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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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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洗澡洗了很久,木梨貼心地隔著門問一句要不要加水。

顧一瑟拽了拽她的袖口,“你又不是她的婢女,你那麽貼心做什麽?”

“我是怕她感染風寒又發燒,我們的藥不多了,不能浪費藥。”木梨順勢又蹲了下來。

顧一瑟沒說話了。

隔著一道門的玉瑉冷冷地笑了,在水中躊躇片刻,站起身,水珠順著柔滑的肌膚滑落入水中。

啪嗒一聲,門外的木梨說:“她洗好了,從水裏站起來了。”

準備跨出浴桶的玉瑉僵持住,握緊雙手,這兩個人姑娘不知羞恥……

眼看著太陽爬上山頭,顧一瑟敲敲門,“你洗好了嗎?”

“進來。”門內傳來毫無起伏的聲音。

木梨率先推開門,放眼去看,浴桶周遭竟然沒有一滴水。她呆了呆,她們洗澡的時候,水可是濺得滿地都是,她洗澡,竟然沒濺一滴水。

木梨看了一眼玉瑉,將浴桶裏的事再度打了出來,一桶桶提出去。

顧一瑟也幫她,她舀水倒進水桶裏,木梨提出去。

兩人配合得很默契,玉瑉少不得多看一眼,顧一瑟正好直起腰,累得喘氣,胸口跟著起伏,她看了一眼後,迅速收回目光。

這時,兩人將浴桶收拾好了,木梨出去做飯了,顧一瑟收拾女子的衣裳,看著那身瀾袍,她頓住了。

“你自己洗衣服。

玉瑉一怔,“你這是娶媳婦的態度?”

顧一瑟語塞,奇怪的看她一眼,“你叫什麽?”

“你叫什麽。”玉瑉反問女孩。女孩擼起袖口,露出粉白的雙臂,肌膚雪滑。

顧一瑟也不瞞住她,“我叫顧一瑟,家中是富庶的大戶,都說我克父克母,我三歲的時候差點被凍死,自己跑了出來,你怕嗎?”

玉瑉卻笑了,淡淡瞥她一眼,“我喜歡與克父克母的人,因為,我也是煞星。”

顧一瑟呵呵地笑了,面容柔美純凈,她笑吟吟地問玉瑉:“你當真喜歡我?”

“不喜歡,不討厭。”

“你這人傲得很。”

“我姓南,南瑉。”

“難民?”顧一瑟不客氣地皺眉,文縐縐的名字真不好聽。

玉瑉也覺得名字不對勁,便又改口:“你可以喚我知因,知之為知之的知,因果的因。”

“知因,挺好的,你要換身衣裳再拜堂嗎?外面的人盯得緊。對了,他們搶了你的錢怎麽還不放過你?”顧一瑟後知後覺地問起重要的事情。

“家中做生意,被截了錢財,並無要緊。他們殺人滅口,你不必害怕。”玉瑉故意扮作溫柔地笑了。

清冷美人一笑,冰雪融化,春雨沐浴,叫人心口舒服極了。

顧一瑟難過美人關,笑得瞇住了眼睛。

外面的木梨沖著裏面喊道:“我下了餃子,你們吃幾個呀。”

顧一瑟對外喊道:“我要十個。”

說完,她看向‘南瑉’,“我包的餃子,你要吃幾個?”

“不餓。”於瑉拒絕,女孩水汪汪的眼睛裏泛著光,她又改口:“三個。”

顧一瑟對外喊:“她要三個,你給她下五個吧,多了我吃。”

木梨應了一聲,玉瑉嘴角抽了抽。

這對姐妹,不大聰明。

木梨端著兩碗餃子進來,顧一瑟遞給玉瑉,“趁熱吃,一天就這麽一頓啊。”

玉瑉:“……”

不得吃也得吃,不然真的沒的吃。玉瑉忍著不適咬了一口,餡是菜肉的,是豬肉。

味道有些不同,玉瑉咀嚼得很慢,她吃一個,顧一瑟吃了五個。

一天就一頓,還是肉餡的餃子,很不錯了。

顧一瑟一口氣吃了十個,玉瑉才吃了兩個,她果斷地將剩下的兩個據為己有。

玉瑉:“……”我有說我吃不完嗎?

吃過唯一一頓飯食,顧一瑟開始收拾屋子,找出紅色的嫁衣給玉瑉。玉瑉接過來,看向她:“你穿什麽?”

“就一件,湊活湊活,拜不拜都是一樣的,橫豎洞房才是最要緊的。”顧一瑟說得可認真了。

玉瑉捧著衣裳,一時間,無言以對。

她當真了。

緩過衣裳,木梨走進來,看著一襲紅衣的女子:“我會梳頭發,你要嗎?”

