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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倒黴的花千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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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匆匆的從指間溜走,但是對於不同的人來說,卻有不一樣的感覺。

比如,滿心期待著大婚成親的南宮玨和柳蘭心,在他們的眼中,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再比如,對於四處游山玩水、賞花踏青的安挽寧和南宮逸來說,這歡樂的時光也總是十分的短暫。

話說那一日,也就是安挽寧和南宮逸大婚的第二日,南宮逸一早便帶著安挽寧進宮給正德帝還有柳皇後敬茶。在出宮的時候,南宮逸和安挽寧遇到了進宮去找柳皇後商量事情的太子南宮玨,意外的從青衣的口中得知了柳蘭心已經懷上了南宮玨的孩子這一消息。

而安挽寧卻是由此再一次的聯想到了自己的前世,甚至在激動之下直接暈了過去。後來,在安挽寧從自己前世的心魔之中清醒過來之後,便將自己前世的經歷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訴了南宮逸。

南宮逸在心疼之餘更加堅定了要幫安挽寧報仇的決心,為此,南宮逸特意重新制定了新的計劃,準備從現在開始,便直接向南宮玨和柳蘭心展開報覆。

只不過南宮逸的下一步計劃要等到南宮玨和柳蘭心大婚的時候才能實行,所以在安挽寧三朝回門之後,南宮逸便帶著安挽寧出了京城,趁著眼下還能夠有一段美好的平靜時光,安挽寧和南宮逸兩個人便攜手往天淩的大好河山游山玩水去了。

春日的清晨,天空蔚藍,白雲朵朵,鳥語花香,陣陣的春風吹過,一陣青草的純凈清新的氣味吹入鼻孔,帶來別樣的清爽。

寬闊的官道之上,緩緩駛來一輛馬車,馬車的外表看起來並不起眼,跟一般的富貴人家出門乘坐的馬車並沒有什麽不同的地方。只是在這輛馬車的車壁之上掛著淺藍色的紗幔綴著風鈴,春風拂過就是一陣“叮鈴叮鈴”。

馬車裏安挽寧倚窗而坐,嘴角掛著滿足的淺笑,南宮逸就這麽一動不動的坐在安挽寧的身旁,飽含深情的眼睛緊緊盯著安挽寧,整個眼中都只容得下安挽寧一個人的身影。青黛靜靜地坐在一旁為安挽寧和南宮逸二人端茶倒水,服侍著他們。

而馬車之外,青衣繼續認命的充當馬夫正在趕車,他神情嚴肅,不茍言笑,仿佛正在執行什麽重大任務一般。出身幽冥十二衛的幽影和幽羽扮成普通的護衛騎著馬隨侍在馬車左右,而耐不住性子、天真活潑的白芷則是坐在青衣的旁邊,一邊同青衣一起趕著馬車,一邊嘰嘰喳喳的望著路邊的風景。

時值中午,趕了一上午路的安挽寧和南宮逸等人便都有些累了,正好遇到了一處河流,河畔柳樹才剛剛抽芽,地上青草也才換上了新衣,春日的陽光正好,即便是中午時分也並不炎熱。於是南宮逸便下令青衣停車,一行人在河邊停下,準備在此稍作歇息。

“爺,這河水很是清澈,想來河裏的魚味道定是極為鮮美,不如屬下去抓兩只來給您和夫人嘗嘗?”青衣將馬車停在河畔的草地上,不待南宮逸吩咐便主動去河邊瞧了一眼。

“也好,便去捉兩條燉成湯給你家夫人補一補。”南宮逸聞言點了點頭,這兩日路上並沒有遇到什麽大的城鎮,幾乎全是一些小山村,已經好久沒有嘗到如此鮮美的味道了。

“方才路過了一處樹林,屬下這便去打些野味來。”幽羽見狀也趕忙同南宮逸說了一聲之後便從馬上拿下帶著的弓箭,往不遠處的樹林走去,準備抓兩只野兔什麽的給南宮逸和安挽寧改善一下夥食。

幽羽和青衣都給自己找了事情做,幽影便負責留下保護南宮逸和安挽寧的安全,青黛和白芷兩個人看著遠去的青衣和幽羽兩人的背影,心知今日中午必定是要在此起竈做飯,便去撿了一些幹柴準備生火。

等到所有的人都忙開了之後,安挽寧這才在南宮逸的攙扶之下走下馬車,一身優雅的白色長裙,一頭青絲用之前南宮逸在她及笄之後所送的那只白玉木槿簪簡單的挽起。見青黛和白芷正在起竈生火,頓時便有了一些躍躍欲試。

