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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跳河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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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顧一弦了。

她喚來夜白,吩咐道:“你?去顧府,查查看顧全最?近見?了什麽?人,還有顧一弦的婢女有沒有出門,若是出門,見?了什麽?人,回來告訴我。”

夜白擡起眼,“少夫人想做什麽??”

“有人說我背後打死顧府管事顧全。”

“屬下明白了,您放心,屬下知曉如何去查。”夜白松了口氣?,這等小事,不值得興師動眾去查的。

顧一瑟暫時放下慈幼所的事情,擼起袖口去廚房,謝臣年有傷,自然是補湯更適合她。

不知她喜歡什麽?湯,都做一遍,吃不完給旁人吃。

清閑多日的人突然忙了起來,連帶著院子裏的人都很?忙碌,外院的夜白更是快速出了府,她是玉瑉的心腹,平日裏處決的都是難事,這件事與她而言,不算難事。

顧家人口多,仆人也多,嘴碎的也多,查起來不難。

先是顧全傷後請的大夫,是什麽?樣?的傷,如何治病,開的藥方,一一去查。

很?快就查出毛病,人死的不明不白。傷不足以致命,卻要了命,夜白一眼就知曉問題,將藥方謄抄一份,詢問其?他大夫。

其?他大夫都說這樣?的藥方治療的不是要命的病。

接著是顧全得罪的人,分開去查,再查顧全家裏的資產,看看可有突然多出來。

悄悄一查,果然多出百兩銀子,接著去查,查到銀子來源。

是春竹給的。夜白記得這個婢女,是少夫人的陪嫁,後來被少夫人送回顧家,再也沒了音訊。

查到這裏,她悄悄去門房問,春竹回來後跟著伺候誰。

百兩銀子不是小數目,春竹積攢一輩子也未必有這麽?多錢。

夜白悄悄使了銀子去問,門房先是不知,後來特地去問,是伺候從外面接回來的十五姑娘。

查到這裏,基本可以斷定了,夜白回去稟告給少夫人。

夜白查得迅速,距離顧一瑟吩咐的日子只?過去兩日。

顧一瑟剛做好滋補的排骨湯,聞言後楞住了,“是春竹啊。”

她照舊將湯做好,吩咐婢女悄悄送去相府。這一幕,都落在夜白眼中,似乎並沒有隱瞞玉瑉的意思。

夜白唇角抽了抽,少夫人可真?淡定啊,也不怕郎君回來生氣?。

吩咐過後,顧一瑟說道:“證據與證人,都找過來,明日一早去顧府,在你?家郎君回來之前解決此事。”

夜白問:“如何解決呢?”

“自然是報官,光是毒.殺這個案子就足夠告了。”顧一瑟眉眼平靜,表面淡然,也無往日的嬉笑。

夜白摸不定少夫人的意思,心中敲著鼓,“要不等郎君回來?”

“不必,我能解決,你?去告訴謝相,就說我查清楚了,自己?去解決,請她不要插手?。”顧一瑟愉快道。

夜白領命,顧一瑟依舊很?平靜,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回屋後甚至做起火鍋來吃。

不忘做了三鮮鍋,選了滋補的肉與蔬菜給謝臣年送去。

自己?選擇爆辣的,屋內彌漫著辣味,嚇得叮叮當當不知所措。

“少夫人不高興了,怎麽?辦?”

“要不我們?哄哄?”

“怎麽?哄啊,這麽?辣的味,對身子不好。”

兩人犯愁,她們?壓根不知少夫人愁什麽?,更不知道如何去勸,唯有大眼瞪小眼,開窗通風,備下解辣的蜜水。

顧一瑟如無事人般自己?涮肉吃,一次性吃了三盤子肉,意猶未盡,又讓人去切肉吃。

辣似乎沒有叮叮當當說得可怕,顧一瑟氣?定神?閑地吃完了五盤子肉,又喝了蜜水,自己?抱著水果去院子裏散步去了。

她沒有矯情,沒有露出異樣?的情緒,只?平靜地吃飯散步消化?,如同無事人一般。

叮叮當當站屋檐下看著散步的人,心中愈發?忐忑,“我感覺少夫人不對勁。”

