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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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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妃面兒上雖殘存著驚愕之色, 似乎沒有想到自己身邊兒的人會突然反戈,但她還勉強保留著鎮定和理智,這倒是讓皇後高看她一眼。

在整理了一下思路之後, 愉妃重新開口道:“回稟皇後娘娘, 臣妾絕對沒有做過利用小純子和茯苓來散布謠言之事。臣妾沒有這樣做的理由, 費盡心思給娘娘您添堵,這對於臣妾來說,又有什麽好處呢?”

“當然有好處了!”魏嬪一反方才的狼狽,用一種居高臨下的眼神看著愉妃:“十三阿哥托生在皇後娘娘腹中, 一生下來就是嫡子, 若論尊貴程度,還在五阿哥之上。愉妃身為五阿哥的額娘, 當然要找機會做些手腳,好為自己的寶貝兒子鋪路。我說得對不對, 愉妃娘娘?”

“聽說, 昨日在上書房中,五阿哥又得了皇上的稱讚, 皇上曾親口說過,五阿哥像他, 讓底下的諸位阿哥跟五阿哥學習呢。如今在諸位阿哥之中, 五阿哥的聖眷可是獨一份兒的,連十二阿哥, 在這方面, 都不如五阿哥。愉妃娘娘若是因此而生出些不該有的想頭來, 難道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嗎?愉妃娘娘莫非敢做卻不敢承認?”

魏嬪不僅在攻訐皇後,還在為皇後和愉妃拉對立面。五阿哥這般鋒芒畢露,其風頭甚至蓋過了身為嫡子的十二阿哥。五阿哥雖是庶子, 但自從四阿哥被過繼出去之後,五阿哥就占了一個長字。這種事,皇後能忍?

雖然魏嬪能夠篤定,最終登上皇位的,既不會是五阿哥,也不會是十二阿哥,但是,在她腹中的小永琰長成之前,且先讓五阿哥和十二阿哥相互牽制著吧,還可以吸引宮中其他妃嬪的目光。待小永琰長成了,自然可以將五阿哥和十二阿哥的風頭通通奪過來。

對自己懷著未來皇帝這一點堅信不疑的魏嬪卻沒有想過,在她的夢中,永琰是十五阿哥,如今,這宮裏頭,連十四阿哥都沒有,眼下懷著身孕的宮妃又只有她一個,哪兒來的十五阿哥呢?倘若她腹中這一胎不是十五阿哥,那麽,她懷的,還會是未來的皇帝嗎?

歸根結底,因為一個夢而失了常心,就是魏嬪最大的敗筆。眼下,她還沈浸在她自行編織的美夢之中,待她醒來,不知又會如何。

再說愉妃,她看著魏嬪這副算計她成功之後小人得志的模樣,不由對魏嬪滿心厭惡。

從前看皇後被魏嬪惡心得不輕時,愉妃還不以為意,如今,總算是輪到她來嘗試這滋味兒了。

愉妃得承認,這滋味兒一點都不好受,她只想讓魏嬪盡快從她的眼前消失,可惜她做不到。

“五阿哥日後要做賢王,輔佐弟弟,不表現得出色一些,可怎麽行呢?皇上素來看重嫡子,往後這大統,自是要由嫡子來繼承的,五阿哥絕不會與嫡子相爭。既然如此,我為了替五阿哥鋪路而設計陷害十三阿哥的說法,自然也是不成立的。”愉妃先是在皇後跟前表了一番“忠心”,而後口風一轉,直接沖著魏嬪刺去:“魏嬪可別以己度人啊。聽說魏嬪腹中懷的是個男胎,且對於這一胎重視程度遠超上回懷著七格格的時候。想來待魏嬪這一胎落地了,魏嬪定會為了他的未來而好生籌謀一番,將攔路石全部都給踢開吧?”

