要圍著轉的人，底氣也沒有以前那麽多了，也可能是因為他大了，有能力了，不好管教了。
他媽媽這些年會問，會勸，漸漸得嘮叨幾句，也不勉強了。
孟熠行才得以松口氣。
聊完後，他媽媽就讓他去弟弟房間睡個午覺。
他想著弟弟十三歲了，有自己的空間了，還是不要冒然進去。
他就說去看看爸。
他媽媽沒說什麽，就說了一句：“全給我們他要怨我，你那魚也帶給他吧。”
孟熠行點了點頭。
保溫箱裏還剩兩條，他拿了一條，看中午魚湯汁都沒剩下。黃魚有嚼勁，味道又鮮美，媽媽一家看來是是很喜歡吃的，他留了一條給他們做晚餐。
他和他爸就兩個人，一條晚上就夠了。
走前，他給他媽媽一個大紅包。他媽媽喜歡現金，總覺得虛擬貨幣支付很不安全。他就特意去銀行準備現金
她媽媽接過紅包，很厚的觸感。
“這太多了，前幾個月才給了。”
孟熠行提著魚笑著說：“應該的，我換了工作，比之前工資還要高。除了車貸房貸我吃的也不多。”
“要存錢，以後還要娶老婆。”他媽媽打開想要抽一些出來
孟熠行想著他哪有老婆，南一醉就更不需要他他的錢來娶了。他楞了一下，提他幹嘛。
他看他媽真的要抽一些出來，他趕緊說：“媽，你要花不完就幫我存著吧。”
他媽媽聽他這麽說，露出整齊的牙齒，笑了。
“好，我幫你存著！明天周六也過來吃飯。”
孟熠行點了點頭。
他開車提著保溫箱上他爸那。
他爸給了他鑰匙，他想著他可能還在上班，於是就自己開門。
他剛進來，和一個走出來的女人面面相覷。
那個女人看他拿著鑰匙，恍然大悟：“是老孟的兒子吧，你叫？”
孟熠行看著她穿著拖鞋，衣服也隨意一套睡衣，不像是來做客的樣子。
又聽她叫父親的語氣，隱約的親密感。
他也意識到這位和他爸的關系了。
他有些尷尬地說了自己的名字。和他媽相仿年級的阿姨，熱情地叫了他進來，問他要喝什麽。
孟熠行尷尬地應了幾句，走進來一看，確實不一樣了。有了這阿姨，房子有了另外一個人生活痕跡，看著住了有一段時間了。
他把他帶來的黃魚交給了阿姨，就說想睡個午覺，回他的房間去了。
關上門他才緩了緩吐出口氣。
他爸爸這些年看著都是一個人，他隱約聽到其實他好了好幾個，不過沒帶過回家，正確來說，沒當著他的面帶回家。
他打開信息，想起來，告訴他爸回來了。
他爸過了三十分鐘才回，說他晚上早點回去。
如今他爸媽已經分開多年了，他爸再找一個他也不會說什麽。
雖然他感到些不自在。
下午他洗了澡，睡了一覺起來玩了玩手機。
他爸就回來了。
那個阿姨做飯，他和他爸坐在客廳喝茶。
只是兩人臉上都有些不自在。
他爸爸問起他的工作，最後也無一例外說到他的單身問題。
好在他爸爸面對他，更氣短。
聽他不願意提這個問題就算了。
他爸說起了裏面在做飯的阿姨，介紹了阿姨來自哪裏，有一個兒子和女兒，都在別的城市結了婚，家也安在外面了。
原先她在家幫忙帶兒子生的兒子，不過孫子已經到了讀書的年紀，就帶回了父母身邊讀書。女兒生的孩子有她的公婆照顧，也不需要用他。
他爸還說，她女兒回來這裏看過阿姨，住的就是他之前睡的房間。
孟熠行沒說什麽。
幸好他以前沒放什麽私人物品在那個房間。
雖然他們已經住了一起，其實沒領證。
他爸的意思都這個年紀了，也不差那張紙了。
接著那個阿姨就喊他們出來吃飯了。
緩沖過後，吃飯也沒那麽尷尬了。
吃完了，孟熠行站了起來想幫忙收拾碗筷，那個阿姨不讓，讓他們爺倆聊。
孟熠行就作罷，回去和他爸繼續坐著聊下天。
回他房間的時候，孟熠行把同樣厚的紅包給了他爸。
他爸楞了一下，收了，笑了：“越來越有出息了。”
