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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談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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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晚飯的時候, 姜麓總覺得自己之前被秦彥握著的右手一直在發熱,她捧著碗像燙手似的不停調換。

不就是把手教個字,她至於如此敏感嗎?思及自己之前沒由來的躁熱, 那種異樣與別扭揮之不去。一時間為自己的多想汗顏, 一時又為自己的錯覺羞愧。暗道自己思想太不純潔,人家秦彥只是單純地教她寫字, 她為人師表怎麽能想一些有的沒的。

不應該,太不應該了。

甩甩手,似是要甩掉什麽粘人的東西。

陶兒很疑惑,飯菜都不燙, 夫人難道手疼?肯定是夫人最近天天練字,把手都練疼了。夫人如此辛苦,必須要補一補。

姜麓眼睛一掃, 看到自己面前多出的一碗湯。湯有藥味,很明顯能聞到某些昂貴的藥香。她看了一眼陶兒, 陶兒心虛低頭。她再看一眼秦彥,他表情淡定如常。

萬桂舉可憐巴巴地蹲在角落裏吃飯,他的小眼睛早就看到姜麓面前多出的那碗湯。不僅姜麓有, 秦彥那邊也有。

他是縣令公子,勉強也能算個客人。他狠狠地想著,都說來者是客,他們怎麽好吃的不給客人吃,就知道自己吃獨食。

姜麓睨著他, “想喝?”

他拼命點頭。

好東西不想喝, 那是傻子。

“給你喝。”

“真的嗎?”他不信,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等看到其他人都虎視眈眈地看著他,他心裏老大的痛快。“那我就不客氣了。”

湯裏有好東西, 他聞的出來。

秦彥把面前的湯一推,“我這碗也給你。”

“那…那怎麽好意思。”話雖這麽說,但萬桂舉動作可是半點不客氣。這對夫妻不識貨,有好東西都不會吃。

兩碗補湯全進到他的肚子裏,看得陶兒恨不得當場讓他吐出來。那些東西都是小新子給她的,又貴又難買。

公子和夫人沒喝到,全便宜這個礙事的家夥。

萬桂舉一邊喝一邊得得瑟瑟,他累了一天確實該補補。湯進到他的肚子,他瞬間覺得身子都暖和許多。

這麽好的東西,要是天天能喝到該多好。

任陶兒白眼翻上天,趙弈和小新子一起瞪他,他也不在乎。好東西吃到他的肚子就是他的,誰也搶不走。

他怕趙弈打他,吃完飯立馬溜著墻根走,等到了豬圈才放下心來。心滿意足地躺在木板架起的床鋪上,摸著肚子很是歡喜。

半夜他被熱醒,渾身躁得厲害。口幹舌燥還火急火燎,熱得他躺不住翻身往外跑,寒風一吹說不出的舒服。

越往地裏那邊走他就覺得越舒爽,腦袋暈乎乎地像夢游一樣。因為貪戀那種說不出來的涼爽感,他不知不覺走到麥地邊。

突然一道黑影不知從哪竄出來,他眼睛一花好像看到一道倩影在地上爬。心下大喜過望,迷迷糊糊地想著自己真是艷福不淺,連半夜出來透氣都能碰到姑娘。

那姑娘像是摸著往麥地裏爬,看樣子想鉆過圍著的柵欄。他腦子突然一個激靈,小白臉最是寶貝這塊地。若是被踩壞,這姑娘會挨打的。

好好的姑娘要是被打,那得有多慘。

當下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撲上去死死抓住那姑娘的一只腳。一邊驚嘆姑娘的腳小,一邊嫌棄姑娘的腳臭。

“美人,你別去…小白臉會打人的。你再餓也不能吃草啊,你以後跟著本公子。本公子讓你吃大魚大肉,給你穿綾羅綢緞。”

那姑娘哼哼呼呼,用腳蹬他。

他死活不撒手,他爹說了男人被女人打不叫打,那是夫妻之間的相親相愛。看不出一個姑娘的腳勁還挺大,他身上被踢得很疼。

“美人,本公子摸了你的腳,從今以後你就是本公子的人。草一點也不好吃,還是肉最好吃。你乖乖聽話,本公子天天讓你吃肉。”

那姑娘似是掙紮得十分厲害,嘴裏發出嗷嗷的聲音。他不甚清醒地想著,一個姑娘家的聲音怎麽如此難聽。

突然那姑娘另一只腳又蹬過來,一下子踢到他的頭。

“啊!”

