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我手好痛啊！”墨解語臉色慘白，額頭卻沁出一層密密的汗珠。

“你究竟想要做什麽？”萬春蘭扯著墨解語後退一步，小腿碰到身後九君躺著的床榻，驟然轉身，一把揪下頭上的赤金牡丹釵抵在九君胸口，“墨輕衣，就算你的毒再厲害，但我殺死九君卻只要一瞬，所以，就算你下毒，我還是有機會殺了九君的。”

“到時候，你覺得將軍的手下會放過你？有你一起陪葬，我們黃泉路上也不寂寞，我想，容沁那賤人應該很高興看到你陪我們一起去找她。”

容沁？

墨輕衣上前的腳步頓住，“是你殺了我娘？”

“我不是早和墨染說過嗎？解語不也一再和你說嗎？還有於嬤嬤，你不是從她口中都打探到了嗎？”

萬春蘭唇角掛起一抹譏笑，暗暗沖墨解語丟了個眼色，又看向墨輕衣道，“其實，我也不想殺她的，但她整日裏霸占著老爺，讓我夜夜獨守空房，就算她懷了身孕，也不肯撒手。我能怎麽辦？我只好殺了她。”

“其實，這事說起來也不難。老爺緊張她，為她準備了很多補品，每日安胎養神的藥也不斷，我只是買通了產婆，在她臨產前，在她藥裏加了一大把的紅花。原本以為會一屍兩命，沒想到你這麽命大，竟然活了下來。”

恍惚間，南楚皇後的臉與萬春蘭的臉漸漸重疊在一起，她臨死前，南楚皇後的話又在她耳邊響起。“我要的是你，留著她自然沒用。”

恨意，一浪接著一浪的湧上墨輕衣的心頭。

“所以，後來為了掩蓋罪證，你又殺了穩婆，還有當時服侍我娘的丫頭。”

“是！可這也不能怪我啊？”萬春蘭一臉的無辜，“要怪，只能怪你父親。此事我做的極其隱秘，可他卻還是察覺出異常，開始調查那賤人的死因。那她們，知道此事的人，只有去死嘍。”

“好，很好！都是別人的錯，你最無辜。”墨輕衣怒極反笑，“可萬春蘭，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通，此事塵埃落定已十幾年，你為何又要提起？要知道，你可是兇手，你就不怕……”

說到這裏，墨輕衣面色一僵，原來……如此。萬春蘭的目的，就是要讓他們去查。

“你是故意的，對不對？當日，你故意說那些話，就是為了讓我哥哥聽到，讓他開始懷疑我娘的死，開始查找她的死因。你就是想要告訴我們，墨溫敬和你是一夥的，對不對？你怕說出來我們不信，所以，讓我們自己去查。”

萬春蘭一怔，失笑出聲，“呵呵呵，如果真那樣，那就太好了。”

墨輕衣眉頭微蹙，“不是嗎？”

“當然不是！”

萬春蘭的眸中浮出一抹怨毒，“這些年，他雖讓我做了夫人，可對我，比對死了的那賤人可是差遠了。是，我故意提及那賤人的死，就是為了讓你們去查，就是為了讓你們去揭他的傷疤，就是為了讓你們恨他，也讓他自己更恨他自己。”

墨輕衣完全楞住，為什麽萬春蘭說的每一句話她都能聽懂，連在一起卻不知道什麽意思了？

“墨輕衣，你現在是不是很恨他？恨他當初為什麽查到你娘的死因卻隱瞞不說，恨他為什麽讓我這個殺了你娘的兇手做了你娘的位置？是不是？”萬春蘭唇角勾起一抹譏笑，“這，正是我讓你們去查那賤人死因的原因。”

“哦，對了，你還記不記得你回右相府被攔在外邊那幾次？那段時間，你父親染了風寒，病的要死要活。我告訴他，我派人去將軍府請你回去看他，你不肯。我還告訴他，我特意讓紅杏去花草堂為他拿藥。還有，我讓解語為他端茶倒水，請安侍疾，又讓墨金當著他的面請求太醫為她奶娘看診。”

“三人成虎，所以，他相信了。相信我恨他，不關心他的死活，甚至盼著他去死。”墨輕衣恍然，難怪墨金請她回右相府，她見到墨溫敬的時候，他一臉的怒氣。

當時，她剛從墨金的乳娘於嬤嬤那裏求證，得知的確是萬春蘭害死了容沁，滿腹的疑惑和不滿想要問墨溫敬。所以，當時，她就忽略了他的病情，也恰恰佐證了萬春蘭的謊言。

“對！”

萬春蘭供認不諱，“後來，大皇子被軟禁，我特意慫恿他來將軍府找你打探消息。”

“可事實上，當日你與墨解語一唱一和，根本就沒有說清發生了什麽事？”墨輕衣瞬間想起當日萬春蘭與墨溫敬一起來將軍府的情景，萬春蘭幾次三番開口搶斷墨溫敬的話，以至於，到墨溫敬離開的時候，都沒有明確告訴她發生了什麽。

“對！我知道九皇子喜歡給你送琥珀，便故意找人拿了琥珀給你，以九皇子的名義約你見面，你果然赴約，只是，”萬春蘭眸中浮出一抹恨意，“人算不如天算，我怎麽也沒有料到事情會發展到今日這種地步。更沒有料到，在那種情況之下，墨溫敬竟還想著護著你？”

“你說什麽？”墨輕衣怔住。

忽然間，她又想到今日在容府門口，容老夫人的話，“他真的沒有為難我們，或許他這樣做，只是為了保護你。”

“我說，如今都大難臨頭了，墨溫敬心裏想著的人還是你！哼！”萬春蘭冷笑一聲，“他真以為我不知道？他將容家祖孫，還有那花草堂的掌櫃從皇後娘娘手裏要來，放到右相府，根本就不是怕被人發現，而是怕皇後用她們挾制你。他是怕你給九君下毒，會遇到危險。”

“同樣是危險的事情，他不舍得讓你去做，卻要讓我的女兒去做，憑什麽？”萬春蘭的眸中怒火跳躍，手中握著的金釵刺破九君的衣衫，抵住他的肌膚，“你以為他為什麽與你斷絕父女關系，為什麽與你劃清界限，那都是為了保全你！”

墨輕衣怔住。

墨溫敬將容沁靈位塞到她手中，讓她滾蛋的情景又浮現在她腦海中。

的確，這個時候，墨家與她斷絕關系，對她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所以，墨溫敬那些惡言惡語，全都是為了保護她？

“這不可能！”倘若墨溫敬如此疼愛她，又怎麽會讓萬春蘭這個兇手做他的夫人，又怎麽可能包庇萬春蘭，又怎麽忍心讓容沁死的不明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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