“是不對勁,她不笑了。少夫人笑得多好看呀,今日回來後就不笑了。”

顧一瑟愛笑,院子裏的人都看著她,覺得她笑起來,很?好看。

今日回來雖說沒話說什麽?,可笑容卻不見?了。

不愛笑了。

顧一瑟散步回來,盤子裏的水果也吃完了,她將盤子遞給叮叮,吩咐她:“我想洗澡了。”

“少夫人,您不高興的話,可以拿奴婢們?撒氣?的。”叮叮憂心忡忡,“您別自己?憋著,憋久了容易生病。”

顧一瑟擺擺手?,嘴上說道:“拿你?們?撒氣?做甚,與你?們?無關?,我有那麽?是非不分嗎?”

“不是、不是,可您心中憋著氣?呀,這樣?對身子不好。”當當愁眉苦臉。

看著忠心的婢女,顧一瑟煞是感動,“這個月給你?們?漲月銀啊。”

叮叮當當大囧,她們?不是這個意思,關?鍵是少夫人自己?郁悶不解啊。

兩個婢女對視一眼,不行,趕緊告訴郎君,兩人立即去外院找到夜白。

“你?派個人去找郎君,就說少夫人不高興。”

夜白覺得兩人閑得沒事幹,少夫人不高興就興師動眾地去找郎君,郎君有那麽?閑嗎?

叮叮急道:“少夫人會出事,你?別那麽?多話,讓郎君快些回來。”

夜白不肯聽兩人的,晌午還給謝相做湯呢,好得很?。

三人僵持著,當當直言道:“少夫人若出事,你?擔當得起嗎?”

夜白這才恍然,少夫人是郎君費盡心思騙來的,倘若出事,郎君會要她的腦袋。

夜白吩咐人去傳話,想起顧家的事情,不免又將實情稟告。

那廂的顧一瑟天色一黑就上床睡覺了,明日去幹大事,沒有精神?不可行,她立即強迫自己?早些睡覺。

然而躺床了,怎麽?都睡不著,幹瞪著眼睛望著虛空。

想什麽?呢?自己?確實乖張了些,得罪人,人家來算計也在情理?之中。

算計她,回擊便是,怎麽?就睡不著了呢。

顧一瑟爬起來,抱住雙膝,望著榻前的燭火,腦海想的是日後的為人處事,受了委屈該不該還擊。

可還擊後,又會得罪人,招惹新的麻煩,那麽?該不該還擊呢。

想不明白,鬧不清楚,她就睡不著。

她坐起來,外面涼了,夜風習習,她走出去,守夜的婢女立即走來,“少夫人,您披件衣裳。”

瞧,婢女都比顧家人貼心。顧一瑟坐在臥房門口,望著明月,嘆一句:“好久沒有下雨了,也不知道今年的莊稼會怎麽?樣?。”

木梨去了慈幼所,忙她該忙的事情,為生活而努力。

做了許久,她還是沒想到日後該怎麽?生存,怎麽?辦呢。

欺負了顧一弦,瞧,所有人都來罵她,包括未曾謀面的貴妃都來算計她。

可顧一弦讓她代嫁的時候,為何沒有人來指責顧一弦呢。

被偏愛的一方就可以順風順水嗎?

風拂過眼睛,似吹進了沙子,有些癢呢。她擡手?揉揉眼睛,揉著些許濕意。

她再揉,眼淚憋了回去,人倒黴罷了,努力些,將不再倒黴了。

倘若努力後還倒黴,可就太慘了。

婢女見?少夫人不肯回屋,紛紛上前勸說,顧一瑟不忍她們?陪著,開口保證:“你?們?去睡覺,我保證,一刻鐘就回去睡覺了。”

