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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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子來的太是時候了，就差一丁點兒赫連翊就能親到沈瑤了，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真是氣死人了。
赫連翊一臉不滿地瞪了六子一眼，若不是顧及著他是沈瑤得力的助手，只怕自己早就將他給踢出去了。
外邊阿忠阿誠卻是一臉憤慨，主子真是太偏心了，六子壞了他的好事，他就一言不發，若是今日是他們兩個人進去，肯定已經被主子修理成零件兒了！
沈瑤羞得臉都紅了，甚至連六子進門時喊了一句什麽都沒有放在心上。
直到六子又重覆了一遍，她才猛地回過神來：“什麽？他們兩個來幹什麽？”
當沈瑤出來的時候，餘竹君正焦急地勸著婆婆趕緊回去。
馬氏卻是一臉不悅，大辣辣的坐在椅子上，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你別說了，我們今兒又不是來找你的，你說那麽多幹啥？你快一邊去吧，別在我眼前晃悠了！”
沈子健也跟著馬氏一起來了，坐在娘親身邊亦是一副目中無人的模樣：“就是！又不是來找你的，你瞎操什麽心？放心吧，我們不是來跟你要錢的，哼，跟你要了一次錢就嚇成那樣了，至於嗎？不就是幾兩銀子啊，小氣！”
幾兩銀子？他們一個月才掙多少啊！
那幾兩銀子可是他們一家人半年甚至一年的積蓄啊！
餘竹君氣的肚子都疼了，不過現在的她早已不是以前的她了，她不再寄人籬下，丈夫現在也對她呵護備至，她可不會再白白地受別人的窩囊氣了。
“原來小叔這麽看不上那幾兩銀子啊！那正好，現在就趕緊還我吧，我這眼看著就要生孩子了，房子還沒有著落，既然小叔手裏有錢，那就先讓我們把房子買了吧！”
這話一出，沈子健登時就楞住了，馬氏更是詫異萬分。
行啊，這才多久不見啊，這女人就長本事了！居然敢當著她的面跟小叔子討債了！
馬氏氣呼呼地站了起來，斥責道：“說什麽呢說什麽呢！當初可是你們吵著鬧著要分家的，現在沒錢買房子了又來找我們要錢了？你也真是夠神氣的，我倒是要看看你這肚子裏能不能生個帶把兒的出來！要再是個丫頭片子，我看你怎麽跟我們沈家交代！”
餘竹君被這話氣得渾身直哆嗦，肚子裏的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外界對她的惡意，踢騰得愈發厲害了。
“呦！這是誰呀，這麽囂張！知道的說我這裏是早點鋪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這裏是菜市場人們打架罵街的呢！”
沈瑤翻了個白眼兒，對馬氏和沈子健十分不友好。
赫連翊跟在後邊，看到這兩人的時候也是一臉冰冷，要不是這兩人突然出現搗亂，自己這會兒還在房裏跟沈瑤卿卿我我呢！
馬氏和沈子健只覺得身上涼颼颼的，好像有風從身邊吹過一般，齊齊打了個激靈。
看到沈瑤，馬氏可沒有了剛才那囂張霸氣的模樣，一臉賠笑地站了起來，連聲說道：“哎呦瑤瑤啊，你這是說的什麽話，大娘這不是想你了特意來這裏看看你嘛！哎呀還別說，你這店鋪還真是不賴啊！真是沒想到啊，原來你還能開這麽大一個店鋪呢！怎麽樣，是不是特別掙錢？”
掙錢不掙錢跟你有什麽關系？
六子和栗子幾人站在旁邊，對這個突然找上門來的馬氏沈子健娘倆兒十分看不上。
這兩個人肯定是災星，他們一來店裏都沒生意了呢！
沈瑤懶得跟她客套，擺擺手道：“別，什麽瑤瑤啊大娘的，您可得認清楚了再說話，我可是被你們潑出來的水，不敢高攀！”
“啥潑出來的水啊，你這真是……”
不等馬氏說完，沈瑤便擺擺手打斷了她：“怎麽樣？身子還好嗎？要不要去房中休息一下？”
馬氏眼睛一亮，連連點頭：“本來不怎麽累的，你這麽一說我還真有點累了，哎呦你是不知道啊，從沈家村到鎮上來又是走路又是坐牛車的，我這屁股都快要顛成八瓣了。要是能有輛馬車就好了，那馬車可是又穩當又舒服呢！”
沈瑤靜靜地等著馬氏說話，偏偏這人一說起來就沒個頭兒，甚至還說著說著就說到了馬車上邊去了。
呵，這是看到她的馬車停在了門口，所以特意過來跟她討要馬車的嗎？
這馬氏也太自我感覺良好了吧，難道這麽幾天的功夫，她就忘了當初發生的那些事了？
“我說你能不能閉上嘴巴？我又不是問你，你懷孕了嗎？你又沒懷孕多走兩步路能怎麽地！”
翻了個白眼兒，沈瑤轉頭看向臉色有些蒼白的餘竹君，又關切地詢問了幾句。
馬氏一楞，尷尬極了，敢情不是在問她啊！
餘竹君的身子的確是有些不舒服，不過馬氏和小叔子沈子健都在這裏，她可不能離開。萬一這兩人是來找沈瑤麻煩的，她還得幫沈瑤出頭呢！
見餘竹君不肯離開，沈瑤就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不過這樣更好，正好也能讓餘竹君看看她是怎麽幫她出氣的。
“兩位找我有事嗎？”
