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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56找上門來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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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156 找上門來了 (1)

小宛還未聽懂,正有些張惶的想看看是哪個侍衛要挨板子了,冷不防手臂被人扭住,並用力的將她向前拖去。她被嚇的魂不附體,驚慌大叫:“王爺,救我!”

明月搖頭嘆息:“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這可怪不得我們吶,早就提醒過你。”

“王爺!”小宛這才知道遠山和明月不是嚇唬她的,是真的沒好果子吃,頓時赫得心膽俱裂,哀哀淒淒地不住嬌泣:“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奴婢再了不敢了……”

蕭冠泓對她的哭泣置若罔聞,當真如鐵石心腸一般。見侍衛牽了自己的坐騎來,立刻翻身上馬,一揚手指,幾人順著青石車馬道策馬揚鞭疾馳而去。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小宛不住的掙紮,以期能逃脫開來。

可那兩個人只管拖著她扔給行刑的婆子,並冷冷地道:“王爺素來一言九鼎,你既是這府裏的丫鬟,焉有不知府中的行事規矩?秋水居外頭一向不允許丫鬟逗留,你偏要以身試法,別人又能奈你何?”

“小宛沒有,我只是想……”小宛垂死掙紮,抱著僅有的一絲僥幸央求道:“我是王妃的丫鬟,各位能不能讓我去見見我家王妃,興許……”

“得了吧姑娘。”行刑的一個婆子不假思索的打斷她:“姑娘還是斷了這份癡心妄想的好,王妃身邊的丫鬟俱是王府中的家生子和老人,對王爺說一不二的脾氣了如指掌,避之唯恐不及,哪會上趕著往刀口湊?更不會是姑娘這樣不消停的性子,您還是乖乖認罰吧!”

另一個婆子也勸道:“二十板子還是輕的,熬熬就過去了,就當吃個教訓。”

“啪啪啪啪……”不管小宛如何不服氣,如何掙紮,沈重的板子還是落在她屁股上,火辣辣的疼痛感覺讓小宛後悔不疊。她是一個精明的女子,初進府中就是學規矩,如何不知秋水居外頭不允許丫鬟逗留,也曾不解的問過人,可所有人的回答都是王爺訂的規矩,遵守就好,哪裏會有什麽原因?

這些日子一直找不到接近王爺的突破口,她琢磨來琢磨去,唯有王爺上朝這個時候是落單的,王妃從未送王爺上過朝,如此一來,她不免起了試探之心,就是和王爺搭訕不成,能與王爺的近身侍衛混個臉熟也好啊!

只是事與願違,她壓根沒想到只是稍稍的加以試探,就會付出如此沈重的代價,吃了虧,才知道自己自以為是的做法是多麽的輕率和不可取。

縱然婆子們手下留情,二十大板依舊令小宛的屁股開了花,同屋的丫鬟一邊幫她上藥,一邊又很是疑惑:“早上風雨交架,你便是要祭拜你娘也該看看時辰,晚上去多好,沖撞了王爺,二十大板是輕的,早先還有為此丟命的。”

小宛揪著床上的枕單,咬牙忍著痛,心裏忿恨不平:她又沒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不過就在院門那多呆了一會兒,為什麽被打的皮開肉綻?不公平?也許這次是她自作聰明了一些,抓乖弄俏沒找著好機會,但也用不著受到這麽重的懲罰吧?

若櫻起床後聽到消息,錯愕不已,立刻就差了小桂送些吃食和藥過來。小桂看小宛贏弱不堪的伏臥在床鋪上,不免嘆息:“王妃讓你好好將養著,想吃什麽喝什麽盡管提……怎會那麽不小心呢?”

