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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心境轉變皚皚白雪被熱燙的血融化,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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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心境轉變皚皚白雪被熱燙的血融化,殷

皚皚白雪被熱燙的血融化,殷紅灼痛雙眼。慘烈的痛苦聲和尖叫聲交織,響徹天地。

顧芭芭閉上眼,抱著岳糍跪在冰雪之中,渾身顫抖。

凡耳垂打有兩孔者,無一例外倒在血水裏。活下來的人撕心裂肺地淒厲嘶喊,昔日歡聲笑語的同伴,已經死不瞑目地被冰霜凍在這一刻。

血肉橫飛的場面,讓蘇冰禁不住反胃。

莫孝蘭嚇傻了,哆哆嗦嗦膝行到顧柒柒面前,結巴道:“將、將軍,小的不是、不是土匪,小的是馬夫,她!”昂頭朝蘇冰方向努:“她和小的一樣,還還有您背後那位,我們是、是被劫的可憐過路人。”

“小的戶冊在衣襟裏。”

她說著說著,突然腦袋靈光一現,瞳仁縮小,鴨嗓的聲音變得尖銳:“他們是暨斐城通緝犯!前段時間在十陵鎮惹了事,不信您去查!一查便知我說的都是實話。他們逼迫我送他們去七胥城,在路上又遇到這些強盜,我錢沒了,馬沒了。馬頭還在山上掛著呢。”

顧柒柒朝副將使了個眼色。

副將心領神會,從莫孝蘭懷裏拿出戶冊,上方確實寫著她是四海為家的驛站馬夫。

隨後,又在蘇冰身上摸索,找到黃舊的戶冊,上面記了她桃花村村民身份,以及夫郎白見思流民的掛名。

顧柒柒掃了一眼,將蘇冰戶冊第二頁撕碎,對副將道:“把他的繩子解了,這二人繼續看守,帶去暨斐城再下定論。”

她連餘光都不給蘇冰,轉身拍著白見思的肩膀,寬慰他:“小白吃了很多苦吧?被這等鄉野村婦糟蹋待我回京師,定會替你主持公道。你要是覺得無顏回白家,往後嫁不出去,可以住我府上,我照顧你,就像小時候我向你承諾的那樣,養你到老。”

幾米外具具鮮紅的血人,白見思嚇得魂不附體,第一次見這種殺人如麻的場面。他被顧柒柒一拍肩膀,身體瑟縮抖了下。

回過神來意識到她說了什麽,白見思腿腳一軟,抓著顧柒柒的鎧甲衣擺:“不,別抓我妻主,十陵鎮的事不是她的錯。”

“將軍!”莫孝蘭也爬過來想說點什麽,好讓他們放了自己。

副將察言觀色,發現顧柒柒蹙起眉,立馬拉開兩人,厲聲喝道:“將軍執法如山,鐵面無私,你們有冤有罪,等到了暨斐城自會定奪。”

顧柒柒失望地俯視白見思:“你是翰林學士的孫子,怎這般自甘作踐?!”

下方之人長跪不起,雙手攫握冰冷的雪。

她搖搖頭,對副將道:“派人看好,回京!”

蘇冰半坐在一丈外,臉色晦暗,她這只蝴蝶將所有劇情都打亂了。不僅如此,她面對突然到來的緝拿,竟無反抗之力。

這就是該世界身為平民的悲哀。

糍粑寨剩餘的人被集中在一起,牲畜似的擠在三輛馬車上,搖搖晃晃朝皇城兼程前進。

白見思堅持和蘇冰坐在一塊,他的手和其他人不一樣,未被繩索束縛,在隊列之中來去自由。

三輛馬車死一樣的寂靜,每一位囚徒都像丟了魂,麻木呆滯。

“你為何不跟她走?”蘇冰突然出聲問他。

白見思沈吟不語,從袖子裏掏出一把剪子,欲要給她剪開粗繩。

剪子是這幾日繡花用的,在被抓之時,他將其藏在袖中,以防萬一。

蘇冰側身躲開,長嘆道:“周圍這麽多官兵,你給我鉸斷麻繩,她們必然能察覺。到時候,莫說再給我重新綁一根,你的剪子也會被收走。”

白見思鉗口撟舌,停下動作,把鐵剪收回袖中。

這時,顧芭芭從另一輛馬車抱著岳糍,上了他們這一輛。她手上的是鏈銬,披頭散發的模樣異常狼狽。

她屈膝把昏迷的岳糍放在蘇冰面前:“顧柒柒不肯給我們火盆,小糍如果沒有異魅火藤,活不了多久。蘇大師,算我求你了。”

她朝蘇冰重重磕頭。

蘇冰自認不是聖人,何況她雙手縛於背後,行動不便。說起自己現在的遭遇,和顧芭芭脫不了幹系。

要是沒遇到糍粑寨的土匪,她這會兒還在外面努力掙錢過日子。

“他又不是我夫郎,我為何要救他,我如何救他?”

