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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只擔心,自己這滿心的求生欲,能不能給自己求得一些生機。

“可是睡不著……”謝歡小聲道。

言小樓沒再理他,趴在窗沿上繼續給自己禱告。

謝歡也不再出聲,靜靜地呆在他身邊,乖巧地坐著。

言小樓朝他看了一眼,這樣的謝歡實在是乖得不像話,可是乖有什麽用,等他酒醒自己就完了,要不趁他到現在酒還沒醒,再哄他喝點酒?可現在也沒有酒啊。

不然哄他給萍姑下命,帶他們去買酒?先不說萍姑會不會乖乖聽話,單說他們已經走出來很遠了,下一個鎮子也不知道有多遠,待他們返回鎮子,估計到半路上謝歡酒就醒得差不多了,也不行也不行。

完了,無論怎樣他是死定了,他又在車窗上趴了會兒,然後往車廂內大剌剌一躺。

等死吧。

見他躺下,謝歡乖乖湊了過來,也不說話,跪坐在他身側,眼巴巴地看著他。

多麽熟悉的一幕啊。

言小樓支起腦袋,朝他眨眨眼,另一手拍了拍自己身側的位置,道:“一起?”

謝歡好像就在等他這句話,忙不疊挨著他躺下了。

言小樓心想,算了,等死就等死吧,反正在他們沒有找到寅楓先生、也沒有救好龍纖雪之前,還不會回四十四號,他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可以逃走,哪怕這機會微乎其微。

言小樓本想閉眼睡覺,可謝歡側身躺在他身側,眼巴巴地看著他,言小樓臉皮厚如斯,居然都能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

“你看著我幹嘛,睡覺啊。”

“不困。”謝歡道,甚至語氣中還有隱隱的喜悅。

“你不困我困啊。”言小樓道,這兩天他一直策劃著逃跑的事,今天又跑了大半宿,實在又累又困得厲害。

謝歡抿了抿嘴,低聲喚道:“哥哥……”

看著車簾上印的萍姑的身影,言小樓嚇得差點蹦起來,忙著捂住謝歡的嘴,低聲喝道:“別叫我哥哥了!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趁你喝醉占你便宜了,求求你了,你叫我什麽都行,千萬別再叫哥哥了。”

“可是哥哥……”謝歡被他捂住,只能咕噥,柔軟的唇瓣蹭得言小樓掌心有些癢,他只能把手縮回來。

言小樓放棄般躺回原位,生無可戀道:“算了,求你了,你睡覺吧。”

“可是睡不著。”謝歡說得有絲委屈。

言小樓想了想,“要不我給你講故事吧,睡前故事。”

謝歡聞言呆了呆,似是不太明白睡前故事得意思,不過還是忙不疊地點頭,眼中滿是期待。

言小樓好聽的聲音悠悠開口,“從前啊,村子裏住了一個小姑娘,她總愛穿一身紅衣服,特別漂亮,村子裏的人都叫她小紅紅,有一天呢,娘親讓小紅紅帶著新做好的美食,去隔壁村子看奶奶,小紅紅提著籃子就上路了,走到半路她遇到一只狼妖,見到狼妖她本來是害怕的,但她看到狼妖很英俊很是喜歡,便用籃子裏的美食將狼妖騙到了一個荒蕪的地方,然後笑嘿嘿地說‘吃了我的東西,以後你就是我的狼了,嘿嘿嘿~’”

車轅上萍姑聽著車簾後面傳來的講故事聲,心想,饒是她沒聽過睡前故事,可為什麽總覺得哪裏不對……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最近太忙,都沒時間更新,天色不早了,給大家講個睡前故事~~~

感謝親們的地雷和營養液

讀者“鳳冠霞帔”,灌溉營養液+170

2018-09-05 22:37:34(好多啊好幸福)

吾乃風神,一目連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8-09-06 00:37:52(一直拿地雷不離不棄地砸我┭┮﹏┭┮)

☆、初吻

臨睡著之前,謝歡突然擡起腦袋問了言小樓一個問題。

“哥哥,你還沒告訴我。”

“告訴你什麽?”言小樓迷迷糊糊地問。

“你的願望,”謝歡道:“你說過,下次告訴我。”

言小樓迷糊的眼神清明了幾分,他看了看身側人,眼神中閃過一絲覆雜,悠悠的視線看著車頂,似乎飄得很遠很遠。

良久,他取出一張隔音符,指尖一彈貼在了車簾上。

黑暗中,他的眼神依舊空洞悠遠。

“我想,長生不死。”

謝歡呆了呆,似乎怎麽也沒想到是這個答案。

言小樓又輕聲說了句,“我必須長生不死。”

“為什麽?”

