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空陰沈沈的，空氣中飄散著壓抑的氣息。

仙界各派都來了人，眾人齊聚在淩絕殿內，偌大地大殿被圍得水洩不通。

冰璃沫今日換上那身月白色百褶如意裙，三千青絲任由一根簡單的木簪挽著，朱唇上點了一些淡淡的胭脂，看上去明艷動人。只是眼底難以掩飾她的疲憊。

緣千言正坐在主位上，冰璃沫陪坐右側，逍遙無憂並未露面。

先是各門派講訴這次戰鬥的損失，不少門派都在最後的戰鬥中投入了一部分的人力，但是真正損失嚴重的只有白蓮教一個而已。

但是此次白蓮教並沒有派任何人來此，想必是因為損失太重，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人前來。

冰璃沫是這麽安慰自己的，畢竟那是自己的徒兒，她不希望往不好的方面想。

她的手在袖子下暗暗握緊，心臟突突地跳著仿佛要跳出胸膛，仿佛在預示著什麽不好的事。

以淩空派的若掌門為首的幾位仙界元老站在隊伍的首位，不怒自威，聲音朗朗如鐘。

“塵雲仙山作為仙界之首，公然縱容門下弟子勾結魔族，串通妖族，為禍人間，慘滅鮫人一族，陷害寒淵谷主，導致六界混亂，民不聊生。這些事，不知緣掌門要如何給我們一個交代？”

果然，他們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一開始就將矛頭指向塵雲仙山，開口便是字字珠璣。

冰璃沫一字一句刻在心底，默默描繪著對面那些醜惡的嘴臉，她的心底一片悲涼，仿佛全世界都站在塵雲仙山的對立面。

所謂的替天行道，不過是他們從自己的角度出發，為了更大的利益而已。

緣千言不緊不慢，鄭重其事地開口道：“若掌門哪裏來的脾氣？當時的情況過於混亂，而且個門派事先也曾經收到過寒淵谷的提醒，卻不做任何防備，又怎麽能怪我塵雲仙山？”

若掌門負手而立，朗聲道：“我若某人不過區區一個淩空派掌門，何德何能敢在塵雲仙山的地盤發脾氣。”

他的話裏滿是諷刺的語氣，旁邊的人立馬恭維著若掌門深明大義，淩空派繁榮昌盛雲雲。

冰璃沫真的很想按照往常的脾氣把自己的心裏話一股腦地倒出來，這個若掌門鹹吃蘿蔔淡操心，又好高騖遠，繼承的淩空派乃世襲而來，可不是一個省事的主。

若說損失，塵雲仙山死了兩位長老級別的人物才是真正的損失慘重！他淩空派不過是在眾人的陪同下參與了一下最後的戰鬥，而且基本上都沒有在最前方沖鋒陷陣，此時倒是很會秋後算賬！

可是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舌頭，雖然昨晚和緣千言說得好好的，但是他今早不放心，還是偷偷給她餵了藥讓她暫時沒辦法發出任何聲音。

之所以不施法控制她是因為她的身上還有毒，若是她受不了，強行沖破施在身上的法術反而會引起更大的傷害。倒不如餵一些沒有副作用的藥，只是暫時控制她的聲音。

若掌門緩緩擡頭，目光對上冰璃沫的時候閃過一絲嫌惡，那抹目光被緣千言抓住，狠狠地回敬了他。

若掌門悻悻地收回自己的目光道：“我們沒有做好準備也是因為塵雲仙山沒有及時做出正確的指導，作為仙界第一大派，緣掌門難道不覺得自己有瀆職的嫌疑？再者說，寒淵谷善惡不分，我等又怎麽可以輕信謠言？”

說完，他胸有成竹地看了眼身後的眾人，那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都默認了若掌門的說法。

他們興致勃勃地談論著這次大戰發生的事，互相吹噓互相捧場，好似自己立了多大的功似的。

緣千言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其他門派看著塵雲仙山獨大已經不是三兩日的事，一直想找各種方法取而代之。

這次的事情說大可大說小可小，因此大部分人才同仇敵愾，想要一舉扳倒塵雲仙山。

可塵雲仙山的實力在此，向來就不是旁人可以輕易動搖的。

冰璃沫暗暗嘆了氣，緣千言看在眼裏，神識傳音給她道：“可是因為剛剛若掌門的態度讓你不開心了？”

冰璃沫搖了搖頭，給了他一記只有彼此間懂的眼神。

緣千言笑了笑道：“仙界千百年來都一樣沒什麽變化，這些人要是不搞出些什麽事來才是反常。現在正好讓他們鬧鬧，我也好知道眾人中到底有哪些人想落井下石。”

冰璃沫一楞，暗道：果然比我見識得多，看問題的角度都不同，我只當這些人是來挑事的，卻根本分不清他們的態度如何。

她看了眼身旁的緣千言，總算稍稍松了口氣。

若掌門滿意地看著眾人的反應，冷冷一笑，道：“緣掌門難道還想推卸責任？今日我等齊聚塵雲仙山就是為了討個說法的！”

冰璃沫暗暗捏了拳頭，前幾日往來通信的時候還說共商戰後事宜，此時此刻倒成了討伐了，若掌門，你還真是耐不住性子！

緣千言對她搖了搖頭，示意她稍安勿躁。

他道：“凡事都要講究個證據，做了便是做了，無外乎多與少。沒做便是沒做，無在乎別人如何汙蔑。世間黑白有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若掌門神色凝重了些，不由地加重聲音來掩飾自己的慌張：“證據便是塵雲仙山縹緲閣門下弟子墨染塵，他勾結魔族殘殺鮫人一族的事人盡皆知，這就是做好的證明！”

“哦？”緣千言拉了一個長音，饒有興致地看著他：“不知若掌門是親眼目睹了還是有什麽直接的證據可以證明墨染塵勾結魔族傷天害理。亦或者說，若掌門有何證據證明墨染塵是受我塵雲仙山的指使才去殘殺鮫人一族，而不是他本來就是魔族派過來的奸細！還是說，若掌門現在金口玉言說誰有罪便是有罪，若真如此的話，諸位還千裏迢迢來這幹嘛？直接請若掌門代為效勞不是更好？”

冰璃沫聽到最後有些發懵，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家二師兄劈裏啪啦講了一大堆。

他本想把所有過錯都推卸給墨染塵，可她不許，偏要護著墨染塵。為了保護她，緣千言所指的辦法便是全盤否認這次的事情與塵雲仙山的人有半分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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