慘叫聲在夜裏十分清晰,他感覺眼前又是一花,然後他好像看到小白臉還有趙弈出現在他面前。他震驚地看著他們,小眼眨得像是抽筋。

他們是怎麽來的,剛才他好像看到什麽東西在飛。即使看不見小白臉的樣子,但他能感覺到危險的氣息。

心道這下要糟,小白臉肯定會打這姑娘的。

“她沒有吃麥子,她沒有吃…我都看著呢。”

“就知道吃。”趙弈不屑。

這時不遠處有光亮照過來,卻是姜麓提著馬油燈過來。燈光越來越近,她被萬桂舉的慘樣子驚了一大跳。

他鼻青臉腫不用說,頭發散亂著衣服皺成一團。鼻管下面是兩道血,配著那紅紫青白的胖臉別提有多恐怖。

“哼哼。”被他抓住腳的東西掙紮著,發出粗粗的呼哧聲。

趙弈不由皺眉,這縣令公子什麽愛好。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到麥地邊來,還和一頭野豬拉拉扯扯。

萬桂舉被秦彥和姜麓盯著,大著膽子邀功。“那個…她沒有吃,我一直攔著她呢。”

姜麓提著馬油燈往他那邊一照,只見他死死拽著一頭野豬,那野豬前半的身體卡在柵欄的縫隙中,正扭著黑乎乎的大腚子哼哼嘰嘰。

“不錯,做得好。”

“這是我應該做的。我身為男人,天生就應該憐香惜玉。這位姑娘半夜餓得睡不著覺,可憐想出來偷草吃。幸虧她遇到了我,我拼命阻止她。這樣的大恩大德她必須以身相許才能報答,你們說是不是?”

姜麓愕然,爾後忍笑。

敢情這熊孩子以為野豬是一位姑娘家,還心心念念著讓野豬以身相許。那兩碗補藥勁可真足,居然能讓一個官家公子誤以為野豬賽貂蟬。

“你問我們做什麽,你應該問問你抓著的這位姑娘。”

“對的,對的,要問的。”萬桂舉嘿嘿笑起來,他在關鍵時刻英雄救美,這位姑娘肯定會對他傾心相許。

美人的腳真小,還能握在手裏把玩。

他心花怒放地低頭看去,嚇得一聲尖叫。

“什麽東西?這是什麽東西?”

那野豬身體的另一半卡在外面,黑短腿不停地上下掙紮。掙紮之中不時發中呼哧的聲音,散發出陣陣騷臭味。

萬桂舉嚇得往後爬,之前暈乎乎的腦子可算是清醒過來。合著他剛才遇到的不是什麽美人,而是一頭野豬。

“它是野豬,是野豬!”

“沒錯,是一頭野豬。”姜麓忍笑忍得辛苦,這熊孩子也是倒黴。不過倒是有意外之獲,至少替他們保住麥地。“你做得特別好,半夜不睡覺還想著到地裏來看一看。要不是你逮住它,咱們家麥地肯定要遭殃。”

萬桂舉聞言,縣令公子的架勢立馬回來。

母夜叉在誇他,他是顏家的功臣。

“我…就是隨便走走,沒想到會讓我碰上這麽個家夥。我一想你們對這塊麥地寶貝得緊,可不得好好攔著這家夥。我可是費盡九牛二虎之力,你們必須給我好好補補身子。”

