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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宵禁難禁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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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萊的宵禁大概跟天界差不離,只是那時候宮人們礙著她二公主的身份,對於她大半夜偷跑出來玩也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消她能少鬧出點動靜,他們就謝天謝地了。

千瑾趴在白玉的脊背上,回過頭望向消失在暗處的石門,問道:“宵禁了,你也敢大搖大擺的走在街上?”

白玉微側過臉,雕塑般的輪廓在她掌心金色火光的掩映下,有恬靜的美感,他似乎思考了一下,這才開口道:“其實,我走了這一路,一直沒好意思開口。”

“開口?”千瑾道:“你要問什麽嗎?”

白玉點了點頭,道:“是,眼下我有一個頂重要的問題想問你,可是一直沒有想好怎麽開口才不會突兀,想了一路,把宵禁的事情給忘了。”

千瑾覺得好笑,“宵禁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若我們是蓬萊的子民,被抓住了最多被教育一頓,可我們三個鬼鬼祟祟,年年又是一副才盜完墓的模樣,只怕會有性命危險。”

占年本好好地走在前面,聽得千瑾這話,陡然一楞,隨即回頭,“我會有,生命危險?”

千瑾並不隱晦的點了點頭,她誇張道:“差不離,不死也要你半條命。”

白玉附和道:“姑娘對此,了解透徹,正好年兄你右手邊有個茅草屋,咱們可以進去避一避。”

占年本就被嚇得不輕,陡然又見拐角處有幾個拉長的人影,他嚇得夾著尾巴狂奔。

千瑾一把握起拳頭,兩個人的周邊有一次漆黑一片,遠處的人影在藍紫色螢火的指引下,漸漸顯出了模樣,巡夜的士兵確實盡職,白玉的腳程早他們一步,背著千瑾閃身進了茅草屋。

占年緊緊地關了門,大氣不敢出一聲,直到腳步聲消失在遠處,他才松懈下來。

“嚇死我了!”占年抱著自己靛藍色的狗尾巴,不停地順毛安撫著自己。

白玉的目光落在他的尾巴上,似乎好奇,似乎疑惑,總之,表情很精彩。

“你們,不是兄妹嗎?”

占年眉心一跳,他瞟了一眼千瑾的方向,卻只見到她無所謂的笑容,他大抵也知道怎麽回到了。

“表的。”

白玉似求證一般,他望向千瑾,千瑾不說話,只是朝他和藹的笑了笑。

三個人沈默了一陣子,千瑾對於這突然冒出來的白玉,心裏存了些許疑慮,可他這人卻又沒有冒出旁的心思,她一時有些看不透,卻也不敢輕易地的信任他。

這裏不是野外,關好了門,也就不需要守夜了,只是這裏除了白玉,剩下的兩個人帶著旁的目的來,不敢有絲毫的松懈。

許是想緩和尷尬,白玉走到千瑾面前,攤開掌心,一只金色的螢火蟲遞到她的面前,閃亮、似乎又會隨時陷入陰暗,點點的星火籠罩著它小小的身體,帶著溫熱一般,他將螢火蟲奉到她面前,螢火蟲小小的,通人性一般扇起翅膀,落在千瑾的發間,他道:“這是我的螢火蟲,送給你。”

千瑾聽了這話,才伸出手,那小小的金色光點竟知曉一般,落入她的掌心,化作一道金色的紋路。

“你怎麽知道我喜歡螢火蟲?”

白玉微微一笑,似帶了些許舊事的回憶,光影一般,自眼前劃過,卻抓不住,也摸不著,只剩下只點點的螢火星光而已,他囈語般說道:“無名山上,最多的就是螢火蟲,我所能想象你這樣美麗的女子去無名山那種地方,只能有一個原因,就是為了看一眼螢火蟲的星海。”

千瑾有些尷尬,她呵呵笑了幾下,道:“其實吧,我來這是為了……”她說著,瞟了一眼占年,避重就輕道:“我哥哥打小同家裏走散了,這次,是尋根來著。”

占年毫無負擔的點頭,道:“我記得他們是種田的。”

“種田?”白玉問道:“尋到了之後呢?”

占年覺得他問的太多了,於是隨口說道:“自然要盡孝咯,大家一起種種田,吃吃飯。”

白玉點了點頭,似放心一般的說道:“既然如此,你可記得在什麽地方?”

占年有些啞然,那麽久了,滄海桑田也早就過了一輪了,他還真不好說。

白玉善解人意的說道:“既然如此,在下恰好不久前游歷過蓬萊,或許,可以幫上一點小忙。”

占年對此表示同意,千瑾也沒有明確的表示反對,他道:“可以是可以,只是我們趕時間,可以會比較急躁。”

白玉道:“急躁?”

占年覺得這個問題難以解釋,他想了一下,決定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他一狠心,道:“因為我活不久了,頂多也就一兩個月吧,不對,一個月!最多一個月,我就死了,我得在死之前見到父母爺爺,這樣,我才能死不瞑目。”

白玉:“……”

千瑾:“……”雖然覺得他智商堪憂,但至少兩個人也是一條船上的,她配合他,嚶嚶的抽噎了幾下,算是給了面子。

占年覺得自己此番演技爆發,叫面前的這兩個人折服,他甚是滿意,接過千瑾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臉。

他幾乎挖了小半天的洞,連鏟子都挖折了一根,此刻很是累,他尋了出舒服的地方靠著,對著千瑾道:“小妹啊,我睡會,有事叫我一聲。”

千瑾的回答剛落地,那邊他已經鼾聲四起。

白玉見他睡得熟,心裏卻有一個疑問,他盯著千瑾的臉,望著她灰色的拙巾,一揮手,散了一處仙障,隔了他們和占年。

千瑾本也是有些睡意的,見到如此,不由得打起了精神。

“你是要同我說什麽嗎?”

白玉點了點頭,道:“年兄弟今日確實累了。”

千瑾道:“既然如此,你也等到他睡著了,有什麽想問我的,便問吧。”

白玉正想開口,卻聽見她笑著說道:“你只管問,我呢,只管聽。”

只管問,只管聽。

這話,你從前也是這麽說的。

白玉的手慢慢的從面頰上的銀色面具出放下,他似乎反應過來,又或許突然害怕起來,時光翻飛時,總是悄無聲息的,他是一個神,對於星點的光影本就是毫無在乎的。

他盯著她臉上純真的笑意,囈語似的說道:“在下白玉,未請教姑娘芳名。”

“芳名就不必了……”

千瑾的嗓音一如既往,如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初春的第一道山泉。

耳邊的回憶同她的嗓音毫無間隙的重疊。

“芳名就不必了,你可以叫我阿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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