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包藏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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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自然也是不差的，一些場面話說得十分漂亮。
“哎呦，岑夫人真是太擡舉我們師徒了，我們再怎麽厲害也比不得夫人您哪！誰不知道這偌大的岑府都是靠著岑夫人一個人撐起來的？還有岑少爺和兩位小姐，之所以這麽優秀，都是岑夫人您的功勞呢！”
誇讚一個女人，最行之有效的方法就是誇讚她的美貌和她的兒女，不得不說阿月這話的確是說到了莫淑嫻的心坎兒上了。
果然，莫淑嫻掩唇一笑，對阿月更多了幾分好感：“果然是咱們河滿鎮第一媒婆呢，瞧阿月媒婆這嘴兒甜的，讓人聽了真是舒坦呢！”
沈瑤擡手捂了捂嘴，差點兒把茶水給噴了出來。
“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別看我們岑家家大業大的，其實糟心事也不少呢！你看吧，這首要的就是家裏兩位小姐的親事。”
莫淑嫻像是拉家常一樣跟阿月倒起了苦水：“我倒是不著急謙兒的親事，他這孩子優秀的很，而且時刻說著要先立業再成家，我也就由著他去了。可是兩位姑娘就不行了啊，偏偏咱們鎮上也找不到挺合適的公子，你說我能不著急嗎？”
阿月眼珠子一轉，跟沈瑤暗暗使了個眼色，這岑夫人終於開始說正題了。
“兩位岑小姐都是個頂個地好，肯定能嫁個如意郎君的，夫人就不用擔心了。”
莫淑嫻卻是嘆了口氣，說道：“唉，有些事你不懂啊！琪兒是我自己個兒的閨女，就算是給她找個一般人家的公子，也沒有人會埋怨我。可是瑞兒呢？我也不怕你笑話了，瑞兒不是我生的，畢竟隔著一層肚皮。你說得多少人盯著我呢？給她找個差點兒的婆家，肯定有人戳著我脊梁骨罵我苛待她。但是什麽樣的公子哥兒才算好的呢？難不成我給她找個王爺？”
王爺？
沈瑤趕緊咽下了嘴裏的茶水，在她印象中的王爺都是留著小胡子一本正經的中年大叔。這莫淑嫻居然給岑鈺瑞找個中年大叔？也真虧她說得出口！
阿月臉上也有些尷尬，王爺？你一個商戶之女居然還妄想嫁給王爺？別說是原配的女兒了，就是自己的親閨女只怕你也不對這麽想吧！
莫淑嫻捶著手心兒，一臉愁容：“我今兒呢，請你們過來就是想商量一下大女兒的婚事，你們也幫我拿個主意，我該給她找個什麽樣的合適呢？”
自己家的女兒找什麽樣的女婿你居然問別人，沈瑤忍不住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兒。
說是詢問阿月和沈瑤，其實莫淑嫻心裏只怕已經有了計較。
阿月眼珠子一轉，笑道：“這兒女親家嘛，都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過也有像岑夫人這樣開明的父母，給兒女尋婆家的時候也會征求兒女的意見。不知道岑小姐是怎麽想的呢？”
莫淑嫻給了阿月一個“你果然懂我”的表情，擡手掩了唇角的笑意：“這個呢，我倒是也提前想到了，只是，女兒家的心思嘛，總是那麽難摸清的。今日請兩位過來，也是想跟你們討個主意。”
說完，原本站在她身後伺候的黃嬤嬤等人便十分有眼力勁兒地退了出去，整個客廳裏頓時只剩下沈瑤師徒和莫淑嫻三人了。
這麽個架勢一擺出來，沈瑤就算是再想裝傻都不行了，只好挺直了腰板兒十分認真地聽莫淑嫻說話了。
等下人們都退出去了，莫淑嫻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事關我岑家女兒的名聲，還望兩位見諒，請兩位為我們保守這個秘密。”
沈瑤阿月互望一眼，齊齊點了點頭。
不點頭也不行啊，莫淑嫻明擺著就是把兩人拉到了她這條賊船上了，她們是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只能同意了。
莫淑嫻嘆了口氣，說道：“正如阿月你說的，其實在給瑞兒說親之前，我已經提前探過她的口風了，她好像已經有了意中人。”
有了意中人？
沈瑤和阿月互望一眼，不知道這莫淑嫻到底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只聽莫淑嫻說道：“只是那人，有些太門不當戶不對了。”
沈瑤已經數不清楚這是莫淑嫻第幾次嘆氣了，連她的耳朵都快要起繭子了。
阿月使勁給沈瑤使眼色，偏偏這丫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楞是沒註意到，只好自己上了。
