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了你？憑什麽？”墨輕衣起身繞著叩頭的紅芍滴溜溜轉了一圈，“你是我家婢女，當初賣身進府的時候都說好了，生死由命，也就是說你的命就是我的。我要打要殺都是看心情的，對吧？”

“對，小姐說的對！但還請小姐慈悲為懷，可憐可憐奴婢，饒過奴婢吧。”話雖如此說，但哪個府上的夫人、小姐會隨意打殺奴婢，那是自毀名節，可偏偏眼前這墨輕衣，不循常理來。

“放過你也行，你雖是賣身到我府上的，但以我墨家的勢力，查到與你有關的還有什麽人，那是輕而易舉的，那我就將他們全剁碎了做藥，藥效一定比只剁碎你自己強。”

紅芍面無血色的擡眸看向眼前笑靨如花的墨輕衣，她以前怎麽沒有發現她伺候的這位小姐是個惡魔呢？

“怎麽，你不信啊？”墨輕衣唇角一勾，轉身拿起梳妝臺上的一個白瓷小瓶，“看著!”

瓶口一斜，幾滴渾濁的液體順著瓶口滴下，滴在地板上發出“刺——”的一聲尖叫，隨著升騰起的煙霧，地板上清晰的出現了一個孔洞。

“怎麽樣，我有沒有很厲害？”墨輕衣搖了搖手中的白瓷小瓶看向紅芍，“只是我還沒有試過，這藥水滴在人身上會有什麽反應，要不用你試試？”

“小姐饒命！小姐饒命！奴婢知錯了！”紅芍被驚得幾乎靈魂出竅，那東西滴在人身上，還能活？

“哦，那你錯在何處啊？”墨輕衣似笑非笑的看向紅芍。

“奴婢不該幫林公子偷小姐的繡鞋。”紅芍當下竹筒倒豆，將林元傑如何傳信與她，她又如何溜進墨輕衣的廂房，偷了她的繡鞋送出府，事無巨細講了一遍。

“小姐，奴婢一時豬油蒙了心，小姐就饒了奴婢這一回吧。”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只是昨日你差一點害死我，我就這樣放過你，豈不是太便宜你了？”墨輕衣一搖手中的白瓷小瓶道，“你還是幫我試試這藥吧？”

“小姐，只要您放過奴婢，當牛做馬奴婢都願意！”

“很好，”墨輕衣當即收了手中的白瓷小瓶，手腕一轉，將托在掌心的一枚藥丸遞給靈犀，“給她服下。”

“我不信你，”望著紅芍撐大的眸子，墨輕衣坦言道，“所以，給你服了一粒毒藥，你別擔心，五日後才毒發，只要我讓你做的事情做成，我必定將解藥奉上。”

紅芍眸中浮出一抹猶豫，“我如何信你？”

“你有的選嗎？”墨輕衣毫不客氣的嗤笑，“你放心，縱然我的醫術不怎麽樣，也知道縱使將你剁碎了，也比不上紅芍根的藥效。所以，你的命，我不稀罕要。”

紅芍咬牙將靈犀遞來的毒藥吞下，看向墨輕衣道，“不知小姐希望奴婢做什麽？”

“去大理寺認罪，承認你與萬善才裏應外合，構陷我哥哥。”墨輕衣鳳眸晶亮道。

假作真時真亦假，墨染本來就是被冤，此刻若是有人跳出來認下這罪名，張一平自然就再沒有理由扣住墨染。

只是具體要如何行動，她還要好好籌謀一番，當然，還要再見一見萬善才。

日頭落下，最後的微明與方興的薄暗交織成一片，什麽都看不真切，也琢磨不定。

一個披著白色短毛大氅的男子在長亭街從一頭走向另一頭，來來回回，不知已經走了多少來回。

只是越走，心越傷。

昨日，她是不是如他此刻這般，也在這長街上來回踱步，盼著他的身影能夠出現在視線之中。

可終究，他卻沒有來。

他留在了碧霄宮，陪母妃喝茶、賞雪。

“輕衣！對不起！”

慕容離對著虛空澀澀道。他明知道她母妃是故意留下他的，可，可他卻沒有勇氣拒絕他母妃。

“輕衣，昨日你等我，今日我也來等你一遍，將你嘗過的煎熬也嘗一遍，不知這樣，你可否原諒我？”

望著空蕩蕩的長街，慕容離又嘆了口氣。

昨日朱雀大街，他沒有替她說話，心中已覺愧對於她，原本打算晚上見她，好好解釋一番，卻沒料到，又一次失信與她。

“輕衣，這一次，你還會原諒我嗎？”慕容離對著路旁的枯樹低語。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一個婦人悅耳的聲音突然在慕容離身後響起，“既然這位公子約的佳人未至，不如就和我走吧？”

“你，你是誰？”慕容離忙不疊的後退，避開這婦人抓他手臂的手，一臉警惕的盯著眼前這個不知從何處冒出的、披著灰色鬥篷的婦人。

“怎麽，我不漂亮嗎？”婦人手腕一轉拈了個蘭花指笑盈盈的看著慕容離道，“公子，就隨奴家走吧。”

說著，她便又來抓慕容離的手臂。

“休得無禮！否則我對你不客氣！”慕容離一連又後退三步，一把拔出腰間佩劍指向那婦人。

今日，因為他覺虧欠墨輕衣，所以特意甩掉了隨從，獨自來了長亭街，想要感受一下昨日墨輕衣等她時的氣息，沒想到會碰到這麽一個瘋婆子。

“不客氣？”聽慕容離如此說，婦人笑的花枝亂顫，“那請問公子，你打算如何不客氣啊？是這樣呢？還是那樣呢？不如我們回去慢慢研究如何不客氣啊！”

婦人絲毫不畏懼慕容離手中的長劍，一步步走向他，突然手一揚，一蓬黃色的煙霧兜頭便朝慕容離罩去。

與此同時，勁風襲來，一只大手驟然搭在慕容離肩頭，拖著他向後退去，勘勘避開那黃色煙霧。

“殿下小心，她是白仙子！”清冷的聲音在慕容離身後響起。

“多謝將軍！”慕容離驚魂未定的向及時出現的九君道謝。

“雲虎！送殿下回府，再請太醫過去一趟！”九君向前一步將慕容離擋在身後，直視白仙子，“白仙子，別來無恙！”

“又是你？”白仙子眼睜睜的看著慕容離被雲虎帶走，不甘的收回眸光瞪向九君，心思一轉道，“這位將軍，不如咱們打個商量，聽說你容貌奇醜無比，只要你將九皇子帶來，我就幫你把容貌變英俊些，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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