小宛看著自己眼前的茶盞,眼淚撲漱漱往下掉:“姐姐幫我謝過王妃,小宛初來乍到,不知規矩,往後定不會如此了。”

小桂見她淚眼婆娑,如花似玉的一張臉顯得可憐兮兮,便安尉她道:“王爺和王妃都是好人,你往後只要按規矩行事,便不會出什麽岔子。”

小宛收起眼中憤恨的目光,悻悻然的道:“被打一回還不記得嗎?往會我定會十二萬分的小心。”

……

當蕭冠泓帶人趕到五鬼坡時,負責此次案件的刑部左侍郎展賾已經帶人在堪殮屍首,一看到蕭冠泓帶著侍衛風馳電掣飛馬奔來,遠遠的就急忙抱拳:“攝政王。”

展賾出自六扇門,器宇軒昂,儀表堂堂,且身手不凡,年紀雖輕,就二十五六歲左中,但已升至刑部左侍郎,可謂是朝中年輕一派的新貴。

六扇門的人一方面要接受正統的朝廷制度的約束;另一方面,他們又要直接和黑道的江湖人士打交道,必須要熟悉江湖規矩。正因為如此,六扇門的人進得衙門,出得江湖。他們遇到的事情千奇百怪,處理事情靈活多變,是衙門中的江湖人物,亦是江湖中的衙門掌門。

而展賾的能力更是有目共睹,以一雙鐵拳著稱,這些年犯在他手上的汪洋大盜和作惡多端之輩不計其數,為他博了一個“鐵拳神捕”的雅號,既使當上刑部侍郎,許多案件他還是親力親為。

蕭冠泓向展賾頜了頜首,在幾丈開往提韁勒馬,緊接著身手矯健的翻身下馬,動作優雅,一氣呵成,意態瀟灑不羈。他將愛馬的韁繩扔給明月,負手向屍體走來,精致的黑色繡金錦靴踏入泥濘不堪的山路中,泥水都沒濺起來一點。

天空雖然陰霾,好在風雨都停了,這種陰冷的天氣,又在這荒山野嶺的地方辦案,諸人個個俱凍的面青唇白,但卻皆是一臉慎重和嚴肅。

現場的情況慘不忍睹,令人驚駭不已。死者是位身懷六甲的孕婦,屍體躺在泥水交匯的低窪處,她不但被開膛破肚取走了腹中胎兒,身上的皮竟然悉數被剝去,連臉上都沒有放過,因此全身只剩下猙獰而又恐怖的血肉,紅色的液體不斷從她身上滲出,將她身下的泥水染的鮮紅。

而從她屍體周圍一大片淡紅色的血水來看,顯然她的身體被雨水清洗過,所以血水流了很遠,並且很淡。

忤作正在仔細的觀察著女屍的眼瞼,以及檢查她肚子上的傷口。

望著這具猙獰可怖,卻又可憐的女屍,蕭冠泓微閉了閉雙眼,伸指輕輕揉著眉心。饒是別人稱他殺人不眨眼,殺人如麻,可這樣血腥而又殘忍的場面依舊令他動容。特別是若櫻懷孕以後,他尤其能體會肚中孩子對父母的重要性。

他恨不得親手刃了這個殺人惡魔,到底是誰?要這麽殘忍的來對待一位即將做母親的婦孺。

見有許多衙役和侍衛在周圍,蕭冠泓便停駐步伐,沈聲問道:“展侍郎,情況怎樣?還是跟上次的手法一樣嗎?”

“王爺,正是如此。”展賾面色無比的凝重,招手示意忤作上前來稟報。

忤作立刻起身,過來鞠了鞠禮,作一揖後不緊不慢地道:“稟王爺,這已經是第五起了,兇手殺人的手法每次一般無二,俱是開膛破肚帶剝皮,而且每次都會將屍體扔到五鬼山。”

蕭冠泓皺眉沈吟片刻,緩緩地道:“每次都會將胎兒取走,刑部派人暗中搜查了好些天,也未發現胎兒的蛛絲馬跡,且本王看這剝皮的手法純熟無比,好似並非用水銀剝的皮,你可有什麽發現?”