魏嬪懷著這一胎時的低調,後宮之中諸位妃嬪都是看在眼裏的。

若這是她懷的頭一胎,興許諸位妃嬪當真會以為她是因為懷孕的緣故,改變了以往的行事作風。可正是因為有她懷著上一胎時的高調作對比,有心人便不難發現她對於這一胎,格外的重視。

既然如此,方才愉妃所說的那些話,是完全有可能成立的。

在被愉妃說中了小心思之後,魏嬪看向愉妃的目光,帶了些許殺意:“我腹中懷的是龍嗣,怎麽,我不該重視麽?這一胎是不是男胎,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它是我的孩子。無論是男胎還是女胎,我都是喜歡的。至於說,我對這胎的重視程度超過上一胎,這簡直就是胡言亂語!上回懷著七格格的時候,我是第一次做額娘,沒有經驗,因此有許多地方做得不到位,這一回,我有了經驗,難不成還要繼續做個不稱職的額娘嗎?”

其實,眼下最主要的是愉妃之事,魏嬪根本就沒有必要跟愉妃說這麽多,但魏嬪知道,她在翊坤宮中說的這些話,最後多半會被其他妃嬪知曉,甚至會傳入太後和乾隆的耳中,因此,魏嬪還是當著皇後的面,認認真真地將自己的心路歷程解釋了一番。

她希望自己懷的這一胎,不要過早地引起皇後的忌憚,也希望後宮之中的其餘妃嬪不要因為她的反常表現而一直盯著她的肚子,她更希望,她能夠改變自己在太後和乾隆心中的印象,讓他們覺得,她正在努力學著做一個好額娘,七格格的事,只是一個例外。

魏嬪對腹中這一胎,寄予了全部的希望。但,她若是不能給扭轉太後和乾隆對她的印象,哪怕她成功誕下這一胎,最終能不能親自撫養,還不得而知。因此,她必須要做些什麽……

當然,在聽了魏嬪的這番話之後,皇後和愉妃信了幾分,只怕也只有她們自己心裏頭清楚了。

在為自己做完辯解之後,魏嬪重新把矛頭指向了愉妃:“現在咱們在討論的,主要是愉妃你的事,你最好還是別隨意攀咬別人了,否則,只會顯得你心虛。你若是不能拿出證據來證明自己的清白,即便你說得再怎麽天花爛墜,都沒有用。”

“是這樣沒錯。”皇後在聽了魏嬪的話之後,點頭道:“雖然本宮也很想相信愉妃所說的那些話,但咱們最終還是要講究證據的。”

“那麽,不知皇後娘娘可否容臣妾與小純子以及茯苓說幾句話?”

在得到了皇後的首肯之後,愉妃走向了小純子和茯苓。

隨著舊主的一步步逼近,小純子顯得有些緊張,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了。他做出這種事來,靠的是一時的熱血上頭,待那股子勁兒過了,他自然又恢覆了平時的狀態。

他對愉妃有愧,同樣的,他也怕愉妃三言兩語,就從他的言辭這種找出漏洞,揭穿了他的謊言。

而茯苓呢,仍舊乖順地跪伏於地,只是,她的雙眸,不再像起初那般死寂,仿佛多了一絲神采。

魏嬪見狀,眸色微沈:“愉妃,你該不會是因為這二人揭穿了你的罪行,便準備當著皇後娘娘的面,對他們進行威逼利誘,好讓他們臨時改口吧?”

在魏嬪看來,證據她已經拿出來了,這件事兒究竟是怎麽樣的,已經再明了不過了,沒有必要再拖延下去。可皇後遲遲不宣布對愉妃的處罰,明顯是想看看,這件事還會不會有什麽反轉。

不知為何,魏嬪這時候,心中產生了一些不好的預感。這件事越是往後拖,變數就越多,該怎麽才能讓皇後盡快宣布結果呢?

魏嬪又刺了愉妃一通,但這時候,愉妃已經把魏嬪當成空氣人,完全忽視了魏嬪。

愉妃很清楚,自己能夠順順當當地走到小純子與茯苓跟前,而沒有被皇後叫停,是皇後默許了她的做法。看樣子,皇後在這件事中雖有些偏向魏嬪,倒也沒有徹底倒向魏嬪。她得利用這個機會,盡可能為自己洗清罪責。

在愉妃手中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最好的方法就是想法子通過言語的壓力,讓茯苓或是小純子倒戈,若是能夠證明小純子指控她,是受了魏嬪的蒙騙,那麽魏嬪便會自食惡果;退一步說,即便不能讓這兩個人倒戈,倘若愉妃能夠對他們兩個進行套話,並從他們的話語中找出漏洞來,也能讓這次控訴的可信度變得不那麽高。

只是,倘若有可能的話,愉妃還算希望自己能夠達成前者洗清自己的嫌疑。畢竟,如果只是找到茯苓和小純子話語中的漏洞,她還是無法徹底證明自己的清白,這樣一來,她手中的協理六宮之權,仍有被皇後收回的風險。

“茯苓,你看著本宮的眼睛,告訴本宮,究竟是不是魏嬪指使你去做這件事,嫁禍給本宮的?如今,局勢很明顯,魏嬪已經將你當成了棄子,即便是這樣,你也依然要為魏嬪賣命嗎?”

