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的意思是說，”墨輕衣冷冷看向九君，“若是有人要殺我，我就該將脖子洗幹凈了遞上去，若是有人要打我，我就該將臉主動湊上去？”

九君一噎，眸中寒意更甚。

墨輕衣毫不退縮，與九君對持。

他們兩人也不知道到底是誰瞎了眼？是她，還是他。

空氣瞬間凝固。

“墨輕衣，你這什麽態度，”見此情景，楚心兒忙添柴加火，“就算皇上加封你為公主，你也不能這樣與將軍說話。快，和將軍道歉。”

“將軍！”一旁換好衣衫的墨染再也看不下去，沖九君抱拳道，“今日之事，你也看到了，若輕衣再晚來一步，我怕已無顏再茍活在世上。她這樣做都是為了我，將軍若是要罰，就罰我好了。”

“哥哥！”墨輕衣嗔了墨染一眼，“你在房中，對外邊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怎麽能怪你？”她轉眸瞪向九君，“將軍想怎樣，沖著我來就好。”

“妹妹！”墨染一把將墨輕衣拉到身後，看向九君，“一切均由墨染所起，與我妹妹無關。”

“你們你可真是兄妹情深……”

“閉嘴！”九君冷眸掃過楚心兒，楚心兒癟癟嘴，卻識趣的沒敢再多言。他這才將眸光轉向墨輕衣，“這便是你的解釋嗎？”

不待墨輕衣回答，一旁江月白已闊步上前看向九君，“將軍！此事的確與夫人無關。那婢女，不是夫人殺的，是我。”

墨輕衣一怔，看向江月白的眸光有些覆雜。

她隱隱記得好似是與他大醉了一場，可卻沒有具體的印象。

但自那日之後，她與他算今日也不過又見了三次，可一次他幫她攬下了所有責任，願意替她去受皇後的杖刑。一次送來了絕版的醫書，幫她向楚心兒討要尖尖。今日，又是他告知了府中的異常，讓她才能及時趕回來，這會，他又要替她攬下殺人的罪名。

還有那日，她去宮中接旨，他雖沒有出現，但卻蠱惑了六公主讓她免於罰跪，不然，她的這雙腿怕是已經廢了。

他的關心，如和風細雨，無聲無息，卻總在她最需要時降臨。

墨輕衣清澈的眸漸漸氤氳起來。

這氤氳落入九君眼中，便如一點火星落入幹草，騰的燃起了熊熊大火，那火熾烈的幾乎將他焚為灰燼。

“江月白！”九君極力隱忍，“不要以為本將軍受過老侯爺的恩情，就會縱容你這般放肆。”

“將軍，”楚心兒怎甘心江月白替墨輕衣擋刀，當下出聲道，“不是小侯爺，就是墨輕衣。當時在場的所有侍衛、婢女都可以作證，將軍若是不信，可以問問珍珠。”

“公主，我雖不殺伯仁，但伯仁卻因我而亡。那婢女，的確是夫人所殺，但她是為了救我。難道公主以為，北漢堂堂一個小侯爺的性命還不如南楚一個婢女的性命珍貴？或者公主以為，小侯爺我曾在南楚宮中待過，對公主了解一二，就該被殺？”

“小侯爺不要誤會，心兒絕對沒有此意。”

“公主不是此意，那就是說那名婢女該死了？”

“我，我……”楚心兒瞠目結舌，一時不知該如何辯解，轉眸求救的看向九君，“將軍，心兒真的……”

“夠了！”九君打斷楚心兒的話，冷眸掃向此刻院中的侍衛，“公主留這麽多侍衛在身邊，究竟是以為本將軍不能保護公主的安全，還是想要伺機刺殺本將軍？”

楚心兒張口結舌，不是說墨輕衣，不是說那死去的婢女嗎，怎麽這戰火突然就燒到她這裏了？

可九君的問題，她卻不能不答。

她心思急轉，“將軍誤會了，他們……他們今日來是與我辭行的。他們受父皇命令護送我到北漢，看著我與將軍大婚，任務已經完成，這就要回南楚向父皇覆命了，所以今日特意來與我辭行。順便將我寫給父皇、母後的信帶回去。”

楚心兒最後又故意添了一句。

“若如此，倒是本將軍誤會公主了。”

楚心兒故作委屈，話還未出口，便聽九君又道，“那以後，本將軍在府上，在長安城，都不會再見到他們了吧？”

楚心兒一滯，忽有了幾分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當然，他們今日就都回南楚了。”

她眼珠一轉，掃了一眼墨輕衣，又看向九君，“心兒相信，以後將軍也會像今日一樣保護心兒，是不是？”

“這個自然！”

呵！墨輕衣心中冷笑連連。

保護楚心兒，是他的職責。

那殺了楚心兒，還是她的職責。新仇舊恨，她與楚心兒，不共戴天。

“將軍，輕衣告退！”她可不想再看這兩人虛情假意，“哥哥，我們走。”

墨染與唐玉跟著墨輕衣向門外而去。

“將軍，公主，告辭！”江月白沖九君與楚心兒抱拳，亦要離去。

“小侯爺！”

就在江月白的腳跨出門檻的那一剎，九君突然開口，“小侯爺既然熟悉南楚，不如準備一下，隨南楚使臣一起前往南楚，替本將軍向南楚皇上、皇後送上一點謝意，感激他們下嫁公主與本將軍，再替皇上送上兩國交好的國書。”

這明顯是打擊報覆。江月白回眸看向九君，“將軍怕是忘了，月白並不在朝中任職，這等大事，自有禮部安排。”

“小侯爺放心，本將軍即刻去宮中為你請旨。”九君聲音冷冷。

混蛋！

“將軍這是什麽意思？”被這突然而來的消息絆住腳步的墨輕衣，怒眸看向九君，“滿朝文武，難道就沒有一個人能出使南楚了？”

“本將軍就看好小侯爺。”不待墨輕衣反駁，九君高聲道，“來人！傳本將軍令，即日起，沒有本將軍令牌，除非皇上的聖旨，否則任何人不許踏入將軍府一步。”

這明顯是針對她的。原來，他留下她做將軍夫人，不過是為了更好的折磨她。

原本，物是人非就該事事休，偏偏是她不肯放手。

她和他，其實早就死了。不是死在她的琉璃宮，而是死在他離開南楚的那一刻。

“好，九君，”墨輕衣看向九君，“我與你，從今日起……”

她的話還未說完，手臂一緊，天旋地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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