婢女們?無奈,只?好聽從紛紛回去了。

夜深了,風越來越冷,顧一瑟吹了會兒風,感覺好多了。日子還是要慢慢過的,她不能這麽?喪氣?。

明日好好打一架,顯顯威風,讓顧一弦不敢再作妖。

想通後,她站起身,門口的燈突然亮了,咯吱一聲,門從外面推開了。

夜光下,一襲玉衫的人由人推著緩步而來,月下美人清冷,顯得那張臉毫無溫度。

饒是如此,顧一瑟也覺得高興,“你?回來啦。”

她沖上前,趕走侍衛,自己?推著輪椅,湊近後,玉瑉看清她的臉色,眼睛有些紅。

顧一瑟嘮嘮叨叨,推著玉瑉入門:“我以為你?會晚些回來呢,這麽?早就回來,是不是趕在陛下之前。”

“顧一瑟,你?有委屈嗎?”玉瑉主動握住顧一瑟的手?,認真?說道:“嫁給我,不必忍著。”

顧一瑟怔忪,張口說道:“我有什麽?委屈,家裏的婢女管事都很?聽話,誰敢給我委屈受呢。”

“好,我還有事,你?先睡啊。”玉瑉淡笑,握住的手?卻沒有松開,她發?覺顧一瑟的手?也很?涼,與往日不同,必然是吹了很?久的風。

顧一瑟失望:“你?還有事啊……”

不能做想做的事情了。

顧一瑟試探道:“陛下也睡了,明日再去嘛。”

玉瑉心軟,未曾動彈,顧一瑟以為自己?得逞,推著她往浴室跑,撒歡地喊著婢女備水。

玉瑉:“……”這是夜白口中不高興的少夫人嗎?

不,她比誰都高興。

其?實,顧一瑟看見?玉瑉比看見?誰都高興,晚上可以更高興。

色.欲迷失了眼睛。

玉瑉不需用眼睛也看她打的主意,便道:“等我回來。”

顧一瑟吐槽道:“事情沒辦完,你?回來幹什麽?。”

“嗯,回來拿些東西。”玉瑉也不生氣?,不知為何,與她相處,格外有耐心。

顧一瑟無奈的嘆了口氣?,止住腳步,將人往外推去,“趕緊走,我要睡覺了。”

玉瑉不是談情說愛的性子,知曉她沒有事後,也不會多待,走了。

顧一瑟待在屋內,打了個哈欠,半夜回來,半夜又走,也不知她到底怎麽?想的。

既然無法待下去,就不要出現逗她,害她白高興這麽?久。

顧一瑟郁悶地爬上床,這回,困意來襲,她很?快就睡著了。

京城有宵禁,玉瑉卻領著人,直接出府,遇到巡邏的人,直接亮出腰牌,對方直接放行。

不知為何,京兆尹也被捉了過來,乍見?玉面閻羅,頓時都不敢說話了。

玉瑉懶散開口:“顧家有人殺害良民,京兆尹,你?擔得什麽?父母官。”

“這……”京兆尹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哪裏有兇殺案,沒有人來報案,他怎麽?知道。

一看是顧侍郎的府上,京兆尹傻眼了,他麽?的連自己?丈人家都不放過。

好好做個人,成不成?

京兆尹被逼無奈地敲開顧家的門,盯著顧家吃人的目光,闖進去,拿著罪證去找人。

老太爺年歲大了,下面的人不敢驚動,顧家三位老爺只?好披衣而起,先見?到京兆尹時欲生怒,罵人的話還沒出口,就見?到坐在輪椅上的人,好家夥,半夜三更,魂飛魄散。

莫說是魂了,差點連命都不沒了。

這是三房的郎婿,大老爺二老爺果斷退了一步,將地盤交給三弟弟。

顧侍郎只?覺得晦氣?,怎麽?辦呢,硬著頭皮上前,不想,還沒說話,京兆尹的人將三人困住。

玉瑉懶散開口:“去找找顧府上的十四姑娘,然後……”她頓了頓,目光在門口停頓,最?後,找了一塊空地,點了點:“挖個坑。”

顧家人聽到十四姑娘這句話時,心中驟然明白,玉瑉知曉替嫁的事情了。

顧侍郎不死心,上前說道:“女婿,十四不在你?府上嗎?”