“你有發飾嗎?”玉瑉問。

木梨搖首,莫說是發飾,能有換洗的衣裳穿都不錯了。

顧一瑟拿著一根桃花簪走了進來,遞給玉瑉,玉瑉詫異,沒有接。

“你不會簪發嗎?”顧一瑟拿著簪子比劃,“就是一根簪子簪住頭發?”

玉瑉沈默,她自出生便以男子身份見人,莫說是簪發,她連簪子都沒有摸過。

顧一瑟表情有些難看了,真是遇到一位公主殿下了。她嘆氣,道:“你轉過去,我替你簪發。”

玉瑉眼神漸漸凝聚,有些抗議,顧一瑟直接走來,蠻狠地掰過她的肩膀。

顧一瑟有一身蠻力,玉瑉吃痛,咬緊唇角才抑制住痛呼。

顧一瑟擼起長發,尾指劃過玉瑉後頸柔嫩的肌膚,玉瑉渾身一顫,心口跳得厲害。

長發卷起,以簪子簪住,簡單的裝飾與紅衣不符,好在女子容顏驚艷,生生壓住了這份‘不符’。

尤其是女子眼中的淡然,病弱西子,襯得她不食人間煙火。

顧一瑟取出珍藏許久的胭脂,“你要用嗎?”

“不必了。”玉瑉拒絕了,她聞不慣胭脂味。

木梨哼哼兩聲,“這是我們省吃儉用才買來的。”

聞言,玉瑉莫名有一絲煩躁,而顧一瑟將胭脂小心翼翼地收好,擱在床尾的匣子裏。

剛做好這一切,外面響起了滲人的笑聲,“顧一瑟、顧一瑟,你們何時拜堂,讓我看一看兩個女人怎麽拜堂,我給你準備了厚禮。”

是劉奎。

玉瑉唇角微抿,心中掀起驚濤駭浪,面上波瀾不驚。

顧一瑟識趣地擋住了玉瑉,山洞就那麽大,一覽無餘,她只能用身子擋住劉奎的視線。

“快好了、快好了,木梨,你去招待三當家的。”顧一瑟心虛極了,腿肚子打顫,而她身後的玉瑉脊骨挺直,如青竹直立,不見一絲頹靡。

窮苦人家拜堂,拜三拜即可,洞房才是最重要的。

劉奎興趣頗深,令手下去張羅,尋來紅燭香案擺在山洞外,接著,他看向顧一瑟的身後。

香案擺在外面,顧一瑟的心徹底冷了,‘南瑉’腿腳不好,這麽一來,容易露餡。

劉奎站在門口不動,轉了轉手上的玉扳指,興致勃勃地看著兩個女孩。

深山老林不見人,顧一瑟住得偏僻,此刻若是殺人埋屍,都不會有人發現。

顧一瑟硬著頭皮上前,走至‘南瑉’面前,伸手想要幫扶。

“你不換衣裳嗎?”南瑉面色如舊,眸似寒星,語氣間帶了幾分疏離。

“嫁衣就一件,你穿了,我就不穿了。”顧一瑟感覺背後涼涼的,朝‘南瑉’嘟了嘟嘴,劉奎好討厭。

玉瑉直接站了起來,朝前邁了一步,顧一瑟瞪大了眼睛,沒瘸呀。

見狀,劉奎也露出詫異之色。

只見玉瑉握住顧一瑟的手腕,冷冷說道:“拜堂。”

香案置於門前十步外,焚香祭拜天地,無父無母,唯有天地見證。

顧一瑟被人拖著走了出來,不知為何,被人握住的那截腕骨燙得厲害,腦袋裏亂哄哄的。

她擡首,觸見女子的臉頰如剝殼的肌膚,光滑白嫩,跨過門,天光映照,側臉之上的肌膚如同鋪子打磨許久的白玉,令人愛不釋手的想去摸一摸。

夕陽西去,莫名讓人燥悶。顧一瑟愈發不安,站在香案前不知所措。

劉奎跟著走了出來,目光在女子身上簡單徘徊,女子身形頎長,比顧一瑟高了些許,肩寬腰細,楊柳細腰,身上氣質更是與眾不同。

狐疑之際,木梨有樣學樣的喊話,一拜天地。

兩個女孩子如尋常夫妻一般朝虛空拜去。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兩人對拜後,玉瑉耳朵紅了一大片,顧一瑟渾渾噩噩,古人成親可真簡單,簡單三拜就成了。

拜過天地後,木梨推著兩人進洞房,她迫不及待,劉奎好整以暇地靠著山上凸出來的石塊。

門砰地一聲被關上了,木梨忐忑不安,詢問劉奎:“三當家的可要喝些水?”