不鹹不淡地問了一句，馬氏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了。
不過難得的是，一向看不上沈瑤的沈子健卻一反常態，不管她說話多麽難聽，這家夥居然一直都沒有發火，甚至還一臉笑意，這狗腿的模樣真讓人受不了。
沈瑤抿了抿唇角，似乎想到了什麽。
沈子健拉了拉娘親的袖子，似是在提醒她趕緊說事。
看了小兒子一眼，馬氏只好將心裏的不痛快放下，笑瞇瞇的說道：“那個，什麽都瞞不過瑤瑤你的眼睛啊！那個，我們今兒過來的確是有個小事情要麻煩你一下。”
態度突然轉變得這麽謙恭，沈瑤都懷疑自己聽錯了。
看來果然是有大事要求她了。
沈瑤擺了擺手，讓她繼續說下去。
馬氏咽了口口水，他們從進門到現在連口水都沒有喝到呢，沈瑤不知道也就罷了，怎麽連餘竹君這個兒媳婦兒也不知道給自己弄點水喝？
罷了罷了，幸好已經分家了，若是沒有分家，自己天天面對這樣懶惰的兒媳婦兒真是氣都要氣死了！
舔舔嘴唇，馬氏笑道：“瑤瑤啊，你的事情整個鎮都傳遍了，大家都知道咱們沈家出了個厲害的小媒婆呢！這些天啊，家裏的門檻兒都要被那些人給踏平了。”
正是因為這些天聽到的恭維話太多了，馬氏心底那顆躁動的心又開始冒頭了。
怪不得見到了餘竹君又變成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呢！
沈瑤斜了斜眼睛：“我當媒婆，好像給你沒什麽關系吧？不是我說話難聽，有些話我可要提醒你啊，以咱們現在的關系，我可不會為你做任何事的。所以，你還是把你心裏那點兒見不得光的心思給我掐滅了，別到時候收了人家的東西卻辦不成事，被人家的吐沫星子給淹死！”
咳咳，咳咳。
馬氏尷尬地咳嗽了兩聲，再看沈瑤時連眼神都變了。
這丫頭的眼睛怎麽這麽毒，她心裏想什麽她都能看出來。
她這幾天的確是收了村裏人一些東西，沈家村的男兒們不好娶媳婦兒，這幾乎已經成了十裏八鄉都知道的事了。
現在他們家出了河滿鎮最厲害的媒婆小桃花，而且還是出在他們沈家，他們當然以此為傲了啊！
雖然一開始他們跟沈瑤的確是關系不咋樣，可是後來沈子健回家說，沈瑤跟沈玉海兩口子相處融洽。他們就以為沈瑤已經把以前的恩怨給忘掉了。
沒想到今日見到的卻不是想象中的場景，難道，沈瑤並沒有原諒他們？自己收的那些好處，還是得退回去？
一想到要把東西退回去，馬氏心裏就疼得慌。
那麽多雞蛋，好幾只大母雞呢，還有豬肉米面的，這要是都退回去了，她肯定會心疼地睡不好覺了。
“娘，不就是那麽點東西嗎？你看你心疼成什麽樣了？到底是雞蛋重要還是孫子重要？”
沈子健連連拉著馬氏的胳膊給她擠眉弄眼，用自認為很低其實沈瑤全都聽得清清楚楚的聲音說道：“趕緊說正事，說正事！”
馬氏也恍然大悟，趕緊說正事：“那個，瑤瑤啊，你看你堂弟他年紀也不小了，可是還沒個媳婦兒呢！你現在不是咱們鎮上最厲害最好的媒婆呢，你看能不能給挑個合適的姑娘給他介紹介紹？”
原來是找她給沈子健說對象啊！
沈瑤暗戳戳地笑了，想當初這一家子看不起自己的時候那可是鼻孔朝天的架勢，誰能想到他們居然還有主動找上門來求她的一天？
這叫什麽？這就叫做天道好輪回啊！
坐在一邊的餘竹君眉頭一皺，當先說道：“娘，阿瑤現在正忙著開店的事呢，沒有時間說媒。要不，咱們去找別人吧，正好我在鎮上也認識幾個媒婆呢……”
“你別說話！我又不是跟你說話，你插什麽嘴！我看老大真是把你給慣壞了，這才分家幾天啊，你這就沒大沒小得了！”
馬氏在沈瑤這裏受了那麽多氣，正愁沒地方發洩呢，現在餘竹君撞了上來，她當然得找機會還回來了。
不過她卻是低估了餘竹君在沈瑤心裏的分量。
只見沈瑤起身一拂衣袖，轉身就要離開。
馬氏和沈子健頓時就急了，趕緊追上去：“別走啊，這事還沒說呢啊！”
沈瑤冷笑一聲：“說？說什麽？你們一來就在我店裏又是罵人又是叫囂的，我沈瑤還從來沒有見過哪個客人像你們這樣高高在上的呢！對了，忘了提醒你們，我沈瑤跟你們早就沒有關系了，還是那句話，你們不要打著我的名號出去騙人，也不要以為我對嫂子和婉兒好，就會對你們同樣好。你們，不配！”
這話說的很重了，馬氏和沈子健的臉頓時就不好看了。
不過一想到自己的終身大事，沈子健可不想這麽輕易地放棄，他趕緊陪笑道：“堂姐，我的好堂姐，我知道弟弟以前做了很多對不住你的事，不過我現在真的知道錯了，你就看在咱們都姓沈的份上幫幫弟弟我吧！大哥像我這麽大的時候都有了婉兒了啊，我這連個影兒都沒有呢！就算是沒有兒子，來個丫頭也行啊！”
“丫頭？”
沈瑤眼睛一瞪，沈子健立即打了自己嘴巴一下，趕忙改口：“不對不對，不管是丫頭還是兒子，我都喜歡，都喜歡！”
現在他算是看出來了，這沈瑤很是心疼婉兒，肯定是喜歡閨女的，他當然得順著她的心意說了。
沈瑤心裏嗤了一聲，對沈子健更是看不上了。
都是一個爹媽生的，怎麽這個沈子健就這麽滑頭呢？看看他再看看沈玉海，果然那沈玉海就要順眼多了。
“瑤瑤。”
見沈瑤臉上神情似有松動，餘竹君趕緊拉著她的袖子低聲說道：“你不是有不少當媒婆的朋友嗎？依我看你還是讓他們去找你的朋友說媒吧！你千萬不要自己接這個事了。”
餘竹君的聲音刻意壓低了，只有沈瑤能夠聽到。馬氏和沈子健想要偷偷上前聽一聽，不過還沒走到呢，就見兩人已經說完了。
