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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逆炎買命(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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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逆炎買命(27)

界之中,除了凡間之人害怕這高崖,其他的凡是有些修為的都不懼。除非是特別膽小修為不到家的。

此刻雲崖前的空地上,擺著五十一架琴桌,每架琴桌上都擺著一把古琴,其中一架琴桌擺在五十架琴桌面前,那把古琴在晨光中顯得更為特別和貴重,一看便知道不是一般的古琴。

悅児到的時候大多數人都到了,見悅児來了,都齊刷刷赤果果的打量了她一遍,悅児氣鼓鼓的一一瞪回去,哼哼哼,叫你們看,叫你們看!

歸期見她這般可愛的模樣,忍不住笑開來,起身將她拉到旁邊坐下:“別理他們。”

悅児郁悶之極,小手在琴弦上亂刮一陣,搞得景榮可憐兮兮的看著她,方才悻悻收手,不滿的低聲道:“在五界之中,神界因為實力強大一直被五界膜拜著。想不到神竟然這般討厭。”

歸期在琴弦上輕輕撥弄兩下,道:“凡間傳說神仙無情無欲,慈悲為懷。都是誤傳了。只要是有靈識的生命,都會有私欲,有私欲,便有紛爭,有紛爭,才有進步。何止神仙,妖魔鬼也一樣,不過凡間虛化罷了。神也會吃飯,也會睡覺,也會嫉妒。不過所處的世界和所擁有的能力不同而已。神便是神人,仙便是仙人,凡間不是有句話說,有人的地方邊有江湖麽?所以,淡然處之吧。”

悅児被他說的暈乎乎,只覺得好像很厲害的樣子,一雙清澈透亮的大眼睛崇拜的將歸期看著。歸期臉紅了紅,低下頭,手中撥出的旋律卻有些亂了。

此時,畫末的弟子們都已經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不過片刻,崖對面便飛來一個青色的挺拔身影,待到近了。有些女弟子便竊竊私語了。

“怎麽不是天涯師尊了……”

“不是天涯師尊不是更好?本來還想什麽時候才能見到越華師尊呢,今日便來了……”

“主要是他來授課,我們都註意著他了,哪裏來的心思進學啊……”

“……唔,有理……”

越華在眾人面前停下,巡視一圈,看到正與歸期相顧無言的悅児,眼神沈了沈,提高了聲音道:“往後的一段時間內,這門樂理都是由我來授課。”

見悅児果然朝自己看了過來,微微向她點點頭,小家夥沖他一笑,兩顆小虎牙亮晶晶的,越華瞬間覺得心情好上許多,繼續道:“對於我們神來說,由於靈力的充沛和自身修為的強大,萬物在我們手中皆可以攻擊人。樹葉可以,靈識可以,氣息可以,當然,聲音也可以。萬物皆有兩面性,既然是可以攻擊人,那必然也可救人。拯救,不僅僅只局限於肉體上的拯救……”

眾人正聽得入迷,越華卻在此刻停住,眾人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只見悅児一只小手托著下巴,小嘴微張,小腦袋一點一點的,正睡得香……

眾人一時不知作什麽感想,有好笑的,有不齒的,有鄙視的,更多的,是探究的。

他們都是神界大家族被送來畫末的神子神女,自然知道自己的使命,只有變強,變得更強。他們是佼佼者,自然進學也不含糊,而這個小姑娘……

越華笑了笑,繼續道:“這也是聲音的作用之一,我的聲音,讓悅児心境平和,身心放松,由此進入睡眠狀態,當然,這也跟我說的東西有關。就好像你彈一個曲子,有的激蕩,有的平緩,殺人救人,一念之間。”

眾人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這解釋,實在是形象至極,歸期雖然不忍心,但私下了還是忍不住伸手扯了扯悅児的袖子。

無奈悅児睡得正香,哪裏醒過來。

越華無奈搖搖頭,走到擺在面前的琴桌旁,修長的手指撥了撥琴弦,長眉皺了皺,揮手便從內鼎取出一把古琴來。

古琴剛剛到他手中,便發出清越的脆鳴,錚錚顫抖,越華托著它放在琴架上,坐在地上的蒲團上。

而下面已經有人驚呼一聲:“齊星琴!”