還補呢,都補到人豬不分,再補下去他們那一屋子的母雞在他眼裏一只只賽天仙。熊孩子記吃不記打,要不是這野豬被卡得動彈不得,他此時哪裏還有喘氣的勁。

看在他好歹算是立功的份上,姜麓給他戴高帽。“你做得特別好,你是當之無愧的抓豬英雄。”

他瞬間覺得自己高尚起來,昂首挺胸別提有多得意。如果不是一張臉太過恐怖嚇人,還真有幾分民間英雄的感覺。

姜麓也不只是口頭誇獎,還有物質上的獎勵。三塊她親自烤的雞蛋糕,吃得他小瞇縫眼都大了。

那頭野豬被活捉,暫時關在豬圈的另一邊。姜麓認真檢查過,它似乎是懷崽了,所以才會跑下山來覓食。餵養野豬的活也交給萬桂舉,她承諾每天一塊雞蛋糕。為了從未吃過的美味點心,他沒怎麽猶豫就應下。

他活捉野豬的事跡被她有心宣揚出去,整個北坳村的村民都知道縣令公子是個抓豬英雄。村民們知道野豬的厲害,一頭野豬下山來,全村的莊稼都保不住。

四面八方的誇讚讓他走路都帶風,為維持自己抓豬英雄的威武形象,他也不讓大黃牛拖著他走,而是他拉著大黃牛走。

他一手牽著牛,一手背著簍子。在姜麓面前豪言壯語,說是要打夠兩簍草。看他的架式,大有壯士一去錦衣還的氣概。

一人一牛別提有多威風,看得陶兒是目瞪口呆。心道還是夫人有辦法,再懶的人也能給收拾得服服帖帖。

“夫人,你可真厲害。”

姜麓但笑不語,熊孩子之所以熊,最主要的還是沒有及時正確的引導。比起頭腦簡單的熊孩子,更難對付的是高智商的倒黴孩子。

倒黴孩子秦彥從她身邊經過時,似白楊一般傲視著她。那傲嬌的樣子像是鄙視她的身高,氣勢上排山倒海壓她一頭。

她覺得自己最近肯定是太好說話,已然喪失很多威信。

“你怎麽還在這裏晃,雞都餵了嗎?”

他睨著她,“都餵了,你還有什麽吩咐。”

她有個屁的吩咐,“去洗個手,我們接著寫。”

兩人再次合作寫書時,她絕口也不提自己動手的事。受此事的啟發,她決定把野豬也加到書中。

在她的描述下,野豬一樣的男人最喜歡養花拱花。她希望有朝一日這本書能讓那位護花散人看到,給他添個堵也是好的。

書中的所有視角都是一位姑娘,她心儀的名字應該《美少女馴獸計》。所謂美女配野獸,這樣才會有看點。

“野豬會喜歡花?”他問。

“為什麽不會?”她的書她做主,她說野豬愛拱花,那她筆下的野豬就是會拱花的。“這世上有一種豬,叫做沙文豬。我看那什麽護花散人,倒是頗似沙文豬。”

秦彥狐疑看她,他怎麽沒有聽過世上還有沙文豬。

“你不知的事情,並不代表世上沒有。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你未曾踏遍每一個角落,又怎麽知道那些東西存不存在。”她背著手,“世上總有固執之人,他們去過最遠的地方不過方圓百裏,他們所見盡是共通鄉音之人。在他們眼中天下不過百裏之遠,眾生萬物都是他們常見的家畜野物。

所謂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如果你不能做到人在家中坐便知天下事,那麽你要做的就是多聽多看多走。”

他微低頭,沒有反駁。

此女慣會講大道理,而他竟然覺得很是有理。

天下有多大誰也說不清,有人說海中還有島國,島國之外是海,海的另一頭還有人煙。有人說海中有活物龐大如山,島上有人漆黑如碳。他不曾親眼見過,卻不敢貿然否認那些東西的存在。

她長在鄉野,在此之前亦是所到之處不過百裏,所見之人盡是鄉親,到底是什麽樣的天資,才會讓她悟出這般道理。

生在天家,他從不盡信人。他派人查過她的過往,並無任何不尋常。黃家村的那個夫子他也查過,不過是個幾番落榜心灰意冷的舉子,也無什麽獨特之處。

“你說的極是,如果不曾遇到你,我不會知道世上還會有你這般女子。”

咦?