沈瑤一臉惋惜地說道：“嫂子，不是我不想幫你，只是我現在太忙了，真的是沒有時間再去說媒了。若是他們不著急就行了，等我這店鋪走上了正軌，我再給沈子健說媒。”
原來餘竹君拉著沈瑤說悄悄話，其實是在幫他們說話啊！馬氏和沈子健頓時放心了。
不過轉眼一想沈瑤的話，兩人又急了，哪能不著急啊，當然著急了，這好姑娘可是拖一天少一個的，這種事當然是越早越好了。
沈子健連聲道：“不能等了啊，我可不想要被人家挑剩下的姑娘！那些剩下的都是歪瓜裂棗，沒一個好的！”
六子和栗子齊齊嗤了一聲，顯然對沈子健的話十分不屑。
沈瑤也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兒，還挑剩下的，歪瓜裂棗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就你這樣的，歪瓜裂棗都不一定願意跟著你！
雖然這樣想著，但沈瑤嘴上卻沒有說出來：“是啊，這種事啊，可不能拖著。再拖下去，姻緣都飛走了呢！”
馬氏和沈子健互望一眼，忙道：“那你說該怎麽辦呢？”
兩人這麽著急，沈瑤卻是不著急了，慢悠悠地吹了吹自己的指甲，輕輕搖頭：“其實呢，鎮上的媒婆都是我的朋友，只要我一句話，她們肯定會把自己手裏私藏的好姑娘都給我送過來。只是嘛，這求人辦事，肯定是不好開口的。若是以前呢，咱們都是一家人……”
“咱們現在也是一家人，也是一家人啊！”
不等沈瑤說完，馬氏就趕緊舔著臉皮笑著跟她套近乎了。
沈瑤撇撇嘴，趕緊跟她劃清關系：“別別，咱們之前可都說好了，我跟你們一點兒關系都沒有了，你們現在看我沈瑤有用了又回來找我，哈，當我是冤大頭嗎？”
都說的這麽明顯了，馬氏和沈子健就是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麽一家人的話了。
沈瑤接著說道：“若是一家人，我給自己的弟弟說媒那是無可厚非，就算不給錢也無所謂，而且我還會不遺餘力地為他東奔西走，一句怨言都沒有。但是呢，我們現在可不是一家人了，那我就只能按照陌生人的標準來做事了。
哦對了，因為你們是竹君嫂子的婆婆和小叔子，所以看在竹君嫂子的面子上，我呢，也就幫你們一把，替你們找個靠譜點的媒婆。不過呢，這托人找關系也是需要銀子的，這銀子，總不好讓我一個外人出吧！”
說到底就是跟馬氏和沈子健要錢罷了。
馬氏此時真是悔得腸子都要青了，這丫頭片子把他們分的那麽清楚，早知道她今日會有這樣的成就，當初就不該把她跟丟垃圾一樣丟出去啊！
哎，真是便宜了幸福村那個老寡婦了！
不過事到如今，再後悔也沒用了，還是要解決眼下的事情才行啊！
“這個，得需要多少銀子啊？”
馬氏手裏的確是有些錢的，可是那些錢都是留著給小兒子娶媳婦兒用的。現在大兒子已經跟自己分家了，而且也不知道大兒子是怎麽了，自打上次自己生病跟他要了些銀子之後，這小子就再也不給她們一個銅錢了。
肯定是餘竹君這個惡媳婦在兒子耳邊吹枕頭風了。
想到這裏，馬氏對餘竹君的敵意越發重了。不過一想到餘竹君娘倆兒在沈瑤面前的地位不一般，她又只好把這份敵意通通埋在了心裏。
沈子健卻連聲說道：“只要能給我找個好媳婦兒，多少錢都願意，多少錢都願意啊！”
他說的倒是痛快，可是馬氏心裏卻是不舍得啊！
看著娘倆兒迥然不同的臉色，沈瑤心中好笑，裝模作樣地說道：“這個嘛，得看你們的要求了。若是只想要一兩個媒婆手裏好姑娘的消息呢，錢就少點，可能連一兩銀子都沒有呢！若是想要在整個鎮上找，甚至連周圍這幾個村子裏的好姑娘都找到，那花的錢自然就多了啊！”
“這得需要多少？”
沈子健果然是想媳婦兒想瘋了，趕緊追問道。
沈瑤掃了餘竹君一眼，伸出了五個手指頭，說道：“最少了，也得這個數。”
五兩？
這是搶錢嗎？
馬氏又驚又急，下意識地驚呼出聲：“五兩銀子？你這是在給我們說媳婦兒還是故意要訛我們？！”
沈瑤一聽，臉色也變了：“原來你們就是這麽想我的啊，好啊，既然這樣，那就別找我說媒了，鎮上那麽多好媒婆呢，你們去找他們吧！”
說著，轉身就要走。
“別別！我們給，我們給！”
沈子健趕緊跟馬氏說道：“娘，你是不是老糊塗了？到底是錢重要還是兒媳婦兒重要？你忘了現在咱們村都沒人能娶上媳婦兒了！我要是再不娶媳婦兒，以後就只能當個老光棍兒了！難道你想看我跟村頭兒那老傻頭兒一樣，到老了都沒人管我嗎？”
老傻頭兒是沈家村的老光棍兒，年輕時候家裏窮沒錢娶媳婦兒，就一個人過了一輩子。隨著年紀越來越大，身邊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因為沒錢甚至連個過繼的兒子閨女都沒有。
現在也就仗著他身體還康健，若是將來有個病有個災的，只怕死在家裏了都沒人知道。
一想到自己兒子將來也會落個如此下場，馬氏的心就揪得生疼生疼的，趕緊點頭答應：“好好，不就是五兩銀子嗎？我給，我給！”
說著就趕緊從荷包裏拿出了那僅存的一點兒銀子，有些尷尬地說道：“那個，我今兒出門走得急，只有二兩，剩下的三兩，能不能……”
沈瑤瞥了一眼沈子健，有些為難地說道：“我趕明兒可能要去鄰鎮買些東西，這一去也不知道幾天能回來。所以，你們還是等我回來了再給我把錢送過來吧！”