如果說醫術是安挽寧最為喜歡和拿手的,那這廚藝卻也是可以同醫術並駕齊驅的,同樣也是安挽寧極為喜歡的。曾經是因為在護國寺後山的山谷之中並沒有人服侍,一切事物只能自己動手,所以安挽寧才迫不得已的頓頓下廚。

可是,慢慢地,安挽寧逐漸喜歡上了這種烹飪的樂趣,甚至將自己的醫術和廚藝結合起來,研制出了不少養身健體的藥膳。

而今天,近些日子以來心情極好的安挽寧,瞧著眼前優美的風景和豐盛的原材料,突然有了一種他們是在出門踏青的感覺。所以,安挽寧便決定親手為南宮逸做些好吃的,以犒勞南宮逸最近幾日的貼心付出。

“我記得馬車上還有一些幹菇,白芷去將它取了來,待會兒用這野雞一齊燉了。”很快去打野味的幽羽便拎著兩只野雞和一只野兔回來了。安挽寧瞧著那充滿了活力正在不死心掙紮的野雞,心中頓時有了主意。

白芷聽了安挽寧的吩咐,很快便將幹菇取了來,用清澈的河水泡開,放在一旁備用。而一直無所事事的幽影終於有了用武之地,和幽羽兩個人拿著打來的野味走到一旁處理了幹凈。

這時,青衣也挽著褲腿和衣袖,拎著四五條差不多能有一斤重的魚回來了。遞給青黛兩條魚讓她處理之後準備熬湯,剩下的清理之後便用木棍插上放在一旁的火焰之上烤制。

瞧著包括安挽寧在內的所有人都在忙碌,南宮逸也沒有閑著,他從馬車裏拿出了厚厚的氈布鋪在地上。雖然現在已經是春日,天氣轉暖,但是乍暖還寒,為了防止安挽寧被寒氣侵蝕,南宮逸特意選了上好的十分厚實的氈布帶著。

將氈布鋪好之後,南宮逸又轉身回去,從馬車的夾層之中取出放置許久的美酒和精致的酒杯,整齊的擺放在氈布之上,然後便去給安挽寧打下手。

沒過多久就傳來一陣食物的香氣,有烤野兔的香氣也有魚湯的清香。勾得眾人是口水直流,恨不得馬上就將這些美味的食物給吃進肚子。

不過,此時卻是沒有一個人敢亂動,即便是年紀最小,早已被美味勾得口水直流的白芷也是老老實實的站在一旁幫著忙前忙後,對著那一碟碟誘人的美味也選擇了視而不見。

沒有辦法,聞著這香噴噴的美食香氣,若是再瞧著那鄰人垂涎欲滴的美味食物樣子,白芷可不敢保證自己還能不能忍住,說不定她會直接不顧規矩的沖上去,撲向那些不斷在引誘著她的美食。

好在,很快所有的食物便都出了鍋。南宮逸大手一揮,今日大家不必在意主仆之分,所有人都圍坐在一起慢慢的享用這些美食。

“寧兒,謝謝你。”吃過了飯,大家坐在原地稍作休息,青黛和白芷兩個女子負責將碗筷清洗幹凈,而南宮逸便攬著安挽寧沿著河邊散步消食。走著走著,在遠離了青黛和青衣他們幾人之後,南宮逸突然停下了腳步,緊握著安挽寧的雙手,柔聲道。

“怎麽了?”安挽寧疑惑的看向南宮逸,好端端的南宮逸怎麽突然就感性了起來。

“以前常聽聞有人說‘自此長裙當壚笑,為君洗手做羹湯。’沒想到我今日竟然有幸親身體驗到。寧兒,謝謝你願意為了我下廚做飯,招惹上煙塵之氣。”南宮逸甚是感動的望著安挽寧,將她重新摟進了自己的懷裏。

雖然之前的許多年裏,安挽寧不止一次的下過廚做過飯,可以說在護國寺後山的山谷之中,南宮逸每天都是吃著安挽寧親手做的飯菜長大的。

可是,現在南宮逸心中的感覺和以前吃安挽寧做的飯菜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或許是因為安挽寧現在嫁給了南宮逸的緣故,今日這一次還是自從安挽寧嫁給了南宮逸之後第一次下廚,所以南宮逸才會感觸如此之深。

