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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心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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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義新近賣了一個莊子,手裏又有了幾個錢,開始往賭桌上使勁。

沈嘉禮無所事事的隨著他,這日就到了李公館去推牌九打梭哈。李公館的主人翁名叫李澤雄,慣會一套敷衍諂媚的本領,把家中的上好房間開辟成賭博室,以供富貴朋友們前來消遣。此刻雖是傍晚時分,但是房內燈光明亮,煙氣沈沈,賭局卻是已然進行許久了。

沈嘉禮近來在外面很活動,引得段至誠這閑人也聞風而來。在場還有一位要人之子馮公子,一位正興旺的戴老板,一位家道中落的遺少杜十七爺,再加上沈家兩兄弟、段至誠和李澤雄,倒也算得上是一大票人馬。

這些人痛賭了一氣,最後在午夜之時暫告休息。眾人下樓在那空氣較為清新的大客廳內落座,或是三三兩兩的談笑,或是走到餐廳去吃夜宵。其中那段至誠見沈嘉禮坐在沙發上默默的喝茶,周遭又無旁人,就慢慢的踱到沙發後方,忽然俯身問道:“這一陣子,你可是興致很高啊?”

沈嘉禮頭也不回的“哼”了一聲:“我有什麽興致。”

段至誠知道他現在是孤家寡人了,大概如今那家也著實是不值得他依戀。試探著伸手在他那肩膀上捏了一下,他湊趣兒似的笑道:“給你介紹個好的,有沒有興趣?”

沈嘉禮這時側過臉來,剛要回答,不想驟然就看到了對方那張放大的面孔,不禁嚇了一跳——他沒料到段至誠已經把頭探到了自己近前。

於是他一拍身邊位置:“你坐下來說話!”

段至誠有一種莫名的執念,他就想送給沈嘉禮一個妾。兩人現在都有家有業,年齡快奔而立,想必是不會再有那種相親相近的緣分,既然如此,那他寧願走曲線道路,間接的在沈嘉禮的生活中插上一腳。所以聽說了沈嘉禮的家變之後,他表面上惋嘆,其實內心高興得很,因為終於有機會實施他的計劃了。

然而沈嘉禮端著茶杯微笑搖頭:“老段,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段至誠輕輕嗅著沈嘉禮身上散發出的香氣:“你要是不放心,我先讓你看看照片?你這不識好歹的,一個錢不用你出,白白送你個黃花大閨女,你還‘心領’?”

沈嘉禮一拍對方的大腿:“唉,老段,至誠,不是那個話。我清靜了這些天,過的挺好,新添個姨太太,我瞧著還怪礙眼的,何苦來?”

手在段至誠的大腿上停留了兩秒鐘,而後若無其事的收了回來。沈嘉禮那臉上笑微微的,神情坦蕩,並不承認自己方才心中一動。

他想男人了,段至誠就是個男人,可惜萬萬不能招惹。

若是沈子靖還在,那這當然都不成問題;可是沈子靖走了,家裏再沒有那麽個肯揉搓蹂躪他的人了。沈子靖,可能是因為心裏恨他,所以在床上惡狠狠的力大無窮,不過他喜歡。

段至誠還在賊心不死的向他低聲笑語,那種潔凈的男子氣息撲面而來,讓沈嘉禮垂下眼簾,簡直不能正視對方。

他實在是憋的狠了。

段至誠見他堅辭不受,只好是悻悻的轉移話題,談起了當下的時局。段至誠的父親並不老朽,正是一位在政壇宦海上乘風破浪的人物,段至誠卻是事業心不強,只在機關裏掛名,不務正業。這話談了沒有幾句,賭局再次開始,這話也就到此為止了。