說是幾天，沒準就十天半個月出去了啊！
沈子健心急找媳婦兒呢，別說是幾天了，就是一天一刻鐘都等不及了。
“我這裏有！我這裏有！”
說著，他麻利地脫下了兩只鞋子，從兩個鞋口裏各摸出了一塊兒碎銀子，加起來不多不少，正好三兩。
沈子健真是心疼壞了，這還是他之前從餘竹君這裏討走的銀子呢，本想趁著這次進城的機會出去好好吃一頓呢，沒想到今日就給拿出來了。
“你咋有這麽多錢？”
馬氏驚訝壞了，顯然是沒想到小兒子居然背著自己存了這麽多私房錢。
沈子健眼神一閃：“那個，我，我外出掙得。”
掙得？騙誰啊！
馬氏還？不知道自己小兒子的德行？成天除了吃就是睡，唯一清醒的時候就是在念叨要媳婦兒。他去哪兒掙這麽多錢？
“哎呀娘啊，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改天我再跟你解釋吧！”
怕馬氏再問，沈子健趕緊岔開話題，將散發著異樣味道的銀子給了沈瑤：“你看夠了吧？嘿嘿什麽時候去找那些媒婆啊，關鍵是什麽時候能給我找著媳婦兒啊？”
沈瑤嫌棄地看了一眼那臭烘烘的銀子，雖然說銀子都是銅臭銅臭的，可是也不能這麽臭啊！
她示意沈子健把銀子放到一邊的凳子上，拿手在鼻前扇了扇，這才說道：“別著急啊，你這可是最高規格，我得把全鎮的媒婆都聚攏到一起來商量商量才行呢！這樣吧，你先回家等幾天，最多三天後自會有人登門去找你。到時候，你就跟著她去見面就行了。”
見面？這麽快就到了就見面的時候了？
沈子健激動地連呼吸都不暢快了，好像自己聽到的都是幻覺一樣。
“娘，走，走，咱們趕緊去買衣裳！你看我這衣裳都舊了呢，我得趕緊買個新的去。對了，還有鞋，人家鎮上的男人們哪裏還有人穿自己做的布鞋？人家都是說靴子的，就跟衙門裏的捕快一樣，穿了可威風了。”
沈子健催著馬氏給他買這買那，馬氏卻是心疼得不得了，剛剛還拿出了二兩銀子呢，現在又讓她買衣裳買靴子，她哪來那麽多錢啊！
可是不買又不行，自己從小寵著長大的兒子，就是再窮再苦也得繼續慣著啊！
希望兒子娶了媳婦兒能好點兒，趕緊改了身上這些臭毛病。
好不容易把這娘倆兒送走了，沈瑤也讓六子栗子他們去忙活店裏的事了。
“嫂子，你剛剛為啥不讓我接他們的生意？”
休息了一會兒，餘竹君的臉色好了許多，沈瑤便跟她坐在一處聊了起來。
餘竹君嘆了口氣，苦澀一笑：“他們什麽樣你還不知道？說媒這麽大的事，你若是攤上了可就麻煩了。”
其實不用餘竹君說，沈瑤自己也知道的，以馬氏和沈子健這娘倆兒的德行，不管你給他們挑多好的姑娘，到頭來都落不到一句好。
而且啊，將來沈子健兩口子一吵架，他們肯定都把原因歸到沈瑤頭上了，她現在甚至都能腦補出來他們到時候會說什麽話。
什麽“你是故意給我們找個這樣的惡媳婦的，你是想要報覆我們”啦，什麽“她這麽懶什麽都不幹你怎麽也不說，你得給我們找個勤快點的好媳婦兒”啦。
當然，若是將來他們小兩口兒生了孩子，若是個男孩兒也就罷了，若是個女兒，以這一家人重男輕女的尿性，肯定又要把責任歸到她頭上了。
什麽你這小災星過了黴運給我們才會生女兒啊，什麽你居心叵測故意給我們找個只能生閨女的女人啦。
反正，不管你做的多麽盡心盡力，到頭來都不能得到這一家人一句好話。不然的話，餘竹君在沈家付出了這麽多年，也不會如此心灰意冷了。
當然，沈瑤也不稀罕他們說自己的好。
“嫂子你就放心吧，我心裏有數呢！”
餘竹君笑著點點頭：“我也該謝謝你的，剛才要不是你腦瓜兒轉的快，我肯定又要被他們罵了。”
她剛剛只想著感激你給沈瑤提醒一句的，結果都忘了這兩人就在面前。
若是沈瑤當即便拒絕了這兩個人說媒的事，他們肯定就知道是餘竹君暗中給搗鬼了。到時候他們一家人肯定又不得安生了。
更重要的是，若是這事傳到了沈玉海耳朵裏，那他們兩口子好不容易修覆的關系只怕又要破裂了。
沈瑤抿嘴笑了笑，而後拿出帕子將被六子洗趕緊了的銀子拿過來擦幹，塞進了餘竹君的手中。
“嫂子，這五兩銀子是給你的，你收好了。”
餘竹君一楞，趕緊把錢送了回去：“這銀子不是給子健托人找媳婦兒用的嗎？你給我做啥？你快收起來，收起來！”
沈瑤撲哧一笑，說道：“嫂子，我剛剛那些話都是忽悠他們的，你還真以為我會那麽好心去給沈子健找那麽多媒婆啊！切，真是美死他了！”
餘竹君也知道沈瑤不會這麽做，但是這銀子平白無故地，她不能要。
沈瑤便道：“嫂子，我知道你們現在不缺錢，但是這五兩銀子本來就是你們的，你趕緊收起來吧！那天你和大哥說話的時候，我正好聽到了。這些錢都是你們應得的，今日我只是借著這個機會幫你們討回來罷了。”
上次沈子健來找他們兩口子要錢的時候，是瞞了這邊瞞那邊。偏偏餘竹君兩口子都不想讓對方知道此事翻煩心，也就被沈子健給坑了。
餘竹君把自己剛到手的工錢給了他，沈玉海還沒有領到工錢，就提前預支了薪水給他。結果現在兩口子想要回村裏買房子都不夠錢了。
原本沈瑤是打算幫他們悄悄地把房子買了的，但今日沈子健自己送上門來了，她當然要好好招待他了，不讓他把坑走的錢吐出來，她還真舍不得讓他走呢！
