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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賦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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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賦閑

沈嘉禮以為自己是逃過一劫了,但也不是完全確定,所以老老實實的躲在家裏,輕易不肯出門。

他懷疑自家門前總有便衣徘徊,但仍然不是完全確定;因為這天段至誠又來了,公然的登堂入室,可是又沒有彪形大漢們闖進來把他架出去。

沈嘉禮在保住了性命和財產後,吃了不少大米幹飯,又處在夏日好時節,所以氣色居然還不錯。段至誠沖進院內時,他正穿著一身灰綢褲褂,仰臥在涼棚下的躺椅上望天。

“嘉禮!”他回想起自己上次被狗腿子架走的情形,臉上還有些訕訕的:“我來了。你閑著呢?”

沈嘉禮坐了起來,擡頭仰視著段至誠,遲疑著不知道要不要將這家夥攆出去:“你……你怎麽又來了?”

段至誠笑起來,自己拿了個小馬紮坐下了:“我怎麽就不能來?難道我爸爸還能把我關起來不成?”

沈嘉禮看了看院門,見那裏並沒有人探頭縮腦的窺視,便轉向段至誠,壓低聲音說道:“你……你以後還是少來為好。你家老爺子……”

段至誠仔細的審視著他的神情:“怎麽?他欺負你了?”

沈嘉禮思忖著露出了慘笑表情:“他……”

他欲言又止的看了段至誠一眼,因為一時預測不出後果,所以猶猶豫豫的,並沒有談及真相。

段至誠看了他這個扭捏的可憐模樣,就大概猜到了兩三分。摸索著握住了沈嘉禮的手,他誠心誠意的說道:“嘉禮,他帶你做了官,現在你把官還給他,也就兩清了。其實我們又不指望薪水俸祿吃飯,做不做官又能怎樣呢?”

沈嘉禮聽了他這幾句輕描淡寫的勸慰,忽然心中一陣厭煩,奮力就甩開了他的手:“你懂什麽?”

段至誠厚著臉皮又去抓住了他的手,緊緊攥著不肯松開:“我是不懂——唉,先別管那些了,咱們先說咱們的事情。我說,你別記恨我了,行不行?”

沈嘉禮陰著一張臉,對著段至誠凝視良久。其實他先前對段至誠也是很有愛意的,可是經過了這兩年的仕途,他不知怎的,好像是誰也不愛了,只是還惦念著沈子淳。

“我記恨你做什麽?”他最後答道:“我不記恨你,可是也請你快走吧。一旦令尊遷怒到我身上,我現在可是沒有什麽本領去抵抗了。”

段至誠舔了舔嘴唇,又扭頭向房門望了一眼,末了輕輕一扯沈嘉禮的手臂:“嘉禮,咱們有話進去說,好不好?”

沈嘉禮很意外的發現自己不但失去了“愛”,甚至連“欲”也無影無蹤了。

段至誠像只前來交尾的野獸一樣,匆匆忙忙的解開腰帶掏出東西,直撅撅的就往裏捅去。他被壓迫的喘不過氣來,極力扭頭要躲開對方的親吻。段至誠還是老樣子,在床上堪稱龍精虎猛。然而他沒滋沒味的承受著沖撞,偶爾會覺出疼痛來,除此之外,也就再沒別的了。

段至誠也覺出了異樣。事畢之後,他抱著沈嘉禮輕聲問道:“嘉禮,你是不是還生我的氣?”

沈嘉禮的確是十分不快——他懷疑是段慕仁把自己“嚇壞了”。他這個人,生平就這麽一點樂子,還他媽沒了,以後怎麽辦?天天靠吃大米幹飯來消遣?人生要是一點樂子都沒有,那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在怒氣的支配下,他大著膽子抱怨道:“你家老爺子,就不是個人!”

段至誠楞了一下,沒想到他會當面罵自己的老爹。幹巴巴的咽了口唾沫,他陪著小心問道:“我爸爸……到底把你怎麽了?”

實話在沈嘉禮的舌尖上打了幾個滾,他的鼻尖上沁出了汗,然而沒再出聲。

然後沈嘉禮從床上爬起來,當真是連推帶搡的,把段至誠轟出去了。

沈嘉禮沒有公務可做,財路也斷了,雖然不受窮,但是總覺著自己是在坐吃山空。

他先前一肚皮花花心思,看這個好,看那個也好,總想著有朝一日不要臉了,大玩一場。現在他終於是沒什麽臉皮了,偏偏又沒了玩的興致。田瑞寶已死,佳人再難得;沈子淳也跑了,不知死活;段至誠是個無疑的蠢貨兼軟蛋,讓人對他不能生出任何指望;至於段慕仁那老東西,更無須提,想起來就要嚇得心一哆嗦。

他在家裏悶的要死,有心出門逛逛,又怕惹出麻煩——萬一刺客不肯因自己被免職而放棄暗殺,那怎辦呢?他現在可是沒有前呼後擁的保鏢警衛了。

小梁無所事事,從外面抱了一只狗崽子回來,從早到晚的逗狗,逗著逗著長嘆一聲,有些思念沈子淳。

沈嘉禮見到小梁,也會想起沈子淳。這時候他就會憂傷的走到小梁身邊蹲下來,一邊看著他玩狗,一邊擡起手,摸摸這小夥子的短頭發。小梁有點不好意思了,在大太陽下擡眼對著他笑:“老爺,您在這兒蹲著,多曬呀!”

