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走越偏僻，二人繞著瀛洲仙島走了大半日也沒有察覺出什麽名堂來。

冰璃沫忍不住抱怨道：“你說你為什麽不好好修煉？你要是好好修煉的話禦劍飛行不出片刻就可以將整座瀛洲仙島繞個遍，哪用像現在這樣徒步行走？”

某人似乎沒有意識到，這些需要師父領進門的東西她還沒有教過。

最終，二人來到島上正對著夕陽落下的海邊，墨染塵一路沈默。腦海中想起海上的傳說，能看到海上星辰日落的人會有意外收獲。

此時尚早，墨染塵找了一塊幹凈的地方席地而坐面對著清爽的海風，眼神空洞地望著海平線，思緒飄遠。

“你信嗎？”許久，墨染塵輕聲問道。

“信什麽？信你能不能找到救我的方法？”冰璃沫打趣道：“我不知道。”

墨染塵不慍道：“我是問你信不信深海女神的傳說。”

“信！”冰璃沫回答得幹脆，她本就是上仙，塵雲仙山又是最接近神的地方，她相信一切傳說都有其源頭，不可能空穴來風。

“那你跟我講講。”墨染塵枕著手躺下，小心翼翼地不壓到頭上的珊瑚海螺簪。

“我……”冰璃沫不滿地叫道：“到底誰才是師父啊，居然還要我給你講故事，不允。”

墨染塵聞言一笑，手徑直摸向自己腰間別著的酒葫蘆，一打開，瞬間酒香四溢。

冰璃沫嗅著這氣息頓時間感覺醍醐灌頂，冰涼感從螺尾升騰而上。這氣味，正是害她不省人事的紅珊小釀。這酒只有無盡滄海才有，引人入勝卻不易保存，其他地方根本尋不得。所以她才會一時貪杯誤了事。此時墨染塵拿出這酒來，那氣味就像是致命的毒藥，一直挑釁著冰璃沫的味蕾。

他早就猜到，沒有什麽比美酒對她的誘惑更大。

果不其然，冰璃沫立刻換上一副討好的嘴臉：“乖徒兒，快給我喝一口~”

“先講故事。”

冰璃沫立刻敗下陣來，道： “好”

“相傳無盡滄海連接著冥界的入口，守護兩界關口的冥士和海洋上的神女相知相戀。後來，海神和冥王知道了這件事，要將兩人分開，神女為了給冥士換取投胎的機會立下誓言永生守在無盡滄海，維護一方和平。後來海神隕落，本該繼位的神女卻不知所蹤……”

“然後呢？”

許久，久得墨染塵以為她睡著的時候，細膩如風的聲音再次傳來： “然後，後世傳言能見到神女的人就有機會得到本源石，這破石頭能治百病，還原事物本質。”冰璃沫深深嘆了口氣，道：“你想找到本源石替我恢覆原身？”

墨染塵不答反問： “有何不可？既然神女的傳說是真的，那我們就有機會找到本源石。”

冰璃沫搖了搖頭，無奈道：“神女被迫和冥士分離，相思之苦折磨了她千百年，據說有機會見到神女的人都會因為受不了她身上的哀怨之氣心碎而死，無人幸免。”

墨染塵凝望著天空，眼眸深邃如夜空，道：“若是人都死絕了，那傳說是怎麽傳出來的？”

冰璃沫語塞……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夕陽的餘暉照耀在平靜的海面上，波光粼粼。冰璃沫縮在她的螺殼裏睡熟了，她不是真的困，而是變成海螺以後她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可以不眠不休不吃不喝。

碧藍如水的天空此時也因夕陽而的燦爛而略顯蒼白，成堆的雲彩散發出絢爛的五彩光芒散落在灰白的天際。一顆孤零零的星辰隱隱而出，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無法辨別。

“我們該走了。”墨染塵輕聲叫道，嗓音沙啞低沈。他的眼中已經有了方向，正是那顆星子的位置。

冰璃沫從夢中驚醒，睡眼惺忪道： “我們要下海去嗎？我變成了海螺可以在海裏來去自如，可是你怎麽辦？”

“山人自有妙計。”墨染塵似笑非笑道：“大不了做一只海鬼。”

“墨染塵！”冰璃沫胡亂地揮手，試圖改變他異想天開的想法：“沒必要為了救我而去冒險，我變成這樣也挺好的，大不了等我們回到塵雲仙山，師兄他們肯定能夠找到辦法救我。”

墨染塵自顧自地起身，冰璃沫一時慌了神，她沒想到墨染塵肯為她做到這種程度，她至今為止還只是她名義上的師父，根本就沒有為他做過什麽。

“你別讓我欠你太多，我怕還不清。”冰璃沫語氣裏帶了些許苦澀。

“你想什麽？你以為我會為你送命嗎？”說著，墨染塵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道：“我只是想找深海神女拿到本源石幫你恢覆原身而已，可沒說過要為你送命。”

冰璃沫聞言一楞，目光變得冷靜下來：“那你剛剛說什麽變成海鬼，不就是表示可能會喪命嗎？”

這，也確實有可能，但是他墨染塵還沒有活夠，怎麽可能讓自己輕易死去？

“你想多了。”墨染塵淡淡道，眼底閃過一絲久違的柔和，她剛剛是在擔心他嗎？

“我……”冰璃沫張了張口卻沒有說什麽，意識到自己可能真的想多了，她從螺殼裏擡頭，一眼就看到他夕陽下的側顏，美則美矣，卻孤獨地望著海平面……

孤獨？這或許是他執意留在塵雲仙山，拼命救她的原因，他孤單而又孤獨，和她有了牽絆以後，似乎就沒有那麽孤單了。

墨染塵道： “來瀛洲仙島那天東方祈淵給了我一顆避水珠，他說總能用上的，沒想到真的派上用場了。”

原來如此，這樣就可以在水裏來去自如了。

不過，東方祈淵怎麽會輕易把這麽珍貴的東西給他？

“你和東方熟嗎？你知不知道他的來歷和背景？”冰璃沫收起自己亂七八糟的思緒，假裝不經意間問道。

墨染塵搖頭不語。

冰璃沫微微松了口氣，東方祈淵的身份是人間大周國的太子，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在他自己沒有開口以前，外人不方便多加透露。

“有事？”

“沒有！”冰璃沫肯定地揮舞著雙手：“別人的事少打聽為妙。”

墨染塵瞥了她一眼，道：“我們真的該走了。”說著，墨染塵將一顆魚目大小的珠子含入口中，隨即踏入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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