隨之而來的,是一片讚嘆聲。齊星琴,是除了上古第一琴伏羲琴之外的第二琴。伏羲琴是不可望,也不可及的,早已經和神兵—久曜,神兵—泫縈琉璃仗一樣,在神界成了傳說。

而今日越華隨手便拿了齊星琴出來,實在是讓他們震驚至極。早聽說清河神府深藏不露,卻沒想到是這樣的令人不可思議。

越華擡眼看了看還小臉紅撲撲睡得正香的悅児,修長的手指已經在琴弦上游走挑撥。

一時之間,大珠小珠落玉盤,激昂的琴音霎時間將清晨的霧氣揮去,眾人皆靜下來,靜靜聽著,臉上都是昂揚的神情。

悅児扇子一樣的睫毛顫了顫,終於睜開眼睛,迷迷糊糊的看著越華,剛剛,她好像聽到師父彈琴了。

唔,原來並不是師父啊。

悅児被這琴聲激得沒有了絲毫睡意,只呆呆坐在琴上,不知道在想什麽。

越華心神一亂,停下撫琴的手,楞了楞,笑道:“知道怎麽利用琴音,還要知道如何控制自己。神的一生,其實都在與自己做鬥爭。因為一切外物都已經顯得渺小,不足以撼動神。凡人說神仙無情無欲,便是因為這般。他們認為只有無情無欲的人,方才能更強大。以前的日子,我也總以為這種看法是對的……”

悅児又擡眼看著他。每次她剛睡醒,都會迷迷糊糊的。這次,怎麽感覺越華真的好像師父。可是他若是師父,為什麽會長得不一樣?為什麽不認她?

越華轉開視線,繼續道:“後來,直到我遇見了一個人,方才知道無情無欲並不是最強大。一個人有真心守護的東西,才能變得更強大。唔。你們莫要這般迷茫的看著我,往後你們便懂了……呵呵,不繼續這個話題了,還是回到我們今日的樂理,唔,就是用教你如何用琴音殺人的課,悅児姑娘,你來演示一下剛剛我的那段琴音……”

悅児:“……我不會彈琴……”

歸期鼓勵道:“……沒事,能聽就行,師尊的話,自然是要聽的。”

越華溫和道:“神界的姑娘家有時候並不用琴音殺人,而是用琴音提高修養,唔,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六界皆如此……沒有那麽一兩樣姑娘家的才藝,實在是不妥……”

眾人都頻頻點頭,神子們昨日見悅児舞劍像跳舞,身子嫵媚,動作勾人,大飽眼福,今日能聽她彈琴,說不定也是一絕。

而神女們聽到悅児說不會,自然不會放過讓她當眾出醜的機會,是以,得到了一致的認同。

小老虎妥妥的坐在琴桌面前,妥妥的心在滴血,知道有這麽一天,當時踏宇師父在的時候,便學上兩招,悅児貝齒咬了咬唇,在眾人的目光下,顫抖的伸出手……

……

片刻之後,神子們都同情的將悅児望了一會兒,神女們都鄙視的將悅児望著,然後,統一用求救的目光望著臉上笑意更濃的越華……

越華:……

悅児小手在琴弦上找到了馳騁的感覺,玩得更盡興,直到越華的聲音傳來:“乖,停下來吧……你不適合……”

悅児無辜的停下來,看著歸期,舒卷那不可置信的眼神,低下小腦袋。

歸期和舒卷在那日悅児在屋檐上看他們舞劍的時候便已經看到九劍等四位跟著悅児的神使。隨便一位,都是天神中期以上的修為,比天涯師尊還要高上許多……那悅児更是神界一等一家族的神女吧。

但是,她舞劍不會,彈琴不會……

第三天,上的是術法課。

授課的是不眠師尊。

悅児和歸期他們站在一旁,津津有味的看著場地中間兩人你來我往,絢麗的氣流和光球飛來飛去,實在是好看至極。

“歸期,悅児,你們一組,來過招。”不眠的聲音

悅児有些緊張,來到場地中,歸期傳音道:“別怕,平常打鬥即可。”

悅児手中凝聚起靈力,化成一個巨大的光球,看起來絢爛無比,往歸期那邊打了過去,連歸期都驚了驚,連忙也化了個光球扔出去,與悅児的光球撞在一起。

眾人都有些可惜,畢竟悅児的光球實在比歸期的光球絢爛上許多,按理說,越好看的光球,威力越大。

沒想到的是,悅児那華麗麗的光球在歸期的小光球的碰撞之下不堪一擊,小光球沖著悅児打過去,悅児手上連連化了氣流飛過去,仍然抵不過小光球,華麗麗的被打飛了一丈之遠,嘴角血絲便溢出來。