餘竹君感激地接過銀子來，眼眶都濕潤了，卻依然強笑道：“你大哥早就跟那家把價錢談好了，就等著銀子了。趕明兒，咱們一塊兒回去，把那房子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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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翊一臉不滿地瞪了六子一眼，若不是顧及著他是沈瑤得力的助手，只怕自己早就將他給踢出去了。
外邊阿忠阿誠卻是一臉憤慨，主子真是太偏心了，六子壞了他的好事，他就一言不發，若是今日是他們兩個人進去，肯定已經被主子修理成零件兒了！
沈瑤羞得臉都紅了，甚至連六子進門時喊了一句什麽都沒有放在心上。
直到六子又重覆了一遍，她才猛地回過神來：“什麽？他們兩個來幹什麽？”
當沈瑤出來的時候，餘竹君正焦急地勸著婆婆趕緊回去。
馬氏卻是一臉不悅，大辣辣的坐在椅子上，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你別說了，我們今兒又不是來找你的，你說那麽多幹啥？你快一邊去吧，別在我眼前晃悠了！”
沈子健也跟著馬氏一起來了，坐在娘親身邊亦是一副目中無人的模樣：“就是！又不是來找你的，你瞎操什麽心？放心吧，我們不是來跟你要錢的，哼，跟你要了一次錢就嚇成那樣了，至於嗎？不就是幾兩銀子啊，小氣！”
幾兩銀子？他們一個月才掙多少啊！
那幾兩銀子可是他們一家人半年甚至一年的積蓄啊！
餘竹君氣的肚子都疼了，不過現在的她早已不是以前的她了，她不再寄人籬下，丈夫現在也對她呵護備至，她可不會再白白地受別人的窩囊氣了。
“原來小叔這麽看不上那幾兩銀子啊！那正好，現在就趕緊還我吧，我這眼看著就要生孩子了，房子還沒有著落，既然小叔手裏有錢，那就先讓我們把房子買了吧！”
這話一出，沈子健登時就楞住了，馬氏更是詫異萬分。
行啊，這才多久不見啊，這女人就長本事了！居然敢當著她的面跟小叔子討債了！
馬氏氣呼呼地站了起來，斥責道：“說什麽呢說什麽呢！當初可是你們吵著鬧著要分家的，現在沒錢買房子了又來找我們要錢了？你也真是夠神氣的，我倒是要看看你這肚子裏能不能生個帶把兒的出來！要再是個丫頭片子，我看你怎麽跟我們沈家交代！”
餘竹君被這話氣得渾身直哆嗦，肚子裏的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外界對她的惡意，踢騰得愈發厲害了。
“呦！這是誰呀，這麽囂張！知道的說我這裏是早點鋪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這裏是菜市場人們打架罵街的呢！”
沈瑤翻了個白眼兒，對馬氏和沈子健十分不友好。
赫連翊跟在後邊，看到這兩人的時候也是一臉冰冷，要不是這兩人突然出現搗亂，自己這會兒還在房裏跟沈瑤卿卿我我呢！
馬氏和沈子健只覺得身上涼颼颼的，好像有風從身邊吹過一般，齊齊打了個激靈。
看到沈瑤，馬氏可沒有了剛才那囂張霸氣的模樣，一臉賠笑地站了起來，連聲說道：“哎呦瑤瑤啊，你這是說的什麽話，大娘這不是想你了特意來這裏看看你嘛！哎呀還別說，你這店鋪還真是不賴啊！真是沒想到啊，原來你還能開這麽大一個店鋪呢！怎麽樣，是不是特別掙錢？”
掙錢不掙錢跟你有什麽關系？
六子和栗子幾人站在旁邊，對這個突然找上門來的馬氏沈子健娘倆兒十分看不上。
這兩個人肯定是災星，他們一來店裏都沒生意了呢！
沈瑤懶得跟她客套，擺擺手道：“別，什麽瑤瑤啊大娘的，您可得認清楚了再說話，我可是被你們潑出來的水，不敢高攀！”
“啥潑出來的水啊，你這真是……”
不等馬氏說完，沈瑤便擺擺手打斷了她：“怎麽樣？身子還好嗎？要不要去房中休息一下？”
馬氏眼睛一亮，連連點頭：“本來不怎麽累的，你這麽一說我還真有點累了，哎呦你是不知道啊，從沈家村到鎮上來又是走路又是坐牛車的，我這屁股都快要顛成八瓣了。要是能有輛馬車就好了，那馬車可是又穩當又舒服呢！”
沈瑤靜靜地等著馬氏說話，偏偏這人一說起來就沒個頭兒，甚至還說著說著就說到了馬車上邊去了。
呵，這是看到她的馬車停在了門口，所以特意過來跟她討要馬車的嗎？
這馬氏也太自我感覺良好了吧，難道這麽幾天的功夫，她就忘了當初發生的那些事了？
“我說你能不能閉上嘴巴？我又不是問你，你懷孕了嗎？你又沒懷孕多走兩步路能怎麽地！”
翻了個白眼兒，沈瑤轉頭看向臉色有些蒼白的餘竹君，又關切地詢問了幾句。
馬氏一楞，尷尬極了，敢情不是在問她啊！
餘竹君的身子的確是有些不舒服，不過馬氏和小叔子沈子健都在這裏，她可不能離開。萬一這兩人是來找沈瑤麻煩的，她還得幫沈瑤出頭呢！
見餘竹君不肯離開，沈瑤就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不過這樣更好，正好也能讓餘竹君看看她是怎麽幫她出氣的。
“兩位找我有事嗎？”
不鹹不淡地問了一句，馬氏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了。
不過難得的是，一向看不上沈瑤的沈子健卻一反常態，不管她說話多麽難聽，這家夥居然一直都沒有發火，甚至還一臉笑意，這狗腿的模樣真讓人受不了。