“胡說些什麽,誰是為你洗手作羹湯的,不要自作多情了,我明明就是見今日的材料不錯,不想虧待了我自己罷了。”安挽寧別扭的在南宮逸的懷裏扭了扭,就是不承認自己是特意為了南宮逸下廚的。

不過,對於安挽寧的不承認,南宮逸卻是並不介意,他知道安挽寧的臉皮薄,此時不過是死鴨子嘴硬罷了。所以,南宮逸便很給面子的沒有拆穿安挽寧,而是攬著她繼續往前走。

“也不知道這種平靜的日子還能有多久,回京之後便又要開始忙了。”站在寂靜的河邊,望著平靜的河面,安挽寧心中突然有了些感慨。

南宮逸雙手緊緊地摟在安挽寧的腰間,同她並肩一起站在河邊,同樣望著平靜無波的河面,緩緩道:“所以我們現在便要好好的享受眼下這難得的平靜時光,同時多做準備,為了我們以後長久的寧靜,還需要做的事情還有好多好多。寧兒,你怕不怕?”

安挽寧緩緩地搖了搖頭,伸手反握住南宮逸寬大的手掌:“只要有你在我身邊,再苦再難我都不怕。”從她選擇了這條路開始,安挽寧便沒有想過會害怕會退縮。

今生從一開始重生的時候,安挽寧便清楚的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麽,仇恨不過是促使她出手對付柳蘭心還有南宮玨的一個引子罷了,安挽寧最想要的便是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保護好自己的家人,讓他們遠離迫害,一家人能夠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

所以,對於前路未知的驚險,安挽寧心中雖然沒有底,但是卻也並不畏懼,只因為她一直以來都有著十分明確的目的,她努力的發展勢力,努力的一步一步的往高處攀登,都只是為了能夠更好的保護自己和家人,只不過現在這些人裏又多了一個南宮逸而已。

“嗯,為了你,我也不怕。”南宮逸靜靜地將自己的下巴抵在了安挽寧的肩膀之上,夫妻二人難得的享受了半刻的寧靜。

“保護爺和夫人。”突然,一陣急促的呼喊聲響起,立刻驚擾到了站在河邊的安挽寧和南宮逸。

安挽寧和南宮逸擡頭望去,距離原本他們馬車停駐的地方,不遠處正有一群黑衣人在不停的打鬥。在看見那群黑衣人的一瞬間,幽羽和幽影兩個人便立即戒備,青衣也站在了青黛和白芷的身前保護著她們兩個。

見此情形,雖然打鬥一時半會兒還波及不到他們,但是此地確實也不已多留。於是南宮逸便小心的護著安挽寧走了回去,眾人以最快的速度將所有的東西都收拾上了馬車,青衣一揚馬鞭便準備啟程。

“老大,怎麽辦,要放他們走嗎?”正在打鬥的黑衣人見狀便準備上前攔截。

“不過是出來踏青游玩的富貴人家,不必放在心上,我們眼下的當務之急是趕緊將此人拿下。”那黑衣人中的老大,遠遠的望了安挽寧和南宮逸他們乘坐的馬車一眼,見他們真駕車離去,並沒有插手的打算,便不再去管,而是指揮著自己的手下繼續圍攻被他們圍在中間的那人。

“小姐喝口茶水壓壓驚吧。”等到馬車啟程之後,青黛給安挽寧倒了一杯溫熱的茶水,小心的遞給了安挽寧。雖然她知道安挽寧絕對沒有受到半點的驚嚇,但是卻還是如此做了。

安挽寧從青黛的手中接過茶杯,放在嘴邊輕輕地抿了一口,潤了潤唇,便悄悄地掀開了簾子的一角往馬車之外瞧去。這一瞧倒是不要緊,只不過,在刀光劍影之間,安挽寧卻是發現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青衣改道,將那被圍攻的人救出來。”顧不得多想,安挽寧立即便吩咐青衣調轉馬頭,準備去營救那個被眾多黑衣人圍攻的身影。

青衣卻是並沒有立即按照安挽寧的吩咐去做,而是小心翼翼的問了南宮逸一句:“主子,您看?”若是馬車之上只有安挽寧一個人,青衣此時必然是會按照安挽寧的吩咐去辦,可是如今馬車之上除了安挽寧之外,還有他真正的主子南宮逸在,所以青衣不得不多問一句。

南宮逸皺著眉點了點頭,“按照夫人的吩咐去做。”雖然南宮逸不知道安挽寧看見了什麽,但是他現在完全可以確定能夠讓安挽寧做出如此決定的必定是和那個被圍攻的人有關。

反正他們這一行人都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即便是面對著一群兇神惡煞的黑衣人,憑借他和安挽寧的武功也是可以全身而退的,所以南宮逸便決定按照安挽寧的意思過去瞧瞧。他倒是要去看一眼,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能夠讓安挽寧突然改變了主意。

感覺到南宮逸突然沈寂下來的氣息,安挽寧回過頭,輕輕地捏了捏南宮逸的手掌,示意南宮逸往窗外看去。南宮逸順著安挽寧的手指方向往外看去,原本便皺著的眉頭這下皺的更緊了:“那人是花千羽?”