言小樓這才將視線移回到謝歡身上,漆黑的眸子很是深邃,似是要把謝歡的影子深深地印入眼中,最後,只剩一抹輕飄飄的淡笑。

“因為,有些人,一旦相遇,便會是錯;可明知是錯,還是想相遇。”

謝歡歪了歪頭,有些聽不明白。

言小樓揉了揉他的發頂,淺笑,“睡吧。”

謝歡這才乖乖地躺回原位,“哥哥,再講個睡前故事吧。”

“從前……”

已經入秋,初秋的天氣有些涼,天亮得也有些晚,上個月這個時辰,天已經大亮了,可到這個月天仍是黑的。已經有早起的鳥兒出來覓食,除了清脆的鳥叫聲,只有噠噠的馬蹄聲和車輪轉動的聲音。

突然,“啊——”的一聲,打破了清晨的安寧。

言小樓摸著屁股想,上次酒醉第二天,謝歡嚇得自己滾下了床,這次他把自己踹下了馬車,這算是進步不?

謝歡掀開車簾從車廂內沖出來,惡狠狠地瞪著言小樓。

言小樓無辜道:“謝阿歡,我說是你睡著了,硬往我懷裏鉆的,你能信不?”

謝歡用行動表示——他不信,擡起手就殺了過來。

言小樓大叫著忙著逃了。

謝歡追了上去。

孟小白的腿傷因為一直未接骨,過了這些天,非但沒好,反而越來越嚴重,他剛才為了給謝歡讓位置跳下了車轅,現在站都站不住,只能扶著車轅勉強站穩。

他擔憂地看向萍姑,“萍姑,老板去追言公子了,言公子會不會出事?我們要不要……”

“關你什麽事?!”萍姑打斷他。

“萍姑前輩,你怎麽這麽說他啊?”龍允道:“小白公子也是擔心你家老板和言公子,你們為什麽對他總是這麽兇?”

“就是,”龍宛道:“把人家傷成這樣就算了,還不讓人家接骨,這會兒人家只是擔心問一句而已,你也這麽兇。”

萍姑冷眼看去,“既然兩位龍公子這麽喜歡他,不如把他領去你們玲瓏家?”

孟小白聞言大驚,忙著跪了下來,“萍姑,我知錯了,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

萍姑懶得再理他,趕了一夜路,現在也乏得緊,跳上車轅閉目養神去了。

言小樓一路被謝歡追殺至樹林,他一邊逃跑,同時心裏不禁訝然。

哎,自己身體恢覆得不錯啊,自從他被言曦之廢了武功後,因為氣海受創經脈受損,所以還能用輕功,但是跑不了多久就會氣喘籲籲,體力也大不如前,動不動就會內傷發作,四肢百骸疼得厲害。可是昨個折騰了一宿,睡了也沒兩個時辰,起來又接著跑,內傷居然都現在都沒覆發!看來自己體質就是好!

言小樓正這樣想著,謝歡已經追了上來,言小樓見反正逃不掉,索性停了下來,回頭看他。

“謝大老板,你總是這樣追著我,讓我很為難啊,你們四十四號又不缺藥奴,卻非要纏著我不放,這讓我不得不懷疑,你莫不是對我有意思吧?”言小樓賤嗖嗖道。

謝歡不說話,只是沈著臉,殺氣凜凜地一步步朝他走近。

言小樓負著手,泰然自若地一步步後退,“再說了,昨個我可沒逼你喝酒,是你自願的,也是你睡著之後非往我懷裏鉆的,鉆還不夠,還非要我也摟著你,謝阿歡,你真是愈發粘人了呢~”

言小樓又道:“嘖嘖嘖,謝阿歡你一直靠近我幹什麽?莫不是還想重溫下昨日的滋味?也好,反正天還沒亮,荒郊野外什麽的,也蠻刺激的……”

“言小樓,”謝歡終於出聲打斷他,咬牙切齒道:“你猜,我此刻想做什麽?”

