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 縷之殤

荔崠宮

“太後，相國大人來了！”朱槿滿目帶笑的回道，華陽道：“快請進來！”呂不韋上前施禮，道：“太後，事情皆處理妥當，只是——”

華陽會意，道：“你們都下去！”朱槿帶著小鬟領命而下，呂不韋道：“太後既然想要離開秦國恐怕要浴火重生才可以，但——”“你的意思是說，華陽必須死？”華陽淡然的問，呂不韋頷首，“太後作為大秦的國母即使有秦王做主也不能隨意離開秦國，除非——”

“除非一培黃土掩風流！”華陽冷笑，“果真你還是背棄承諾！”呂不韋道：“我答應太後的事決不食言，只是我只要華陽太後死，而不是楚羋兒！”她回眸，“你是說？”“我是說太後必須死，但楚羋兒可以活著離開！”

華陽眼中已噙著滾燙的淚水，“我在此拜謝先生了！”呂不韋趕忙起身扶起她道：“太後這是為何，但此時也不那麽容易辦的！”華陽起身問：“難在何處？”“這個辦法就是一命換一命啊，而且必須采取上吊***的方法，才能堵住悠悠之口啊！”呂不韋負著手，背對著華陽。

華陽一聽，剛剛燃起的希望被呂不韋的話瞬間熄滅，“只有這個辦法嗎？”此刻的華陽已沒有當初的淩厲，呂不韋道：“請太後明鑒，這是臣能想出的最好辦法了！”華陽拭著眼角的淚，“容我再想想！”呂不韋道：“太後此事最好在先王尾七之前辦，這樣太後是剛烈，自願為先王殉葬，若是再拖恐怕——會是夜長夢多啊！”

華陽冷笑，“誰會為了我甘心去死呢？這根本不可能！”這時，大門被推開，“我願意！”

“大人，我願意！”翠縷淡漠的看著呂不韋，華陽從地上爬起，喊道：“不行我不同意！”翠縷拉著華陽的手道：“太後如此苦心經營，不就是為了今天嗎？舍我一個不怕的，更何況，他還在郢都等你！”隨後她貼近華陽的耳道：“替我好好愛他，我此生得不到的你要好好替我珍惜。”離開了她的耳，她將身上的石蘭岫巖玉解下，“幫我把這個交給他，告訴他曾今有這樣的一個人，願意為了他的幸福獻出生命！”

綠袖重落，華陽眼神空靈，栽在呂不韋懷中，翠縷道：“大人，我準備好了！開始吧！”呂不韋抱起華陽問：“你真的決定了？這可是一條不能回頭的路！”翠縷笑的苦澀，超然的頷首。

呂不韋沈悶的嘆息，“你的心願我會幫你達成，華陽我會把她安全送出的！”翠縷釋然的吸氣，“謝謝你！”呂不韋抱著華陽沿著計劃好的小徑離開。

翠縷環顧著殿內的一切，走到了衣櫃前拿出了華陽的出嫁時盛裝，淚眼婆娑的捧著它哭泣，“你救了我一命，我還你一世幸福！”

嫁衣紅妝，那個總愛穿綠衫的翠縷，對著菱花笑吟吟的道：“從前你問我為什麽只穿碧色的衣服，那時我只是說喜歡碧衫；其實，這一生我只想為你穿上著鮮紅嫁衣！如今我終於做到了，你和她雖然會在一起，但你看到她一定會想到我，想到我——你的小師妹！”

火把焚焚，燃盡了多少憧憬和希望，她長笑著松了手，看著滿室燃燒的大火，“這一次終於可以離開了，我終於可以離開這個讓我作嘔的地方，我終於可以回到我們的楚國，沒有楚羋兒的幽蘭谷。師哥，我們一起去采杜鵑花！”大火灼烤著空氣，旖旎朦朧著那個曾經的青衫少年。

“師哥，等我！我這就來了！”白綾投繯，她伴隨著她的夢，與這座恩怨糾葛的荔崠宮一起的倒塌，七年前的蓮池一個女孩遺世獨立。

呂不韋看著已經起火的荔崠宮，“翠縷，希望你真的能找到自己想要的幸福！”頭也不回的，帶著華陽向宮門口走去。

馬車內

“翠縷，翠縷……不要啊！翠縷！”華陽從馬車上坐起，掀起簾子，一眼便看見了矗立在湖邊的呂不韋，她掀起裙子跑去，抓著呂不韋問：“翠縷呢？翠縷呢？”呂不韋沈默不語，他的手上靜靜躺著那塊石蘭岫巖玉，華陽接過那塊不再有體溫的岫巖玉，嚎啕，“這是為什麽！翠縷！”這些年只有她不離不棄，天熱時她為她搖扇子，天冷時她為她暖被窩，頭痛時她為她蓖頭發，沈悶時她為她講笑話，這一切的一切恍如昨日……

“我還告訴她要帶她回楚國，我還答應她要帶她平平安安的離開，她剛才還和我說話呢！怎麽可能就死了呢！她剛才還和我說話呢！”呂不韋走進，“所以你不能辜負她，你還要代替她去完成她沒有完成的事情，代替她好好活下去，去過你想要的人生！”

華陽拭幹了眼角的淚水，對著呂不韋道：“謝謝你！如今我有一件事想要麻煩你。”呂不韋道：“太後請說！”華陽看著手上的岫巖玉，“翠縷已經不在了，我也已經離開了秦宮，朱槿她是我的人，留在秦宮一定會被人欺負，所以我想——”呂不韋道：“太後的意思我明白，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松柏後逐漸閃現出人影，呂不韋道：“恭候多時了！”華陽回眸，“傾靈、陽泉！”呂不韋道：“畢竟就要天各一方了，各自珍重吧！”呂不韋歸別三人，轉身離開了。

“姐姐，相國大人叫我們送你回家，我們走吧！”華陽看著那個逐漸消失的背影，“呂不韋，不管怎麽說還是謝謝你！”

翠縷，我們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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