姜麓看他,這到底是誇她還是貶她?

臭小子現在可以啊。

“我這樣的女子怎麽了?我出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我哪裏不好,你說說看?”

死小子膽子見肥,居然敢拐著彎損人。他若是敢說出個一二三來,休怪她翻臉不認人。

“你哪裏都好。”他說。

就這?她的大刀都伸出去了,結果他給她來這麽一句。這小子還真是狡猾,嘴皮子功夫也是越來越溜。

算他識相。

“哼,口不對心,不過我大人有大量,我不和你一般見識。”

“那你還是和我一般見識吧。”

“你看我臉上是不是有什麽東西?”她突然俯低,將臉湊到他跟前。

她以前是又黑又瘦的鄉下丫頭,現在的她已然脫胎換骨。明艷動人的五官,張揚自信的神態,比起奉京城中的那些貴女亦不遜色。

他好像聽到她說的話,又好像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他的眼中是她的倒影,像是不知不覺嵌進瞳仁。除了她臉上細小的絨毛,他什麽也沒看到。

她慢慢直起身,神情忽然無比嚴厲,“我臉上是不是寫著三個字:好說話。如果你是這麽想的,那你就大錯特錯。”

“我沒看到好說話三字,我只看到你換了一張臉。你這張臉和之前大不相同,你自己沒有發現嗎?”

她翻臉比翻書快,不是換臉是什麽。

他的這番話聽在她的耳中,那叫一個心驚。難道他看出什麽了?“女人如花,得看在什麽地方養。換了一個地方養,那自然開的也不一樣。你說是不是?”

不等他回答,她趕緊又問:“你覺得鮮花和什麽最配?”

他狐疑看她,不期然看到她眼中的促狹。

這個女人,肯定沒什麽好話。

果然,她眸中盡是狡黠,“鮮花和牛糞最配。”

他望著她,靜等下文。

“牛糞多肥,鮮花插在牛糞上才能被養得又大又水靈,也能開得最艷最招搖。女人若是花,男人應該如牛糞,默默無聞地呵護著他手中的那朵花。”

秦彥頭一回聽到這樣的話,好看的眉緊皺。依她之言,一個不想當牛糞的男人不是好男人。如果他不想為糞,那他豈不是枉為人。

這裏哪裏的道理。

她不是說男人是獸,若不然怎麽會作書如此。在她心中,他到底是應該甘為牛糞,還是勉為其難稱之為獸?

“你說男人有如狼如兔還有如蛇者,那我是哪種?”

“你是獸王之子,非我等凡夫俗子能書寫。”

帝王是獸王,那位護花散人的筆下沒有牡丹,皆是因為王權不敢褻瀆。而她不敢寫老虎獅子,亦是如此。

他垂眸,“那書中所言之花,我以為無一枝獨美。”

“那當然,你們皇家崇尚牡丹,豈會看中那些凡品。”

他欲言又止,終是什麽也沒說。

她一直沒有追問昨日的補湯一事,那湯裏的東西不是陶兒能弄到的。除去他這個前太子,誰還能弄得來那些金貴的藥材。

不管他是出於什麽心思,她以為事情應該到此為止。當時她把補湯給了萬桂舉,其用意不言而喻。以他之聰明,不可能不知道她的意思。

但是當她又看到同樣的補湯,聞到同樣的氣味時,她覺得事情似乎超出自己的控制。有些事情不能坐視不理,得趁苗頭還小時將其火花撲滅。

“為什麽還會有這東西?”