忤作斟酌著言辭,片刻之後方道:“王爺說的很對,是活剝人皮,手法非常老道,和淩遲處死差不多……”

“對了!”展賾似想起什麽,突然開口:“下官帶人趕來時,這屍體還是活的,能蠕動,且她的眼睛被針刺瞎了,血水被雨水沖走了,但舌頭被割,所以叫不出聲來,到後來掙紮著才斷了氣。”

忤作點點頭,覆又開口:“王爺,還有一個情況,這五個婦人死前皆遭受了許久的殘暴奸汙,下體腫爛不堪,被嚴重撕裂。”

“案卷上好似沒寫上這一條?”蕭冠泓今兒是初次來驗屍,前四次的實際情況並不知曉,所知的事情俱是從卷宗中從知曉,但他記得卷宗中並未寫上這一點,倒不是太吃驚,一個女子碰到喪心病狂的兇手,清白很難保住。

忤作忙跪下請罪:“王爺恕罪,小人是覺得這些婦人已然是不幸至極,若是連清白都沒有了,怕她們的夫家會……”

展賾也急忙請罪:“王爺,這些事下官也是知情的,雖沒記入卷宗,但並未打算隱瞞王爺,這次犯案的人簡直是泯滅人性,十惡不赦,手法太過殘忍,刑部一直未能破案,導致陛下龍顏大怒,所以才勞煩到王爺出手。”

蕭冠泓沈默半晌,微不可見的嘆了一口氣:“起來吧,你們每天對著些死人,可謂是見慣生死無常,卻還能保有一份憐憫之心,也算難能可貴。”

說罷,對著身旁的幾個侍衛道:“你們先仔細勘查一番,配合衙役把案情了解清楚,記住,事無巨細,樣樣都非常重要,容不得半點馬虎。”

“是!王爺。”

見王爺的侍衛有條不紊的去處理事情,展賾暗暗松了一口氣,這次已有五個婦人遇害,他卻還一點頭緒都沒查到,以住還未碰到如此剌手的案子。受上頭責罰事小,最主要是怕引起民怨民憤。

蕭冠泓一直在低頭沈思,許久方喃喃地道:“這個兇手不光是殺人這麽簡單,從他強暴,開膛剖腹,剝皮,割舌,刺瞎眼睛這些行為來看,他是帶著恨意,甚至是滔天的恨意……什麽樣的仇恨才會如此?”

這時明月和遠山兩人走過來,面色如常地道:“王爺,屬下們還要去查看另外四具屍體,還請展侍郎帶路。”

蕭冠泓面無表情的點點頭,臨走最後看了那具女屍一眼,她身上的血一直往下滴落,仿佛沒有個盡頭……

熙京最近甚是不太平,因為接二連三的死了幾個孕婦,百姓不免心中忐忑,疑神疑鬼,一時之間人人自危,可謂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尤其家裏有孕婦的,一家人更是顫顫兢兢的如臨大敵,一天到晚絲毫不敢松懈的防範著。

不用多少日子,便有各種各樣的可怖流言傳出。比如,這五個孕婦俱是死在五鬼坡,好巧不巧正符合五鬼之數,定是五鬼坡裏的五鬼在興風作浪,想要找替生。

還有人言之鑿鑿,道定然是鬼王重生,因為五鬼坡陰氣最盛,極其適合鬼王修練,所以鬼王挖了婦人腹中的胎兒,是想要練魔嬰陣,這魔嬰陣須九九八十一個胎兒,練成後威力無究,遇神弒神,遇佛弒佛,到時鬼王便可以天下無敵,得以稱霸三界。

更有人道這是魔教所為,魔教的人都愛吃人,更愛吃活嬰兒……

這些話被傳的有鼻子有眼,究竟是不是這樣也沒有人去考證。但俗話說,一人傳虛,萬人傳實,這些流言被傳的如火如荼、甚囂塵上。人們對此議論紛紛,弄得是滿城風雨,人心惶惶。