孟熠行笑了笑沒說話。
晚上他收到了南一醉信息。
早其實就收到他的信息了，問他到了沒有。
他到了就回他了，晚上又來問他在做什麽。
孟熠行回了他一句話畫畫，就放下手機了。
現在多了一個阿姨，他也不好在外面多晃悠，在老家也沒什麽朋友出去見面，於是他從行李箱裏翻出畫本。
等他畫完，看手機。
南一醉回覆了他，說想要看看。
孟熠行也不藏，現在他畫的越來越好了，也不會不好意思讓別人看的。
他隨意地拍給南一醉看。是一幅素描。
南一醉沒過多久就給他回了信息。
他說：“這是阿姨？”
孟熠行說是。
他回了家，看著她媽媽忙活的背影，曾經看了很多年的身影，心裏有感觸，就畫了出來。
南一醉說：“阿姨看到了會很高興的。”
孟熠行楞了一下，他其實只是心有感觸畫了出來，還沒有想到要給他媽媽。
南一醉這麽一說，他突然心動了動。
這些年他和他媽媽其實有些生分。
他看著畫裏熟悉的身影，沈默了一會兒，決定明天送給媽媽。
第二天，她媽媽就約他出來喝早茶。
從語音裏可以聽出，原本不喜歡出去吃東西的媽媽經不起孩子請求和老公的縱容，於是也問問他想不想去。
孟熠行就說，那就去吧，我請客。
喝完早茶，已經十一點多了，午飯也省了。
他就去她媽媽那裏。
還從車裏把用一根帶子卷起來的畫遞給他媽媽。
他媽媽看著卷起來的紙還不明就裏，她打開一看，又聽兒子一說，臉上明顯的驚喜：“好，好看！你會畫畫了啊，哎畫的好，老陳老陳你過來看看，熠行畫的我。多自然，還不止一張。有三張呢！”
弟弟妹妹看到了，也跑過來看。
孟熠行有些不好意思。
妹妹拉了一下他的手：“哥哥，也給我畫一張吧，我要做QQ頭像！”
弟弟也說：“哥，我也要一張！”
孟熠行點了點頭，想翻他的畫本，突然想起他沒帶。
妹妹聽他這麽說，就沖進房間，找到一本開了幾頁的畫本，和鉛筆遞給孟熠行。
孟熠行問她要什麽樣的，妹妹掏出手機，把一張照片遞給孟熠行。還說：“哥你會畫Q版的嗎？”
孟熠行以前也接觸過二次元，就說：“可愛點的動漫形象是嗎？”
妹妹點頭。
孟熠行沒試過，就說試試。
抓住個人特征畫可愛點。畫了兩三個版本，妹妹就不讓他畫了，拿走畫紙就開心跑回她的房間。沒有關的房間傳來妹妹同手裏的朋友分享的喜悅，時不時傳來一陣笑聲。
弟弟不怎麽拍照片，把手往兜裏揣，做了一個姿勢：“哥，就這樣，酷點！”
孟熠行忍住沒笑出來。
小孩以為的酷，在大人面前感覺有些可愛的拽。
於是整個下午，他都在畫畫。
畫了妹妹的，畫弟弟，最後還畫了一張他們的一家四口照片。
妹妹看著畫，哇了一聲，突然說：“還缺個哥哥，這裏有個空位，你畫一個你吧。”
孟熠行楞了一下。
弟弟拿著手機卡擦就給他拍一張照片：“哥，你看不到自己，我給你拍了一張照片。”
妹妹湊過來一看：“陳明摯，你拍得啥玩意，我哥美貌到你手上咋還打折了，還是糊的！”
弟弟不甘心地挑眉：“陳明真，哥的顏值不需要你的美顏相機變白好嗎。”
妹妹懟他：“美顏相機怎麽了，再說了用前置都拍不出你那效果！”
包著粽子的媽媽拿著手裏的粽子一邊熟練地綁，一邊走了過來：“你們一天天的又在吵什麽，你哥難得回來就看你們吵架啊。”
妹妹拉著媽媽的手臂，讓她看畫。
媽媽看到了眼睛一亮：“這個也能畫出來，好看！加上，把你哥加上，你們拍不好我來拍。”
說完就要去洗手，拿手機。
妹妹趕緊攔了下來。不客氣地說：“別啊媽，我弟那拍照技術和您一脈相承，還有您那手機本來像素就不高，更糊了。讓我來！”
