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千言仿佛早就料到他們會一直抓著這件事不放，他成竹在胸地坐在位子上悠閑品茗，不緩不慢地聽他們把話講完。

眾人更是氣定神閑，等著看緣千言如何處理。

衛菱兒嬌小的身體瑟瑟發抖，小手在寬大的袖袍下緊緊地握著，雙眼恨不得將冰璃沫紮出一個洞來。她眼裏的恨不加任何修飾。

無數道覆雜的目光投向冰璃沫，墨染塵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前挪了挪，為她擋下些許質疑。

只是一個小小的動作，卻讓冰璃沫安心了不少，她原以為有二師兄在的地方就足夠安逸，可是墨染塵卻給了她不一樣的感覺。

二師兄給她的感覺就是——榮耀。沒錯 ，二師兄就是她心目中引以為傲的榮耀，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就會光芒萬丈。

雖然他們之間的距離很近很近，但是冰璃沫總覺得自己是他的負擔，他因為莫無須有的責任所以才要遷就她，照顧她。她就像是緣千言萬丈光芒下的殘影，人們在仰望陽光的時候還會順便揶揄一下她的存在。

“對於這件事，雖然真兇還沒有抓到，但是我一開始就不認為是我師妹做的，我們塵雲仙山的人做不出如此喪盡天良的事。”緣千言的聲音不大，但是卻帶著一股威懾力，在場的那些人不少比他年長的，但是都壓不過他強大的氣場。

他的立場不過是站在塵雲仙山的角度上罷了，不是因為她……

“莫非你想要包庇她？”若掌門憤憤道：“冰璃沫平日裏胡鬧就算了，我們眾仙門不好駁了塵雲仙山的面子，可是這次的事情不是說一句玩笑就能過去的。你就不想給各位長輩一個交代？”

若掌門的火氣也有點大，他的女兒若善這次雖然勉強進入塵雲仙山但也只是被齊修長老收在珍文殿裏，並沒有多大的進步空間。而緣千言本來是弟子輩的人，南無霜一死，緣千言的身份就和他平級了，那日升仙大會又受了些氣，他自然心裏有些憋屈。

“若掌門言重了，我塵雲仙山一直以來都嚴於律己公平公正，這件事我不會因為冰璃沫是我師妹就偏袒她，也不會因為菱兒是我徒弟就維護她。”

聞言，眾人的臉色才稍稍緩和了些許，要是緣千言不顧輿論真的要偏袒冰璃沫的話，他們也不能拿冰璃沫怎樣，也不可能真的為了對付她而聯合起來其他仙界門派的人。畢竟，魔界暴動的話還需要靠塵雲仙山帶頭壓制。

“但是……”緣千言話鋒一轉：“我也絕對不允許任何人給塵雲仙山添上莫無須有的罪名，塵雲仙山也不會對別人的惡意攻擊坐視不理。”

“呃……”若掌門一滴冷汗從額角滑落，他還以為憑南無霜那本柔和的性子教出來的徒弟不會太強勢，現在看來，倒不是這樣的。

“我前幾日去大周國皇宮失竊的地方，並沒有發現一絲仙氣，卻有幾分魔界的混沌之氣和冥界的死亡之氣。再來就是瀛洲仙島的事，是我派十一下山來幫助衛夫人解她的疑難之證，事實上十一也確實幫她解了。但衛夫人此前已經走火入魔，雖然看上去她身上的魔性被人消除了不少，卻並沒有處理幹凈。還沒有痊愈就再次入魔，周而覆始這才是衛夫人真正的死因。”

“緣掌門的意思就是背後有人故意為難你們？”霧虛長老道：“大周國失竊之事，這倒是有幾分寒淵谷的作風。”

緣千言道：“正是！起初我也懷疑是寒淵谷，但是，卻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就是寒淵谷所為。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以前，我們不能理所當然地用習慣性的東西去懷疑一個人！”

“可是，據島上的人所說，冰璃沫並沒有和其他人一起上島，而是在衛夫人失蹤以後才來的，衛島主暴斃當晚，也只有她形跡可疑。”

冰璃沫百口莫辯，她說自己變成了一枚海螺有人信嗎？她說自己也被蒙在鼓裏一無所知別人信嗎？她說自己從深海回來後就沒有見過衛肆天有人信嗎？

就連她最最親愛的二師兄也保持著絕對的清醒說：我不會偏袒她，我只是站在塵雲仙山的立場上發言。

沒有人是因為她這個人所以才想對她掏心掏肺的嗎？離了塵雲仙山，她常常問自己：你還剩什麽？

悲傷的情緒一來就再也擋不住。

冰璃沫緊了緊自己的手，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把昨天晚上困在結界裏的那個東西拿出來。

緣千言抿了口茶說道：“大周皇酒窖裏發我並沒有發現一絲一毫仙氣。大周國你們都沒有前去所以沒看到。但是衛夫人身上的魔氣你們肯定早已親眼所見，從魔氣的濃郁程度上看來，不出幾日衛夫人就會暴體而亡了吧？再來就是衛島主的死，具體的情況菱兒你來講講。”

菱兒頷首，低低抽泣了幾聲才緩緩道來：“當日我的父親正在母親的遺體前守著，我傷心過度幾日不休才剛剛回了自己房間休息。後來我也是後來聽到門外丫鬟的叫聲才匆匆趕來，等我來的時候父親的身體已經開始發硬了。”

“那你可有看到是誰動手殺的你父親？”

衛菱兒楞了楞，搖頭。她來的時候衛肆天已經死絕了，屋裏除了驚慌失措的丫鬟之外便再無他人。

“你父親當時死的時候是怎樣的？”

痛苦的記憶襲來，衛菱兒永遠也忘不了那個畫面：“我父親他當時倒在母親的床邊，雙手死似地捂住自己的脖子臉上的表情寫滿驚慌，好像是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東西一樣，他的七竅流著烏色的血，像是蜿蜒而出的蜈蚣一般可怕。”

眾人心中惴惴，緣千言朗聲道：“也就是說對方是偷襲的，你父親很有可能在沒有設防的情況下被偷襲成功。而且，一招斃命，房裏沒有一絲一毫打鬥的痕跡？”

“這……”衛菱兒仔細回憶：“沒有，父親當日為了保護好母親的遺體所以專門設了結界，可以保證屋內的東西延緩衰敗，房裏有很多海風花是母親生前喜歡的，我們進去看的時候房內得擺設一切如舊。”

眾人議論紛紛，並不排除冰璃沫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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