言小樓聳肩看著他,“不猜行不行?”

“自從出了四十四號,你還未曾試藥吧……”說著謝歡伸手探向胸襟。

言小樓忙道:“不不不,我突然想猜了,讓我猜吧讓我猜吧。”

謝歡不理他,手繼續往胸前伸。

“請一定讓我猜!”言小樓叫道:“如果不讓我猜,我一定會神思郁結氣血逆行,試出來的藥效也會大打折扣的。”

謝歡陰沈著臉冷眼看著他。

言小樓眼睛轉了轉,“我猜,謝大老板此刻最想回車上照鏡子,欣賞一下您那俊美的姿容?”

話音剛落,他疾疾閃過謝歡打過來的掌風。

“那是不可能的!”言小樓忙道:“我猜謝大老板一定是餓了,昨個晚飯都沒吃,現在一定餓壞了,我去給你烤個鳥……”

說著,言小樓轉身就要跑,可眼前白影一閃,謝歡已經擋在了他的面前,手也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

言小樓縮著脖子,“我猜……你是想弄死我……”

謝歡的嘴角閃過一絲殘忍的笑容,手指摩挲著藥瓶,雙眼緊緊地盯著他,“你說,我是該當你猜對,滿足你而殺了你呢?還是該當你猜錯,給你試藥呢?”

言小樓今天算見識了什麽叫真正的“人狠話不多”。

“昨夜你突然鉆進我懷裏。”言小樓突然扁著嘴哀怨道。

謝歡:……

言小樓繼續道:“摟住我的腰。”

謝歡:……

“好像還親了下我的胸口……”

終於,謝歡忍無可忍提掌劈了過來。

言小樓低頭,見謝歡的腰鏈仍松垮地系在腰上,謝歡只是赤手空拳朝他打來,言小樓彎了彎嘴角,擡手迎上他的招式。

勝負是毫無懸念的,即使謝歡不用武器,起碼人家身體健康修為高強,憑實力碾壓,沒一會兒就將言小樓禁錮住。

不過言小樓也沒想認真反抗就對了,見自己的雙手已經被謝歡擒住,被他按著動彈不得,言小樓突然笑了下,看著謝歡因為氣憤而抿得死緊的嘴角,突然踮起腳尖往前一湊,親了上去親了上去親了上去……

然後趁著謝歡驚呆,整個身子猶如游魚一般,從他手中掙脫,跳出去老遠。

謝歡仍震驚在那裏,始終沒回過神來。

言小樓笑得幾乎直不起腰來,果然女子襲胸男子親嘴,萬年不變的逃生攻略,只可惜至今還沒有哪個女子擒住過他,他也沒有襲胸的機會;男子麽,每次抓他的男子都是一大堆,他親不過來。

謝歡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呆呆地看著面前的言小樓,剛要說話,只見言小樓突然捂著臉叫了起來。

“哎呀,人家可是第一次呢,好害羞好害羞!”

謝歡:……

“謝阿歡,你也是第一次嗎?”言小樓突然擡起眼睛問。

謝歡:…………

“我……”謝歡剛要說話,只聽言小樓又開了口。

“謝阿歡,你是不是第一次啊?”

謝歡皺起眉,他想說的不是這個,“我……”

言小樓又叫道:“難道謝阿歡你不是第一次?”

“額……”

“難不成你還經驗十足?”

謝歡:……為什麽找不到重點了……

“你、你為何……”謝歡好不容易吐出這幾個字,結果又被言小樓打斷了。

“你說為什麽,今天我不妨把話挑明了,你不是不放我走麽?那我就天天纏著你,天天煩著你,天天惡心你,今兒這事雖然是我第一次,但我以後還會經常做,直到把你惡心得看見我就想吐,不用我說就把我趕走為止。”

“好。”誰想謝歡果斷道。

言小樓:……

哦,他懂了。

言小樓道:“破罐破摔是吧?你想跟我比咱倆誰先惡心得受不了是嗎?行,比就比,謝阿歡你別後悔!”

謝歡盯著他看了會兒,方才一直僵著停在半空中的手這才放下,負在身後,他轉過身背對著言小樓,看向遠方。

他看著遠方的眼神,似乎和往常一樣淡漠,但也只是似乎,細看就會發現他的眼睛一直在左右游移,語氣也和往常一樣平淡,但依舊也只是似乎。

他道:“我不後悔。”

杠上了是不是?行!來吧!看誰先作死誰!