沈嘉禮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著沒有說話,心中很奇妙的生出了父性,隨後沈子淳的面貌又在他眼前晃了一下。

他忽然起了懷疑,感覺或許自己對沈子淳所懷有的感情,乃是父愛——不過他又沒當過爹,哪裏懂得什麽叫做父愛呢?

扶著小梁的肩膀站起來,他在大太陽下抱著手臂,開始胡思亂想——他想要傳宗接代了!

眼看著就要滿了三十二周歲,這時候想孩子,也屬正常。問題是他在女人面前,完全就是個廢物。當年的淡雲那麽漂亮,還被他當成仇敵來看;如今縱算是滿大街撒網,也決計再找不到第二個淡雲級別的美人兒了。

他自己的相貌很是不錯,自然不能對個醜婦打種。

斜眼瞟向蹲在地上玩狗的小梁,當年聽過的許多奇談怪論一下子一起湧進了他的頭腦中。他心事紛亂的望著小梁發呆,想要孩子,又沒那個本事。似乎是可以從沈嘉義那裏過繼來一個小子——可是頂小的那個男孩,也有七八歲了。

他這回是真正的過繼,必須把孩子領過來親自養育。可是二嫂活的好好的,怎麽舍得把兒子送給旁人撫養?二哥是混蛋,二嫂還是很有兒女心的。

沈嘉禮在院內踱來踱去,思索著打種事宜。沒等他想出萬全之策,段宅那邊派來汽車,把他接走了。

他很認命的順從而去,路上還在考慮這件事情。進了段慕仁的家門,他得到了一瓶酒。

段慕仁面無表情的坐在椅子上,盯著沈嘉禮一口接一口的喝酒,眼神中幾乎帶了催促的意思。而沈嘉禮在喝光那一小瓶烈酒後,搖搖晃晃的也就近坐下了。

他沒看段慕仁,微微低頭,對著自己的大腿說道:“至誠到我那裏去了一次。”

段慕仁扭頭望向他,似笑非笑的答道:“我知道。”

沈嘉禮擡起頭,迎著他的目光輕聲說道:“老爺子,我沒錯,別打我。”

段慕仁完全是笑了:“不打你,是我由著他去。”

沈嘉禮在漸漸發作起來的酒勁中閉了一下眼睛,而後垂下眼簾,強打精神似的又喃喃說道:“你們父子兩個,玩我一個?”

段慕仁想起愚蠢的兒子,也感到了無奈:“我不能讓他總在北平,他還是要回天津的。”

沈嘉禮深吸了一口氣呼出去,然後擡手開始解那紐扣:“隨便吧,你不在乎,我也不在乎。”

沈嘉禮方才把酒喝的太急了,如今醉的厲害,竟然暫時放下了對段慕仁的恐懼。因為醉眼朦朧,所以對方那張老臉在視野中也模糊起來。昏昏沈沈的幹了一場,他只記得自己疼了幾次,疼到叫出聲來,僅此而已了。

段慕仁是意猶未盡的,然而沈嘉禮沈沈睡去,讓他覺得很沒趣味。想方設法的把沈嘉禮驚動起來,他將人抱下床按到桌子上,趁熱打鐵的又快活了一次。沈嘉禮大睜著眼睛凝視了段慕仁,目光發直,後來忽然低聲罵了一句。

段慕仁俯下身去追問道:“你說什麽?”

沈嘉禮被他頂的不住向上蹭去,氣喘籲籲的含糊重覆道:“老沒廉恥的,不是個人!”

段慕仁看他被自己幹的一身細密汗珠,筋骨都酥軟了,模樣很是動人,就不肯和他一般見識。

在傍晚時分,沈嘉禮在殘餘的酒意中,離開了段宅。

在段宅大門口,他遇見了游蕩歸來的段至誠。段至誠很覺意外,站在他面前抽了抽鼻子:“你……喝了酒?”

沈嘉禮瞟了他一眼,低聲笑道:“是的,陪你家老爺子。”

然後他繞過段至誠,繼續向前走去。

段至誠回過頭,就見沈嘉禮大模大樣的上了自家汽車。而那汽車夫也像訓練有素一般,直接就發動汽車,駛上了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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