在這次的事件中,茯苓可以說是風暴的中心,但她本人卻是始終保持著詭異的沈默,能不開口,就不開口,愉妃更願意相信這是她在被自家主子拋棄之後,心灰意冷之下的反應,因此,愉妃決定先以茯苓作為突破口,看看能不能有所收獲。

更何況,茯苓還牽扯著這件事情中的另一名關鍵證人,小純子。愉妃也看出來了,小純子會選擇背叛她,多半是因為茯苓的緣故,若是愉妃在茯苓處能夠取得一些進展,想必,小純子這兒能夠做到不攻自破。

一想到這兒,愉妃對茯苓說話的語氣越發溫和了,甚至帶著些諄諄善誘的意味:“茯苓,本宮知道你是個好姑娘,不會主動去做這樣的事兒,若非如此,本宮當初在見到你之時,也不會那般喜歡你,甚至隨手將一根簪子賞賜給了你。你忠心護主,原是一件好事,只是你也要看一看,你所維護的主子,究竟值不值得你拿自己甚至是小純子的命去維護她。”

在愉妃提到茯苓的時候,茯苓沒什麽反應,然而,當愉妃提到小純子時,她發現茯苓的眸中閃過片刻的動搖,這顯然增加了愉妃說服茯苓的信心。

對於茯苓和小純子之間的事兒,愉妃雖然知道的不是很清楚,但也略有耳聞。她身邊兒的首領太監,有一回將小純子追求茯苓之事當做一件趣事兒似的講給了愉妃聽。

因此,愉妃也清楚,小純子對茯苓實則是單相思。

小純子表現出了非茯苓不可的態度,願意為茯苓做很多事,茯苓待小純子卻一直是態度平平。

只是,哪怕茯苓並不喜歡小純子,在看到小純子為了替她脫罪,做了那麽多事之後,也很難無動於衷吧?

愉妃需要做的,就是激發出茯苓內心深處對魏嬪的怨氣,以及對小純子的愧疚之情。

“倘若你是被魏嬪逼迫的,你就說出來,本宮保證,有本宮在,魏嬪不能再對你造成任何威脅。你要是執意不說,指不定事後等著你的,就是魏嬪的滅口,你自己好生想想吧。”

在魏嬪即將發怒之前,愉妃離開了茯苓處,來到了小純子面前:“小純子,本宮自認待你不薄,可你卻選擇背叛本宮,說實話,本宮感到很是失望。”

在愉妃的目光中,小純子低下了頭,也不知是因為心虛,還是因為畏懼。

“其實,對於你的所作所為,本宮多少能夠理解,茯苓是個好姑娘,你只是想要保護她。但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在茯苓遇到危險的時候,聽信了魏嬪的花言巧語,意圖通過背叛本宮的方式來保全茯苓。散布謠言之事究竟是誰的示意,皇後娘娘興許不清楚,你應該最清楚不過,你當真覺得,魏嬪在利用了茯苓之後,會信守承諾,放茯苓一條生路嗎?”

盡管愉妃對魏嬪和小純子的談話內容一無所知,但她能大致猜得出來小純子關心的是什麽,魏嬪又會向小純子許諾什麽。畢竟,從某種方面來說,愉妃與魏嬪是一路人,想要猜到對方的想法,這對於她們而言並非辦不到的事。

當愉妃發現小純子在自己的話語之下有所動搖時,神色微微放松了些許。

小純子是一個很容易被煽動的人,魏嬪既然能夠將他煽動得背叛愉妃,那麽愉妃如今,自然也能夠利用小純子的性格弱點,重新將他拉回到自己身邊兒來。

“方才本宮對茯苓說的話,想必你也聽在了耳中。你覺得,等你和茯苓都沒了利用價值之後,魏嬪是會選擇讓你們永遠閉嘴呢,還是會如同她承諾的那般善待你們?永遠不要真正相信魏嬪的許諾,這是最愚蠢的做法!你仔細想想,當初魏嬪派來窺伺翊坤宮之人被當場抓住治罪,魏嬪可曾嘗試過保他們?沒有。對於魏嬪而言,唯有她自己最重要,其他人,都可有可無!”