謝歡久未聽到言小樓那邊有動靜,剛想回頭看他在幹什麽,可是感覺一股大力突然撞向自己,緊接著他被人從後面環腰抱住了。

他楞了幾瞬,想要回頭,可是脖子僵硬,怎麽也回不過頭來。

“來啊,開始吧。”言小樓壞壞道,突然他又換上一副嫵媚的模樣,朝謝歡直拋媚眼,“謝家哥哥,我們快回去吧,我實在等不及讓萍姑和玲瓏家那兩個小子,看到咱倆親熱的模樣呢。”

謝歡的臉上成功閃過一次動容,他瞥眉,道:“不要鬧。”

“我沒鬧啊。”言小樓無辜地看著他,“難道謝阿歡你不想讓他們看到我們親熱嗎?還是說……你是害怕他們看到?”

謝歡終於回頭看他,眼神中似乎當真閃過一絲破罐破摔的意思,沈聲道:“行。”然後轉身就走。

言小樓壞笑了下,追了上去,順便還牽住了他的手。

謝歡僵了僵,微涼的指尖顫了顫,嘴角不自覺地抿了抿,不過到底沒有甩開。

言小樓一邊忍著笑一邊拉著他往回走,可剛走出兩步,似乎聽到身後傳來什麽動靜,他回過頭,隨即不禁一驚。

“鬼搭墻?”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親了!進展好慢……

要開始扯出言小樓弒父和願望之謎啦~~~

☆、親親謝歡

謝歡看他。

“喏,這不是鬼搭了一面墻嘛。”言小樓指了指前方。

只見前面豁然出現上百個影子,層層疊疊的,放佛搭天梯一般,在前面搭成一堵墻。

這些影子竟都是喪屍,他們一個個喪耷著腦袋,血汙的頭發披散在臉前,看不清他們的模樣,只能借著微亮的晨光,可以看到他們身上劈裏啪啦地在掉屍蟲。

腐屍?居然又是腐化喪屍?比他們在上一個鎮子見到的還要多,怎麽會?

之前在上個陣子遇到的那些腐屍,言小樓以為,頂多是那些腐爛的屍體受到了什麽東西牽引,莫名其妙地異化成喪屍,可那是極少數的偶然現象,可如今一看,這不是偶然。

莫非也是那個會傀儡術的邪祟作怪?

養屍小能手啊。

言小樓扯了扯謝歡的衣袖,“謝阿歡,我知道你厲害,一個對上他們所有也不成問題,可是你考慮一下我手無縛雞之力唄?所以咱們還是回去吧。”

謝歡看了他一眼,點頭,轉身欲走。

言小樓自然不會真的離開,他剛才那樣不過是做給那個邪祟看,他知道若真是那個會傀儡術的邪祟在作怪,那他定然就在附近,所以言小樓是故意假裝離開。雖然謝歡夠厲害,但是畢竟腐屍數量太多,光靠他們兩個得打到什麽時候去,還是快點回去叫幫手才是上策,將這些腐屍全部一網打盡。

不知邪祟是否也看出了他的意圖,二人剛剛轉身,只見腐屍搭的屍墻瞬間坍塌下來,那些腐屍以驚人的速度躍到他們面前,再度搭成一堵屍墻擋住去路。

言小樓看著他們掉了一地的蟲子。

“謝阿歡你知道麽,其實蛆蟲營養特別豐富,要不我收起來,回頭給你炸一盤嘗嘗?”言小樓道。

“行,收吧。”謝歡道。

言小樓:……謝阿歡果然變壞了。

四面八方,前後去路退路都被屍墻堵著,兩側是樹林陡坡,如果他們不想沒事跳個坡玩玩的話,唯一的辦法就是從那些腐屍分開的雙腿下鉆過去,前提是你還得忍住從他們身上滴滴答答一直在掉的屍蟲。

看來他們之前分析的沒錯,那邪祟無害人意,只想用腐屍和木偶嚇壞來人,不讓外人靠近春風鎮。若一般人別說見到屍墻,哪怕只是一兩具喪屍就嚇得屁滾尿流了,可是言小樓非得不怕,還想都抓回去研究研究,那邪祟也是看出他們非等閑之輩,不好打法,遂動了殺心。