“哦,那就是十五姑娘,我都分不清她二人誰是十五誰是是十四。”玉瑉故作恍然大悟。

顧侍郎一噎,未完的話憋了回去,轉而問道:“十五慣來不愛出門,不知哪裏做錯了事情。”

京兆尹代為回答:“顧全被人下藥毒殺,死前收了一百兩銀子,下官已查清,給銀子的是你?們?府上一個春竹的婢女,她伺候你?們?府上的十五姑娘。”

顧侍郎臉色大變,心中驟然明朗,不確信問:“是不是哪裏查錯了。再者給了銀子又如何,不能說她毒.殺顧全。”@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玉瑉懶得言語,夜白恰好在此時將給顧全看病的到大夫找來,又將顧全的妻子兒子喊來問話。

顧全傷後,春竹親自來看過,走後,顧全喝過湯藥,就吐血死了,顧家匆匆安葬。

賬都算在了顧一瑟身上,明顯的漏洞,卻無人在意。

京兆尹的人將春竹捆住堵上嘴巴,顧家三個男人又是吐出一口濁氣?,顧侍郎怒道:“京兆尹,休要欺人太甚。”

京兆尹縮了縮脖子,自己?也也不想啊,他幹巴巴說道:“律條在前,我也幫不得你?。另外,我已讓人去挖開顧全的墳墓,讓人去查驗,究竟是不是毒死的。”

要想查,有千萬種辦法,就看你?怎麽?去查。玉瑉用最?簡單的辦法,開棺驗屍。

昨日剛葬下的,今日又挖了出來,京兆尹於?心不忍。面對顧侍郎的怒氣?,他也是愛莫能助。

春竹被壓著跪在地上,支支吾吾,礙於?口中塞著的布,口不能言。

顧一弦也被婆子們?護著走出來,乍見?門口陣營,嚇得險些暈了過去,無助地喊了一聲:“阿爹。”

一句阿爹令顧侍郎心痛萬分,回身將女兒護在身後,玉瑉歪著看著父慈子憐的場面,含笑說道:“將顧家姑娘丟進坑裏,埋些土,看看明日會不會長出綠茶。”

眾人聞聲變色,都當是笑話,卻見?夜白上前拂開顧侍郎,抓住顧一弦的胳膊就往坑前走去。

顧侍郎大驚失色,忙抱著女兒怒喝夜白:“你?是何人,松開、松開。”

“阿爹、阿爹,救我、救我……”顧一弦嚇得出聲高喊,雙手?抱著父親的胳膊。

顧家兩位老爺也跟著上前阻攔夜白,“休要放肆、休要放肆……”

玉瑉淡笑:“既然你?們?願意,夜白,一起丟進去,也好等著更大的綠茶。”

夜白習武出身,當即拔刀,大老爺二老爺識趣地松開手?,果斷後退。顧侍郎看著兄長們?拋棄他,險些就給氣?死了。

夜白一掌推開顧侍郎,捉住顧一弦,直接拖到坑旁。

“阿爹、阿爹、阿爹救我……”

顧一弦被一腳揣進了坑裏,哭得泣不成聲,著實是我見?猶憐,令人心軟。顧侍郎沖到坑旁,當即有人將她攔住。

夜白拿起鐵鍬,直接將挖了一鍬土丟進去,顧一弦哭聲漸弱。

玉瑉吩咐取了春竹口中的布,問道:“你?想下去嗎?”

春竹拼命搖頭,連哭都忘了。

“你?說說顧全怎麽?死的?”玉瑉揚首凝著明月,面色如舊,一如往昔般冰冷。

一鍬接著一鍬的土丟在顧一弦粉白的面容上,顧侍郎趴在坑旁哭得好大聲,父女情深,讓人感動。

玉瑉望著她們?,唇角漸漸彎了彎,應該將顧一瑟帶來看戲的。

看一看父女情深、看一看血脈給人的犧牲感。

看人家父女感情多好,她忽而想起一事,說道:“顧侍郎,要不,你?下去換你?女兒出來?”