愉妃冷不丁地翻起了魏嬪的舊賬,她的話,也的確勾起了小純子內心深處隱藏著的惶惑:“我……我……”他看了看身旁的茯苓,又看了看愉妃,面上露出掙紮的表情。

愉妃見狀,聲音變得愈加輕柔:“小純子,現在回頭,還來得及。只要你能夠當著皇後娘娘的面,如實說出所有的真相,本宮一定會為你和茯苓求情的。雖說經過了這件事,本宮是無法再繼續留你在身邊兒伺候了,但本宮能夠保你和茯苓安然無虞,你仔細想想吧。”

不得不說,愉妃的話,的確很有誘惑力,她的口才並不差,在說話時,情感渲染能力也很強,也難怪,似小純子這等心志不堅的人,在與她進行了一番對話之後,會產生動搖。

魏嬪見狀,眸中劃過一絲厲芒:“愉妃,你過了。為了誘惑這兩名證人翻口替你作偽證,你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可見你實在沒有底線!”說著,魏嬪冷哼一聲,看了茯苓與小純子一眼:“你們兩個很好,敢於在皇後娘娘跟前說出真相來。愉妃想要威逼利誘你們改口翻供,你們可不要信了她的鬼話!想想不久前芳答應的事兒吧,你們好好想想,誰才是那個做慣了殺人滅口之事的人!”

說完了好話,接下來,自然就是歹話:“倘若你們當真被愉妃所蠱惑了,準備推翻先前的證詞,那麽,皇後娘娘只怕就得考慮,似你們這等兩面三刀、搖擺不定的小人所說的話,究竟是不是值得信任了……”

經過這一輪交鋒,魏嬪和愉妃之間的矛盾沖突再度升級,她們的互懟內容之中,甚至已經加上了她們各自對對方的猜測。

對此,皇後就像是沒有看到一般,她只是再度看向了茯苓和小純子:“本宮再問一遍,你們還是堅持方才的說辭,不改嗎?”

說著,不等二人回答,皇後很快又道:“你們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這個問題。倘若在你們回答之後,本宮發現你們欺騙了本宮,會是什麽樣的後果,你們自己心裏清楚!”

這話雖然說得氣勢十足,但茯苓在皇後身上卻沒有感受到多少威懾力,就像是,她對於這個問題的結果並不是很在意似的。不過也是,無論最後是魏嬪倒黴,還是愉妃栽了跟頭,對於皇後來說,都不虧,不是嗎?

茯苓能夠看明白的東西,小純子卻看不明白,愉妃還是魏嬪,這對於小純子來說,著實是一個艱難的選擇,因此,小純子開始焦躁了起來。

小純子看了茯苓一眼,卻見茯苓對著他微微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輕易開口,而後站出來道:“回皇後娘娘的話,奴婢的答覆不變。”

茯苓看得很清楚,她和小純子已經淪為了皇後、魏嬪與愉妃之間交鋒的道具,不明真相的魏嬪與愉妃還在相互推諉責任,而早已洞悉一切的皇後卻在裝傻,看著魏嬪與愉妃據理力爭,其目的就是為了盡可能削弱魏嬪與愉妃的勢力。

在魏嬪這艘船註定要沈的情況下,站魏嬪的邊,就是找死,且依著魏嬪的人品也不值得他們這麽去做,可站愉妃的邊……且不說換邊太快容易引人懷疑,換到愉妃那一邊去,他們也註定沒有什麽好下場,所以,這條路,也是行不通的。

別看愉妃現在對小純子和茯苓一副好聲好氣的樣子,那也只是為了安撫小純子和茯苓,好讓他們改口罷了。一旦危機度過了,難不成,愉妃還能夠對茯苓這個別人家的棄子,以及小純子這個自家的叛徒有什麽好臉色嗎?小純子好騙,茯苓卻不好騙。在小純子背叛愉妃的那一刻,茯苓將愉妃眼中的殺意看得明明白白,她可不認為,只要他們兩個轉頭愉妃麾下,愉妃就會既往不咎。

既然魏嬪的邊和愉妃的邊都不能站,那麽,不如站皇後的邊吧。若是他們的選擇讓皇後滿意了,指不定,在所有事情結束之後,皇後能夠高擡貴手、放他們一馬。況且,在茯苓看來,皇後明顯比愉妃和魏嬪更值得信賴。

那麽,新的問題來了,茯苓和小純子該怎麽做,才能夠讓皇後滿意呢?