賭局進行到了翌日清晨才散。沈嘉義難得的手氣好,居然贏了一小筆款子,所以心情愉快,讓沈嘉禮到自家去吃飯休息。沈嘉禮十分疲倦,也不想男人了,跟著二哥就上了汽車。

在沈嘉義那裏吃了一頓豐盛早飯,他脫了外面長袍,半閉著眼睛要找地方睡覺,沈嘉義也是哈欠連天。那二嫂見狀,連忙將他們一起引去了客房之內。沈家兄弟也不挑剔,上床便睡了。

沈嘉義累得要命,倒下便是鼾聲如雷,震的沈嘉禮睡不安穩。後來他索性睜開眼睛,翻身滾到了沈嘉義身邊:“老二,你——”

老二像匹馬似的,嘴裏打了個禿嚕,依舊是睡。

沈嘉禮無可奈何的重新側身躺下。如此過了片刻,他忽然擡手摟住了沈嘉義的腰,又依偎著把頭枕到了對方那平伸開來的手臂上。沈嘉義那身材和沈子靖十分相像,都是舒舒展展的大個子。沈嘉禮閉上眼睛做了一番想象,結果是長嘆一聲,起身穿好衣裳,回家了。

沈嘉禮偶爾間摸了段至誠的大腿,然後在接下來的兩三天中,都魂不守舍,騷的在床上翻來覆去,徹夜難眠。他那汽車夫光著膀子在院內擦車,都勾得他站在樓上窗前,直瞪瞪的凝望了許久。偏偏天熱,年輕的汽車夫還挺愛幹凈,擦完汽車擦自己,寬闊結實的脊背被曬成了金色,上面點綴著片片晶瑩水珠。

沈嘉禮忍無可忍的一拉窗簾,然後大按電鈴,讓仆人給自己送冰鎮汽水上來。

沈嘉禮咯嘣咯嘣的吃冰,咕咚咕咚的喝汽水,下身那裏熱烘烘的半軟半硬,難熬的要讓他落下淚來。他自己用手去撫弄,雖然也能擼出一點作怪的存貨,可是滋味大不相同,滿不是那麽回事兒。

他不理那汽車夫,可是暗地裏瞪著對方虎視眈眈,在夢中和這小夥子抱做一團。汽車夫是更不能招惹的,下等人物,也許更不在乎臉面,到時來敲詐他怎麽辦?

沈嘉禮總覺著旁人不能對他真發生感情,如果和他好,也必是有所圖,而他又要臉又要錢,行動起來自然就要畏首畏尾。

他睡不著覺,半夜出門開快車,有一次差點翻到河裏去,在後怕之餘,心裏也很痛快。

沈子靖當初一生氣就罵他變態,他也承認自己變態——已經饑渴的要去暗戀汽車夫了。

沈嘉禮夜裏不睡覺,白天也不休息,每天神魂顛倒的,最後就煎熬的病倒了。

旁人都說他看起來不在乎,其實一定還是受了家變的打擊,如今終於支撐不住,才會臥床不起。家裏沒有個主事的人幫忙,他躺在床上側過臉向窗外望,頭腦裏昏昏沈沈的,也只能看到一小塊淡藍色的天空。

沈嘉義近來玩瘋了,料想弟弟不會病死,故而不放在心上,不肯從百忙之中抽身來瞧他一眼。倒是他家那個大男孩子,沈子淳,略有一點心肝,又受了他母親的指導,帶著個小妹妹拎著水果來看望三叔。三叔有些感動,給了兩個孩子二十塊錢。二十塊錢對於沈子淳來講,堪稱一筆巨款,他無以為報,扶三叔坐起來,那個小妹妹則是捧來一杯茶,餵給三叔喝。

三叔卻不過情面,被迫喝了兩口冷茶,心裏很感慨,暗想身邊有個兒女,還是好的。

兩個孩子攜二十塊巨款告辭離去,算是不虛此行。他們剛走不久,段至誠又來了。

沈嘉禮在家裏病了好幾天,因為平素治家嚴厲,所以連仆人都不肯親近關愛他,一直孤苦伶仃,不想今天卻是熱鬧起來,應接不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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