歸期和不眠同時大驚,連忙上前來扶起悅児。

歸期慌忙拿了錦帕,替悅児擦溢出嘴邊的血跡,又內疚又自責:“對不起,我……我不知道……”

悅児看著圍觀眾人各種各樣的眼神,心酸至極,只輕輕被歸期一打,便成這樣,自己當真是個廢柴。

在五界的時候,還以為很不錯了呢,原來到了神界,什麽都不是。

想到這兒,悅児勉強跳起來,拒絕了不眠的查看:“不眠師尊,沒事。”

歸期蹲在那兒,疑惑的看著悅児,他從來是求知欲很強的人,此時也不例外,道:“悅児,為何你靈力充沛,卻一點神力都沒有?”

仙界有仙力,妖界有妖力,魔界有魔力,冥間有魂力,凡間修真者有元力,習武之人有武力。神界之人自然有神力。

它們和靈力相輔相成,離開了靈力,神力使不出來,離開了神力,靈力使出來也如空架子。神力,俗稱的修為。

不眠早知道悅児是不倫不類的體質,既不是六界之人,也才剛到神界,哪裏來的神力,只不過他要保密,實在不能說出來。

見歸期這樣求知的表情,當下想一掌拍死他,連忙對歸期道:“你打傷了她,還不趕緊送她回去休息?!問這麽多做什麽?!”

歸期被不眠這樣一叱,醒過來連忙扯著悅児飛離那一處地方。

白蘇低聲道:“那小姑娘憑什麽這麽得寵,好似全世界的男的都喜歡她似的,明明是個小廢物。”

於虹見白蘇這般說,自然不會將悅児的身份說出來,她就是要看她受盡折磨,小賤人,等著挫敗吧、只不過是洛水神君一個小玩物而已。

歸期將悅児妥妥的帶到她住的小院落,見悅児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一步三回頭不舍的走了。

悅児感覺呼吸有些困難,爬到床邊,用法術換了睡袍,直接趴下去睡了。

待到醒來,已經快接近傍晚十分,想著這個時候於虹應該還在進學,就搬了張小木凳到旁邊的小湖裏坐著。

畫末之中,該不會是每個院落都有湖吧。

悅児呆呆的望著水面,想起即墨離的來。伸手從乾坤袋中拿出那個小小的畫憶石。

即墨離有一雙長入鬢的劍眉,一雙墨玉般的眸子,一望進去,便出不來,真真應了眉目如畫這個詞語,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皮膚如白玉般毫無瑕疵。

這世上,怎麽會有人長得這麽好看?悅児看得有些呆呆的。

一頭如潑墨般的長發,整個人都是冷清冷清的,就連聲音,也是冷清冷清的。

若不是為了站在你身旁,墨離,我早就已經投降了。

她從來都不是有野心的人,這一生,漫漫長,不過是想呆在他身邊,乖乖做他的小老虎而已。

悅児一雙清澈透亮的大眼睛彌漫了水霧,好想好想回到墨離懷中,再不要下來了,嗚嗚。

水中卻突然出現另一張臉,笑得如沐春風:“悅児,來文風山。”

悅児一驚,顫抖道:“你……你……怎麽會在水裏。”

越華做了個齜牙咧嘴的動作,生生破壞了身上溫文爾雅的氣質,故作猙獰道:“我是鬼魂,不來文風山,我便吃了你。”

悅児跳起來,飛手將小木凳扔進屋裏,召了朵雲晃悠悠的往文風山去了。

“今日受了傷?”小湖旁邊的大樹上掛了個甚好看的吊椅,越華正坐在上面,一襲青衣鋪展而下,襯著他整個人風骨不凡,自有一番吸引人的氣度。

悅児卻果斷是不好男色的小老虎,她來到吊椅前,小手摸了摸,又摸了摸,末了一雙大眼睛幽幽將越華看著。

越華:……

“不如,你坐到我腿上來?”

“……墨離說,男女手手不親,那我和你也不能腿腿親……”小老虎條理很清晰。

越華呵呵一笑,從吊椅上跳下來,從小屋中召出一張沈香椅和大桌子,安然坐下來,笑道:“你的墨離,倒是將你教得好乖。”

悅児迫不及待的跳上精致美麗的吊椅上,蕩了蕩:“那是當然。”滿臉的自豪。

越華放下繼續看手中的書:“得瑟。”

悅児嘿嘿一笑,就是得瑟又如何,墨離就是墨離,昂。

越華心亂神煩的拿著書本,餘光卻飄到悅児笑得一臉甜蜜蜜的小臉上,實在看不進去,只得又道:“今日受傷可還疼?”