安挽寧點了點頭,算是默認。雖然她不知花千羽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這個地方,又被一大群黑衣人圍攻,但是看著那些黑衣人的招式,出手狠辣,招招斃命,無論如何安挽寧都決定要救上一救。

而南宮逸知道了被黑衣人圍攻落難的人是花千羽之後也就沒有多說什麽,只是吩咐青衣加快速度,而幽影和幽羽兩個人也早已經放棄馬匹,運起輕功趕去幫忙了。

花千羽,曾經在長寧鎮被安挽寧所救的葬花閣閣主,雖然男生女相、長相陰柔,看起來頗為柔弱好欺負,但是手段卻是一點也都不溫柔。這麽多年花千羽穩坐葬花閣閣主之位,在江湖之中地位頗高,無人敢輕易招惹,

只是,自從花千羽從安挽寧在長寧鎮的別院離開之後便再也沒了消息,安挽寧還以為他是去給花小妹報仇去了,倒是沒想到竟然今日在此處被他們遇見了。不過,這花千羽也真是淒慘,每一次被安挽寧遇見的時候不是身受重傷就是被人圍攻,都是十分狼狽的模樣。

有了武功高強的幽羽和幽影兩個人的幫助,花千羽的壓力大減,手中的長劍靈活的在空中不斷的飛舞,一出手便必然要取一名黑衣人的性命。

很快,圍攻花千羽的黑衣人便損失了大半,那黑衣人老大見形勢不好,當機立斷,立即下令:“走。”然後便帶著剩下的黑衣人扔出一個個圓球,在眾人面前炸出濃郁的煙霧,趁著煙霧的掩護便逃脫了出去。

“多謝兩位俠士的幫助。”將黑衣人全數趕走了之後,花千羽十分客氣的朝著幽羽和幽影兩個人握了握拳,只可惜幽羽和幽影兩個人卻理都不理花千羽,徑直走向了安挽寧和南宮逸的馬車,繼續一左一右的守護在一旁。

“……”花千羽甚是尷尬的站在原地,似乎是沒有想到他好不容易客氣了一番,竟然會被人無視。

“哈哈哈哈,姓花的,怎麽我每一次見你,你都是如此的狼狽。”就在這時,馬車之中響起了一陣清脆的笑聲。

聽著這熟悉的聲音,花千羽卻是如遭雷擊。動了動嘴唇,想要出聲反駁,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麽。只因為,花千羽心裏知道,安挽寧所說的都是事實,他的確是每一次見到安挽寧的時候都是一身的狼狽,實在是太不符合他葬花閣閣主的身份了。

“小寧兒,你便是如此狠心的在此看本閣主的笑話嗎?本閣主真的是好傷心啊,你必須要補償本閣主。”花千羽先是裝模作樣的站在原地哭了兩嗓子,而後便又理直氣壯的盯著安挽寧的馬車,大大方方的要補償。

馬車之中沈寂了片刻,慢慢地車門被打開,一只白皙的手從馬車之中伸了出來,就在花千羽以為是安挽寧要出來的時候,青黛帶著白芷率先跳下了車,站在馬車的一旁等待著安挽寧和南宮逸下車,連半個眼神都沒有賞給花千羽。

緊接著從馬車之中又伸出了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手,一看便是一個男子的手掌,花千羽撇了撇嘴,似乎是沒有想到這小小的一輛馬車之中竟然會坐了如此多的人。

南宮逸一甩衣袍,穩穩地站在了地上,伸著手握住安挽寧伸過來的玉手,輕輕一拽,便將安挽寧抱在了懷裏。安挽寧此時也不掙紮,任由南宮逸將自己從馬車之上抱了下來。

“小寧兒,你該不是沒手沒腳吧。”花千羽瞧著安挽寧任由南宮逸抱著一步一步慢慢的朝自己走來,於是便頗有些不怕死的直接脫口而出。

“南宮逸,打他。”安挽寧聽了花千羽的話之後不由得一臉黑線,這個花千羽還真的是欠打,原本安挽寧還想著自己出手教訓一下花千羽,但是卻突然瞧見了抱著自己的南宮逸,便對著南宮逸說道。