沈瑤抿了抿唇角，似乎想到了什麽。
沈子健拉了拉娘親的袖子，似是在提醒她趕緊說事。
看了小兒子一眼，馬氏只好將心裏的不痛快放下，笑瞇瞇的說道：“那個，什麽都瞞不過瑤瑤你的眼睛啊！那個，我們今兒過來的確是有個小事情要麻煩你一下。”
態度突然轉變得這麽謙恭，沈瑤都懷疑自己聽錯了。
看來果然是有大事要求她了。
沈瑤擺了擺手，讓她繼續說下去。
馬氏咽了口口水，他們從進門到現在連口水都沒有喝到呢，沈瑤不知道也就罷了，怎麽連餘竹君這個兒媳婦兒也不知道給自己弄點水喝？
罷了罷了，幸好已經分家了，若是沒有分家，自己天天面對這樣懶惰的兒媳婦兒真是氣都要氣死了！
舔舔嘴唇，馬氏笑道：“瑤瑤啊，你的事情整個鎮都傳遍了，大家都知道咱們沈家出了個厲害的小媒婆呢！這些天啊，家裏的門檻兒都要被那些人給踏平了。”
正是因為這些天聽到的恭維話太多了，馬氏心底那顆躁動的心又開始冒頭了。
怪不得見到了餘竹君又變成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呢！
沈瑤斜了斜眼睛：“我當媒婆，好像給你沒什麽關系吧？不是我說話難聽，有些話我可要提醒你啊，以咱們現在的關系，我可不會為你做任何事的。所以，你還是把你心裏那點兒見不得光的心思給我掐滅了，別到時候收了人家的東西卻辦不成事，被人家的吐沫星子給淹死！”
咳咳，咳咳。
馬氏尷尬地咳嗽了兩聲，再看沈瑤時連眼神都變了。
這丫頭的眼睛怎麽這麽毒，她心裏想什麽她都能看出來。
她這幾天的確是收了村裏人一些東西，沈家村的男兒們不好娶媳婦兒，這幾乎已經成了十裏八鄉都知道的事了。
現在他們家出了河滿鎮最厲害的媒婆小桃花，而且還是出在他們沈家，他們當然以此為傲了啊！
雖然一開始他們跟沈瑤的確是關系不咋樣，可是後來沈子健回家說，沈瑤跟沈玉海兩口子相處融洽。他們就以為沈瑤已經把以前的恩怨給忘掉了。
沒想到今日見到的卻不是想象中的場景，難道，沈瑤並沒有原諒他們？自己收的那些好處，還是得退回去？
一想到要把東西退回去，馬氏心裏就疼得慌。
那麽多雞蛋，好幾只大母雞呢，還有豬肉米面的，這要是都退回去了，她肯定會心疼地睡不好覺了。
“娘，不就是那麽點東西嗎？你看你心疼成什麽樣了？到底是雞蛋重要還是孫子重要？”
沈子健連連拉著馬氏的胳膊給她擠眉弄眼，用自認為很低其實沈瑤全都聽得清清楚楚的聲音說道：“趕緊說正事，說正事！”
馬氏也恍然大悟，趕緊說正事：“那個，瑤瑤啊，你看你堂弟他年紀也不小了，可是還沒個媳婦兒呢！你現在不是咱們鎮上最厲害最好的媒婆呢，你看能不能給挑個合適的姑娘給他介紹介紹？”
原來是找她給沈子健說對象啊！
沈瑤暗戳戳地笑了，想當初這一家子看不起自己的時候那可是鼻孔朝天的架勢，誰能想到他們居然還有主動找上門來求她的一天？
這叫什麽？這就叫做天道好輪回啊！
坐在一邊的餘竹君眉頭一皺，當先說道：“娘，阿瑤現在正忙著開店的事呢，沒有時間說媒。要不，咱們去找別人吧，正好我在鎮上也認識幾個媒婆呢……”
“你別說話！我又不是跟你說話，你插什麽嘴！我看老大真是把你給慣壞了，這才分家幾天啊，你這就沒大沒小得了！”
馬氏在沈瑤這裏受了那麽多氣，正愁沒地方發洩呢，現在餘竹君撞了上來，她當然得找機會還回來了。
不過她卻是低估了餘竹君在沈瑤心裏的分量。
只見沈瑤起身一拂衣袖，轉身就要離開。
馬氏和沈子健頓時就急了，趕緊追上去：“別走啊，這事還沒說呢啊！”
沈瑤冷笑一聲：“說？說什麽？你們一來就在我店裏又是罵人又是叫囂的，我沈瑤還從來沒有見過哪個客人像你們這樣高高在上的呢！對了，忘了提醒你們，我沈瑤跟你們早就沒有關系了，還是那句話，你們不要打著我的名號出去騙人，也不要以為我對嫂子和婉兒好，就會對你們同樣好。你們，不配！”
這話說的很重了，馬氏和沈子健的臉頓時就不好看了。
不過一想到自己的終身大事，沈子健可不想這麽輕易地放棄，他趕緊陪笑道：“堂姐，我的好堂姐，我知道弟弟以前做了很多對不住你的事，不過我現在真的知道錯了，你就看在咱們都姓沈的份上幫幫弟弟我吧！大哥像我這麽大的時候都有了婉兒了啊，我這連個影兒都沒有呢！就算是沒有兒子，來個丫頭也行啊！”
“丫頭？”
沈瑤眼睛一瞪，沈子健立即打了自己嘴巴一下，趕忙改口：“不對不對，不管是丫頭還是兒子，我都喜歡，都喜歡！”
現在他算是看出來了，這沈瑤很是心疼婉兒，肯定是喜歡閨女的，他當然得順著她的心意說了。
沈瑤心裏嗤了一聲，對沈子健更是看不上了。
都是一個爹媽生的，怎麽這個沈子健就這麽滑頭呢？看看他再看看沈玉海，果然那沈玉海就要順眼多了。
“瑤瑤。”
見沈瑤臉上神情似有松動，餘竹君趕緊拉著她的袖子低聲說道：“你不是有不少當媒婆的朋友嗎？依我看你還是讓他們去找你的朋友說媒吧！你千萬不要自己接這個事了。”
餘竹君的聲音刻意壓低了，只有沈瑤能夠聽到。馬氏和沈子健想要偷偷上前聽一聽，不過還沒走到呢，就見兩人已經說完了。
沈瑤一臉惋惜地說道：“嫂子，不是我不想幫你，只是我現在太忙了，真的是沒有時間再去說媒了。若是他們不著急就行了，等我這店鋪走上了正軌，我再給沈子健說媒。”
原來餘竹君拉著沈瑤說悄悄話，其實是在幫他們說話啊！馬氏和沈子健頓時放心了。