眾人一驚,顧侍郎也頓住了,看著玉瑉,昏暗的光色下玉面閻羅,笑若春風,吃人的豺狼、惡毒的猛虎穿著一張人皮。

教導

玉瑉之狠毒, 出乎眾人的預料。

顧家兩位大老?爺聽到?這句話後恍惚明白過來,玉瑉有私心,在為嫁給她的顧一?瑟出氣?。

兩人並沒有說話, 對視一?眼,互換心意?, 心領神會般不再插手三房的事?情。三房優秀, 結親都是最?好的,兩個女兒嫁得?都好, 平日裏不好說什麽, 關鍵時刻, 他?們少不得?受些氣?。

且老?三寧為了女兒賭上整個顧家的前途, 他?二人本就不答應,是老?太爺壓著他?們罷了。

如今,玉家可能識破身份,他?們自然不會再去幫助老?三。憑什麽好親事?都給你,關鍵時刻,要我們兩個兄弟出來頂罪呢。

玉瑉說過話後, 眾人都跟著屏住呼吸,就連顧一?弦都忘了哭, 她甚至期待父親的反應。

顧侍郎咬牙, 道:“下官乃是朝廷命官, 你休要欺人太甚。”

“夜白, 繼續。”玉瑉不多?話, 言簡意?賅, 你不換就埋你的女兒, 犯錯的是你的女兒。

夜白速度極快,片刻的功夫, 土埋到?了顧一?弦的腰間,土厚重,壓得?她動都不動不了。顧一?弦嗓子都哭啞了,顧侍郎不忍女兒受罪,拼命奪了夜白手中的鐵鍬。

黑夜下,玉瑉望著佝僂身子的顧侍郎,唇角微微彎了:“顧侍郎,你的女兒殺人了。”

說罷,她看向春竹:“還?不說嗎?你若一?人承擔,全家都要流放的。”

春竹懵了,威脅的話如一?記重雷擊在頭頂,她死了不說,家裏人還?要遭難。

春竹忙開口:“是姑娘讓我這麽做的,姑娘得?了好親事?,老?太太請玉少夫人來府上說話,少夫人不肯來。姑娘給了顧全銀子,讓他?對少夫人不敬,說嫁出去的姑娘管不得?顧家的事?情,讓顧全不要害怕。”

“顧全拿了銀子去辦事?了,不知怎地,半路回來的時候,顧全被?人打了,老?太太說是少夫人做的。”

“老?夫人很生氣?,姑娘讓我拿了藥給顧全吃,我也不知是什麽藥,顧全後來就死了。”

春竹知曉內情,言辭謹慎,沒有暴露姐妹替嫁的事?情。

顧侍郎聞言後,徹底癱倒下來。

玉瑉說道:“我家侍衛去京城藥鋪都查了,砒.霜嘛,女孩子都知曉此藥死人,我將幾日間買過藥的人都查了一?遍,想不到?顧姑娘親自去買藥,也是不易啊。”

許是顧一?弦怕出事?,唯有自己親自去才保證無人知曉,偏她忘了,自己去買藥,藥鋪自然是有記錄的。

玉瑉無聲笑了,土埋到?了顧一?弦的胸口。

顧一?弦拼命拉著父親的手,“父親、救我、救我,你說你最?疼愛我的,可你將母親所有的嫁妝都給了她,她還?打我、父親,您不能這麽偏心。母親的嫁妝,那麽豐厚,憑什麽只給她一?個……”

