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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奔襲(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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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西多被關了禁閉?”聽到消息的奧德維奇楞了一下,端著茶水的手堪堪停在了半空中一秒後重新將精致的錫杯放回桌上,放棄了品嘗的想法。他湛藍的眼睛疑惑地望向自己的貼身秘書,想要確認是不是自己聽錯了,有一縷微微卷曲的金發從耳後滑落下來,親昵地貼在臉側摩挲。這種反應在對一切了如指掌的艾得蒙當家人身上可不多見。

“是的,先生。”維諾娜維持著刻板的公式化表情,平平地敘述著事實,“實際上不光是我們,幾乎是所有人都知道了。這是公開的處罰,除了對神廟的事情完全不關心的愚民,街上應該有很多人都在議論伊西多到底犯了什麽錯了,這對他們而言可是不可多得的談資。”

“……我還以為他無論犯了什麽錯,都不會受到實質的處罰呢。”

“什麽?先生?”維諾娜沒聽清自己雇主的喃喃自語,還以為是有什麽命令要下達,對此事做出反應,故而疑惑地詢問。

“啊不,沒有,沒什麽。”短暫地陷入自己思緒的奧德維奇被秘書的詢問喚醒,他重新端起了錫杯,被儲存在內的液體還散發著熱氣,裊裊地蒸騰起幽遠的香味。

他盯著淺綠的茶水半響,在水面中看見自己扭曲的倒影,晃晃悠悠的模糊面容讓人頭暈。

“伊西多被關了禁閉,最高興的應該是我的父親才對。他終於可以祛除了擋在面前的最大障礙,可以搖著尾巴向大祭司諂媚了。不過大祭司現在可是不見了,那他這是可以一步登天,直接向亞恒覲見了?”諷刺自己的父親似乎成為了奧德維奇的日常,他從不在這件事情上吝嗇自己淬著毒汁的獠牙和傲慢的詠嘆調,仿佛那是什麽有著深仇大恨的仇人,而不是自己的生身父親。

“這樣一來,和伊西多合作的葉家應該會有動作吧?畢竟他們是緊密聯系的關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那麽,在伊西多被關禁閉的期間,是誰來暫代他的職務呢?按理來說應該找一個與他不想幹的人,但是顯然神廟中沒有這樣的人選。那應該是在我們家族中選嗎?可是這樣的話我們所涉及的機密就太多了……難道說由亞恒親自來?”身形修長的男人交疊著雙腿,因為在室內,他只穿著寬松的襯衫,寬大的袖口在手腕處用線收攏,像是一朵花苞的形狀,“伊西多的禁閉有時限嗎?”

“有的,先生。”專業素質良好的秘書面無表情地回答道,“是一個星期。”

“……………………”

“那還真是…………短啊。”在短暫的沈默後,面容俊朗的青年揚起了臉,像是瞬間被抽走了力氣一樣,放縱自己倒入身後的沙發,在柔軟的填充物上畫出一個人形。光影在他的面上切割,有一縷卷曲的金發搭從額前垂落,搭在他的鼻梁上,看起來頹廢又迷茫,他朝向空中幽幽地嘆了一口氣,無人聽到他的呢喃。

“是……被寵愛的樣子呢,伊西多。”



“你告訴她了嗎?”在黑暗的地下,有兩個女人面對面站著,一個年輕,一個已經老去,但她們並不能看見彼此的面容,有一堵墻阻隔了她們的視線。中間只有一個被鉆出的小孔,投來昏黃的燈光。

發問的是年輕的黑發女人,她的語氣很溫和,柔軟地不可思議。

“我告訴她了,娜娜。”昏黃的燈光是從女人手上的提燈發出的,慢悠悠地透過小孔傳遞到了年輕女人的身邊,給予那一方天地一絲絲的光明。中年女人的說話聲很慢,又帶著點溺愛的感覺,就像是看著調皮的孩子賭氣地將手裏的玩具摔在一邊,包容地將它撿起來又放回到她的手心裏。

“那我們接應的人為什麽沒有看見她呢?難道說不小心被抓住了?可是神廟裏的同伴也沒有她的消息……沒道理啊……可憐的羊羔到哪兒去了呢?”娜莫自言自語地分析著,說了一段話後才反應過來莫可還在聆聽,“啊,對了。這一次媽媽就和我走吧?您這一次的行動一定被神廟的人註意到了,和我走吧?媽媽?”

這已經是娜莫數不清第幾次請求莫可一起和自己離開永輝城了,可每一次,莫可的答案都是否決,她真的不明白這座腐朽的、又傷害了她們的城市有什麽值得莫可留戀的。

可是,對面隔著一道墻壁從,小孔內傳來的回答還是與之前成千上百次的詢問而來的一模一樣,甚至連一個字都為變換過。

“我會呆在這裏,娜娜。”

砰——

是娜莫的手捶在墻壁上的聲音,她用了一點魔術,被捶中的墻體立刻哢擦哢擦地遍布起密密麻麻的蛛網,帶著周圍的墻體也哆哆嗦嗦地落下縫隙間卡落的灰塵,紛紛揚揚地像是一場臟血,卻還是收起了力道讓它沒有崩塌。

娜莫的聲音裏翻湧著無法抑制的憤怒和不解,滾燙地像是咕嘟咕嘟冒泡的沸水。

“為什麽?!”她吼道,“為什麽您就不願意離開?!您忘記這座城市對我們、對我、對您、對我的父親,您的丈夫、對所有人都做了什麽事情嗎?!”

