紗緒駁回了撒加自刎的請求, 她讓撒加好好活著。

“你的罪，要由城戶紗織來判斷。”這麽說著，紗緒覺得以城戶紗織的性格, 多半不會把撒加怎麽樣。

少女很快從嚴肅的狀態脫離出來，她招呼著把阿斯普洛斯喊了進來, 讓他從異次元空間中找兩張椅子出來大家一起坐下來談談，談談關於這個聖域未來的事。

“談談？”撒加皺著眉頭反問道, 他不知道事到如今還有什麽好談的, 就算要談, 也輪不到和他這個罪人來談。

“對, 談談。”紗緒認真地點頭，她把聖域的人一個個都數了過來，最後得出一個結論，“要說教皇的位置，我覺得還是比較適合撒加你或者艾俄洛斯，其他人你覺得管得了聖域？”

撒加反駁的話哽在了喉嚨口，按紗緒的說法，教皇的工作其他人的確無法勝任，至少短時間內培養一個教皇是很吃力的，特別是在這麽一個即將聖戰的節骨眼上。

“所以，求死的心思收一收, 等聖戰結束後將功抵過也來得及。”朝撒加笑笑，紗緒選擇進入下一個話題，“有關城戶紗織的覺醒問題，聖域有什麽想法嗎？”

不同於小時候就被帶回聖域教育，至少有好幾年緩沖時間的紗緒，城戶紗織的覺醒是非常突然的, 前前後後算起來，也就幾個月的時間，幾個月的時間裏，城戶紗織仍處在一種朦朦朧朧的狀態，大概知曉自己的職責，卻不清楚如何去踐行。

“我是比較傾向於我來引導的，雖然時間久了點，但對於你們來說會是個好結果。”

“為什麽不直接讓城戶紗織完全覺醒？”問出這個問題的是阿斯普洛斯，他之前可沒跟紗緒通過氣，完全不知道自家女神還打算在這邊多待一陣子。

“完全覺醒的話……”拖了一個長長的尾音，紗緒加重了語氣說，“聖域會擁有一個雅典娜，失去城戶紗織。”

很簡單易懂的說法，阿斯普洛斯稍加思考便明白了紗緒的意思，神代龐大的記憶量的沖擊之下，沒有經年來緩和的話，屬於人類的那部分會輕而易舉地被沖散，到時候占據主體的只有雅典娜。

兩百年前的薩莎是一點點成長的，雖然她沒有完全覺醒，但盡可能保持了屬於人類的一面；兩百年後的紗緒也是一樣，成長的過程中把記憶的碎片拼起來，逐漸形成一幅完美的畫卷，她的性格將神和人揉在了一起。

可城戶紗織沒有這個時間了，聖戰的開啟已經迫在眉睫，她那幾個青銅聖鬥士肯定不願意見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女神，聖域的黃金聖鬥士應該也適應不了的。

撒加下意識以教皇的思維思考起了利弊，暫時把自己罪人的身份拋到了腦後，片刻思考的結果讓撒加皺起了眉頭，剛剛動亂完的聖域需要的是平和，而不是第二次沖擊了。

“看來答案顯然易見了。”從撒加的沈默中讀到了答案，紗緒滿意地給這個話題畫上了一個句號，“讓我想想，還有什麽事情要解決的呢？”

教皇廳的談話有條不紊地進行著，聖域十二宮內搬著磚的聖鬥士們還是沒憋住，以米羅為首的某幾個拋下重建的宮殿躥到了做監工的德弗特洛斯邊上，這位前代雙子座百無聊賴地看著雙子座的聖衣箱，撐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米羅的好奇心是真的被提起來了，經過一夜的休整後，他從好友死而覆生的喜悅中回覆過來，蹭著卡妙的水瓶宮住了半宿，把卡妙徒弟敵視的目光視若無物，他在水瓶宮的藏書室裏發現了一點好玩的東西，就比如上一代的那些秘辛。

天知道這種應該封存在占星樓的書籍怎麽跑到水瓶的藏書室了，反正米羅看得津津有味，等天亮後還頂著黑眼圈跟卡妙分享了一下，被自己的好友沒收了書籍後，他仍是把自己的發現跟其他同僚分享了一下。

雙子座的叛亂是記載在史書上的，可能是前代水瓶幫忙整理書冊的時候把東西夾帶出來了，米□□活的時候還是沒忍住，在某些人的慫恿下，他大膽地湊上去詢問，詢問那些過去的秘辛。

迪斯馬斯克完全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慫恿的，他覺得不能只有自己一個人遭罪，怎麽也得找個人跟他一起經歷一下卡農島之行，可出乎他意料的是，這位膚色偏黑的雙子座並未因為他們的問題而覺得惱怒，他換了個腿讓手支著，向這些後輩討要起了那冊書卷。