一?鍬土砸在她的臉上,白凈的小?臉上皆是土,面目猙獰,黑夜下,如同詭魅。

她猶在掙紮叫喊著父親偏心,所有的過錯怪在出嫁的姐妹身上,卻絲毫不提顧一?瑟代她出嫁的意?思。

玉瑉聽著她銳利的叫喊聲,再回想顧一?瑟調皮可愛之色,驀地搖首,幸而顧家換人了。

誰娶顧一?弦,當真是有‘福氣?’啊,裝得?端莊賢淑,骨子裏汲汲營營。

證據都在,就差驗屍,夜白也在這時停了下來,土埋到?了肩膀,再埋下去,會死人了。

等候須臾,顧家的老?太爺被?叫聲吸引過來,瞧見玉瑉在門口,下意?識止步,長?子次子迅速過去,悄悄將實情稟明了。

老?太爺上前,品了品後,直接說道:“顧全是顧家的家生子,是生是死由我顧家說了算,我顧家並沒有報案。”

玉瑉笑說:“是我報案的,顧侍郎來我家說家裏管事?被?打死了,說是被?我妻子打死的,為洗清冤枉,我只能報案。”

聞言,老?太爺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三子一?眼,說道:“自然與小?十四無關,她父親也是心急辦錯事?,明日我與她父親親自登門給她道歉,玉大人,你覺得?如何?”

比起?三個兒子,老?太爺更懂權衡,更不會陷入兒女情長?,這也是當年能將自己摘幹凈的原因,如今致仕了,依舊領著顧家更上一?層樓。

玉瑉笑了,道:“殺過人才說是殺錯了,你覺得?公平嗎?”

提及公平,老?太爺倒吸一?口氣?,沒想到?玉瑉如此偏袒顧一?瑟,事?情有些棘手。當初他?以為玉瑉不過是玩玩罷了,又是下身不能行走,房事?上未必有力,如今來看,顧一?瑟牢牢掌握住玉瑉。

這樣對顧家也有好處,畢竟這麽大一?尊佛跺跺腳,京城都會顫抖。

電閃雷鳴間,老?太爺有了更深層次的想法,回道:“是不公平,你放心,該致歉就致歉,我會賠上一?份厚厚的禮。”

“殺人償命,旁人知曉顧家姑娘待字閨中便有這麽狠毒的心思,誰敢娶啊。”玉瑉淡笑。

顧家老?太爺腦子轉動得?太快了,玉瑉知曉他?的聰慧,也是逼迫他?做出決定。

老?太爺錯愕,借著燈光去看玉瑉,而玉瑉勾唇淺笑,神色中帶著幾許玩味,頃刻間,他?的背後生出冷汗。

此事?一?旦傳出去,五皇子必然會退婚,同時,顧家名聲也會受到?牽連。

如何抉擇?

三個兒子屏住呼吸,同時凝目看著他?。

老?太爺知曉玉瑉的目的,他?的腦子裏有些亂,然而正確的路就擺在自己的面前,怎麽選對顧家才是最?好的呢。

玉瑉今晚過來就是逼顧家做個抉擇,要麽看著顧一?弦殺人償命,顧家身敗名裂。

要麽放棄顧一?弦,退了五皇子的親事?,此事?按在紙張下,無人知曉。

他?覺得?口幹舌燥,十分麻木。

在他?難以抉擇的時候,門外走出一?隊人,擡著屍體走了進?來,一?股奇怪的味道飄了進?來。

老?太爺立即決斷,道:“顧家十五姑娘顧一?瑟體弱多?病,送去江南休養,更配不上五皇子,願意?退親。”

玉瑉擡眸,“夢魘纏身,去庵堂剃發?修行。”

顧侍郎腦子裏轟轟的,張口說道:“你要毀了她一?輩子。”

“住嘴。”老?太爺呵斥兒子,他?答應玉瑉:“好,就照你說的去辦,還?望玉大人守口如瓶。”

玉瑉含笑:“自然,與我家無關的事?情,我豈會亂嚼舌根呢。”

顧侍郎頹然倒下,顧一?弦聽聞自己要剃發?修行,無力之下,直接暈了過去。

顧侍郎痛哭流涕,顧老?太爺吩咐兩個兒子將他?拖回去,自己繼續與玉瑉周旋。

東方露白,玉瑉也不願多?留,吩咐人收工回家,京兆尹渾渾噩噩,事?情就這麽完了?

