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眾人回頭去看的時候，那裏還有他們師徒的身影？

冰璃沫腳踩著她親愛的翠翠頭也不回地離開靈珊宮，這裏發生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場鬧劇，她的所有情緒都顯得那麽多餘。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啊，可她，自始至終不過也只是一個旁觀者。

她的乾坤袋中，那個裝著不明物體的結界還沒來的及拿出來驗證她的清白。

昨晚那些人不是沒有看到地上那堆來歷不明的衣服，可是卻沒有一個人提出質疑。

他們信的從來就不是真相，而是所謂的權威和修為。自從墨染塵拿出本源石的那一刻起，冰璃沫看的出來，那些人的態度就已經發生變化了。

呵呵，冰璃沫自嘲一笑：做仙人做到這個樣子還真是可笑。

這樣子的信任，要來也是多餘。

“你要去哪？”墨染塵在她後面高聲喊道：“別人懷疑你的時候沒逃，現在誤會澄清了你反而跑走？”

冰璃沫和他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背對著他淡淡道：“這些人信的從來就不是真相，你只有足夠強悍就可以讓他們信服。只是，你太傻了，不該將本源石顯露在他們面前，你的修為這麽低，肯定會招人眼紅！不怕他們光明正大來戰也怕到時候他們偷偷摸摸地對付你，到時為師也保護不了你。”

外表越是光鮮亮麗背地裏就越是可能無所不用其極。

墨染塵臉色陰沈了幾分，雖說他是自願為冰璃沫解圍的，但是，從冰璃沫的態度上看她似乎總是不領他的情。

“你的事不想我管，我的事也不需要你管。我既然決定這麽做了就一點會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到。”

冰璃沫深深嘆了口氣道：“那就好……”

她那種如釋重負的神情刺傷了墨染塵的眼，他問道： “你以為所有人都和你一樣肆意妄為，想做什麽都可以不顧後果嗎？沒有人會像緣掌門那樣跟在你後面為你善後！”

是啊，她怕什麽？她不是一直都在師兄們的庇佑下任興妄為麽，誰能奈何得了她？

可是她也是一個獨立的存在，她也想能有人真的懂她，而不是看在師兄和塵雲仙山的份上才知道她。

冰璃沫回首，傷感道：“你也覺得我很沒用對不對，所以就連毫無修為的你也想出手保護我？我知道我很不爭氣，我知道我很沒用，可是，我就是會這樣自欺欺人 ！”

墨染塵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她，胸口莫名被什麽東西紮了一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

只是覺得，有些事情她明明就很在意，為什麽卻不說出來，她不說別人又怎麽會知道？

他也想知道為什麽她要用一副無關緊要的假面來隱藏自己？為什麽不明目張膽地說出自己的想法？偶爾做些有傷大雅的劣事出來抹黑自己是為了什麽？

可是話到了嘴邊，墨染塵卻什麽也說不出來。他只是凝望著她，像是天上遙不可及的星辰，看著很美好卻沒有一絲溫度。

冰璃沫垂了眼眸，黯然道：“算了，我就是喜歡為自己做的錯事找借口，我就是喜歡打死不認錯，所以我也不需要你懂我。”

“等等……”墨染塵不知哪裏來的力氣一把將冰璃沫從千年玉竹上扯了下來。翠翠盤旋幾周又穩穩地落回到冰璃沫手上。

她一直都沒有佩劍，翠翠就是她唯一的武器。別人是禦劍飛行，她就駕著她的翠翠，倒也方便得很。

冰璃沫難以置信地瞪著他，道：“墨染塵你幹嘛？”

她是他的師父，他居然敢這麽對她！

冰璃沫語氣生硬，墨染塵的態度更加堅定，冷得像結了層冰帶著戳心的狠勁。

“我只想要個清楚，冰璃沫，你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我……”冰璃沫頓了頓，隨即甩開他的手，冷聲道：“我是你立天發誓拜下的師父，不管我在別人面前是怎樣的存在，在你面前我就是帶你修習的師父！”

“我從未承認過！”

“你不承認那就滾出塵雲仙山！若不是我的徒弟，你根本連留在塵雲仙山的資格都沒有！”

話一出口冰璃沫就後悔了，她本沒有這個意思。當日收徒雖然倉促，在二師兄看來她也是為了靈石，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必須要為光覆塵雲仙山出一份力！

收墨染塵為徒她沒有後悔過，這三個看似隨意收下的徒弟，都是她心甘情願收的，並且對他們寄予厚望，只是她不懂得表達自己，所以才會說出這樣荒唐的話。

可是為了維護自己可憐的面子，冰璃沫只能挺直腰桿，讓自己看起來神色傲然，高不可攀。

墨染塵緩緩收回半空中凝滯的手，她的淡漠讓他覺得厭惡！

“好！很好！”墨染塵連著退了兩步和她保持一定的距離，語氣裏多了幾分冷漠：“你敢不敢和我打賭，賭你到底沒有能力當我師父，而我有足夠的資格指正你！”

冰璃沫不怒反笑： “我為什麽要和你打賭？”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這麽和她說話，而且這人還是本應該尊她敬她的徒弟。

若是他能夠說出一個所以然來，冰璃沫不介意通過這件事來立威。她不在意別人的看法，但也不至於連徒兒都看不起她。

而他，宛若天神一般凝視著她，與生俱來的氣勢壓的冰璃沫有些喘不過氣，薄唇輕啟，道：

“因為，我看得出你需要我！”

那是一種心底裏發出的直覺，不是通過本源石看出來的本質。更像是冥冥中有人畫了個圈，他們兩個繞著圈彼此牽制。

“你胡說！”冰璃沫慌亂地逃離他的視線，深深呼吸壓制下躁動的心臟：“我本沒有必要和你打無聊的賭，但是作為師父我有義務讓你知道尊師重道之理。以三年後的仙盟會為止，我會在此之前證明我足矣當你的師父，你就乖乖地當我的徒兒！”

這話也不知她是在唬墨染塵還是在騙自己。

但，他最終露出淺淺的笑意，如秋葉般靜謐，道：“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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