不過轉眼一想沈瑤的話，兩人又急了，哪能不著急啊，當然著急了，這好姑娘可是拖一天少一個的，這種事當然是越早越好了。
沈子健連聲道：“不能等了啊，我可不想要被人家挑剩下的姑娘！那些剩下的都是歪瓜裂棗，沒一個好的！”
六子和栗子齊齊嗤了一聲，顯然對沈子健的話十分不屑。
沈瑤也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兒，還挑剩下的，歪瓜裂棗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就你這樣的，歪瓜裂棗都不一定願意跟著你！
雖然這樣想著，但沈瑤嘴上卻沒有說出來：“是啊，這種事啊，可不能拖著。再拖下去，姻緣都飛走了呢！”
馬氏和沈子健互望一眼，忙道：“那你說該怎麽辦呢？”
兩人這麽著急，沈瑤卻是不著急了，慢悠悠地吹了吹自己的指甲，輕輕搖頭：“其實呢，鎮上的媒婆都是我的朋友，只要我一句話，她們肯定會把自己手裏私藏的好姑娘都給我送過來。只是嘛，這求人辦事，肯定是不好開口的。若是以前呢，咱們都是一家人……”
“咱們現在也是一家人，也是一家人啊！”
不等沈瑤說完，馬氏就趕緊舔著臉皮笑著跟她套近乎了。
沈瑤撇撇嘴，趕緊跟她劃清關系：“別別，咱們之前可都說好了，我跟你們一點兒關系都沒有了，你們現在看我沈瑤有用了又回來找我，哈，當我是冤大頭嗎？”
都說的這麽明顯了，馬氏和沈子健就是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麽一家人的話了。
沈瑤接著說道：“若是一家人，我給自己的弟弟說媒那是無可厚非，就算不給錢也無所謂，而且我還會不遺餘力地為他東奔西走，一句怨言都沒有。但是呢，我們現在可不是一家人了，那我就只能按照陌生人的標準來做事了。
哦對了，因為你們是竹君嫂子的婆婆和小叔子，所以看在竹君嫂子的面子上，我呢，也就幫你們一把，替你們找個靠譜點的媒婆。不過呢，這托人找關系也是需要銀子的，這銀子，總不好讓我一個外人出吧！”
說到底就是跟馬氏和沈子健要錢罷了。
馬氏此時真是悔得腸子都要青了，這丫頭片子把他們分的那麽清楚，早知道她今日會有這樣的成就，當初就不該把她跟丟垃圾一樣丟出去啊！
哎，真是便宜了幸福村那個老寡婦了！
不過事到如今，再後悔也沒用了，還是要解決眼下的事情才行啊！
“這個，得需要多少銀子啊？”
馬氏手裏的確是有些錢的，可是那些錢都是留著給小兒子娶媳婦兒用的。現在大兒子已經跟自己分家了，而且也不知道大兒子是怎麽了，自打上次自己生病跟他要了些銀子之後，這小子就再也不給她們一個銅錢了。
肯定是餘竹君這個惡媳婦在兒子耳邊吹枕頭風了。
想到這裏，馬氏對餘竹君的敵意越發重了。不過一想到餘竹君娘倆兒在沈瑤面前的地位不一般，她又只好把這份敵意通通埋在了心裏。
沈子健卻連聲說道：“只要能給我找個好媳婦兒，多少錢都願意，多少錢都願意啊！”
他說的倒是痛快，可是馬氏心裏卻是不舍得啊！
看著娘倆兒迥然不同的臉色，沈瑤心中好笑，裝模作樣地說道：“這個嘛，得看你們的要求了。若是只想要一兩個媒婆手裏好姑娘的消息呢，錢就少點，可能連一兩銀子都沒有呢！若是想要在整個鎮上找，甚至連周圍這幾個村子裏的好姑娘都找到，那花的錢自然就多了啊！”
“這得需要多少？”
沈子健果然是想媳婦兒想瘋了，趕緊追問道。
沈瑤掃了餘竹君一眼，伸出了五個手指頭，說道：“最少了，也得這個數。”
五兩？
這是搶錢嗎？
馬氏又驚又急，下意識地驚呼出聲：“五兩銀子？你這是在給我們說媳婦兒還是故意要訛我們？！”
沈瑤一聽，臉色也變了：“原來你們就是這麽想我的啊，好啊，既然這樣，那就別找我說媒了，鎮上那麽多好媒婆呢，你們去找他們吧！”
說著，轉身就要走。
“別別！我們給，我們給！”
沈子健趕緊跟馬氏說道：“娘，你是不是老糊塗了？到底是錢重要還是兒媳婦兒重要？你忘了現在咱們村都沒人能娶上媳婦兒了！我要是再不娶媳婦兒，以後就只能當個老光棍兒了！難道你想看我跟村頭兒那老傻頭兒一樣，到老了都沒人管我嗎？”
老傻頭兒是沈家村的老光棍兒，年輕時候家裏窮沒錢娶媳婦兒，就一個人過了一輩子。隨著年紀越來越大，身邊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因為沒錢甚至連個過繼的兒子閨女都沒有。
現在也就仗著他身體還康健，若是將來有個病有個災的，只怕死在家裏了都沒人知道。
一想到自己兒子將來也會落個如此下場，馬氏的心就揪得生疼生疼的，趕緊點頭答應：“好好，不就是五兩銀子嗎？我給，我給！”
說著就趕緊從荷包裏拿出了那僅存的一點兒銀子，有些尷尬地說道：“那個，我今兒出門走得急，只有二兩，剩下的三兩，能不能……”
沈瑤瞥了一眼沈子健，有些為難地說道：“我趕明兒可能要去鄰鎮買些東西，這一去也不知道幾天能回來。所以，你們還是等我回來了再給我把錢送過來吧！”
說是幾天，沒準就十天半個月出去了啊！
沈子健心急找媳婦兒呢，別說是幾天了，就是一天一刻鐘都等不及了。
“我這裏有！我這裏有！”