悅児呼吸間有些疼痛,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不想告訴別人,挺了挺細腰:“不疼。我可是仙界的威武大將軍,哪有這麽容易打垮。”

越華放下書,轉頭往旁邊的小廚房走去:“威武大將軍?不是耀武揚威大將軍?”

牡丹顏果斷的往越華留給她的後腦勺飛去,被越華轉身接住:“小家夥,敢偷襲我?”

悅児想扯扯自己的小耳朵,奈何剛好帶了一頂包住小耳朵的小白虎帽,只得順勢摸了摸帽子,笑道:“這珠子,一彈可彈得真遠,哈哈……”

越華沒再理她,轉過頭進小廚房了,唇邊,卻是寵溺的笑意。

等到越華擺了一桌子的菜,悅児可愛的皺了皺眉:“有一股藥味。”

越華忍不住敲了敲她的小白虎帽:“受傷便要吃藥,不懂?”

悅児拿起筷子,有一下每一下的吃著,心中卻想念即墨離雕的那一雙小老虎碗筷。

越華有些緊張:“怎麽?不好吃?”他也不曉得如何做藥膳,剛剛便是一遍看食譜一邊做的。

“墨離做的比你好吃好多好多……”誠然,悅児是一只誠實的小老虎。

越華有些黯然,哦了一聲,自己也默默的吃起來。

悅児內疚了,連忙道:“不過,還挺好吃的,謝謝你。”

“那就全部吃光吧。”越華停了筷子,然後看到悅児垮下的小臉,心中有些舒坦。

用完晚膳,也是傍晚時分過點兒,悅児坐在吊椅上,又快睡著了。

越華將碗筷飛手送進廚房,見悅児昏昏欲睡,趕緊道:“悅児,莫要睡著了。你以為,我單單是叫你來吃頓晚飯的麽?”

悅児勉強睜開大眼睛,呆呆道:“難道不是麽?”

越華飛了片樹葉到她臉上輕輕撓著,悅児笑聲不斷,徹底清醒了過來:“好嘛,要幹什麽?”

取出齊星琴放到架上,越華道:“你沒有神力,空有一身靈力,這種,最適合使用外物傷人。如琴音。”

悅児看了琴頓時一個小腦袋兩個大,驚恐道:“除了琴音,沒有其他樂器了麽?”

越華含笑:“笛子倒是不錯,魔界的楚辭魔君的武器,紅蓮挽歌,算的上這天地間最好的笛子,聽說他已經在冥間受天劫灰飛煙滅了,那紅蓮挽歌,卻不知道在何方。鐘鼓之類實在不適合一個姑娘家家的,也不雅觀。哦,還有蕭,吹簫,唔,姑娘家家的,也不好。”

悅児聽他說到楚辭,已經有些不憂傷,連忙轉移話題道:“吹簫為何不好?!”

越華哈哈大笑:“乖,回家問你的墨離吧……反正,只有琴是最好的選擇,明白了?”

可是悅児還是不願意:“可是我真的不會彈琴……”

越華收起笑意,認真道:“悅児,你還記得要進畫末最終的目的?”

“記得,我要變強大。”小老虎堅定不移。

越華讚許道:“弱者只會給自己愛的人帶來負擔。所以,你要學琴麽?”

“要。”悅児毫不猶豫。

越華滿意點頭,一雙溫潤的眸子都是笑意,悅児一剎那間便想起了踏宇師父,真的,好像啊,見越華招手要她過去,連忙跳下吊椅,跑到他身邊。

越華見她倒是乖,低頭便向她介紹起琴的結構和音律來。

“……此為右手八法,可記住了?”悅児點點小腦袋,她幾乎過目不忘,越華繼續道:“左手上、下、進覆、退覆……”

等解說完了,悅児基本上也記住了,越華再細細演示了一遍,便讓悅児坐下來:“你來做幾遍。”

悅児有些緊張,她好像出了看小話本,還從來沒有這麽認真的學過什麽東西,這種華麗麗的緊張感是怎麽回事?

越華失笑道:“彈得好,我不打你,彈得不好,我又不笑你,緊張什麽?”