等水瓶座的卡妙把書取過來後，已經是十五分鐘以後了，德弗特洛斯頂著一眾人好奇的目光把記載歷史的書翻到記錄叛亂那一頁，開頭毫不意外，和德弗特洛斯印象中的一模一樣，可結尾卻是……另一個結局。

——雙子座的阿斯普洛斯死於其弟德弗特洛斯手下，德弗特洛斯繼承雙子座聖衣前往卡農島修煉。

後半句德弗特洛斯覺得沒什麽問題，可前一句？是，幻朧魔皇拳是需要殺死一個人才能夠清醒過來，他是怎麽清醒過來的呢？多虧了雅典娜的神力吧，避免了不必要的犧牲。

世界與世界直接的差異，還真是奇妙，德弗特洛斯思考了一下要不要問問遠在廬山的童虎，後來想想，那時候還年輕的童虎估計什麽都不知道，還不如問當過教皇的史昂呢。

這說到史昂，德弗特洛斯想起了紗緒說過的話，這裏的史昂早就死在了十三年前，現在怕是要去冥界才能找到人了。

草草把記錄看了下去，聖戰的整個過程大概能和他記憶中的對上號，偶爾有點小出入也是能夠接受的，德弗特洛斯最後總結下來，整個聖戰中完全沒有提及到兩個人，布魯格勒德之行沒有，星之魔宮的決戰也沒有，可能差異就產生在這裏吧。

書翻完後德弗特洛斯就把東西還了回去，也沒有多做什麽解釋，他催促著那些後輩快點幹活，說自己的哥哥等會會來檢查修繕工程的進度，末了，德弗特洛斯露出笑容補充道：“請你們體諒一個新官上任三把火的代理教皇？”

他哥總的來說，還是頭一次正兒八經地站在那個主導的位置呢。

城戶紗織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一時分不清已經幾點了，周遭的環境並不是她所熟悉的城戶宅邸。

硬邦邦的石床上簡單地鋪上了一層墊背讓紗織睡得不至於這麽難受，室內僅有的一扇窗戶上被拉上了窗簾，整個室內昏昏暗暗的，微弱的燈光亮在桌上，借著那點燈光紗織繼續打量這間臥室，古舊和現代的交錯感給她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她，身在聖域。

長長的電線拖在地上，繞了幾個彎的線攀爬上桌子的一角，鏈接在一盞臺燈後面，再往遠處看，畫風格格不入的黑白條紋沙發，和石制的環境產生了明顯的差異，其實那波西米亞風的窗簾也有些紮眼了。

不等紗織下床一探究竟，臥室的門被從外面打開了，換了一身褲裝的紫發少女把頭發紮成馬尾束在腦後，很精神的樣子，她發現紗織醒來後，從門外招來了另一人，囑咐了幾句後，讓他去把早飯加午飯取過來，從門縫留下的間隙中紗織判斷，門外的另一人是紫龍。

“醒了嗎？睡得還好嗎？”待少女走近了，關切的話語傳到耳畔了，紗織才從失神中回魂，條件反射地嗯了兩聲，思緒回到了少女提及的睡夢中。

她睡眠從未如此之好過，卻也在朦朦朧朧中隔著一層輕紗看到了一些奇怪的記憶，是宏大的過場，也是恢弘的樂章，她覺得那些是戰爭場景，但苦於模糊的視線，她僅能憑自己的猜測去補全夢中的畫面。

她心中有多少疑惑，便向少女吐露了多少，同為雅典娜的她非常信任另一名“自己”。

“夢嗎？那看起來，已經有覺醒的征兆了。”少女笑瞇瞇地點著頭，幾步走過來，跟她一起坐到了床榻上，親密地說，“可能因為你到了聖域吧，雅典娜和聖域直接總有點奇妙的聯系。”

少女對聖域的一切侃侃而談，紗織知道對方頂著真女神的身份當了許久的，名義上的假女神，對聖域的熟知程度本來就比自己高，聽著對方的敘述，紗織浮躁的心一點點平靜下來，也開始問一些有關聖域的問題了。

比如這是一個怎樣的地方，又比如她的職責到底是什麽。

比起自己爺爺所說的那些大愛和守衛大地，她更想聽聽自己的同體是怎麽說的。

本來就帶著引導目的的紗緒讓紗織稍安勿躁，其他她想要了解的事，她們可以等吃完飯再說。

“不過不要吃太多喲，等會萬一吐出來就不好了。”

不明所以的紗織握著勺子的手一抖，她略微茫然地看向紗緒，她背後送完飯就站在那邊的紫龍像是知道將要發生什麽，默默把頭扭開了。

不就是訓練場見嗎……雅典娜下手應該有輕重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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