媽媽不認輸：“胡說，我拍的明明好看。你看看我拍的你。”
妹妹嗷了一聲：“我的黑照又多了一張！”
客廳一角榨好的花生油香滿了屋，靠著墻的飯桌堆滿了一盆盆東西，有包好的有棱有角的粽子，有還剩下的泡好的綠豆，糯米，拿五香粉炒香的豬肉，還有洗好的新鮮粽子葉和綁粽子的綠帶子。
而他的媽媽和兩個弟弟妹妹在為他拍的更好看，畫到裏面全家福，正爭執誰的拍照技術好。
孟熠行感覺心裏湧進一股暖流，突然填滿了某塊缺失的地方。
他低下頭，眨了眨眼睛，在畫本上，鄭重地在她媽媽旁邊畫了自己。
那幅畫，後來被妹妹網購的一個相框保護著，掛在了客廳。
這次回去，他帶著兩袋粽子，裏面各有十個。
還有兩罐一樣二十斤的花生油。
還有一袋特產小吃。分別裝在兩個大箱子裏。
他爸爸那邊，和人合作種了一個果園，給他搞了一大箱水果。
有枇杷，芒果，番石榴。
他回去當天，他媽媽還做了一只醬油鴨子，是只九斤重的大鴨子，很香，讓他帶回去吃。
孟熠行滿載而歸。
他在家這兩天半，南一醉也沒少發信息。
他這會兒車開到樓下，給他回了信息。
就往外搬東西，等電梯到了他那層，就看到南一醉站在他門口。
南一醉看到他話還沒說就先笑了。
孟熠行怔了怔，那笑容在他原本明朗的心情更亮了。
可能是因為離開了爸媽回到他一個人的家，還有人等著的感覺挺好的。
他垂眼，看著箱子，趕緊擡出去。
南一醉他走了過來幫忙按著電梯，看著電梯裏一箱箱東西，開玩笑道：“你這是……采購回來啊？”
孟熠行把一箱推到電梯口，讓電梯停一會兒。
接著又推著一箱出來，對南一醉說；“這是我媽給你的回禮。”
南一醉啊了一聲：“這麽多，讓阿姨破費了。我回個禮，你給我地址。”他說著也幫忙把一箱東西搬了出去。
孟熠行又推了一箱東西，加兩袋東西。
他直起腰連忙說：“別，別回禮了，等下我媽又要回回禮。”
南一醉笑著把卡著電梯的一箱東西也搬了出來。
南一醉看到他媽媽包的粽子還挺驚喜，他見的沒有那麽大個，都是葉子包著四方扁平，再加上一條水草或者什麽繩子，隨意一綁。沒有他媽媽包的講究，包的這樣有棱有角，挺立體的，還挺好看。
那罐花生油果然被南一醉拎去他的廚房去了。
孟熠行把一箱水果分了一半，讓他帶上去。
他煲熱兩個粽子，讓南一醉嘗嘗。
剩下的粽子只能當早餐吃了，反正他要吃，幹脆早上一起煲，讓南一醉早餐想吃就下來拿。
他說完，看著南一醉笑著看他，莫名想收回讓他下來吃早餐的話。
因為有一只鴨子，晚上他就讓南一醉下來一起吃飯，有來有回。
上班要如今也習慣了，新公司忙，，不過孟熠行還是收著點，不要太拼的頭發掉了，免得南一醉又晃進他辦公室叨叨。
公司最近也進來幾個新人，其中有一個剛畢業的小帥哥，偶爾和他碰面孟熠行都能聞到他身上的香水。
好在，不是甜膩的果香，他胃要是不舒服聞到了會想吐，好在他身上對這款香水聞著還挺好聞的，不然孟熠行就要繞著他走了。
原本他對這位實習生印象就這些。沒想到還會聽到他的八卦。
有一天他去茶水間續咖啡，聽到坐在裏面休息的兩個同事八卦那個實習生。
此時那個實習生去了外面。
“新來的那個實習生想要和南總發生關系吧。嘖，我下班看到他跟著南總去停車場了。”
“咦南總喜歡男的嗎？就上趕去黏著。”
“誰知道呢，南總和誰上感覺都挺吃虧的。”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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