“我也不知道……”軟軟糯糯的聲音都是顫抖,悅児小手握緊了又放開,然後放到琴弦上,靜下心來想了一遍越華的話和指法,手指微動,照著做了一遍。

雖然手指還不是很靈活,彈起來還不是很流暢,已經足夠讓越華驚喜:“很不錯,悅児,你是個天才!”

悅児有些不好意思,緊張感也去了大半:“所有人都說我是廢柴,只有你一個人說我是天才。”

“嗯?誰這麽說你?”

悅児有些心酸:“往常在五界的時候,便很多人說我只是靠男人,說我與很多人雙修得來的靈力和修為,實際上是個不倫不類的小廢物。我真不明白為何我的體質這麽奇怪,不過卻不喜歡別人這樣說我。我只與墨離雙修。他們騙人。”

“來到神界,紫瑤神君說我是小畜生,於虹說我是小廢柴。說我配不上墨離,可是,我……反正我就是要變強。”

不知不覺,悅児將自己的想法像倒豆子一樣倒出來。

“你不是有師父麽?他不教你什麽麽?”越華有些不忍心道。

悅児搖搖小腦袋:“師父對我很好,可是我學什麽都學不好,他便開玩笑說,往後師父守著你,你學這些做什麽?不用學了……墨離也覺得在他身邊,我什麽都已經不需要,可是我覺得這樣,真的好像小玩物。他們以為我不懂。”

悅児擡起小腦袋遠處的湖面,強笑道:“我以前看小話本,那些軟弱無能的女人都是男人的小玩物。我才不要這樣。我才不要除了和墨離睡覺覺。什麽用處都沒有。”

越華有些詫異:“你,你可曾怨過你師父?”

“未曾。師父對我好,幾乎六界人都知道。不過他老愛開玩笑。”悅児從自己的心裏世界走出來,笑道:“他老說要和我來段轟轟烈烈的師徒禁斷……常常像凡間的小書生一樣,酸溜溜的……”

原來,都只是開玩笑麽?在她心中。

越華看著眼前可愛的小臉,她努力爭取,她勇敢堅強,從來都只是為了一個人而已。

悅児晃晃小腦袋,可愛笑道:“你可不準跟我師父說啊,不然他又該哀怨上好久了。”

“怎麽會?我又不認識你師父。”越華伸手將她的小腦袋摁了回去:“乖乖彈琴。”

悅児果然又將精力放在琴上,小手努力的按照各種指法撥動琴弦。

此時已經是傍晚,正是夜幕降臨之時,於虹飛身回到小院子裏,看了看左邊的小屋子,冷笑了一聲,小賤人,又不知道去哪裏勾引男人了。

一轉頭,卻看到一抹站在湖邊的身影。

白衣勝雪,墨發如瀑布般垂下,只看到一個完美的側臉。

渾身都是清清冷冷的氣息,一站在那裏,月光都要暗淡幾分。仿若是九天之上,最尊貴的神邸。

這樣的人,這樣的風華絕代,不是洛水神君,確實誰?

於虹走近了,他正怔怔的看著湖面,仿佛透過湖面看著什麽?只覺得渾身都是冰涼的氣息,還有壓抑的怒氣。

於虹有些害怕,可幾千年前在一處見過那終生刻入骨髓的一面,又浮上腦海。

那時他正從天邊而來,她和無數站在那裏的女子一樣,都楞在那裏。

當時好像有些微風,他一頭墨發被吹散出世間最美好的弧度,露出一張見過便一生都忘不了的容顏,一雙眸子靜靜看著前方,卻好似什麽也沒看到,所謂眉目間,自有千山萬水,渾身都是清冷的氣息,他走並得不快,可是一眨眼便已經近在眼前。

那一瞬間,她清楚的聽到自己的抽氣聲,他一雙墨玉般的眸子向她轉了轉,一瞬間又移開去了,仿若什麽也沒看到般。她卻在那一刻聽見萬裏之外花開的聲音。

六界傳言,被洛水神君那樣眉目看過的女子,終身再沒有別人的身影。

於虹苦笑搖頭,六界傳言,並不假。

她悄悄走進他,等到還有五布之遙,終於再忍不住,輕聲叫了一下:“洛水神君……”

