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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分開睡白見思坐在竈臺前,周遭霧蒙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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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分開睡白見思坐在竈臺前,周遭霧蒙蒙

白見思坐在竈臺前,周遭霧蒙蒙的,被鍋裏冒的熱氣擋了視線。聽見蘇冰叫他,遲疑片刻,起身走過去。

“你看,漂亮嗎?像不像貓?”

蘇冰手裏的芹菜已經看不出原貌,白色的莖交錯織集,形成一只白貓盤尾、坐地望天的姿勢,僅有的幾片葉子零星分布,變作貓的花紋。

“像。”白見思一楞,沒想到妻主有如此巧手。

他盯著小小的白綠花貓,喜歡的打緊,忍不住蹲下去,雙瞳剪水,瞧了又瞧。

“阿思,頭發這樣散著影響視力,明日把頭發挽起來吧,我們去買面紗戴。”

蘇冰最初是心疼他的遭遇才對他好,然後相處了近一個月,她發現自己認識的白見思和書裏的不一樣,心裏漸漸把對方當朋友或弟弟。

有時候,蘇冰會慶幸自己來得不算晚。書裏寥寥幾句提起男主的悲慘,都是和女配有關,如今原主已死,糟糕的發展被遏止,白見思不至於變成內心陰暗、不擇手段的人。

“嗯。”睫毛輕扇,對面的人伸出修長的手指,不斷撫摸著芹菜貓的頭。

“我聞到粥香了,走,吃飯吧。”

蘇冰見他喜歡,心裏開心,起身在大缸那兒盥洗幹凈手,拍掉身上的泥,和白見思互相配合,一人拿碗筷,一人盛粥。

兩人的夥食一直都是白見思做的,不是水煮就是清炒,肉許多時候沒壓住味兒,吃起來十分腥膻。即使蘇冰不挑食,吃的時候亦難以下咽。

可惜她也不會下廚,一看到油鍋就緊張。上輩子不是沒做過,炒出來的菜要麽鹹要麽糊,各種料把握不好。

簡簡單單結束一餐,白見思瞅到她碗裏剩的兩塊水煮南瓜,好似知道自己做的不好吃,面色染上憂愁,捧碗出去洗時都忘了拿油燈。

房子只有三間,今天買的東西多,蘇冰推開最左邊寢屋的門,點盞油燈,發現白見思什麽都收拾好了,就是沒鋪她的床。

粗糙的木板靠在左墻上,孤零零的,表面一摸還有層灰。

她只好自己動手,借著月色和微弱的火光,把木板拼湊成簡單的床,再去櫃子裏拿出青色床褥鋪好。

做完這些,蘇冰摳著發癢的背準備出去,轉身剛擡起腳,就看清門口的身影,嚇一跳,差點以為見鬼了。

白見思安安靜靜的,被裏屋的暗掩去大半身子,頭發直垂在臉前,被窗戶晚風吹得飄飄翹起,僅露出白皙的鼻子和下巴。

油燈火苗搖曳,忽明忽暗,將地上的影子照得扭曲。

她反應過來這是誰,拿穩手裏的油燈,訕訕問:“阿思,有什麽事嗎?”

白見思搖搖頭,不太高興道:“妻主很討厭我。”

“為何這樣想?”

“妻主鋪床,不想和我睡”

落寞的語氣,聽得蘇冰心頭一緊,她把陶盞放下,拍拍床叫他過來坐,溫柔可親地講:“以後你喚我阿姐吧,你也知我沒對你做過什麽。我的戶冊上是記了你的名字,等哪天我們去縣衙解除,你好嫁適合你的良人。懂麽?”

“不懂。”

白見思仍舊搖頭,周身冒著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氣。

蘇冰絮絮不休地說了些話,發現他都聽不進去。對方一動不動地坐在床邊,好似和黑暗融為一體。

她無奈,只好打住後面要說的話,心想現在女主還在邊陲殺敵呢,不急於一時,以後白見思碰到女主,自會離自己而去。到時候別說叫妻主,可能喊她一聲姓名都不願意了。

“阿思別想太多,我只是提個對兩人好的建議罷了,不會討厭你的。”

蘇冰瞧不見他的神情,久久沒等到人說話,於是站起來道:“我去燒水。”便快步離開。

陰雲游移,天空上的白玉盤皎潔完好,從窗戶投進來一片月色,恰巧落在白見思的右手上,柔柔的像極了她的體貼。

白見思瞥一眼最裏面的床,再對比身下坐的這張,忽然覺得他鋪好的那張尤為淒涼陰冷。

他腳步無聲地踱出門,蹲在院子一隅,盯著月光下白雪翠點的芹菜貓兒發呆,心頭有些難受。從生下來伊始,就沒人喜歡他,他明明沒做過惡,不是個壞人。

“阿思?”

蘇冰燒好水,就見他身形孤寂地團在角落,如同被人遺棄一般,忍不住輕輕提醒他:“阿思快去洗澡,水的溫度我調好了。”

那人動了動,朝她走來,忽而想起沒拿換洗的衣物,踅步進入寢屋,略過她身邊時,留下一陣冷寒。

立冬好幾天,氣溫驟降,蘇冰畏寒地瑟縮了下,在院子裏一邊琢磨苦瓜種成什麽形狀,一邊等他洗完出來。

過了約莫一炷香,白見思披著一身水氣出來,將水倒掉,新添鍋裏的熱水。他頭發被一根布條高高系起,露出俊美無暇的面孔,高鼻薄唇,鳳目點了兩滴濃墨,一雙長眉彎橫如竹葉。

朦朧月光罩在他身上,似覆了層透明的紗,讓蘇冰不由想起今日聽的那個仙男下凡的故事。

蘇冰晃了下神,直至仙男撩起衣袖去提桶,她才從美色中醒來,竄丁幾步過去:“我自己提。”