攝政王府有若櫻這一孕婦,更是馬虎不得,雖說外面那些流言俱是以訛傳訛,但所有人皆謹慎小心,不疏忽大意。蕭冠泓下令城中各處加強戒備,尤其王府中更是要戒備森嚴。

若櫻懷孕三個月後,喜慶的春節也過了,這也算是王府有史以來過的最歡樂的一個春節,直到正月十五後,滿王府上上下下的人都還樂得合不攏嘴。

當然,春節一過,若櫻懷孕的事便瞞不住了,該曉得和不曉得的人都曉得了。自此,每日來王府恭賀的人絡驛不絕,皇上和宮裏的羅太妃更是大肆進行封賞。這不免讓若櫻憂心忡忡,她覺得壓力好大呀,還沒生呢就弄得人盡皆知,也不知生個啥?要是生只貍貓……

咳!孕婦就是這般愛胡思亂想,天馬行空的沒個定數,別人也愛莫能助。蕭冠泓無法控制她的腦子,對她時不時冒出來的荒唐想法啼笑皆非,只能盡力拿好話寬她的心。

而且懷孕後,一些妊娠早期的癥狀也相繼出現了——惡心、嘔吐,聞不得油膩味,食欲不振,嗜睡,挑食……這些孕期反應也將若櫻折騰的不輕,直讓她覺得這哪裏是懷孩子?簡直像懷著個小魔王。蕭冠泓見她越來越瘦,幹著急,又不能以身替之,只得挖空心思弄些開胃的東西給她吃。

後又發生五鬼坡事件,蕭冠泓親眼見過那些孕婦的慘狀,覺得很堵心,怕若櫻聽了更難受,越發吃不下東西,便只字不提,並不許府中人提及。

若櫻想出府散散心,在這個風頭上,蕭冠泓就是有二百個膽子也不敢放她出去,於是不停的找理由敷衍她。並經常讓宇文鳳過府來相陪。

宇文鳳去年嫁的人,是宇文騰當上騰王之後說的一門親事,夫君乃是清興候府的世子白燁。她十月份已生了一子白翊,因坐月子一直沒怎麽外出。沒料到能放風了,卻聽到這麽恐怖的消息。受蕭冠泓的重托,她來陪若櫻解悶,不過,對於若櫻的那些奇思妙想,她就沒蕭冠泓那麽好心了。

每次來,但凡若櫻露出點憂慮樣,宇文鳳便沒好氣地道:“少給我異想天開了,不是我說你,你這就是閑得無聊,我懷小翊那會兒,整日給他做些小衣服,日子不曉得多充實。”雖說生了孩子,可她並未有什麽變化,依舊是白皙的容長臉兒,長挑身材,大眼配上頗具英氣的眉毛,還是那麽生機勃勃。

她提到小翊,若櫻不免抱怨:“你為什麽不帶小翊來玩,他比你可愛多了。”她還是宇文鳳做月子時去看過白翊那小包子,後來過不多久她自己也懷上了,月份輕,蕭冠泓也不許她出去,便再沒見過白翊了。

那會兒白翊只知道吃了就睡,睡了就吃,餓了就哭,也沒看出來長的像誰。小身子軟軟乎乎的,若櫻也不敢抱,就怕手勁大了弄壞他哪兒。但不可否認,那麽小小的一個人兒,肉肉的小手小腳步不停的動著,粉粉嫩嫩的讓你的心都跟著軟乎了。

宇文鳳聽她提到兒子,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黯然。

若櫻素來會察言觀色,見她不像是高興的樣子,頗有些奇怪:“怎麽了?做娘的人提到兒子不都是興高采烈,精神煥發的嗎?你為何與人相反?是不是小翊有什麽不適?”

宇文鳳沈默了半晌,情緒低落地道:“那倒沒有,他能吃能睡,現在長的可快了,只是我婆婆……我婆婆怕我粗手粗腳不會帶他,便接到身邊去了,哪能讓我輕易帶出府啊!……我倒是想呢……”

“那……”若櫻一時語塞,關於清興候夫人,她不是很了解,只見過幾次,從面相看是位精明俐落的婦人,但為人倒是極為和氣,對宇文鳳也很好。

她自己是個沒婆婆的人,也沒什麽經驗提供給宇文鳳,想了想,安慰的拍了拍宇文鳳的肩:“許是你婆婆怕你累著,再說她養過好幾個孩子,經驗是足一些,橫豎你們住一塊,想見孩子隨時可以見。”