他卻沒有轉過頭,手一揮,她便打飛回房間,隨即,房門緊緊關上。在那一瞬間,她只聽見一個字。

滾。

於虹狼狽的坐在地上,想開門再看看湖邊那抹身影,卻怎麽也開不了。那個小賤人有什麽好?就算看我一眼也行啊,滾,叫我滾。於虹再次狼狽的癱坐在地上。幾千年見一次,他並不懂她的相思。

即墨離靜靜站在湖邊,湖面,赫然映出悅児與越華的幾乎要腦袋碰腦袋的身影。

“悅児,這個不應該這樣挑上去,應該要撥下來,這個是這段最重要的一個轉音,用在敵人身上,是殺招,你這樣就要白白浪費了……”

越華越教越興奮,悅児,確實是極聰明的,唔,雖然感情方面的事情,有些迷糊而已。

悅児點點小腦袋,額角已經有細汗:“我知道了……”

下手,又錯,

再來,又錯。

悅児挫敗的混亂撥著琴:“不行……我這樣會不會三招之內被敵人解決了?”

越華見她粉嫩的小臉氣得紅撲撲,實在是可愛,笑道:“不急,已經很不錯,再來。”

悅児只得深吸一口氣,繼續學著。

又錯。

越華忍不住伸手,輕輕握住那只軟綿綿的小手,輕輕按著做了一遍:“記住這種感覺沒有。”

悅児點頭,再用力一撥,果然是那種聲音,興奮道:“行了,行了。”

一個興奮之下,卻突然意識到自己手指疼得要命,悅児慌忙拿起小手,一看之下,嚇了一跳。

同時嚇了一跳的還有越華。

越華看著十根已經紅腫淤青的手指頭,痛聲道:“傻,彈琴不用靈力護著手指的麽?”

“你……你又沒說,我怎麽知道?”悅児委屈之極,剛剛認真彈琴,絲毫沒覺得有什麽不妥,如今放下心神,居然發現這麽疼,十指連心,這句話不假。

越華心疼之極,蹲下來,從內鼎中喚了藥來,隔空放著,一直手沾了些,另一只手輕柔握著悅児的小手,小心替她塗抹,還用了些靈力疏通淤血,自責道:“是我太操之過急了些,以前我並沒有教過你什麽……”

說到一般,又赫然停住,怔怔望著悅児,悅児卻並沒有仔細聽,只疑惑道:“咦,越華師尊,怎麽你跟我師父用的藥都一樣啊?”

越華松了口氣,無奈道:“天下藥都差不多,呵呵。”

待替悅児都塗好了藥,越華卻舍不得放開手中的軟綿綿的小手了,只握著,忘了放。

悅児也沒留意,擡頭看了一下天色,慌了:“原來這麽晚了……”

說著揮開越華的手,站起來,著急的召來雲朵:“越華師尊,我先回去了,九劍該等急了。”說著小手擺了擺,雲朵晃悠悠的往自己的小院子去了。

越華蹲在沈香椅前,看著悅児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手中還有溫軟的觸感,可惜,心中卻有些涼了。

悅児剛回到小院子,便覺不對勁。於虹那屋子連夜明珠都不亮了?

怎麽突然這麽冷?自己房間夜明珠也沒召出來麽?難道九劍今晚沒來?

悅児飛快的打開門,喊道:“九劍……”

一片靜默。

於一片靜默中,悅児只聽見一個帶著徹骨寒意的聲音:

“這麽晚了才回來,去哪兒玩了?”

V90 你知不知道你是我的女人

更新時間:2013-6-30 21:14:38 本章字數:4278

冷冷的聲音,悅児一聽就知道是誰,完全忽略話中的內容,驚喜轉過頭來。

屋子有些暗,月色透過窗紙投了進來,桌前坐著一道白衣勝雪的身影。

“墨離!”悅児撲過去,一蹦便蹦到他懷中:“你什麽時候來的?”

即墨離卻沒有說話,只雙臂環抱著她。

悅児轉頭:“墨離,你怎麽不說話?”

“怎麽這麽晚才回來?去哪裏了?”

悅児嘿嘿一笑,把玩著即墨離垂下來的墨發:“在越華師尊那兒學古琴了。”

“還做了什麽?”即墨離的聲音聽不出什麽情緒。

“嗯……用晚膳!”墨離的懷抱好香好舒服,悅児小腦袋往他懷中蹭了蹭。

“很開心?”

“嗯。往後等我變得很厲害很厲害,就不用怕別人欺負我了。”

“我在,誰敢?”