“唉,沒辦法了,只能打了,”言小樓說著,拉著謝歡跳到了樹上,找了枝還算牢固的樹杈坐下,“親親謝歡,你就別動手了,你那腰鏈怪好看的,沾了他們身上的蟲子多惡心,讓我來吧。”說著,言小樓取下項間的骨塤。

而謝歡,則仍震驚在他的最新稱呼上,好半天沒回過神來。

這次言小樓吹的曲子很是歡快,血鴉來的很快,金色的眼睛中帶著嗜血的興奮,盤旋在微亮的天空中,猶如一個黑色的漩渦,見到屍墻迅速撲了過來。

謝歡頭一次見到這類畫面,有些不忍直視。

言小樓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別怕,鳥吃蟲子天經地義呀。”他摩挲著下巴道:“我最近正在研究如何祭煉出啄木鳥,這樣以後咱們再見到那些傀儡木偶就不用怕啦。”

謝歡:……

那邪祟得始終未露面,腐屍收到血鴉的攻擊,暴躁得掙紮嘶吼了起來,只是一些鬼力低微的腐屍,如何鬥得過嗜血殘暴的血鴉。屍墻瞬間坍塌,沒一會兒便被它們吃得幹凈,只剩森森白骨,最後散落在地上,堆積成山。

血鴉吃飽喝足,得到言小樓的塤聲名玲後,振翅飛去。

言小樓這才拉著謝歡從樹上跳下來,指著光潔的地面道:“看,我的血鴉乖不乖?地上的蟲子都給吃幹凈了!”

謝歡瞥著眉看著他,似乎在說,你的寵物吃了這麽惡心的東西,你驕傲什麽勁兒呢?

言小樓不甘示弱地回瞪回去,你養的蛇還吃伏地屍呢,誰比誰強到哪兒去了!

此時天已經大亮,言小樓摟著謝歡的胳膊,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給萍姑她們看。可是他們明明是照原路返回去的,這路卻走得越來越陌生,甚至走了很久都沒有見到萍姑等人。

“親親謝歡,咱們是不是迷路了?”

再度聽到這個稱呼,謝歡又楞了。

言小樓發現謝歡的腳步突然停了,不禁詫異地看著他,隨即反應過來,撲哧大笑,“怎麽樣啊親親謝歡,對我新給你起的愛稱,喜不喜歡啊?”惡心不死你!

謝歡別開眼去,臉上的表情那叫一個冰冷冰冷冰冷……

“隨你。”語氣依舊冰冷冰冷冰冷……

言小樓翻了個白眼。

“我確定,咱們就是迷路了。”言小樓道。

這方面謝歡實在沒有發言權,他就從來沒有單獨出過宅子,只認東西南北,不認路。

言小樓也沒指望他會回答,自己研究起來。

不應該啊,這不就一條大路嗎?他們怎麽照原路返回都能走丟呢?莫非是這路上有什麽陣法,剛才太黑了他沒註意?

不排除當真有這個可能,畢竟那個邪祟傀儡術修為那麽高,保不齊五行陣法也很精通。

言小樓正這樣想著,隱約聽到前邊有水聲,走了許久口渴得緊,他拉著河邊跑向河邊,想喝些水。

剛跑到河邊,只見河邊站了個青衣男子,言小樓心想終於見到活人了,剛想上前問問路,只見那青衣男子突然噗通一聲,跳進了河裏。

……問個路又不是劫色,用不著一死保潔吧?

言小樓剛準備也跟下河去救一下這個有節操的男子,只聽又是噗通一聲,一抹灰色的身影也跟著跳了下去。

什麽情況?自殺還組團?

言小樓後退了半步助跑,準備來第三個“噗通”,只感覺自己的後衣領被提住了。

額,好久沒被拎了,莫名有些懷念是怎麽回事。

言小樓朝謝歡看去,只見謝歡擡了擡下巴,示意他看向河裏,才看到原來第二個“噗通”是個灰衣小哥,十五六歲的模樣,正拖著青衣男子上岸呢。

青衣男子估計水喝得太多,人已經昏了,灰衣小哥力氣大得緊,直接把他扛上岸,然後往岸邊一丟。

是的,丟,發出好大的一聲,腦袋好像撞石頭上了,言小樓聽得都覺著疼。

“二位不必多言。”灰衣小哥突然道。

言小樓:……他們本身也沒想說話好嘛!