嘖嘖嘖,顧家的姑娘可真狠,以後告訴家裏人,娶個乞丐都別娶顧家的姑娘,太狠了。

*****

顧一?瑟還?沒醒,玉瑉就回來了,剛躺下,顧一?瑟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回來啦。”

話說完,整個人貼上來,玉瑉深吸一?口氣?,瞳孔微睜,將她的雙手挪開。

顧一?瑟不肯,伸手抱住她的腰,“你身上好涼。”

“顧一?瑟,別過分。”玉瑉出言提醒,“白日呢。”

玉瑉口中的白日,便是天剛亮。

顧一?瑟從伸手抱住她,貼著她的耳朵,嬉笑聲傳入耳中,帶著女兒家的韻味。

玉瑉輕嘆,顧一?瑟的貓爪探到?她的耳畔,提著她的臉。玉瑉眼底閃爍了一?下,微微闔眸。

“你身上好香啊。”顧一?瑟微嘆。

輕輕的嘆息,如貓爪在心口上輕撓,玉瑉不知該什麽,面對顧一?瑟,她總是詞窮。

顧一?瑟的手探到?她的後背,尋到?隱秘處,錦帳被?風輕拂,拂至玉瑉的眼睫上,眼前一?片黑暗。

周遭寂靜,院子裏的婢女都起?了,腳步輕輕,並沒有影響到?屋內人。

顧一?瑟總是不安分的,骨子裏便是帶著野性?,幼時無依無靠,若再軟弱些,只怕被?人了以後連骨頭都不剩下。

手貼著她的腰,開始蠢蠢欲動,下一?息,她將背對著她的人翻了過來,對上玉瑉清冷矜持的眸子。

指尖輕拂唇瓣,力道很輕,玉瑉不耐,張口咬上她的指尖。

顧一?瑟疼得?立即收回手,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多?大了。”

怎麽還?咬人呢。

顧一?瑟心裏陡然生了怨氣?,磨磨牙齒,照舊以指尖挑開她的襟口,惡狠狠地準備咬上去。

她做足了準備,外面突然傳來聲音:“少夫人,謝相命人詢問今日可有湯。”

玉瑉呼吸一?窒,什麽湯?

顧一?瑟沒管,“睡覺呢。”

外面立即沒聲了,玉瑉眼中幽深,顧一?瑟莫名一?慫,“她幫我解決貴妃的事?,我給她做湯喝。”

玉瑉冷笑:“我替你辦了那麽多?事?情,怎麽不見你親自熬湯。”

“我們成親了呀,我們是一?體的,還?要道謝嗎?”顧一?瑟脫口而出。

玉瑉睨她一?眼,握著她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

顧一?瑟疼得?叫出了聲,“你這麽用那麽大的力氣?。”

外面等著伺候的婢女聞言後,皆是臉色一?紅。

郎君回來了,新婚的夫妻別離後自然會有一?番溫存,小?別勝新婚。

庭院裏登時安靜下來,鴉雀無聲。

而屋內的顧一?瑟抱著被?咬出血絲的手腕眼淚汪汪,幾日不見,回來就咬她,過分極了。

顧一?瑟很快放棄自己的手腕,吻上玉瑉行兇的唇角,不需用力,玉瑉面紅耳赤。

總得?討些回來的。

扣住雙手,肩上、鎖骨上,後頸上,多?咬幾口,便也討回來了。

****

玉瑉提前一?日回京,帝駕今日才回,只這一?回,貴妃沒有跟回來,留在陵寢給皇後守陵了。

五皇子郁悶地跟著跟在馬後,無精打采地入城。@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長?公主疲憊不堪,回來後回房安寢,黃昏時分,顧一?瑟來給她請安,並給她帶了一?盅補湯。

婆媳二人在桌旁坐下,長?公主將皇帝的處罰說了,“貴妃罰守陵了,何時回來也沒說,宮裏由德妃做主了。”

“德妃有兒子嗎?”顧一?瑟詢問。

“德妃有六皇子呢。”長?公主抿了口湯,朝門外看了一?眼,“知因呢。”