她咳嗽了一聲，小心翼翼地問道：“敢問夫人，大小姐相中的，是哪家的公子啊？”
沈瑤翻了個白眼兒，人家都說了門不當戶不對，你還說是哪家的公子，這肯定不是公子了，沒準就是大街上隨隨便便一個小嘍啰呢！
果然莫淑嫻嘆了口氣，搖頭道：“若是哪家的公子也就好說了，只是這，這人不是啊！說起來，他也不算是外人，是，是瑞兒姨母家的表哥。”
姨母家的表哥？
阿月快速轉動著自己腦袋裏掌握的人際關系，岑家小姐的姨母只有一個，那就是莫淑嫻的妹妹莫淑靜，也就是孫雯纓的母親。
據她所知，莫淑靜只生了孫雯纓一個女兒，怎麽就有了個表哥了呢？
這樣想的，阿月也就這樣問了。
“哪裏是我的妹妹啊！若是我們莫家的子弟也就罷了，偏偏，偏偏……唉，你也知道瑞兒不是我親生的，那個表哥是她親生母親的姐姐家的獨子，是個，是個破落戶。”
莫淑嫻感覺自己已經沒臉見人了，好像岑鈺瑞喜歡上這麽一個身份卑微的人十分丟人一般。
破落戶已經是個有些罵人的詞語了，都用上這個詞了，看來莫淑嫻對那個男子是沒什麽好感了。
阿月仔細想了想，終於在記憶最深處找到了那個男子的信息：“大小姐親生母親的外甥，可是那位古家的公子？”
“正是他。”莫淑嫻搖頭嘆息：“這兩人也不知道是怎麽遇見了，瑞兒就對他念念不忘，弄得現在整日茶不思飯不想的，真是氣死我了。我又不敢跟老爺說這個事兒，以老爺的脾氣，肯定不舍得讓閨女嫁給那麽個人家的啊！”
沈瑤對這個古家小子不怎麽了解，不過看阿月的神情也知道這件事肯定不好辦了。
“這個，好像還真是有些不太好辦……”
阿月嘀咕了一句，不知在想什麽，竟暗自出神起來。
沈瑤想提醒師父一聲，卻突然見莫淑嫻正看著自己，不由地咧嘴兒一笑。
莫淑嫻也笑了笑，對她說道：“小桃花一看就是個機靈的，不知有沒有辦法幫我解決了這件事。只要能辦好，禮錢，可是很豐厚的。”
禮錢？
沈瑤眼睛頓時亮了亮，而這個神色看在莫淑嫻眼中也多了幾分神采。
見自己這麽貪財，她怎麽那麽高興呢？
沈瑤裝作被銀子打動的模樣垂下了眸子，掩飾了眼中的探究之色。
岑鈺瑞的事情不太好辦，阿月一時半會兒也拿不定主意。好在莫淑嫻十分體貼大度，允許她回去之後好生想想此事。
師徒二人從後門原路返回，這次不是黃嬤嬤帶路了，換了一個沒見過的小丫鬟，顯然是不如黃嬤嬤和麗枝地位高的。
沈瑤肚子裏又一堆疑問，阿月也有一肚子的話要找沈瑤討個主意，直到出了岑府的後門，兩人又快步走了好遠，這才終於敢無所顧忌地說話了。
“那個岑夫人到底怎麽想的？為什麽我覺得她有些心術不正呢！”
阿月一把拍在沈瑤的手背上，神秘兮兮地說道：“我也是這麽覺得，而且你知道她說那個古緒傑的時候，我心裏在想什麽嗎？”
沈瑤也緊張兮兮地看著她：“想什麽？”
阿月蹙眉：“岑家原配夫人在岑小姐周歲的時候就去世了，現在這位莫氏是以前的姨娘擡起來的，後來就一直照顧著岑家大小姐。聽說岑老爺不怎麽待見原配夫人的娘家人，也就不讓岑大小姐跟外祖家來往了。你說，她連外祖家都不聯系了，怎麽會跟姨母家的表哥見面呢？而且這岑大小姐很少出門的，怎麽一出門就碰見了？難道他們兩人真的是有這麽大的緣分？”
有沒有這麽大的緣分不知道，反正這件事沒有那麽簡單就對了。
岑鈺瑞跟岑鈺琪不同，岑鈺琪是個開朗外向的性子，在家裏仗著母親寵愛向來是想怎麽辦就怎麽辦。
但是岑鈺瑞就不一樣了，許是從小沒有了母親的緣故，也或許是繼承了母親溫柔和善的性子，她這人平日裏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別說是見外男了，就連閨中密友都沒幾個呢！
沈瑤也覺得這件事不對勁兒，但是一時半會兒也說不出哪裏不對來。
“那咱們到底要不要給岑大小姐說這門親事呢？”
阿月一時也拿不定主意了：“這個我也不知道啊，我也沒有見過那個岑家大小姐，怎麽知道這個古家小子是不是她的良配呢？”
沈瑤撇了撇嘴：“你不是號稱河滿鎮第一媒婆嗎，怎麽還有你不知道的事？你這也太辱沒你自己的招牌了吧！”
阿月一瞪眼睛：“我是第一媒婆就得什麽都知道嗎？那你呢，你不是素來都自詡什麽嘴皮子利索頭腦機靈嗎？怎麽剛才在岑夫人面前你就一句話也沒有了？哼，我看你才是浪得虛名呢！”
“你你你，你浪得虛名！”
“你，就是你！”
兩人一邊走一邊互懟，一直到了阿月家門口分手的時候還有些互相看對方不順眼呢！
“哼，我回家去了，不跟你說話了，心塞！”沈瑤嘀咕了一聲，撇撇嘴頭也不回地走了。
阿月也不甘示弱，叉著腰就在後邊罵她白眼兒狼：“真是教會了徒弟餓死師父啊，這還沒出師呢，瞧你那得意的樣兒！”
沈瑤沖她比劃了一個中指，優哉游哉地走了。
按照之前的習慣，她會直接回到早點鋪子的後門換衣裳，然後去前堂給陳香娥他們幫忙的。只是這次，她特意在街上多逛了幾圈，最後才挑了一個相對偏僻安靜的小巷子慢悠悠地走著。