宇文鳳默默無言,手無意識的劃著光滑的桌面,良久方道:“並不是常能見著,婆婆說怕孩子被我養的嬌氣,每天早晚讓我見一面就走,偶爾會讓我抱一抱……可我每次抱著他的小身子就不想放手……他現在長的白白胖胖的……身上有股好聞的奶香味,我親他的小手,小腳……”說著說著,她哽咽起來。

若櫻忙抽了帕子給她抹淚,心裏也酸酸的,頗有幾份感同身受:“好了,莫哭了,好在他被你婆婆養的健健康康的,這事往後咱們再想想辦法,你夫君呢?讓他去找清興候夫人求求情,他們是母子倆,有些事可以開誠布公的談,說不得會很管用。”

“沒用的,他是個最孝順不過的人,怎會違母命。”宇文鳳想到不能見兒子,頓時心如刀絞,淚如雨下。在婆家畢竟不能沒事就掉眼淚,有什麽心事也不能擺在面上,但在若櫻這裏卻可以肆無忌憚的哭一場。

宇文鳳素來幾分男兒的豪氣,性子直來直去,且還是個爆脾氣。但這樣一個剛強的人卻在若櫻面前哭得稀裏嘩啦,跟個淚人兒一樣,若櫻心裏哪過得,難免陪著掉了幾滴眼淚。

小桂和侍候的丫鬟見兩位主子說的好好的,卻突然間風雲變色,淚雨滂沱,免不了上前勸解。小桂見勸了半晌,這兩人還是眼眶紅紅的,靈機一動,突然奔到門口向走廊裏的小宛招了招手,示意她把嬰鳥帶進來。

小宛本來是一副垂頭喪氣沒精打采的模樣,得到小桂的指示,立刻心花怒放,高高興興的提了嬰鳥,步履輕快的進了屋子。自上次被蕭冠泓命人打了二十大板,她就一直心有餘悸,傷養好後,便再也不敢隨意出現在蕭冠泓面前,更不敢做些討好賣乖,撒嬌賣癡的事了。

當時她哭的如梨花帶雨,嬌嬌弱弱的喊饒命,王爺饒命,像她這樣的大美人,只要皺個眉頭都有男子憐惜不已,偏生王爺對她置之不理,恍若未聞。

這時候她才真正明白,外面那些對王爺的評價和流言原來並非空穴來風,這個人絕對沒什麽憐香惜玉的心思,可謂心狠手辣,冷硬無情。

嬰鳥一來,張嘴就背了兩句詩,當然它不敢再“背相思樹下說相思了”。有它活躍氣氛,宇文鳳立刻破涕為笑,若櫻也展顏一笑,拿了吃食餵它。

嬰鳥老老實實的吃了兩顆花生,突然又開口:“五鬼坡上五鬼出,五個孕婦被破肚……”

眾人一聽,登時嚇得臉色發白,宇文鳳慌忙大喊:“嬰鳥住口!”

若櫻聽得莫名其妙,見眾人一副驚惶失措的模樣,忍不住問道:“什麽五鬼坡?五個……”她突然提高聲音:“五個孕婦被破肚?什麽意思,誰來說說?”

小宛手足無措的在一旁請罪:“王妃饒命,定是它又去外面學舌,學一些不三不四的話回來賣弄,王妃聽聽便算了,當不的真的,還請王妃莫怪,。”

“到底是什麽事值當你們藏藏掖掖的?”若櫻問宇文鳳:“你素日都是個爽利的人,怎麽也變得婆婆媽媽起來?便是能瞞得了我一時,能瞞得了我一世嗎?外面究竟發生何事了?”

宇文鳳見她一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架式,只好無奈地道:“都是些道聽途說的流言蜚語,不聽也罷,你如今懷著身子,還是少操點心,養好身子才是正經。”

“說吧,別企圖推三阻四。”若櫻卻好整以暇,只管催促她快講。

眾人的笑容凝固在臉上,便連宇文鳳都是苦笑連連,俱都不知如何是好,心裏更怕王爺回來秋後算帳。小宛卻十分的心安理得,心中甚至得意不已,這話是她教給嬰鳥的,算得上是別有用心,居心叵測。

但那又怎樣?話又不是從她嘴裏說出來的,是嬰鳥長舌,誰叫它天天在外面野,有個什麽不中聽的話便是外面學來,好話就全是自己教的,如此這般,豈不是兩全其美?

