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姑姑，您要相信我，我是冤枉的！冤枉的！”墨解語癱軟在地，煞白著一張臉，瞪圓的杏眸中盈滿了驚恐，唇翕動著不住喃喃。

“我是冤枉的，真的是冤枉的。我根本不知道什麽是靈貓香，這東西我從來沒聽說過，一定是有人陷害我！一定是！”

她倏的擡首，一雙眸子仿若火炬般向大殿眾人掃去，是誰？是誰在陷害她？

那驚懼混雜著怨毒的眸光觸到立在九君身旁的墨輕衣時頓住，繼而仿若是洪水找到了宣洩的口子，墨解語擡手指向墨輕衣，“是她！皇後姑姑，一定是墨輕衣陷害我！您是知道的，墨輕衣她懂醫術，我不懂，皇後姑姑，您快將她抓起……”

“閉嘴！”

皇後的臉色愈發難看，墨解語這蠢貨，都這個時候了，即便要攀咬，也該攀咬外人，怎麽能窩裏鬥？無論是墨解語、還是墨輕衣，損失的不都是他們墨家？更何況，且不說墨輕衣本就心思詭詐，就看九君一口一個我家夫人，就知道墨解語的這攀咬只能讓她自己死得更快。

“皇後姑姑！”雖已察覺到皇後的不悅，但墨解語依舊不甘心，“我說的都是真的，不信你把墨輕衣抓起……”

“嗤！”

一聲不合時宜的嗤笑再次將墨解語的話打斷，良妃的唇角噙著一抹譏諷的橫了一眼墨解語，看向皇後道，“皇後娘娘，如今大皇子妃的事可以說是皇後娘娘的家事，也可以說是右相府的家事，妹妹我原本不該多嘴，但有些事若再這樣下去，壞的可不止是規矩，還有皇後娘娘賢良的名聲。”

良妃掃了一眼墨輕衣與墨解語，繼續道，“女子出嫁從夫，墨輕衣與墨解語雖同是嫁入將軍府，但一個是將軍夫人，一個是侍妾，敢問皇後娘娘，可聽聞誰家侍妾攀咬主母的？”

“將軍與將軍夫人寬厚，”良妃不理會皇後鐵青的臉色，又道，“那就不論將軍府的尊卑，只說右相府，雖這兩位墨小姐都是嫡女，但本宮卻也不知什麽時候這由小妾所出的嫡女與原配所出的嫡女可以平起平坐了？皇後娘娘您說，這是不是壞了規矩？這要是傳揚出去，是不是會讓天下人笑話？”

“良妃所言甚是！”皇後從牙縫中擠出這幾個字，轉眸看向到現在還不知自己錯在何處的墨解語，怒道，“來人，給本宮掌嘴！”

“皇後……”

“啪！”

墨解語求饒的話被綠蕊擡手一個巴掌扇斷，沈悶的大殿中只有這一聲聲啪啪的巴掌聲回響。

萬春蘭疾步沖到皇後面前跪下，正欲開口求情，一旁半倚著大皇子的墨裳卻忽然蹙眉“哎呦，哎呦……”的呻吟起來。

“裳兒，你怎麽樣？怎麽樣？”大皇子關切的詢問著懷中的人兒，攬著她的手卻是青筋鼓起。

“太醫！快去看看大皇子妃！”皇後急急開口，“綠蕊，還不快去照料大皇子妃！”

綠蕊當下撇下正掌嘴的墨解語奔向墨裳，墨解語捂著紅腫的臉癱倒在地，萬春蘭心領神會，感激的望了一眼皇後奔向墨解語，生怕她又胡言亂語再闖出什麽禍端。

而殿中眾人望著被一眾太醫、宮婢圍起來的大皇子妃，面面相覷之間，眸光閃爍，此刻是什麽情況，已不言而喻。

果然，才半盞茶功夫，麻三針便分開太醫和宮婢，沖皇後跪了下來，“大皇子妃……小產了。”

皇後望著麻三針手上沾染的血跡，身形晃了晃，勉強穩住。雖適才墨輕衣已說無能為力，雖剛才前來看診的太醫已說沒有希望，但沒有希望是一回事，這件事真實發生又是一回事。

靈貓香，墨解語，她眸光瞪向被萬春蘭遮去了大半的墨解語，恨不得親自沖上前去，重重再扇墨解語幾個巴掌。

她緩緩吐著濁氣，看著殿中眸光閃爍的眾人，以及良妃眸底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終於一點點將怒火壓下。

“諸位大人、夫人，事出突然，今日晚宴到此結束，只是今日宴會上發生的事情，不但涉及兩位皇子的名聲，更關乎皇家的顏面，還請諸位慎言。”

“是！”眾人齊聲應是，知道皇後這是下了禁口令，不過卻也都暗自松了口氣。這一晚上的提心吊膽，終於可以結束了。

“將軍夫人請留步！”

良妃此言一出，魚貫退出的眾人不由加快了腳步。

“將軍夫人！”良妃一臉歉意的看向墨輕衣，“本宮剛才失察，委屈了將軍夫人，還請夫人莫怪。”

正是因為林婉若假裝小產時，她掌括了墨輕衣，所以剛才墨解語攀咬墨輕衣時，她才會出言相幫，希望可以稍稍緩和她與墨輕衣之間的關系。

墨輕衣望向良妃卻不語，靜待後文。

良妃訕訕嘆了口氣，轉眸瞥了眼九皇子慕容離，“就算夫人此刻還惱著本宮，也請夫人救一救九殿下。”

說著，良妃暗暗沖慕容離丟了個眼色。

慕容離望向靠著九君而立的墨輕衣，雖他與她之間不過三丈距離，但卻好似隔著千山萬水。

他隱隱覺得，那個靠著九君立著的女子，那個明媚的、鮮活的、張揚的女子，以後再也不會屬於他了。

這念頭一冒出來，便在他心底生根發芽，硬生生將他的心給頂出了一個窟窿，鮮血淋漓。

不，不可以！

絕不可以！

他一步一步走向墨輕衣。

輕衣，輕衣，這兩個字在他心尖翻滾，在他唇邊打轉，可當他立在墨輕衣面前時，卻依舊變成了“夫人！”

阿九！

墨輕衣望著眼前的慕容離，神色覆雜。我們，還真的能夠回到從前嗎？

此刻，她已經沒有了一點信心。

見慕容離喚了一聲夫人之後便不再出聲，良妃不由催促，“殿下！”

慕容離聲音澀澀，“夫人可能看出我中的什麽毒？”

真沒用！

良妃不滿的橫了一眼慕容離，一臉擔憂的看向墨輕衣，“夫人，這也正是本宮想要問你的。夫人也知道，自殿下在春郡被夫人從鬼門關救回來之後，身子就一直不大好，現在又中了這什麽毒，不知夫人可否能解？可否看出這毒究竟是怎麽下的？殿下平時又要防備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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