身後，跟了她不知多久的黃嬤嬤捶著自己又酸又脹的雙腿，一邊抱怨一邊大口喘氣，卻仍然不敢掉以輕心，趕緊跟進了巷子裏。
咦？怎麽沒人呢？
黃嬤嬤頓時傻眼了，她從岑府門口一直跟到這裏，好不容易等她跟阿月分開一個人了，沒想到還是把人給跟丟了！
“真是的，這可怎麽回去跟夫人交代啊！”
懊惱地拍了一下大腿，黃嬤嬤還未來得及再說什麽，忽的就見前邊閃出了一個人影，正笑盈盈地看著自己。
不是沈瑤還是誰？
“呦！黃嬤嬤啊，您這是幹什麽呢？想回去了跟夫人交代什麽呀？”
黃嬤嬤一楞，這才察覺到其實自己早就被沈瑤給發現了，她也不拐彎抹角了，呵呵一笑道：“小桃花，你真是機靈，居然看出來我一直跟著你呢！”
沈瑤翻了個白眼兒，黃嬤嬤這麽一大坨肉跟在自己身後，若是自己發現不了的話，都快成瞎子了！
“嬤嬤，你跟著我幹啥？該不會是後悔了，想要把那十兩銀子要回來吧？我可跟你說啊，那銀子既然進了我小桃花的口袋，就別想讓我拿出來。哎對了，我就是個小財迷，妥妥的小財迷！”
雖然那十兩銀子是自己的一塊心病，但是黃嬤嬤也是個分得清輕重緩急的人，當即笑著擺擺手：“不是不是，那銀子本來就是小桃花你的，我怎麽會要回來呢？你真是誤會我啦！”
剛才追沈瑤的時候，黃嬤嬤累的夠嗆，此時好不容易停了下來，她趕緊靠著墻角蹲下，也不管地上有沒有能坐的東西了，直接席地而坐，繼續說道：“實不相瞞，我今日過來，其實是奉了我家夫人的令來找你談樁買賣的！”
原來是岑夫人。
沈瑤眼珠子轉了轉，也學著黃嬤嬤的樣子蹲了下來，問她：“岑夫人找我幹什麽？難道是你們大小姐的親事？這麽重要的事還是去找我師父吧，我畢竟沒她老人家經驗豐富，萬一再給你們小姐說岔了，我可擔待不起這個責任！”
看她一張口就是推脫，黃嬤嬤趕緊安撫她：“不會不會，怎麽會弄差了呢？我家夫人說了，她一看小桃花你就是個聰明伶俐的。雖然這說媒的經驗還不如阿月媒婆多，不過這機靈勁兒可不是假的，只要給你個合適的機會，一定能讓她大展拳腳！”
末了，黃嬤嬤還不忘使出了自己的殺手鐧：“而且啊，我家夫人說了，只要小桃花你能把這樁親事說成了，她肯定會給你包個大大的紅包的！”
說著，還伸出了五個手指頭。
誰都愛聽好聽的，特別還有錢拿。
沈瑤眼睛一亮，頓時就笑了起來，低聲問道：“多少？五百兩？”
噗！
黃嬤嬤捂住自己心口，覺得自己快要被這個小桃花給氣得吐血而亡了，五百兩，虧她想得出來！
“小桃花你真是愛開玩笑，是五十兩，五十兩。”
才五十兩啊！
沈瑤頓時有些興致缺缺。
黃嬤嬤咬咬牙，又加了點：“七十兩。不能再多了，再多我都不好意思跟夫人提了。”
看來七十兩已經是岑夫人提出來的最高價了，沈瑤瞇了瞇眼睛，嘿嘿一笑：“行！不過這樁生意是我師父接下來的，她想要怎麽說媒是她的事，我畢竟只是個小徒弟，可不一定能說服她呢！”
“哎呀，我剛才都看到了，你和你師父好像吵架了呢？”
黃嬤嬤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不過她渾濁的眼睛裏有難以掩飾的得意。
沈瑤暗地裏翻了個白眼兒，不過表面上卻是十分配合地做了個吃驚的表情：“啊？連這麽個小事嬤嬤你都知道了啊？天哪，嬤嬤你真是明察秋毫觀察入微啊！小桃花我佩服佩服啊！”
黃嬤嬤十分受用地揚了揚下巴，越發得意起來：“不瞞你說，老婆子我跟在夫人身邊幾十年了，別的不說，這眼力勁兒卻是真真的。一個人到底是好是壞，是人是鬼，我可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
沈瑤連連點頭，心裏卻早已樂開了花。還是人是鬼呢，這老婆子說大話都不帶打草稿的！
言歸正傳，黃嬤嬤又道：“你師父啊，就是太過謹慎了，我們夫人都把話說得那麽明白了，難道她還是聽不清楚嗎？既然我家大小姐已經跟那位古公子兩情相悅了，她就直接順水推舟給兩人做成了不就行了？非得說什麽再考慮考慮。嘖嘖，小桃花啊，你可是個聰明人，這件事該怎麽做就不用我老婆子教你了吧？”
說實話，聽了黃嬤嬤這話沈瑤還是挺意外的，雖然她和阿月對岑夫人的意圖猜到了七八分，但是此時聽到黃嬤嬤這麽直白地催促，還是有些反應不過來了。
沈瑤嘿嘿一笑，擺擺手：“當然了，我小桃花可聰明著呢！夫人的意思我都明白了！”
說完，她四下裏看了看，看似十分謹慎小心地湊近了黃嬤嬤，輕聲道：“不過嬤嬤啊，我還是有一事不明，希望嬤嬤能夠為我指點迷津啊！”
高帽子都扣下來了，黃嬤嬤自然是被沈瑤忽悠地一楞一楞地，當然是她說什麽自己就答應什麽了：“什麽指點迷津？咱娘倆兒誰敢誰啊，有話你就直說。”
這麽快就成了娘倆兒了。