她咬牙切齒的想,憑什麽自己就該被王爺打板子?而王妃卻被王爺捧在手心裏疼,如珠如寶的。怕嚇著她?就要嚇她!最好是讓她受到大驚嚇,以至於最後驚了胎,小產也好,一屍兩命也好,總之能替自己出一口氣。

見眾人支支吾吾,若櫻越發想了解實情,她的好奇心已被勾起,焉能容她們糊弄!迫不得已,宇文鳳只好將五鬼坡發生的事跟她大略的說了一遍。

“兇手的手法這麽殘暴?連腹中的胎兒都不放過?”若櫻一聽,臉色也凝重起來,想她長這麽大,何曾聽過這麽殘忍血腥的事,饒是淩遲處死、五馬分屍也沒這幾個孕婦慘。

而且她心中有一種怪異的感覺,這兇手不但滅絕人性,喪盡天良,似乎還充滿了恨意和挑釁。

“嗯!真真是作孽啊!”宇文鳳點點頭,心有戚戚焉:“那些婦人的死狀令人不忍卒睹,殺人的人委實太過兇殘,弄得百姓猶如驚弓之鳥,這是什麽樣的人才下得了這樣的狠手啊!真正是罪大惡極,天理難容。”

若櫻深以為然的點點頭,對這個兇手深惡痛絕,不管是什麽樣的仇恨,你也不能拿無辜的小生命來洩憤。

小宛不住的窺視若櫻的臉色,見她雖臉色難看,卻並未有自己想像中的驚惶,甚至還陷入了沈思,心中頓時失望不已,覺得自己一番心血又白費了。

夜裏蕭冠泓回來,若櫻便埋怨他不該將此事瞞著自己。

蕭冠泓這段日子多數時候都是在調查五鬼坡之事,希望能早日抓到這個罪犯,然兇手卻突然銷聲匿跡,仿若石沈大海般,他們調查多日後,案情毫無進展,正有些一籌莫展,既然若櫻知道實情了,他也不想再瞞她:“不是有意瞞你,只是你近日來本就精神不濟,若知道這事也是於事無補,反而受些驚嚇,越發的沒有食欲。”

若櫻知道他最近忙的可能飯都顧不上吃,忙使人擺上宵夜,並陪他坐下,親手幫他盛了碗雞湯,強忍著扭頭的沖動道:“我又不是燈草糊的,雖說這事是可怕了點,但還不至於就嚇著我了。”

蕭冠泓笑了笑,將雞湯擱遠一點,先摟住她的腰抱在腿上坐好,在她嘴上親了親,隨後撫了撫她的小腹:“你當然不是燈草糊的,我是怕嚇著肚子裏的這個好伐,他還小,讓他聽著這些不好,我們別說這些,你陪我用點宵夜。”

若櫻想搖頭,但迎著他擔心又殷切的目光,只好勉為其難的點點頭:“好吧,但我不喝雞湯,聞不得那味兒,吃兩塊點心就夠了。”

蕭冠泓笑意未斂,不著痕跡的誘哄:“等會就要歇息了,點心不好克化,要不我們喝點粥怎麽樣?”