一連串的惱怒之言敲在顧芭芭頭頂,她伏身,頭磕得一下比一下重。

世間用情至深的人稀少,曾經看書的時候,蘇冰也被顧芭芭打動過,親身經歷,又是一番五味陳雜。

都是即將入獄之人,蘇冰有很多情緒堆積心口。

“唉,你起來吧,種子在我腰間小袋中,你拿出來放在我手心,我這幾日抓緊培育。”

她睨向對方懷裏蒼白若紙的男子,沒太大把握。異魅火藤的培育還需要幾日,岳糍有可能撐不過。

接著連續三日,天空都未下雪,天氣絕佳,猶如春回大地,雪融化不少。

奈何瑩白的殘雪仍到小腿處,前行速度被阻礙,三天能到的路,兩天還未到一半。

騎兵和包圍在中間的馬車,走走停停,白天一刻不歇地前行,夜晚擇地紮營。

期間顧柒柒來找過白見思幾次,為心臟不停的悸動。她懷疑此人身體是不是有什麽特殊之處,奈何白見思不是自己的夫郎,小時候他們又相熟。

“小白,你妻主若證實有罪,判入牢獄,你會被連坐的。跟我走吧,我府上不缺你這一口吃的。”

她遞來熱騰騰的肉湯,一身英姿勃勃的將軍氣,最受男子喜愛。

白見思對她既害怕又敬畏,接過碗,怎麽也移不開視線,入魔般盯著她。

“你記得小時候我們許下的承諾嗎?”

白見思點點頭:“記得。”

“所以跟我走吧。”顧柒柒撩起他肩上的一縷發,唏噓道:“我當初應該把你留在顧家,這樣你就不會吃這麽多苦了。我當初說好養你一輩子,我會完成我的承諾。”

這些對話和書裏的差不多,只不過提前了兩年。蘇冰覺得自己是只螻蟻,躲在泥土縫隙間,偷窺將軍美男的旖旎。

古有曹操好人-妻,今見顧柒柒誘人夫。

她望向白見思的側影,清冷如竹,俊美無儔,在吃飽喝暖的三個月下,不再骨瘦如柴,多了幾分謫仙的氣質。

她沒有萬貫家財,養白見思,肯定不如女主。

縱使沒有兩年,眼下男女相遇,她該是時候放手。至於自己的命運,似乎無關緊要。

闔上布滿血絲的雙眼,蘇冰靠著冷硬的馬車,倏爾聽到身旁人道:“小七,我已為人夫,於理不合。”

白見思捺回耳邊青絲,沖顧柒柒含禮一拜。

“罷,等到了暨斐城,你再好好考慮。”

顧柒柒雖對他的抉擇不滿,卻不強求,轉身回到自己的帳篷餉用。

坐在馬車邊緣,心臟不停跳動著,白見思左手捂住胸口,目光鎖在遠處的顧柒柒身上,兩眉駢緊。

他很苦惱這種感受,身體、眼睛會不由自主地去追尋顧柒柒的身影,內心和腦子卻無比清醒,明白自己對妻主的背叛。

身體和意識割據,左右分裂著他,令他痛苦不已。

蘇冰看在眼裏,順著他的視線,定於那身鐵鎧紅袍的女子身上,自嘲一笑:“我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往後入獄關個幾十年,你跟著我作甚?你不如和顧柒柒去她府上,無衣食住行之憂。”

白見思終於斷掉那份誘惑,回過頭,精神恍恍惚惚,問:“妻主怎麽辦?”

怎麽辦?她也想知道。她曾經很討厭那些遇事便問怎麽辦的人,如今她也想問自己這個問題。

蘇冰凝望他皎皎臉龐,語重心長道:“你和顧柒柒走吧,反正我跟你什麽也沒發生過,你還是清白之身。”

本來安安靜靜的馬車,在她一席話之後,所有人把目光放過來,悲哀地看向蘇冰。顧芭芭更是不可思議,想問又怕打攪他們二人。

“妻主?”白見思懵懂,不可置信:“什麽意思?”