沈瑤壓抑住心中的惡心，低聲問道：“這岑大小姐聽說一直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怎麽就跟古公子認識了？”
“嗨！這事啊！”
黃嬤嬤有些無所謂地揚了揚手：“大小姐跟古公子那是情投意合，有緣千裏來相會呢，當然是一見鐘情了！”
啊呸！還一見鐘情，一個從未見過外男的小姑娘第一次見了一個男子就一見鐘情了，你當她是太過思春了還是太傻了？
對於黃嬤嬤這番說辭，沈瑤自然是不信的。不過這個老油條心眼實在是太多了，看來想要從她這裏打聽到消息是不可能了。
沈瑤眼珠子轉了轉，換了個問題：“嬤嬤啊，我怎麽聽說岑老爺不怎麽喜歡跟原配夫人的娘家來往呢！你說這門親事，真的能成嗎？”
黃嬤嬤神秘地笑了笑，意味深長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小桃花，我相信你一定能有辦法讓老爺答應這門親事的。”
沈瑤無語，我沒有辦法怎麽辦？
黃嬤嬤又提醒了一句：“有句話不知你聽過沒聽過，生米煮成熟飯？”
沈瑤眼睛一亮，終於明白岑夫人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了！
“明白，明白！”
沈瑤嘿嘿一笑，跟黃嬤嬤交換了一個眼神，你懂我懂大家懂！
跟黃嬤嬤分手之後，沈瑤特意又在街上多逛了兩圈，確定身後再也沒有人跟蹤自己了才腳步一轉，朝著阿月家去了。
“哎呦，你可來了！怎麽樣怎麽樣？”
阿月在家裏等得頭發都快要白了，見沈瑤終於來了，趕緊迫不及待地迎了過來。
沈瑤在外邊轉得口都渴了，一連灌了自己三杯水這才坐下來喘勻了氣，說道：“還真讓你給猜中了，那岑夫人就是個黃鼠狼啊！”
說完，沈瑤便把黃嬤嬤跟自己說的話一五一十地說給了阿月聽。
其實她們從出門以後就發現了黃嬤嬤在身後跟著的，兩人悄悄一合計便使了個計假裝吵架，那黃嬤嬤果然就跟了上來。
聽了沈瑤的話，阿月氣得直接罵開了：“怪不得你說岑夫人在岑府的時候看你的眼神不對，敢情她那個時候就已經在計劃著讓你去做這件事醜事了！這個女人的心思真是太深了，果然不好對付！”
沈瑤撇撇嘴：“我猜應該是黃嬤嬤把我跟她討了那十兩銀子的事告訴了岑夫人，岑夫人以為我是個見錢眼開的，所以才會挑中了我。”
阿月思來想去，總覺得這趟渾水不能碰：“不行，咱們還是把錢退回去不做這個生意了。岑家在河滿鎮勢力不算小，再加上那孫家跟他們也是連襟，若是你算計岑鈺瑞的事敗露了，你這條小命就別想要了！”
阿月說的不錯，莫淑嫻自己想要算計岑鈺瑞卻不好親自下手，所以就想到了讓她這個小媒婆來動手。
若是這件事真的能做得滴水不漏與完美無缺還好，岑老爺只能吃下這個啞巴虧，把閨女嫁給那古家小子。
但是若是此事哪怕出了一丁點兒紕漏，只怕到頭來遭殃的就是她沈瑤了。聯合古家小子意圖毀了岑家大小姐的清白，這樣的事就算不能給她定個罪，只怕她這媒婆之路也就此葬送了。
沈瑤雖然貪財，但是絕不是個為了錢什麽事都幹的人，先不說這件事是否有危險，單單是替心術不正的莫淑嫻構陷岑家大小姐，她就做不出來！
只是，現在她已經知曉了莫淑嫻的所有計劃，想要就此脫身卻是不容易了。
除非媒婆小桃花就此銷聲匿跡，從河滿鎮消失。
只是讓她放棄自己好不容易打拼建立起來的招牌，她又實在是舍不得。
“我就說這岑家的生意不能接不能接，你非得接下來，現在好了吧，鬧成了這個樣子，這可怎麽辦？”
沈瑤氣急敗壞地嘆了口氣，之前她就跟岑鈺琪見過幾面，知道這丫頭不是個好東西。
現在跟她娘打交道，她娘果然也不是個好東西！
真是應了那句話，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這莫淑嫻娘倆兒，都是包藏禍心的壞東西！
阿月此時也後悔萬分了，只是這世上哪裏有賣後悔藥的？
“這件事是師父做的，就讓師父來扛！你還年輕，以後就不要再做媒婆了，我看你娘那個早點鋪子生意挺好的，以後你就恢覆沈瑤的身份，跟你娘安心做生意去！”
阿月一副慷慨就義的英勇無畏模樣，讓沈瑤更是哭笑不得：“你去就沒事了？行了行了，咱們還是別自己嚇唬自己了，還是先好好合計合計這件事到底怎麽處理吧！”
“你想怎麽辦？”
阿月還沒見到自己大孫子呢，可不想真的就此英勇就義了，當即便湊到沈瑤面前跟她一起想辦法。
沈瑤屈著手指頭在桌上敲了敲，良久終於蹙眉道：“咱們現在只是聽岑夫人說起岑大小姐和古公子兩情相悅，至於他們到底怎麽回事還是沒弄清楚。正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看來，咱們還是得先去見見這兩個人才行！”
岑鈺瑞深居閨閣肯定是不容易見面的，不過古緒傑卻容易多了。