“我們不該覆仇嗎?!我們不該離開嗎?!你為什麽總是執意呆在這個骯臟的地方呢?!”

將一腔憤怒傾瀉在話語的裏,隨著表層激烈的情感被抒發,嘶吼到喉嚨深處疼痛,可在表層之下,竟然是祈求和期盼,小心翼翼地仿佛捧著易碎的寶石一樣的語氣。

“和我走吧,和我走吧,媽媽。他們已經發現你了,他們會傷害你的。”娜莫這樣說,就像是濕潤的毛巾,輕輕一絞就能流出水。

“可是,我會被發現,也是你的安排吧,娜娜。”

“你明明可以將一切安排周全再動手,但是偏偏在這之前就行動了。如果我不去救那個女孩的話,她就會被神廟抓住,被秘密處刑,是你在逼迫我,逼迫我離開。你是故意的,娜娜。”

“…………”所以,這是你對我的覆仇嗎?

沒有被看透一切的驚慌,對自己行為的愧疚,娜莫的心裏只有憤怒。

“但是我原諒你,我的女兒。”原以為要迎來斥責的娜莫,卻聽見了這樣的語句。

早已在社會中浸潤已久的她能清晰地聽出女人的聲音裏沒有指責,沒有失望,甚至還帶著縱容和隱隱的自豪,仿若小時候每一次魔術成功的時候,得到的誇獎的語氣。

“那就和我走吧……媽媽,這裏已經不安全了,而我也會馬上將這裏搞的一團糟。”

“我支持你的決定,我知道你的憤怒和悲傷,我理解你,我不會妨礙你的行動。”

“但是娜娜,我也有自己的心願,我想要呆在這裏,償還我的罪孽。這裏是我的家,是我成長的地方,是我的故鄉,我選擇和它一起沒落。”

“……”娜莫聽出來了,女人聲音中不容拒絕的決絕。

“好吧。”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冰冷而堅硬,回蕩在幽深曲折的隧道,隨著音節的吐出,她毫無留戀地轉身,只留給自己的母親一個背影,離開了昏暗的燈光,逐漸走向黑暗。

“那你就和這座腐朽的城市,一同沒落在時光的盡頭吧。”

年輕的女人想起自己的人生是從一無所有開始的,被家人背棄、被朋友背棄,又得到了家人、得到了信仰,又被信仰背棄。她牢牢地抓住最後一根稻草,可現在,這根稻草也輕飄飄地飛走了。



一名穿著白底金邊衣袍的祭司來到了善堂,他穿過長長的、覆雜的回廊,準確無誤地來到一扇門前。在敲響了三次門後,他朝著前來應門的人行禮。

“織羅小姐,想必您也聽說了您的朋友洛河的事情。她襲擊了神廟中的祭司,將一切搞地一團糟,我們發布了對她的通緝,但是她竟然逃脫了神廟的追捕,我們有必要懷疑她是不是同逐夜鄉的人有所勾結,或者是……得到了同伴的幫助。”

“您的意思是我幫助了她嗎?我怎麽會幫助對神明大不敬的人呢?”織羅的臉上帶了一層嚴肅的厲色,她側身,做出了一個邀請的手勢,語氣不善,“如果您要搜查的,請便。”

“不、不需要如此,織羅小姐。”來人的眼睛一下都沒有向室內瞟過,他緊緊地、誠懇地看向織羅的眼睛,仿佛想要證明自己的誠意,“我來這裏,只是想要通知您一件事。”

“伊西多大人為了撫慰您被瀆神者欺騙的心靈,決定提前讓您成為神廟的祭司。”

“請和我走吧,織羅小姐。這個簡陋的地方再也不會成為您的居所,恢宏的神廟正在為您敞開大門。”

“那實在是我的榮幸。”祭司看見織羅的臉上果不其然地露出了難以抑制的燦爛笑容,“請容我整理一下儀容。”

“您請便。”

然而,在門被關上之後,織羅臉上的笑容就像是被水沖走的泡沫,一下子就結束了。如果那名祭司真的走進織羅的房間的話,就會發現有另一名穿著黑色袍子的女性,靜靜地佇立在床邊。

“不知感恩的背神者,在我劃破你的喉嚨用鮮血洗清你的罪孽之前,你還有什麽要告解的嗎?”

“啊啊,真是值得讚美的眼神。彌漫的殺意像是一匹啃噬血肉的狼。”一邊說著,黑發的女人摘下了自己的兜帽,赫然是娜莫。

“但我是來讓你的靈魂得到寬恕的,並且我們都有共同的目的,那就是讓亞恒萬劫不覆。”

“為此,我將獻上我的誠意。”

“想要聽一聽,你的朋友洛河,被驅逐的真相嗎?”

作者有話要說:

是過渡章,沒啥好看,就是要搞事了,這篇文要迎來最後的情節了。

男主真的布星,沒有自己的小弟會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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