灰衣小哥蹲在青衣男子身邊,為他又是號脈又是掰眼皮的,模樣很認真,只是看起來實在不算專業。

言小樓想起來謝歡那還有幾棵催吐丸,手探向他懷裏剛想取出乾坤袋,只見灰衣小哥已經擡起青衣男子的下巴,捏住他的鼻子掰開他的嘴,親了上去親了上去……

“謝謝謝謝……”言小樓好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完整話來。

“是人工呼吸。”謝歡淡漠道。

“我我我知道,可可……”可這小哥也太淡定了吧,上去就親一點不帶猶豫的?

經過灰衣小哥的一番施救之後,青衣男子已經將胸腹中的水吐了出來,灰衣小哥這才放心,起身對言小樓二人拱手。

“在下陸安生,二位是?”灰衣小哥有雙很大的眼睛,看起來甚是乖巧可愛,有些嬰兒肥和娃娃臉,嘴角天生上揚,讓他看起來總是一副帶笑模樣,給人感覺很是討喜。

“言小樓,謝歡。”介紹這種事,肯定是言小樓做的。

陸安生點點頭,“那不知謝公子為何一直拎著言公子的後衣領?”

言小樓道:“哦,你不知道,他是我們家那口子,平日裏最愛吃醋,一會兒不見我都要胡思亂想,所以只能將我拎在眼前時時看著,如此才安心。”

陸安生聞言本就大的眼睛瞪得更大,言小樓幾乎都擔心會掉下來。

陸安生看言小樓實在不像個靠譜模樣,最後期待的目光看向謝歡,希望他能給自己個不那麽驚悚的答案。

謝歡卻點頭,道:“就是這樣。”

看著陸安生三觀崩塌的模樣,言小樓不禁心頭大喜,小屁孩懂什麽,這是他和謝大老板的作死之爭!

“我懂了,外面的世界果然民風開放,是安生目光短淺了。”陸安生又朝他們拱了拱手,剛才眼裏還是滿是震驚,現在眼裏全是祝福了。

言小樓:……

“咳咳……”青衣男子突然咳了兩聲,意識終於恢覆清醒,他先迷惘地看了看四周,最後將視線定在跟他一樣濕漉漉的陸安生身上。

陸安生忙著扶起他,“哎呀,大兄弟你醒了啊。”

言小樓朝謝歡挑了挑眉,還是我給你起的愛稱好聽吧。

謝歡不理他,換了只手拎。

“大兄弟,你為什麽自殺啊?”

“我沒有自殺啊,”青衣男子道:“我剛才是不小心掉進河裏的。”

“瞎說呢,”陸安生賞他一記白眼,“你以為我沒發現,你開始的時候的確還在掙紮,可後來你就放棄了,不然你怎麽會沒發現那河水也就到你的腰部呢?”

青衣男子:“……”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讀者“天夜無心”,灌溉營養液+10

2018-09-10 00:09:35

這篇文這麽慘淡,都靠老讀者對我不離不棄啊┭┮﹏┭┮

☆、天一閣表公子

“在下江勝,還未請教恩公高姓大名?”青衣男子轉移話題道。

“陸安生,言小樓,謝歡。”介紹人的活交給了陸安生。

“聽你口音,是江城人?”言小樓問。

江勝聞言頓了頓,不過還是輕輕點頭。

“江城距離春風鎮有數千裏,你怎麽會來這?”言小樓問。

江勝:“我……”

“難不成你是特地跑來自殺的?”陸安生突然道。

江勝:……

陸安生話說的程度堪比言小樓,倆人湊在一起,這世界就安靜不了了,在兩人的輪番轟炸下,總算讓江勝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交代出來了。

原來江勝是江城的一名小小修真弟子,普天之下,但凡修真者,皆以天一閣為尊,所有修真弟子無不希望可以拜入天一閣門下,只是天一閣既然身為天下第一玄門世家,招收弟子的標準也是嚴中之嚴,每三年一考核,非頂尖弟子不會錄取。

江勝考了三年又三年,這已經是第二次了,又落榜了。然後這一次他落榜並非因為修為太低天賦太差,而是因為不懂“規矩”。

言小樓瞥起眉,“天一閣的風氣已經差到如此地步了嗎?”