打定主意後，沈瑤決定第二天就去古家探探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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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岑夫人真是太擡舉我們師徒了，我們再怎麽厲害也比不得夫人您哪！誰不知道這偌大的岑府都是靠著岑夫人一個人撐起來的？還有岑少爺和兩位小姐，之所以這麽優秀，都是岑夫人您的功勞呢！”
誇讚一個女人，最行之有效的方法就是誇讚她的美貌和她的兒女，不得不說阿月這話的確是說到了莫淑嫻的心坎兒上了。
果然，莫淑嫻掩唇一笑，對阿月更多了幾分好感：“果然是咱們河滿鎮第一媒婆呢，瞧阿月媒婆這嘴兒甜的，讓人聽了真是舒坦呢！”
沈瑤擡手捂了捂嘴，差點兒把茶水給噴了出來。
“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別看我們岑家家大業大的，其實糟心事也不少呢！你看吧，這首要的就是家裏兩位小姐的親事。”
莫淑嫻像是拉家常一樣跟阿月倒起了苦水：“我倒是不著急謙兒的親事，他這孩子優秀的很，而且時刻說著要先立業再成家，我也就由著他去了。可是兩位姑娘就不行了啊，偏偏咱們鎮上也找不到挺合適的公子，你說我能不著急嗎？”
阿月眼珠子一轉，跟沈瑤暗暗使了個眼色，這岑夫人終於開始說正題了。
“兩位岑小姐都是個頂個地好，肯定能嫁個如意郎君的，夫人就不用擔心了。”
莫淑嫻卻是嘆了口氣，說道：“唉，有些事你不懂啊！琪兒是我自己個兒的閨女，就算是給她找個一般人家的公子，也沒有人會埋怨我。可是瑞兒呢？我也不怕你笑話了，瑞兒不是我生的，畢竟隔著一層肚皮。你說得多少人盯著我呢？給她找個差點兒的婆家，肯定有人戳著我脊梁骨罵我苛待她。但是什麽樣的公子哥兒才算好的呢？難不成我給她找個王爺？”
王爺？
沈瑤趕緊咽下了嘴裏的茶水，在她印象中的王爺都是留著小胡子一本正經的中年大叔。這莫淑嫻居然給岑鈺瑞找個中年大叔？也真虧她說得出口！
阿月臉上也有些尷尬，王爺？你一個商戶之女居然還妄想嫁給王爺？別說是原配的女兒了，就是自己的親閨女只怕你也不對這麽想吧！
莫淑嫻捶著手心兒，一臉愁容：“我今兒呢，請你們過來就是想商量一下大女兒的婚事，你們也幫我拿個主意，我該給她找個什麽樣的合適呢？”
自己家的女兒找什麽樣的女婿你居然問別人，沈瑤忍不住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兒。
說是詢問阿月和沈瑤，其實莫淑嫻心裏只怕已經有了計較。
阿月眼珠子一轉，笑道：“這兒女親家嘛，都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過也有像岑夫人這樣開明的父母，給兒女尋婆家的時候也會征求兒女的意見。不知道岑小姐是怎麽想的呢？”
莫淑嫻給了阿月一個“你果然懂我”的表情，擡手掩了唇角的笑意：“這個呢，我倒是也提前想到了，只是，女兒家的心思嘛，總是那麽難摸清的。今日請兩位過來，也是想跟你們討個主意。”
說完，原本站在她身後伺候的黃嬤嬤等人便十分有眼力勁兒地退了出去，整個客廳裏頓時只剩下沈瑤師徒和莫淑嫻三人了。
這麽個架勢一擺出來，沈瑤就算是再想裝傻都不行了，只好挺直了腰板兒十分認真地聽莫淑嫻說話了。
等下人們都退出去了，莫淑嫻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事關我岑家女兒的名聲，還望兩位見諒，請兩位為我們保守這個秘密。”
沈瑤阿月互望一眼，齊齊點了點頭。
不點頭也不行啊，莫淑嫻明擺著就是把兩人拉到了她這條賊船上了，她們是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只能同意了。
莫淑嫻嘆了口氣，說道：“正如阿月你說的，其實在給瑞兒說親之前，我已經提前探過她的口風了，她好像已經有了意中人。”
有了意中人？
沈瑤和阿月互望一眼，不知道這莫淑嫻到底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只聽莫淑嫻說道：“只是那人，有些太門不當戶不對了。”
沈瑤已經數不清楚這是莫淑嫻第幾次嘆氣了，連她的耳朵都快要起繭子了。
阿月使勁給沈瑤使眼色，偏偏這丫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楞是沒註意到，只好自己上了。
她咳嗽了一聲，小心翼翼地問道：“敢問夫人，大小姐相中的，是哪家的公子啊？”