“水不喝了,回頭,我讓人送份賀禮過來。”劉奎握著佩刀擡腳走了。

他走了三五步,三個兄弟們上前,笑容詭異,只見一人將一根木桿子點燃,香煙裊裊。一人打開門,直接將桿子丟了進去。

木梨瞪大了眼睛,上前想要撿回來,劉奎攔住她,“香料助興,你別不懂事。”

“香料助興?那是什麽?”木梨沒明白。

純情小姑娘什麽都不懂,劉奎等人放肆笑了,木梨似乎傻子一般看看你看看他,楞是沒明白是什麽意思。

劉奎走了,剩下三人沒有動,站在門口觀望。

木梨想趕走他們,平日裏就不是什麽好東西,今日也是。

奈何對方人多,她只能站在門口與他們對峙。

屋內木桿子飄出來的香氣彌漫整個空間,顧一瑟上前去查看,玉瑉伸手攔住她,“別去。”

玉瑉臉上的熱意剛降了下來,被木桿子的香味再度熏得通紅。

同樣,顧一瑟的臉也跟著紅撲撲,她沒有察覺,只覺得有些燥熱,手摸了摸脖間,下意識要脫衣裳。

深陷泥潭,無人來救。

屋內的溫度逐漸升高,玉瑉深深呼吸,渾身似被燙了一下,心口驀地加快。

顧一瑟和她一樣,雙頰上的紅一點點暈開。

屋內桌子上有壺冷水,顧一瑟先給自己倒了一杯,涼意透底的水劃過咽喉,暫時壓制了心口的燥熱。

“水……”玉瑉屏住呼吸,下意識脫了鞋朝床榻上挪去。

石板床有些硬,被子也不軟和,玉瑉感覺身子被硌得疼,但她始終沒有吭聲。

顧一瑟接連喝了兩杯水後,渾身依舊燙得厲害,她茫然地看向門口還在冒著煙的木桿子。

渾身一下僵持,她冷了臉色,心口慌得愈發厲害,握著手壺的五指緊緊收緊,手背上凸顯幾根筋脈。

屋內靜悄悄的,兩人的呼吸聲格外沈了些,木梨靠著門,什麽都沒聽到。

顧一瑟給自己灌了三杯水,覺得自己不能薄待人家,主動遞過去一杯水。

玉瑉擅忍耐,見她沒有換水杯,忍著不適沒有接水。

桌上只一只水杯,多了也沒有,這個時候找不到第二只水杯。

玉瑉忍得很難受,往日白皙的肌膚漸漸地蔓上不正常的粉色,她可以忍,顧一瑟也不勉強,自己抱著水壺喝。

香味愈發濃郁,溫度似乎更高了,天色徐徐入黑,暮色四合。

顧一瑟沒點燈,著實是舉手投足間擡不起力氣,渾身上下如被火烤一般。

一壺涼水也見了底,她不敢出去要水,人還沒走呢。

顧一瑟將水壺放下,耳畔傳來一聲聲悶哼,自己喝了涼水尚可忍耐,‘南瑉’就不同了。

最後,屋裏點了燭臺,微弱的燭火照亮了玉瑉的面容。

玉瑉擡眸,眼尾輕挑,眼中彌漫著迷茫,她捂著身上的被子,腦袋暈眩,她似乎看見了顧一瑟向她招手。

顧一瑟臉蛋紅撲撲的,眼睛很好看,一笑間,面上兩個梨渦。

玉瑉屏住呼吸,渾身無力,她很熱,想要脫了衣裳解熱,這時,顧一瑟走來了。

“你坐回凳子上。”玉瑉難受極了,不想看見她,尤其是此刻的顧一瑟自己也是心智不穩。

顧一瑟沒動,呼吸聲重了,她看著玉瑉,眼中透著幾分水色,燈火下顯得晶瑩剔透。

時間如毒.藥,一點點消迷她們的心智。

顧一瑟沒有水了,身子似被烈火焚燒,熱得她想跳進水裏。玉瑉也望著她,兩人對視一眼,理智突然消失了。

顧一瑟伸手,攥住玉瑉放在被子上的手腕。

一顆石子丟進湖面,打破了辛苦維持的平靜。

玉瑉被人握住手,渾身不自在,她想丟開,心底深處傳出幾分不舍。

面前浮現女孩的一顰一笑,女孩與京城內的大家閨秀不同,她身上有一股純凈。

被父母家族拋棄的女孩,孤單至今。於瑉愈發煩躁,渴望得到些許涼意。

突然間,握著腕骨的指尖悄悄上移,落在了小臂上,她詫異,卻沒有及時推開。

顧一瑟僵持著身子,下一息,她不受控制地將身子偏向玉瑉。

似有一股力吸引兩人,顧一瑟閉上眼睛,心一橫,橫豎自己是棄女,無人要的,與她在一起也不錯的。

棄女的生死沒有人在意,顧家的人恨不得她死在外面,她偏不,她要好好地活下去。

自由自在的活。

她攬住了‘南瑉’纖細的腰肢,不費力氣地吻上了對方的唇角。

第一回 ,她覺得女子的身子那麽軟,肌膚那麽滑,唇角又是那麽軟。

女兒家如水,又柔又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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