江勝苦澀一笑,“天下哪有至清之水呢。”

江城本地的玄門世家也是江家,但並非江勝的“江”,因為江城本身便是江姓人居多,遂以姓氏冠上城名,姓江之人多不勝數。

原本江家見江勝有些本事,想將他收入府中為客卿,可是江勝一心向往天一閣,幾番拒絕,如今兩次考核落榜,他甚至不敢回江城,不敢想象再見到江家人時,他們會是怎樣譏諷的嘴臉。

他本想就此浪跡天涯,做個江湖游道,可他偶然得知,天一閣在尋找丟失多年的表公子。

“天一閣還有表公子?”言小樓問:“你是說天一閣閣主沈滄海的胞弟,沈秋水的兒子?”

江勝點點頭。

“不是聽說沈秋水的夫人身體有疾,不能生育嗎?”言小樓問。

江勝淡淡一笑,“是私生子。正因為沈夫人不能生育,所以才不介意沈秋水的花心成性,下嫁於他,可惜他婚後仍不知收斂,不知道有多少個私生子女,只是他因為懼內,不敢讓對方把孩子生下,那個表公子是唯一生下來的那個,他為擔心夫人生氣,就將孩子帶回了天一閣給沈夫人撫養。”

“此事我怎麽一點都沒聽說過?”言小樓不禁呢喃。

江勝道:“那是因為那孩子剛抱回天一閣沒幾天,就被擄走了,沈秋水為人狡詐花心成性,不知樹敵多少,一天夜裏,趁著閣主沈滄海外出不在,賊人買通了天一閣的弟子,裏應外合,將那孩子擄走了。”

“本以為那孩子已經死了,沈夫人剛剛得子又突然喪子,沒過幾年也郁郁而終。沈秋水後來女人再多,可在也沒生出過孩子,本以為此生無後,可是沒想到照顧孩子的乳娘,臨死之前良心不安說出真相,原來當年什麽賊子入侵是假的,真相是沈夫人受不了和那私生子朝夕相對,便上演了這麽一出戲,將那孩子送走殺了,只是乳娘見小兒孤苦不忍下手,將他送去了自己老家給鄰居收養,也就是春風鎮,算起來,今年也該十六歲了。”

一個女人,無論多知書達理,可無子是她一生的痛,這個孩子的存在,無異於是在往她傷口上撒鹽。若她是個心胸狹窄頤指氣使的小人女子也就罷了,可正因為她端莊賢淑大家閨秀,內心的陰暗面展露出來時,才更黑暗。

“天一閣畢竟是天下第一玄門世家,雖說這幾年名聲大不如前,可這事不是小事啊,怎麽一點消息都沒傳出來?沒聽說過天一閣要找什麽表公子啊,難道是我太宅了?”言小樓朝謝歡瞥去一眼,一副都怪你的模樣。

江勝看著他,“這可是沈秋水的醜聞啊,怎麽會輕易傳出去,再說若這消息傳出,還不知會惹來多少人冒充,所以天一閣是私下派人尋找的,而我也是偶然才得知此事。”江勝嘆道:“若非天一閣少閣主沈沐宣失蹤,天一閣也不至於如此急切地尋找接班人。”

言小樓頓了頓,笑道:“你倒是實在,把野心就這麽明明白白說出來了。”

他的野心,不外乎是想攀上表公子這個高枝,借此好進入天一閣。

“可你就這麽憑空找,有線索嗎?那個表公子又不會把身份寫臉上。”言小樓問:“按照一般話本上的劇情發展,那小子身上應該有什麽胎記吧?”

江勝搖頭,“沒有胎記,不過乳娘在那孩子的右肩上,用刀刻了一朵天一閣的雲紋圖案,那孩子身上還有沈秋水的貼身和田玉佩,上面刻著‘秋水’二字。”

言小樓點頭,“那就對了,沒有胎記物證什麽的,劇情發展不下去。不過刻在肩上,你總不能大街上見一個人就去扒人家衣服,怎麽樣?有頭緒了沒?”