沈瑤翻了個白眼兒，人家都說了門不當戶不對，你還說是哪家的公子，這肯定不是公子了，沒準就是大街上隨隨便便一個小嘍啰呢！
果然莫淑嫻嘆了口氣，搖頭道：“若是哪家的公子也就好說了，只是這，這人不是啊！說起來，他也不算是外人，是，是瑞兒姨母家的表哥。”
姨母家的表哥？
阿月快速轉動著自己腦袋裏掌握的人際關系，岑家小姐的姨母只有一個，那就是莫淑嫻的妹妹莫淑靜，也就是孫雯纓的母親。
據她所知，莫淑靜只生了孫雯纓一個女兒，怎麽就有了個表哥了呢？
這樣想的，阿月也就這樣問了。
“哪裏是我的妹妹啊！若是我們莫家的子弟也就罷了，偏偏，偏偏……唉，你也知道瑞兒不是我親生的，那個表哥是她親生母親的姐姐家的獨子，是個，是個破落戶。”
莫淑嫻感覺自己已經沒臉見人了，好像岑鈺瑞喜歡上這麽一個身份卑微的人十分丟人一般。
破落戶已經是個有些罵人的詞語了，都用上這個詞了，看來莫淑嫻對那個男子是沒什麽好感了。
阿月仔細想了想，終於在記憶最深處找到了那個男子的信息：“大小姐親生母親的外甥，可是那位古家的公子？”
“正是他。”莫淑嫻搖頭嘆息：“這兩人也不知道是怎麽遇見了，瑞兒就對他念念不忘，弄得現在整日茶不思飯不想的，真是氣死我了。我又不敢跟老爺說這個事兒，以老爺的脾氣，肯定不舍得讓閨女嫁給那麽個人家的啊！”
沈瑤對這個古家小子不怎麽了解，不過看阿月的神情也知道這件事肯定不好辦了。
“這個，好像還真是有些不太好辦……”
阿月嘀咕了一句，不知在想什麽，竟暗自出神起來。
沈瑤想提醒師父一聲，卻突然見莫淑嫻正看著自己，不由地咧嘴兒一笑。
莫淑嫻也笑了笑，對她說道：“小桃花一看就是個機靈的，不知有沒有辦法幫我解決了這件事。只要能辦好，禮錢，可是很豐厚的。”
禮錢？
沈瑤眼睛頓時亮了亮，而這個神色看在莫淑嫻眼中也多了幾分神采。
見自己這麽貪財，她怎麽那麽高興呢？
沈瑤裝作被銀子打動的模樣垂下了眸子，掩飾了眼中的探究之色。
岑鈺瑞的事情不太好辦，阿月一時半會兒也拿不定主意。好在莫淑嫻十分體貼大度，允許她回去之後好生想想此事。
師徒二人從後門原路返回，這次不是黃嬤嬤帶路了，換了一個沒見過的小丫鬟，顯然是不如黃嬤嬤和麗枝地位高的。
沈瑤肚子裏又一堆疑問，阿月也有一肚子的話要找沈瑤討個主意，直到出了岑府的後門，兩人又快步走了好遠，這才終於敢無所顧忌地說話了。
“那個岑夫人到底怎麽想的？為什麽我覺得她有些心術不正呢！”
阿月一把拍在沈瑤的手背上，神秘兮兮地說道：“我也是這麽覺得，而且你知道她說那個古緒傑的時候，我心裏在想什麽嗎？”
沈瑤也緊張兮兮地看著她：“想什麽？”
阿月蹙眉：“岑家原配夫人在岑小姐周歲的時候就去世了，現在這位莫氏是以前的姨娘擡起來的，後來就一直照顧著岑家大小姐。聽說岑老爺不怎麽待見原配夫人的娘家人，也就不讓岑大小姐跟外祖家來往了。你說，她連外祖家都不聯系了，怎麽會跟姨母家的表哥見面呢？而且這岑大小姐很少出門的，怎麽一出門就碰見了？難道他們兩人真的是有這麽大的緣分？”
有沒有這麽大的緣分不知道，反正這件事沒有那麽簡單就對了。
岑鈺瑞跟岑鈺琪不同，岑鈺琪是個開朗外向的性子，在家裏仗著母親寵愛向來是想怎麽辦就怎麽辦。
但是岑鈺瑞就不一樣了，許是從小沒有了母親的緣故，也或許是繼承了母親溫柔和善的性子，她這人平日裏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別說是見外男了，就連閨中密友都沒幾個呢！
沈瑤也覺得這件事不對勁兒，但是一時半會兒也說不出哪裏不對來。
“那咱們到底要不要給岑大小姐說這門親事呢？”
阿月一時也拿不定主意了：“這個我也不知道啊，我也沒有見過那個岑家大小姐，怎麽知道這個古家小子是不是她的良配呢？”
沈瑤撇了撇嘴：“你不是號稱河滿鎮第一媒婆嗎，怎麽還有你不知道的事？你這也太辱沒你自己的招牌了吧！”
阿月一瞪眼睛：“我是第一媒婆就得什麽都知道嗎？那你呢，你不是素來都自詡什麽嘴皮子利索頭腦機靈嗎？怎麽剛才在岑夫人面前你就一句話也沒有了？哼，我看你才是浪得虛名呢！”
“你你你，你浪得虛名！”
“你，就是你！”
兩人一邊走一邊互懟，一直到了阿月家門口分手的時候還有些互相看對方不順眼呢！
“哼，我回家去了，不跟你說話了，心塞！”沈瑤嘀咕了一聲，撇撇嘴頭也不回地走了。
阿月也不甘示弱，叉著腰就在後邊罵她白眼兒狼：“真是教會了徒弟餓死師父啊，這還沒出師呢，瞧你那得意的樣兒！”
沈瑤沖她比劃了一個中指，優哉游哉地走了。
按照之前的習慣，她會直接回到早點鋪子的後門換衣裳，然後去前堂給陳香娥他們幫忙的。只是這次，她特意在街上多逛了幾圈，最後才挑了一個相對偏僻安靜的小巷子慢悠悠地走著。
身後，跟了她不知多久的黃嬤嬤捶著自己又酸又脹的雙腿，一邊抱怨一邊大口喘氣，卻仍然不敢掉以輕心，趕緊跟進了巷子裏。