粥是目前若櫻能接受的,但廚子很狡猾,在粥裏面加了細細的肉未,放了雜七雜八的好些食材,把肉腥味掩蓋的一點也聞不到,有蕭冠泓陪著慢慢閑聊,她竟然不知不覺的喝了一碗。

蕭冠泓笑吟吟的看著她喝粥,那碗雞湯始終未動。

兩人摟著黏黏呼呼了一會,正打算就寢,外面突然傳來一聲不大不小的呼嘯,蕭冠泓面色一凜,鳳眸裏閃過一道寒光,低聲囑咐若櫻:“可能又出事了,今晚估計不能陪著你了,我讓小桂和四衛來陪你。”

若櫻的心忽然怦怦跳的厲害,不知這次又是哪個孕婦遇害了。她故著平靜地道:“你快去忙吧,早日抓著這個人才好,不要擔心我,你自己也須小心。”

蕭冠泓緊緊的抱了抱她,旋即放開:“我會小心的,就是為了你們娘倆,我也要珍惜自個。”

……

五鬼坡。

展賾帶著一眾隨從正和數十來個蒙面黑衣人廝殺,他們的身後有兩個大肚子的女人,不知是死是活的癱倒在地上。

這數十來個黑衣人武功路數詭異,出招讓人防不勝防,為首之人的功夫更是高深莫測,出手就是威力無比的殺招。展賾這方的人馬數量比對方多,反而被對方逼的手忙腳亂,很快就有人受傷了。

眼看那些黑衣人就要沖出包圍,電光火石之間,一條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掠過來,唰的就是一劍刺向為首的黑衣人,劍光暴漲處,挑起一片血霧,黑衣人慘叫一聲,手中的尖刺落地,一條手臂瞬間被生生削斷。

“攝政王。”展賾大喜過望,他苦苦支撐,手下倒下子好幾個,怕是都受傷不輕,蕭冠泓一來就幫他挑了為首之人,後面的黑衣人就不足為慮了。

斷了手臂的黑衣人緊緊捂著斷臂處,血如泉湧,目光充滿仇恨的望著蕭冠泓,咬牙大喝一聲:“撤。”其它黑衣人聞言,立刻圍攏到他的身邊,擺成一個奇異的陣法。

蕭冠泓伸指彈了彈軟劍,銀色的劍身立即光芒閃爍,晃動著銳不可擋的寒意,語聲冰冷地道:“乖乖的束手就擒,可饒你們不死,休要螳臂擋車,自不量力。”

“哼!”黑衣人快速的點了自己身上的幾個大穴止血,他臉上蒙著黑布,只能看到一雙陰鷙的眼睛,就連聲音也是陰冷的:“誰輸誰贏還說不定呢,你別高興的太早,我定會找你報一臂之仇,到時讓你悔不當初。”

蕭冠泓依舊是一幅慢條斯理、舉重若輕的樣子,好像與他說話是如此的迂尊降貴:“就憑你?風大也不怕閑了舌頭,本王馬上就讓你悔不當初,廢話少說,統統抓起來。”

話落,他一揮手,身後以冷冽為首的近衛全都攻向黑衣人。

與此同時,展賾也帶著隨從攻了上來,一雙鐵拳舞的呼呼生風,當真不負他鐵拳之名。

驀然,這數十來個黑衣人突然不約而同的掀開蒙面的黑巾,露出下巴,飛快的往口中丟進了什麽東西,然後再放下黑布覆住臉。俄爾,他們起初只能堪堪保命的武功立刻大漲,力氣和內力都大大增強,靠著他們那個怪怪的圓形陣法,竟然能與冷洌等人戰了個勢均力敵。

斷了手臂的黑衣人眼中露出了瘋狂而嗜血的目光,望著眾人桀桀怪笑:“爾等現在知道厲害了吧?不出一刻,定讓你們灰飛煙滅。”

蕭冠泓冷哼一聲,仗劍殺入:“做夢,你還是想想等會呆在大牢裏的滋味吧,以你們這次犯下的罪行,足以把牢底坐穿,不,是五馬分屍,銼骨揚灰。”

那個黑衣人被蕭冠泓咄咄逼人的搶白幾句,立刻惱羞成怒,大吼一聲:“還我手臂來,今兒不殺你難解我心頭之恨。”話落就帶著黑衣人攻向蕭冠泓。

蕭冠泓唇角一勾,反唇相譏:“話說反了吧,你們殺害了那們多婦孺,應該是不為民除害,難解本王心頭之恨,所以,你受死吧!”他一襲水色錦衣,黑發如墨,衣袂飄飄,那似笑非笑的神色摻上了幾分邪魅,有著令人膽寒的煞氣和淩厲。