江勝扯了扯嘴角,“我來春風鎮也有些時日了,可一直毫無頭緒,僅剩的盤纏也都用光了,剛才本想撈條魚吃,結果不慎掉入水中,又一時想不開,才險些做了傻事,讓諸位見笑了。”

“沒事沒事不見笑,我們都在心裏笑,你見不著。”言小樓擺擺手。

江勝:……

言小樓摸著下巴,忍不住心想,最近天一閣的經常找人啊。

言小樓正這樣想著,習慣性又朝謝歡看去,果不其然見到謝歡正在盯著自己瞧。

“哎呀,還有外人在呢,這麽盯著人家看幹嘛。”言小樓“嬌羞”道。

江勝聞言輕笑,“謝公子可能是在想,言公子你對天一閣還真了解。”

言小樓聞言挑眉。

謝歡冰冷的眼神卻朝江勝射去,冷冷道:“你質疑他?”

江勝:“額,我沒……”

“他就是了解,你有意見?”謝歡又道。

江勝想著,要不再去自殺一次得了……

言小樓楞了楞,突然蹭地一下抱住謝歡的大腿,哎呀呀,有大腿抱的感覺太好了!

江勝驚悚地看著他們的動作,他們兩個大男人,竟就如此抱在一起了?而且言小樓一臉幸福、謝歡一臉寵溺是什麽情況?!

空氣中突然傳來肉香,原來從一開始陸安生就沒操心他們在聊什麽,又從河裏摸了幾條魚,在那烤起來了!

江勝見狀忙湊了過去,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自己在這實在太多餘了。

言小樓心想,外面的人還是心理素質不夠強大啊。

言小樓正腹誹著,似乎又感覺到了謝歡炙熱的視線,他側頭看去,果不其然又看到謝歡在盯著自己瞧。

他索性將腦袋枕在謝歡的膝蓋上,問:“親親謝歡,你到底在看什麽啊?”

“你又在看什麽?”謝歡問。

言小樓不解。

“他很好看?”問這話的時候,謝歡看向江勝。

言小樓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他剛才一直不自覺地盯著江勝瞧來著,他道:“我只是覺得,這個江勝有點眼熟,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謝阿歡你幫我想想。”

“沒見過。”謝歡道。

“不可能,我確定對他的熟悉感來自於出了四十四號之後,打從出了四十四號咱倆就一直在一起,我見過的你肯定都見過。”言小樓道。

“沒見過。”謝歡道。

“你……”

“我只看著你。”謝歡打斷他。

言小樓:……哎呦不得了,現在謝阿歡的情話等級高的不是一點點啊!

陸安生那邊魚已經熟了,揚聲道:“謝哥哥言哥哥,快來吃魚啦~”

言小樓聞言眼睛一亮,瞬間松開謝歡的大腿沖過去了。

“言哥哥給。”陸安生先給了江勝一條,然後又遞給言小樓和謝歡一人一條。

“上道!”言小樓接過來,大快朵頤。

倒是謝歡遲遲未接。

“不許喚我哥哥。”謝歡冷著臉道。

“為什麽啊?”出聲的是言小樓,“人家一看就比咱們小,小嘴多甜啊,手藝又好,喚你哥哥還不樂意?難道你還喜歡給人當弟弟?”

謝歡白他一眼,臉色直接黑了,“反正不許!”

陸安生撇撇嘴,“哦,那好吧,謝公子,言哥……”

“也不許如此喚他!”謝歡又道。

“又為什麽啊?”言小樓叼著魚刺道:“小哥兒嘴這麽甜,我喜歡還來不及,幹嘛不讓他喚。”

謝歡沒再說話,而是直接危險地瞇起眼睛。

言小樓縮著脖子忙道:“對對對,別喚別喚,也叫我言公子就行,我最喜歡別人叫我公子了,咋那麽喜歡呢!”

陸安生、江勝:……

言小樓見謝歡遲遲沒有接過魚,便幫他接了過來,謝歡卻依舊不肯接。

“我知道,你是想吃我做的對不對?”言小樓道:“可你想啊,我剛才打喪屍的時候用了那麽多力氣,又趕了那麽久的路,實在是辛苦,若我再去抓魚烤魚,得耽誤多少時間啊?所以就委屈你了,將就將就可好?或者你要怕有毒,吃我這條。”

言小樓只是隨口一說,誰想謝歡竟當真把他咬過的那半條魚接了過來,找了個還算平坦的石頭坐下,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眾人:……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這麽晚才補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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