咦？怎麽沒人呢？
黃嬤嬤頓時傻眼了，她從岑府門口一直跟到這裏，好不容易等她跟阿月分開一個人了，沒想到還是把人給跟丟了！
“真是的，這可怎麽回去跟夫人交代啊！”
懊惱地拍了一下大腿，黃嬤嬤還未來得及再說什麽，忽的就見前邊閃出了一個人影，正笑盈盈地看著自己。
不是沈瑤還是誰？
“呦！黃嬤嬤啊，您這是幹什麽呢？想回去了跟夫人交代什麽呀？”
黃嬤嬤一楞，這才察覺到其實自己早就被沈瑤給發現了，她也不拐彎抹角了，呵呵一笑道：“小桃花，你真是機靈，居然看出來我一直跟著你呢！”
沈瑤翻了個白眼兒，黃嬤嬤這麽一大坨肉跟在自己身後，若是自己發現不了的話，都快成瞎子了！
“嬤嬤，你跟著我幹啥？該不會是後悔了，想要把那十兩銀子要回來吧？我可跟你說啊，那銀子既然進了我小桃花的口袋，就別想讓我拿出來。哎對了，我就是個小財迷，妥妥的小財迷！”
雖然那十兩銀子是自己的一塊心病，但是黃嬤嬤也是個分得清輕重緩急的人，當即笑著擺擺手：“不是不是，那銀子本來就是小桃花你的，我怎麽會要回來呢？你真是誤會我啦！”
剛才追沈瑤的時候，黃嬤嬤累的夠嗆，此時好不容易停了下來，她趕緊靠著墻角蹲下，也不管地上有沒有能坐的東西了，直接席地而坐，繼續說道：“實不相瞞，我今日過來，其實是奉了我家夫人的令來找你談樁買賣的！”
原來是岑夫人。
沈瑤眼珠子轉了轉，也學著黃嬤嬤的樣子蹲了下來，問她：“岑夫人找我幹什麽？難道是你們大小姐的親事？這麽重要的事還是去找我師父吧，我畢竟沒她老人家經驗豐富，萬一再給你們小姐說岔了，我可擔待不起這個責任！”
看她一張口就是推脫，黃嬤嬤趕緊安撫她：“不會不會，怎麽會弄差了呢？我家夫人說了，她一看小桃花你就是個聰明伶俐的。雖然這說媒的經驗還不如阿月媒婆多，不過這機靈勁兒可不是假的，只要給你個合適的機會，一定能讓她大展拳腳！”
末了，黃嬤嬤還不忘使出了自己的殺手鐧：“而且啊，我家夫人說了，只要小桃花你能把這樁親事說成了，她肯定會給你包個大大的紅包的！”
說著，還伸出了五個手指頭。
誰都愛聽好聽的，特別還有錢拿。
沈瑤眼睛一亮，頓時就笑了起來，低聲問道：“多少？五百兩？”
噗！
黃嬤嬤捂住自己心口，覺得自己快要被這個小桃花給氣得吐血而亡了，五百兩，虧她想得出來！
“小桃花你真是愛開玩笑，是五十兩，五十兩。”
才五十兩啊！
沈瑤頓時有些興致缺缺。
黃嬤嬤咬咬牙，又加了點：“七十兩。不能再多了，再多我都不好意思跟夫人提了。”
看來七十兩已經是岑夫人提出來的最高價了，沈瑤瞇了瞇眼睛，嘿嘿一笑：“行！不過這樁生意是我師父接下來的，她想要怎麽說媒是她的事，我畢竟只是個小徒弟，可不一定能說服她呢！”
“哎呀，我剛才都看到了，你和你師父好像吵架了呢？”
黃嬤嬤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不過她渾濁的眼睛裏有難以掩飾的得意。
沈瑤暗地裏翻了個白眼兒，不過表面上卻是十分配合地做了個吃驚的表情：“啊？連這麽個小事嬤嬤你都知道了啊？天哪，嬤嬤你真是明察秋毫觀察入微啊！小桃花我佩服佩服啊！”
黃嬤嬤十分受用地揚了揚下巴，越發得意起來：“不瞞你說，老婆子我跟在夫人身邊幾十年了，別的不說，這眼力勁兒卻是真真的。一個人到底是好是壞，是人是鬼，我可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
沈瑤連連點頭，心裏卻早已樂開了花。還是人是鬼呢，這老婆子說大話都不帶打草稿的！
言歸正傳，黃嬤嬤又道：“你師父啊，就是太過謹慎了，我們夫人都把話說得那麽明白了，難道她還是聽不清楚嗎？既然我家大小姐已經跟那位古公子兩情相悅了，她就直接順水推舟給兩人做成了不就行了？非得說什麽再考慮考慮。嘖嘖，小桃花啊，你可是個聰明人，這件事該怎麽做就不用我老婆子教你了吧？”
說實話，聽了黃嬤嬤這話沈瑤還是挺意外的，雖然她和阿月對岑夫人的意圖猜到了七八分，但是此時聽到黃嬤嬤這麽直白地催促，還是有些反應不過來了。
沈瑤嘿嘿一笑，擺擺手：“當然了，我小桃花可聰明著呢！夫人的意思我都明白了！”
說完，她四下裏看了看，看似十分謹慎小心地湊近了黃嬤嬤，輕聲道：“不過嬤嬤啊，我還是有一事不明，希望嬤嬤能夠為我指點迷津啊！”
高帽子都扣下來了，黃嬤嬤自然是被沈瑤忽悠地一楞一楞地，當然是她說什麽自己就答應什麽了：“什麽指點迷津？咱娘倆兒誰敢誰啊，有話你就直說。”
這麽快就成了娘倆兒了。
沈瑤壓抑住心中的惡心，低聲問道：“這岑大小姐聽說一直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怎麽就跟古公子認識了？”
“嗨！這事啊！”