說著，他麻利地脫下了兩只鞋子，從兩個鞋口裏各摸出了一塊兒碎銀子，加起來不多不少，正好三兩。
沈子健真是心疼壞了，這還是他之前從餘竹君這裏討走的銀子呢，本想趁著這次進城的機會出去好好吃一頓呢，沒想到今日就給拿出來了。
“你咋有這麽多錢？”
馬氏驚訝壞了，顯然是沒想到小兒子居然背著自己存了這麽多私房錢。
沈子健眼神一閃：“那個，我，我外出掙得。”
掙得？騙誰啊！
馬氏還？不知道自己小兒子的德行？成天除了吃就是睡，唯一清醒的時候就是在念叨要媳婦兒。他去哪兒掙這麽多錢？
“哎呀娘啊，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改天我再跟你解釋吧！”
怕馬氏再問，沈子健趕緊岔開話題，將散發著異樣味道的銀子給了沈瑤：“你看夠了吧？嘿嘿什麽時候去找那些媒婆啊，關鍵是什麽時候能給我找著媳婦兒啊？”
沈瑤嫌棄地看了一眼那臭烘烘的銀子，雖然說銀子都是銅臭銅臭的，可是也不能這麽臭啊！
她示意沈子健把銀子放到一邊的凳子上，拿手在鼻前扇了扇，這才說道：“別著急啊，你這可是最高規格，我得把全鎮的媒婆都聚攏到一起來商量商量才行呢！這樣吧，你先回家等幾天，最多三天後自會有人登門去找你。到時候，你就跟著她去見面就行了。”
見面？這麽快就到了就見面的時候了？
沈子健激動地連呼吸都不暢快了，好像自己聽到的都是幻覺一樣。
“娘，走，走，咱們趕緊去買衣裳！你看我這衣裳都舊了呢，我得趕緊買個新的去。對了，還有鞋，人家鎮上的男人們哪裏還有人穿自己做的布鞋？人家都是說靴子的，就跟衙門裏的捕快一樣，穿了可威風了。”
沈子健催著馬氏給他買這買那，馬氏卻是心疼得不得了，剛剛還拿出了二兩銀子呢，現在又讓她買衣裳買靴子，她哪來那麽多錢啊！
可是不買又不行，自己從小寵著長大的兒子，就是再窮再苦也得繼續慣著啊！
希望兒子娶了媳婦兒能好點兒，趕緊改了身上這些臭毛病。
好不容易把這娘倆兒送走了，沈瑤也讓六子栗子他們去忙活店裏的事了。
“嫂子，你剛剛為啥不讓我接他們的生意？”
休息了一會兒，餘竹君的臉色好了許多，沈瑤便跟她坐在一處聊了起來。
餘竹君嘆了口氣，苦澀一笑：“他們什麽樣你還不知道？說媒這麽大的事，你若是攤上了可就麻煩了。”
其實不用餘竹君說，沈瑤自己也知道的，以馬氏和沈子健這娘倆兒的德行，不管你給他們挑多好的姑娘，到頭來都落不到一句好。
而且啊，將來沈子健兩口子一吵架，他們肯定都把原因歸到沈瑤頭上了，她現在甚至都能腦補出來他們到時候會說什麽話。
什麽“你是故意給我們找個這樣的惡媳婦的，你是想要報覆我們”啦，什麽“她這麽懶什麽都不幹你怎麽也不說，你得給我們找個勤快點的好媳婦兒”啦。
當然，若是將來他們小兩口兒生了孩子，若是個男孩兒也就罷了，若是個女兒，以這一家人重男輕女的尿性，肯定又要把責任歸到她頭上了。
什麽你這小災星過了黴運給我們才會生女兒啊，什麽你居心叵測故意給我們找個只能生閨女的女人啦。
反正，不管你做的多麽盡心盡力，到頭來都不能得到這一家人一句好話。不然的話，餘竹君在沈家付出了這麽多年，也不會如此心灰意冷了。
當然，沈瑤也不稀罕他們說自己的好。
“嫂子你就放心吧，我心裏有數呢！”
餘竹君笑著點點頭：“我也該謝謝你的，剛才要不是你腦瓜兒轉的快，我肯定又要被他們罵了。”
她剛剛只想著感激你給沈瑤提醒一句的，結果都忘了這兩人就在面前。
若是沈瑤當即便拒絕了這兩個人說媒的事，他們肯定就知道是餘竹君暗中給搗鬼了。到時候他們一家人肯定又不得安生了。
更重要的是，若是這事傳到了沈玉海耳朵裏，那他們兩口子好不容易修覆的關系只怕又要破裂了。
沈瑤抿嘴笑了笑，而後拿出帕子將被六子洗趕緊了的銀子拿過來擦幹，塞進了餘竹君的手中。
“嫂子，這五兩銀子是給你的，你收好了。”
餘竹君一楞，趕緊把錢送了回去：“這銀子不是給子健托人找媳婦兒用的嗎？你給我做啥？你快收起來，收起來！”
沈瑤撲哧一笑，說道：“嫂子，我剛剛那些話都是忽悠他們的，你還真以為我會那麽好心去給沈子健找那麽多媒婆啊！切，真是美死他了！”
餘竹君也知道沈瑤不會這麽做，但是這銀子平白無故地，她不能要。
沈瑤便道：“嫂子，我知道你們現在不缺錢，但是這五兩銀子本來就是你們的，你趕緊收起來吧！那天你和大哥說話的時候，我正好聽到了。這些錢都是你們應得的，今日我只是借著這個機會幫你們討回來罷了。”
上次沈子健來找他們兩口子要錢的時候，是瞞了這邊瞞那邊。偏偏餘竹君兩口子都不想讓對方知道此事翻煩心，也就被沈子健給坑了。
餘竹君把自己剛到手的工錢給了他，沈玉海還沒有領到工錢，就提前預支了薪水給他。結果現在兩口子想要回村裏買房子都不夠錢了。
原本沈瑤是打算幫他們悄悄地把房子買了的，但今日沈子健自己送上門來了，她當然要好好招待他了，不讓他把坑走的錢吐出來，她還真舍不得讓他走呢！
餘竹君感激地接過銀子來，眼眶都濕潤了，卻依然強笑道：“你大哥早就跟那家把價錢談好了，就等著銀子了。趕明兒，咱們一塊兒回去，把那房子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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