黑衣人雖然功力大增,可依舊在他手下討不到好,反而被他一劍又傷了幾個。

他們這邊打的熱火朝天,血肉斷肢橫飛。而那邊的若櫻在蕭冠泓走後,卻是心緒不寧。為使蕭冠泓放心,她還是讓小桂陪在身邊。

小桂見王妃翻來覆去的不肯入睡,還以為她擔心王爺,便笑著道:“王妃且放下心來安睡,王爺這些年不知經歷過多少這樣的事,早已應付自如,斷不會有什麽危險的。”

若櫻還來不及開口,突然感覺外面有一絲異樣的暄嘩,她側耳細聽,片刻之後突然面色凝重地道:“府內走水了,小桂,快去瞧瞧。”

小桂一怔之後立即清醒過來,忙不疊的吸了鞋子就要往外跑,但馬上想到王妃才是最重要的,便不急著出去了,反而平靜地道:“王妃莫著急,府中侍衛眾多,應是無礙的。”

可是外面的喧嘩聲越來越大,便是連沈穩的小桂都坐不住了。若櫻面色沈靜的像深海裏的水,眸色波瀾不起,沈默片刻,驟然出聲:“外面情況如何了?”

小桂一楞,還以為王妃問自己話,剛要張嘴,冷不防聽到一聲清朗的男子聲音從窗口處傳來:“稟王妃,王府裏有七八處走水了,但火勢都很小,相信用不了一刻便可撲滅,只是有不少來歷不明的黑衣人竟然攻破外圍的防守沖了進來。”

“這麽說來,就算是找禁軍和王爺報信的侍衛也會被人截住?”若櫻曲指輕輕扣著桌面,黛眉輕顰:“換句話說,咱們等不到救援。”

外面的男子沈默了一下,緩慢地道:“王妃不必擔心,有屬下等在,定會保王妃和小王爺無虞。”

這時候,四衛也匆忙進來:“王妃,秋水居的院墻上掛滿了密密麻麻的毒蛇,它們既不爬進來,也不游走,看樣子是有人故意驅蛇圍住秋水居。”

小桂的心都涼了,要不是捂住嘴,她立刻就會尖叫出來。她臉色蒼白的望著王妃,卻發現王妃的臉色恐怕比自己的還無血色。

若櫻用手捂著胸口,努力忍著那股欲嘔的感覺,難受地道:“姥姥地,要打就打,為啥用這毒物,換一種行不行啊?”她別的都不怕,就怕這滑膩膩的冰涼之物。

“王妃你莫急,現在你懷著孩子,茲事體大,屬下等再去看看,無論無何也不會讓蛇進屋。”四衛說完匆忙出去巡視。黑衣人從四面八方攻進府內,個個功夫高深,且不怕死。尤其檀長用毒和毒物,這讓王府內功夫高強的侍衛也頗有些束手束腳。秋水居的所有侍衛更是枕戈待旦,嚴陣以待。

正在這時,外面傳來乓乓乒乒的激烈打鬥聲,方才那個清朗的男聲發問:“來者何人?竟敢檀闖攝政王府?”

對方沒有回答。

若櫻聽著外面的打鬥聲,臉色越發凝重了,美眸中淩厲的光芒一閃即逝,這幾個暗衛是蕭冠泓布置在她身邊的,功夫自是沒得話說,江湖的一流高手也會敗給他們,只有蕭冠泓在府中的時候他們才會離開,一旦蕭冠泓不在她身邊,他們便又會無聲無息的回到秋水居。

但聽外面的情況,似乎都被人纏住了。

就在這時,一陣細弱破空之聲傳進若櫻的耳中。

“小桂,小心!”若櫻的左手驀地抓住小桂後退,同時右手猛地一揮,看似嬌弱的素手爆發出極限的力量,楞是將一排細如牛毛的銀針揮到墻上釘住。

小桂雖然受到了驚嚇,但並不害怕,也沒有驚叫,反而極快上前的擋在若櫻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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