黃嬤嬤有些無所謂地揚了揚手：“大小姐跟古公子那是情投意合，有緣千裏來相會呢，當然是一見鐘情了！”
啊呸！還一見鐘情，一個從未見過外男的小姑娘第一次見了一個男子就一見鐘情了，你當她是太過思春了還是太傻了？
對於黃嬤嬤這番說辭，沈瑤自然是不信的。不過這個老油條心眼實在是太多了，看來想要從她這裏打聽到消息是不可能了。
沈瑤眼珠子轉了轉，換了個問題：“嬤嬤啊，我怎麽聽說岑老爺不怎麽喜歡跟原配夫人的娘家來往呢！你說這門親事，真的能成嗎？”
黃嬤嬤神秘地笑了笑，意味深長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小桃花，我相信你一定能有辦法讓老爺答應這門親事的。”
沈瑤無語，我沒有辦法怎麽辦？
黃嬤嬤又提醒了一句：“有句話不知你聽過沒聽過，生米煮成熟飯？”
沈瑤眼睛一亮，終於明白岑夫人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了！
“明白，明白！”
沈瑤嘿嘿一笑，跟黃嬤嬤交換了一個眼神，你懂我懂大家懂！
跟黃嬤嬤分手之後，沈瑤特意又在街上多逛了兩圈，確定身後再也沒有人跟蹤自己了才腳步一轉，朝著阿月家去了。
“哎呦，你可來了！怎麽樣怎麽樣？”
阿月在家裏等得頭發都快要白了，見沈瑤終於來了，趕緊迫不及待地迎了過來。
沈瑤在外邊轉得口都渴了，一連灌了自己三杯水這才坐下來喘勻了氣，說道：“還真讓你給猜中了，那岑夫人就是個黃鼠狼啊！”
說完，沈瑤便把黃嬤嬤跟自己說的話一五一十地說給了阿月聽。
其實她們從出門以後就發現了黃嬤嬤在身後跟著的，兩人悄悄一合計便使了個計假裝吵架，那黃嬤嬤果然就跟了上來。
聽了沈瑤的話，阿月氣得直接罵開了：“怪不得你說岑夫人在岑府的時候看你的眼神不對，敢情她那個時候就已經在計劃著讓你去做這件事醜事了！這個女人的心思真是太深了，果然不好對付！”
沈瑤撇撇嘴：“我猜應該是黃嬤嬤把我跟她討了那十兩銀子的事告訴了岑夫人，岑夫人以為我是個見錢眼開的，所以才會挑中了我。”
阿月思來想去，總覺得這趟渾水不能碰：“不行，咱們還是把錢退回去不做這個生意了。岑家在河滿鎮勢力不算小，再加上那孫家跟他們也是連襟，若是你算計岑鈺瑞的事敗露了，你這條小命就別想要了！”
阿月說的不錯，莫淑嫻自己想要算計岑鈺瑞卻不好親自下手，所以就想到了讓她這個小媒婆來動手。
若是這件事真的能做得滴水不漏與完美無缺還好，岑老爺只能吃下這個啞巴虧，把閨女嫁給那古家小子。
但是若是此事哪怕出了一丁點兒紕漏，只怕到頭來遭殃的就是她沈瑤了。聯合古家小子意圖毀了岑家大小姐的清白，這樣的事就算不能給她定個罪，只怕她這媒婆之路也就此葬送了。
沈瑤雖然貪財，但是絕不是個為了錢什麽事都幹的人，先不說這件事是否有危險，單單是替心術不正的莫淑嫻構陷岑家大小姐，她就做不出來！
只是，現在她已經知曉了莫淑嫻的所有計劃，想要就此脫身卻是不容易了。
除非媒婆小桃花就此銷聲匿跡，從河滿鎮消失。
只是讓她放棄自己好不容易打拼建立起來的招牌，她又實在是舍不得。
“我就說這岑家的生意不能接不能接，你非得接下來，現在好了吧，鬧成了這個樣子，這可怎麽辦？”
沈瑤氣急敗壞地嘆了口氣，之前她就跟岑鈺琪見過幾面，知道這丫頭不是個好東西。
現在跟她娘打交道，她娘果然也不是個好東西！
真是應了那句話，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這莫淑嫻娘倆兒，都是包藏禍心的壞東西！
阿月此時也後悔萬分了，只是這世上哪裏有賣後悔藥的？
“這件事是師父做的，就讓師父來扛！你還年輕，以後就不要再做媒婆了，我看你娘那個早點鋪子生意挺好的，以後你就恢覆沈瑤的身份，跟你娘安心做生意去！”
阿月一副慷慨就義的英勇無畏模樣，讓沈瑤更是哭笑不得：“你去就沒事了？行了行了，咱們還是別自己嚇唬自己了，還是先好好合計合計這件事到底怎麽處理吧！”
“你想怎麽辦？”
阿月還沒見到自己大孫子呢，可不想真的就此英勇就義了，當即便湊到沈瑤面前跟她一起想辦法。
沈瑤屈著手指頭在桌上敲了敲，良久終於蹙眉道：“咱們現在只是聽岑夫人說起岑大小姐和古公子兩情相悅，至於他們到底怎麽回事還是沒弄清楚。正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看來，咱們還是得先去見見這兩個人才行！”
岑鈺瑞深居閨閣肯定是不容易見面的，不過古緒傑卻容易多了。
打定主意後，沈瑤決定第二天就去古家探探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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