“歇著,沒起?,昨夜也不知做什麽去了。”顧一?瑟聲音低了許多?,今日本想去顧家的,早起?沒起?來,下午十分聽聞長?公主回來,便也擱置了。

過幾日再去。

長?公主喝過湯,嘆道:“陛下無心,對後宮女人都是一?樣的心思,唯獨皇後特殊。”

顧一?瑟點點頭:“渣亦有情。”

長?公主噗嗤笑了出來,道:“謝臣年對你似乎有些不同。”

京城內個個都是人精,人看人,都是帶著四只眼睛。謝臣年往日裏愛沾花撚草,看中就帶回府上,對顧一?瑟的怕是得?不到?再騷動。

顧一?瑟聞言後沒什麽情緒,心想我剛與女兒顛倒鸞鳳了,你女兒還?沒起?呢。

“她是她,我是我,沒什麽可說的,做朋友也很好。”

長?公主沒多?說了,顧一?瑟有顆玲瓏心,不需她多?說什麽,提過一?回,她也懶得?再提。

當然,她不是尋常的婆婆愛找媳婦麻煩,媳婦做什麽,她也懶得?管。

婆媳二人說了會兒話,天色黑了,顧一?瑟起?身要離開。

沒出角門,婢女匆匆來稟報,“少夫人,顧家出事?了。”

顧一?瑟睨她一?眼,“誰死了?”會不會是老?太太被?她氣?死了?

婢女一?噎,瑟瑟說道:“是十五姑娘夢魘纏身,身子不爽,顧侍郎退了五皇子的親事?,十五姑娘欲去庵堂修行。”

“修行?”顧一?瑟嘴角抽了抽,綠茶何時有這等想法呢,多?半是被?迫的。

婢女只是聽說的,不知內情,她也不想說什麽。她擡腳寄就走,下一?息,婢女給她塞了一?個紙條,道:“是顧侍郎給您的。”

可惜了,顧一?瑟不識字,她打開看兩眼,一?眼黑,字跡狂草。

她捏著紙條走遠了,什麽玩意?兒,不知曉她不識字嗎?

顧一?瑟嘆氣?,眉眼微挑,唉聲嘆氣?的回到?屋內。

玉瑉剛起?,依靠在軟榻上,手中按拿著各處送來的情報,顧一?瑟進?來後,她並未擡首。

屋內點著燭火,尤其是玉瑉處格外明亮,照得?那張臉清冷無暇。

顧一?瑟坐下來,望著她,並不說話。

玉瑉看了兩眼,也沒說話。

兩人各自沈默,比拼耐力。玉瑉的耐力深,十個顧一?瑟也比不上她。

果然,顧一?瑟結結巴巴地開口:“你昨夜是去的顧家,對嗎?”

玉瑉垂眸,並未在意?她的話,顧一?瑟嘆氣?,抓著她的手輕晃:“玉知因,聽到?我說的話了嗎?”

玉瑉放下書,擡首,顧一?瑟眼中卻出現了喪氣?,“我不喜歡玉知因這個名字。”

“我也不喜歡顧一?瑟這個名字。”顧一?瑟悶悶地應了一?聲,顧一?瑟這個名字背後包著太多?的故事?。

是殘忍又無力的故事?。

看見顧一?弦,她就會想起?那個被?活活凍死的孩子。

這些事?情本與顧一?弦無關,是旁人將所有的愛送到?她的面前,她只是享受罷了。

顧一?瑟扭頭側坐下,玉瑉嘴角微揚,“有難事??”

“我不識字。”顧一?瑟憋屈極了,不得?不將紙條拿了出來,遞給玉瑉。

玉瑉含笑,看著她憋屈之色,心中愈發?愈發?愉悅,掃了一?眼紙條,笑意?微頓。

紙條上寫的是:堂樓說話。

堂樓是一?間茶肆。

“顧侍郎想見你啊,你去不去?”玉瑉將紙條遞還?給顧一?瑟。

聽說還?要再見,顧一?瑟炸毛了,“他?有完沒完啊,怎麽那麽多?事?情啊,以前怎麽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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