悅児心虛的縮縮小腦袋,不敢將事情說出來,轉移話題道:“墨離,帶了好吃的東西給我嗎?”

即墨離:“這個重要麽?”

悅児終於發現即墨離的不對勁,一擡頭,卻撞進他比夜色更涼的眸子中,當下便顫了顫,心裏有些驚慌:“墨離,你怎麽了?”

即墨離將悅児的小白虎帽拿下來放到桌上:“你不是與他吃過了?”

“可是,不是帶東西給我吃的話,墨離來這裏做什麽?”

短短的一句話,將即墨離小心平覆的怒意瞬間引出來,他低下頭,擒住日思夜想的小嘴唇,幾近瘋狂的啃咬,允吸,唇齒交纏間,盡是無情的掠奪。

她竟敢問他來這裏做什麽?

若不是相思入骨,又怎會片刻分開不得?

若不是牽腸掛肚,又怎會忍不住來這裏親眼看看她。

說了要讓她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可如今卻後悔莫及。

不知道什麽時候,兩人已經坐到床上,悅児感受到即墨離身上冰冷的氣息和他越來越往下的唇,心中更驚,小手胡亂推開他,搖著小腦袋,掙脫了他的親吻:“墨離,怎麽了?”

即墨離平時一雙冰湖般的眸子瞬間被燎原大火燒起來,為悅児的排斥。

“你一心一意想飛出來,卻和別人花前月下,悅児,你知不知道你是我的女人!”

悅児被這句話有些驚呆,明明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為什麽墨離生這麽大的氣?她有些委屈,一雙大眼睛包了兩包淚:“墨離,你怎麽了?”

她是一只邏輯簡單的小老虎,除了一味的問他怎麽了,想不出其他話來應對他忽如其來的怒火。

她還問他怎麽了?即墨離怒火蹭蹭蹭的往上漲,平日裏的冷靜自持不知道扔到哪裏:“我不準你與別人親近,不準你與別人說話,懂了?”

即墨離的性子,萬物皆不入眼,但對於自己的東西,這種可怕的占有欲也是讓人沒辦法理解的。

她為何從未將他的話放在心上?與那青衣男子卿卿我我,她到底是有多笨,才不知道那個人就是踏宇?

她知不知道他也會害怕,他不知道怎樣做。

他就是喜歡將她抱在懷裏,只和他說話,只和看他一人,她卻要飛出來,去外面的世界,去過不同的日子。

他在洛水山脈日思夜想,只怕她在畫末過得不好。

她卻在畫末歡聲笑語,完全將他拋在腦後。

他心心念念,只希望她從此安靜呆在自己懷中,

她卻努力掙紮,只想飛往更廣闊的天空。

悅児,是不是剛開始就錯了?

悅児委屈至極:“我不與別人說話,會悶壞的,我並沒與別人親近。”

即墨離看著坐在自己腿上的小人兒,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說什麽好。

或許,從來沒弄清楚狀況的,是這只小老虎才對,即墨離看著那雙清澈透亮包著兩包淚的眼睛,怒火不知道飛往何處去了,心中只留深深的無奈。

“悅児,如果當初撿到你的不是我,你對他會像對我一樣嗎?”

悅児感受到即墨離平靜下來的氣息,認真想了想,真誠道:“不知道。”

她從來沒想過,那個人不是墨離。

即墨離眼中的星光有些暗了下去,伸手捏了捏眼前可愛的小臉:“悅児,你知道什麽是愛情?”

悅児點頭,綻放了一朵大大的笑容:“我和你就是愛情。”

“誰告訴你的?”即墨離一針見血。

悅児吐了吐小舌頭:“九劍和孔雀姐姐說的……”

即墨離閉了閉雙眼,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濃郁的陰影,悅児有些心慌,不由自主的用小手摸了摸他毫無瑕疵的臉。

待即墨離睜開墨玉般的眸子,已經如往昔的平靜和溫柔,只暗處還留下一抹暗沈,將悅児放在床上,輕輕拍著她的背,悅児一雙大眼睛默默將他看著,實在想不出哪裏不妥,沒多久,就安心的入睡。

即墨離將她抱起,來到左邊屏風後,替她沐浴。

天色大亮的時候,床邊坐了一宿的即墨離終於動了一下,手指輕輕摩挲了一下她柔嫩的嘴唇,弧度優美的唇邊掛了些許苦笑,轉身便往外面去了,甚至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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