蘇冰直直望進他眼底的純澈:“男子根部有守宮痣,我未與你行房,你還是處男之身,不必因我當了你一年妻主而對我千依百順。”

白見思愕然,如遭雷殛,薄唇微微張開,呆怔地凝註她。

“阿思,你去找你的小七吧。”蘇冰蓄了很大力氣,才說出這句話。

入獄關個十年八載,出來必然物是人非,黃花菜都成灰了。

白見思久久不言語,心臟仿佛被擰了一把,疼痛難忍,不知不覺中,眼眶裏溢滿淚水。

他抓住蘇冰的衣襟,執著問她:“你也要拋棄我,對嗎?”

不是拋棄,是無奈放手,蘇冰緘默,悶酸得眼鼻也紅了。

背上又開始奇癢無比,發作得不是時候。

白見思淒然一笑,悲忿到達頂點,腦袋空空,充斥的全是怒氣、不甘、自暴自棄。他從袖子裏陶出剪子,對準自己的脖子:“我這一生都在被人丟棄。”

“阿思不要!”

蘇冰詫異,睜著紅通通的眼,朝他搖頭:“你可知,顧柒柒是你的真命天女?你此生會和她相愛相”

她住了嘴,只因白見思手上的刀尖已經陷進皮肉,再多幾分力道就會破皮。

人一旦沖動起來是沒有理智的,蘇冰不敢刺激他,也瞧見那只手在害怕地顫抖。

“阿思,放下剪刀。”

白見思的手抖動不停,卻犟著不肯放。

天空恰時地沈暗下來,滾滾灰雲厚重地從遠方鋪來,以一種風雨欲來的氣勢。本是萬裏無雲的藍天,此刻陰雲蔽日,寒風陣陣。

蘇冰的瞳孔在視線的變化下張縮,一眨不眨地擡頭望向蒼穹,再側頭對視悲戚戚的白見思。

這樣的天氣不可能是偶然的變化,必定是天級魂源提前覺醒了

她都不知道,刺激白見思的情緒,還能讓他的魂源覺醒。

世人皆知魂力對植物有特殊效力,魂源只是魂力的養分,女人掠奪魂源放進丹田壯大自身。卻不知,魂源經男子使用,能影響周圍天氣現象。

魂植師都是自私的,在民間四處搜刮,一旦發現稍高等級的魂源便契進體內。導致絕大多數男子失去使用權,剩下的男人要麽等級不高,影響微乎其微,要麽稍微有幾級,只能生氣的時候,周身吹過一陣微風。

從古至今,從未有人發現這一特性,直到書中白見思覺醒天級魂源,在後宮呼風喚雨,幹涉朝政。之後,世界陷入瘟疫大災,急需萬菩提拯救,他不得不把魂源契給顧柒柒。

呼嘯的冷風,今夜是不會停了,天上的烏雲重得仿佛要塌下來。

蘇冰背後的癢勁比以往都要猛烈。那細細密密宛如針紮的癢,寸寸鑲進皮膚,略有些刺痛,不可能是什麽濕疹。

她產生一個異想天開的想法,於是背朝白見思,露出捆縛的雙手:“你幫我剪了吧。”

白見思方才的沖動淡下來,抿著唇,倔強半晌,才放下脖子上的剪刀,沈默地給她剪開。

蘇冰活動僵硬的手腕,用力扯開領口往背後看。在見到那金紅顏色變幻不停的龍目圖案時,她又驚又喜。

合攏衣服,盯著地面的雪,在官兵們紮營之時,蘇冰心思兜轉間,想了很多。龍圖長在自己身上,一定有什麽原因,她不知顧柒柒的有沒有變化,但是這個對她來說影響極大。

在必定需要強者拯救否則就會毀滅的世界,如有龍圖,她可以擁有極大的抱負,跟白見思就有機會,阿思也不必與人爭風吃醋,在後宮終日傷心。

生死不由命,由她自己。

“阿思,我要逃跑。”蘇冰粲然一笑道。

“你瘋了?”一旁的顧芭芭瞪大眼:“不要命了?你逃就是死。”

蘇冰扭過頭,朝她張開手心:“這粒種子,對別人來說只有三成成活率,對我來說卻是十足把握。”

話結束的瞬間,裏面胚芽的葉尖在蘇冰無時無刻地強化下,終於頂破堅硬的殼,彈出細弱的頭,呼吸外面的空氣。

蘇冰把斷掉的繩子撿起來,捏在手心佯裝被綁,低喃一句:“我要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她臉上重拾笑容,比以往還要自信,眼神堅定,朝白見思道:“與其茍活一世,不如入虎穴得虎子。阿思,你真願意跟著我?即使苦難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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