陶兒心虛地低頭吃飯,不敢看兩位主子。趙弈在狀況之外,壓根沒有感覺到詭異的氣氛。小新子是陶兒的共犯,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主子們的臉色。見識過補湯厲害的萬桂舉再也不敢嘴饞,老老實實地扒著碗裏的飯。

姜麓將所有人的表情盡收眼底,冷著臉站起來。

“你跟我出來一下!”她對秦彥道。

秦彥從容起身,跟在她身後出去。

這下趙弈終於覺得有些不對,忙問陶兒,“夫人怎麽了?”

陶兒看向小新子,“小新,我們要不要跟過去?”

“別過去。”小新子道:“主子們說話咱們不能靠近,若真有事他們自會傳喚。”

是這個道理沒錯,但陶兒心裏直打鼓。

唯一看戲的人是萬桂舉,剛才姜麓那樣的氣場和語氣,他嚇得是不敢吭氣。心道這母夜叉怎麽比他以前的夫子還要厲害,小白臉也是可憐娶個這樣的夫人。一想小白臉那麽厲害,不知道會不會動手打自己的夫人。又一想母夜叉也不是好惹的,到時候誰打誰還說不定。可惜不能跟過去看,還真是遺憾。

“都怪你,你還吃!”陶兒怒瞪著他。

他護著飯菜,“你個醜丫頭,還敢管本公子。”

“你再罵一句試試?”

趙弈拳頭一揮,他立馬認慫。

“幹了一天的活還不讓人吃飯,你們夫人都誇我是抓豬英雄…”

“那是我們夫人心善。一只野豬而已你得意什麽,信不信我現在就去山上給你抓十頭看看。”

“你還有那個本事,別是說大話吧。”萬桂舉的聲音很小,像蚊子在叫。“我之前什麽也沒說,我礙著誰了。”

趙弈還要訓他,被陶兒拉住。

“趙大哥,先別管他。你說夫人是不是生氣了?”

她心好辦壞事,夫人會不會怪她。

小新子憂心忡忡,低著頭一言不發。他們是不是做錯了,公子會動怒嗎?還有夫人,她是不是真生氣了?他不想他們生氣,也不想他們吵架。他只想他們相親相愛,和和美美地在一起。

他們相親相愛是不可能的,和和美美也談不上。

姜麓抱胸而立,嚴肅地看著眼前的少年,目光中有著明顯的不讚同。她知道在這個時代他是結婚生子的年紀,但在她眼中他不過是個未成年的學生。

“說吧,你是怎麽想的?”

“尋常之事,何必大驚小怪。”

那些藥都是滋陰補陽之物,在他眼裏居然只是尋常之事。她瞬間覺得難以溝通,因為她知道他的想法在世人眼中是正常的。

“秦彥,你不想殺回去嗎?”

“想。”

“既然你想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那你萬萬不能被一些雜事分心。男兒志在天下,江山在向你招手,皇位在等你臨幸,你實在不應該將心思放在這些事上。”

他看著她,又是那種令她膽寒心悸的覆雜目光。

“我們是夫妻,你以為我們應當如何相處?”

夫妻當居一室,夫妻當睡一床。便是他吩咐讓人做的,他何錯之有?她這般忌憚,難道是心存異心?

她被他看得心下發毛,“我一個鄉野長大的女子,實在是配不上你。你不用把我當妻子,我們還可以當朋友。”

驀地她感覺他氣勢大變,心中警鈴大作。

“我的意思是…我們暫時不要討論此事,畢竟你還有你的抱負。再說你現在太小了,我覺得還不是時候。”

“我小?”他陰沈著臉。

“我不是那個意思…”她話還沒說完,便感覺自己被他緊緊抓住。手腕突然一痛,人已被他拖進屋。

這個倒黴孩子到底想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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