自然是站在魏嬪這邊,幫著魏嬪捶愉妃,好讓皇後順利剝奪愉妃的協理六宮之權。但與此同時,他們也要竭力把愉妃的怒氣值拉到魏嬪身上,以免愉妃在惱怒之下記恨上皇後,給皇後使絆子。雖然同樣是幫魏嬪,但站魏嬪的邊,跟站第三方的邊,還是很有差距的,立場不同,行事當時不同,造成的結果自然也就不一樣。

茯苓相信,他們的“誠意”,能夠被皇後接收到。

小純子見自己的心上人都發話了,他瞄了一眼身旁的愉妃,最終一咬牙道:“回稟皇後娘娘,方才,奴才在聽到愉妃娘娘的話時,的確有所動搖,但思來想去,奴才還是覺得,奴才不能夠欺瞞皇後娘娘……所以,抱歉了,愉妃娘娘,奴才不能夠說違心之言。”

他的這番話,讓愉妃沈下了臉,失去了直接翻盤的希望,而一旁的茯苓似乎也受到了小純子的“感染”,對皇後道:“是奴婢之過,奴婢不該聽信……”她隱晦地看了魏嬪一眼,這一眼,恰好被愉妃看在了眼裏:“聽信……愉妃娘娘的話,散布這樣的謠言,這是奴婢之過,請皇後娘娘責罰。”

“既然你們都不肯改口,看樣子,這件事的的確確就是愉妃做的了。”皇後聞言,肅容對愉妃道:“愉妃,本宮是信任你的人品,看重你的能力,這才提拔你,讓你在本宮無法處理宮務之時,代本宮管理六宮事務,可你卻利用本宮對你的信任,做出了這種事來……本宮也不想說什麽了,你自己好生回去反省反省吧。”

“皇後娘娘,臣妾……”愉妃還想再為自己辯駁一二,可皇後已經不想再聽她說話。

“就這樣吧,愉妃。”皇後意味深長地說道:“本宮已經給過你自證清白的機會了,可事情的結果,實在是令人失望。”

說著,皇後又看向坐在一旁的魏嬪,只見魏嬪肚子高高隆起,許是因為一直維持著這個坐姿,有些累了的緣故,魏嬪盡量以最小的動作幅度換了個姿勢。她自以為動作隱蔽,可皇後所處的位置極佳,她這點小動作,又怎麽可能瞞得過皇後的眼睛呢?

“愉妃,你退下吧,本宮乏了。魏嬪與你爭了許多,想必她也乏了,沒有精力繼續與你理論下去,你就不要再胡攪蠻纏了,且讓她回延禧宮,好生歇息歇息吧。”

剛剛甩鍋成功、心中正暗自得意的魏嬪冷不丁被皇後點了名,似被一盆冷水兜頭澆下一般。

她突然意識到,她這次雖然成功地將鍋甩給了愉妃,但除了替自己小小出了口氣以及洗清了自己的嫌疑之外,她也並沒有占到什麽便宜。已經失寵的她,甚至無法利用這次所受的“委屈”,引來乾隆的憐惜。

她不該這般興奮的。

這種感覺,在她感受到愉妃看著她的目光中蘊含著濃稠得幾乎實質化的惡意時,達到了巔峰。

但只是片刻功夫,愉妃輕哼一聲,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仿佛剛才她對魏嬪的惡意,只是魏嬪的錯覺罷了,皇後似乎也沒有註意到這一幕。魏嬪卻忘不了方才愉妃看向她的眼神。

魏嬪腹中的胎兒許是感覺到了母體的不安,開始躁動了起來,讓魏嬪一下子跌坐在了椅子上。

皇後見狀,趕忙問道:“魏嬪,你這是怎麽了,可是肚子不舒服?需要傳太醫嗎?”