白見思身上還散發著剛洗完澡的熱氣和香氣,蘇冰之前不曾覺得羞澀,但見過他的臉後,頗不適應,盡量避開他的視線,撓了撓發癢的後背:“面紗明天給你買。”

“妻主的衣服我已放在凳子上。”白見思出聲,將晚飯後的那件事拋之腦後。

“好,謝了。”

蘇冰提桶入門,將門栓插上,長舒一口氣。美色誤人,色字當頭一把刀,她方才差點就給蠱惑住。

外邊白見思則眉頭微蹙,誤以為妻主連自己的長相都不願正眼瞧。

他先前長發掩面,俱是因為這幅皮相易招來禍事,如今挽發是因為妻主昨日在馬車上誇他好看,夜晚那會兒又提議讓他紮起來,他合計她至少喜歡自己的長相。

他其實不求什麽,被親人嫌棄、拋棄幾次之後,只希望蘇冰不要把自己推或者賣給別人。

屋內,蘇冰一邊搓澡,一邊扭著脖子往後看。後背上有一塊紅斑,光線太弱看不清晰,不知是不是她抓太重,破皮出了血。

昨晚該大方點住間好房,蘇冰心中後悔,仔細把自己洗幹凈,收拾好出去倒水。

睡覺的時候,蘇冰照舊給他道了聲晚安,消耗盡魂力,安然入睡。

另一邊,白見思再次夜不成寐,昨晚是怕妻主跑,今夜是空氣冷床冷身冷,心似乎也有點冷。他翻過身,凝望月光下那張睡得酣甜的臉,怎麽想也想不明白,為什麽這兩天腦海總被妻主的笑容霸占。

在床上翻來覆去,等到外面天蒙蒙亮,他才困乏至極,閉上布滿紅血絲的眼睛沈睡過去。

清晨,外面霜打紅日曬,氣溫稍低,凍得人不願離開溫暖的被窩。

蘇冰的床正對著窗戶,她被陽光拍醒後,側頭看到白見思還在夢中,於是躡手躡腳爬起床,舀點冷水洗漱。

她在院內溜達一圈,巡視菜地的情況。

白霜附在瓜藤和芹菜表面,有些化成了水珠,凝在凍傷的葉尖懸懸欲落,經太陽照耀,晶瑩剔透,折射著點點光芒。

蘇冰搖了搖竹架,將水珠抖掉,繼續進行昨天未完成的工作。

魂力拿來種菜異常方便,種子不用沙藏休眠,植株也不受這樣那樣的條件限制,只要有光有水有肥土,她就可以好好培育。

眼見蔬菜瓜果都種出來了,白見思還未起床,蘇冰只好折根柴棍在泥地上書寫:阿思,我去縣裏賣菜,早餐在外邊吃。

從屋裏拿了個前屋主的背簍,蘇冰將形狀奇特的苦瓜黃瓜摘進去,而後將幾叢芹菜鏟出來放在上面,唯獨留下那個被霜打蔫的白綠貓。

她背上沈甸甸的竹簍,來到縣城最熱鬧的集市。

一開始她將東西擺在地上,對著烏壓壓圍過來的百姓開不了口。可是為了生計和空空的錢包,微微有點社恐的蘇冰咳了兩下,一聲比一聲大地吆喝著:“走過路過不要錯過,來瞧一瞧看一看,吃過我家的神仙菜,保全家幸福平安。”

“你這是菜?”人群中有個女子發出質疑。

蘇冰見她穿著打扮貴氣,笑吟吟的指向長柄圓頭形似搔杖的綠瓜:“這叫如意翡翠黃瓜,被過路的白天師用拂塵點過,有緣人服下,萬事如意。”

周圍傳來一片嘶氣聲,無絲毫喧鬧,皆目光渴望地望向她手裏的手柄如意。

其後她捧起幾個苦瓜盤結的假山:“這叫終南山斷苦瓜,白天師說,有緣人食用此瓜能壽比南山,斷掉人生苦痛。”

穿得富貴的女子面露驚奇,指向地上孩童形狀的菜,又問:“這個呢?”

蘇冰放下苦瓜,將帶泥的芹菜托起,寶貝似的摸了摸:“這是一對福娃,有緣人買童子生男子,買童女生女子,兩個都買便是龍鳳雙胞胎。”

三種菜介紹完畢,周圍人跟瘋了似的,開始大喊大叫:“我要買!”“你這多少錢?”“能請白天師來我家菜地嗎?”

人太多了,蘇冰勉強擋住自己的成果不被搶,聲嘶力竭:“都說了啊,要有緣人,有緣人,你們買回去吃不一定有效果。如意翡翠黃瓜十兩銀子一根,終南山斷苦瓜三十兩銀子一座,福娃童女十兩銀子,童男五兩銀子。”

“我要買,快給我!”“先賣給我,銀子我準備好了!”

蘇冰低估大家對這種產品的熱情,一時招架不住,只得趴在背簍上,見到足夠的銀子就給。

一分鐘過去,背簍見底,不斷有人問她家裏還有沒有,有幾個人眼神明顯藏著歹意。

蘇冰懷裏的銀子沈甸甸的,暗中系好錢袋,斂整衣服,對眾人道:“白天師說我不是有緣人,因此這些對我沒用,我才拿出來賣,現在已經賣完了。等我下次去京師運貨,若是遇到他,會給大夥再帶些回來。”

聽見這番言語,眾人只得悻悻離開。剩下四個女人沒走,圍住她問:“你挺面生的,家住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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