一旁的愉妃用帶著諷刺的聲音說道:“皇後娘娘,您可別被魏嬪給騙過去了,她剛來翊坤宮的時候,不就是這副模樣麽?如今,都要離開了,還來這麽一出,依臣妾看,她多半是想讓六宮之中所有的人都知道,她在您的翊坤宮中受了委屈呢。不然,怎麽來的時候好好兒的,回去的時候就一臉蒼白之色,甚至連衣服都換了呢?”

愉妃才在魏嬪手底下吃了虧,此時對魏嬪正是惡意最深的時候,在皇後跟前抹黑起她來自是絲毫不留情面。

皇後一聽,覺得愉妃說的話也有道理,一時僵在了原地,用一種驚疑不定的目光看著魏嬪。

狼來了的故事說多了,別人自然也就很難相信撒謊者的話了。

魏嬪此時的情況,與這種情況就有些類似。當初她在懷著七格格的時候,利用自己的肚子做了太多的筏子,雖說這回懷孕之後是安分了不少,但在今兒個剛來翊坤宮的時候,也下意識的利用自己孕婦的身份彈壓過愉妃,這就導致,她現在表現出一副肚子不舒服的樣子,在皇後眼中,可信度就很低。

若是方才魏嬪與愉妃之爭是魏嬪輸了,那麽在受了刺激的情況下,動了胎氣,倒也說得過去。

可方才魏嬪與愉妃之爭,明明是魏嬪贏了,愉妃都已經準備捏著鼻子打道回府了,這個時候,魏嬪卻來這麽一出,皇後自然覺得可疑,愉妃則是覺得魏嬪得了便宜還賣乖,坑了她一把不算,還想要再坑她一把。

不就是懷了身孕麽。愉妃的目光涼涼地掃過魏嬪的小腹。

若是這一胎不能平安出生,也不知魏嬪會是個什麽表情。

當魏嬪註意到愉妃盯著自己的小腹時,不由擡起自己的手臂,護在了自己的腹前,蹙著眉,滿是防備地看著愉妃。

見狀,愉妃唇畔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

瞧瞧,她還什麽都沒有做,魏嬪就已經開始猶如一只驚弓之鳥了。

皇後問道:“魏嬪,你的肚子是當真不舒服嗎?可需要本宮為你請太醫?”

哪怕她再懷疑魏嬪是在演戲,終究不能輕忽了皇嗣的安危,寧可多費些功夫,也決不能落人口舌。

但魏嬪卻不想再繼續在翊坤宮繼續呆下去了,準確的說,她現在,對愉妃的這張臉似乎產生了些許陰影,不想再與愉妃面對面了。

“多謝皇後娘娘關心,方才臣妾只是感受到了皇嗣的胎動,這才驚了一下。如今已經沒有問題了,說來,臣妾與愉妃爭了一場,也的確有些累了,臣妾這就準備回延禧宮了。”

“既如此,那你就先回去好生歇息吧,接下來的事,你不用再操心了。說起來,你的肚子,也快六個多月了吧?是該小心些了。”說完之後,皇後又轉向了愉妃,淡淡道:“愉妃也回宮好生反省吧,協理六宮的事兒,你不必再費心了。至於茯苓和小純子,作為證人,他們就暫且留在本宮的翊坤宮中吧。”

如果說皇後對魏嬪說話之時,還帶著幾分關懷之色,那麽,她對愉妃,就是十足的冷淡。

不過,這也是可以理解的,誰讓經過查證之後,皇後“發現”,是愉妃在造她兒子的謠呢?作為一個護犢子的母親,以這樣的態度來對待惡意中傷自己兒子的人,才是正常的。

愉妃點頭應是,臉色卻很是難看,在離開之前,她在皇後看不見的角度,又陰惻惻地看了魏嬪一眼。

魏嬪頓時覺得,剛剛消停下來的肚子,又有些不好了。

當晚,皇後聽說,魏嬪在回到延禧宮後,上臺階的時候恍惚了一下,一跤摔在了地上。幸虧有她身邊兒的心腹太監小安子給她做肉墊子,她才沒摔出個好歹來。饒是如此,她也並不好過,手擦破了皮不說,腳也扭傷了,只怕接下來有好一陣子,她都不能隨意走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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