對於安挽寧的要求南宮逸自然不會拒絕,更何況他早就看花千羽不順眼了,於是在安挽寧的話音剛落,南宮逸隱藏在衣袖之下的手掌便快速的出手,狠狠地一掌拍向了花千羽,然後又快速的收回,將安挽寧牢牢地抱住。

“咳咳,咳咳。”花千羽一時不察,被南宮逸一掌打中,狠狠地吐出了一口殷紅的血,不停地咳嗽了起來。“我說,小寧兒,本閣主不就是不小心說錯了一句話,你至於讓你男人下如此狠手嗎?”花千羽揉了揉自己被南宮逸一掌打的生疼的胸口,甚是委屈的說到。

就在這時,南宮逸終於抱著安挽寧走到了花千羽的面前,安挽寧示意南宮逸將自己放下來,雙手叉腰,惡狠狠地盯著花千羽:“姓花的,你要是想死便直接同我說,我直接了斷了你,省得浪費了我那些珍貴的藥草。”

安挽寧只需要一眼便能看出來此時的花千羽又一次的身中劇毒,而且還是身受重傷,方才若不是南宮逸的一掌將花千羽郁結在心的血氣震了出來,怕是此時花千羽早就已經暈了過去了。

花千羽一聲不吭的任由安挽寧教訓著他,就像是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低垂著腦袋,不管安挽寧說些什麽都不反駁。安挽寧說了兩句之後見花千羽沒有什麽反應,也沒了興致便懶得繼續教訓他了。

“說說吧,這一次又是遇到了什麽事,你這又是招惹到了哪個?”累了的安挽寧依偎在南宮逸的懷裏,將南宮逸當做了是支撐著自己的木頭,雙手抱胸,看著花千羽挑了挑眉。

“小寧兒,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什麽叫本閣主又招惹到了哪個,本閣主什麽時候會做出這種事情了,本閣主也很無辜。”花千羽朝著安挽寧聳了聳肩膀,攤了攤手,這一次還真的不是他的錯。安挽寧小心的將花千羽的上衣撩起,露出腰側的傷口,看起來再普通不過的一道劍傷,但是傷口上卻是凝結著一片烏黑的血液。

“我說,姓花的,你這到底是得罪誰了,江湖上能將你傷成這樣的人應該沒有幾個吧。”安挽寧不顧花千羽疼得齜牙咧嘴又恨得咬牙切齒的表情,戴上了用冰蠶絲特制的手套,細細的檢查著他的傷口。

“家門不幸啊,唉,此事說來話長,不說也罷。”花千羽微微一楞,然後苦笑著搖了搖頭,誰能想到平日裏對他那般好的人竟然會生了叛意想要置他於死地。

“啊,疼疼疼。小寧兒,你下手能不能輕點,本閣主這條命現如今可是交到你手上了。”不等花千羽傷春悲秋,傷口處又傳來一陣痛感。花千羽頓時便將腦中的想法拋到一邊,專心致志的配合著安挽寧。

安挽寧將花千羽傷口上的黑色血液取了一部分裝入瓷瓶,然後為他清洗傷口重新包紮,卻又皺了皺眉頭,“按理說這毒很是厲害,你如今內力被封,是不可能撐到現在的,再來找我之前你可是找了其他人救治?”

看著安挽寧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定定的看著自己,花千羽心中咯噔一下。該死的,他怎麽忘記了,這個女人治病有個規矩,不接被其他人救治過的患者。

“來的路上遇到了司徒那家夥,他給我用了一顆解毒丸,稍微的包紮了一下傷口,不然我恐怕是到不了這裏。”關系到自己的性命,花千羽也不敢繼續招惹安挽寧,收起了臉上的表情老老實實的回答安挽寧提出的所有問題。

他這傷連身為“鬼醫”的司徒都沒有辦法,普天之下怕是只有安挽寧一人或許有法子了。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花千羽如今自然是安挽寧讓他往東他就往東,絕對不敢往西的。

“那你還真是好命,有了司徒的藥,你一時半會兒是死不了了,我現在就去研究解藥,你且等著吧。”安挽寧聞言倒是並不覺得意外,看這手法她大約也能猜出是誰。

司徒那家夥的藥比起她自己治的藥效果要好上不少,只不過他為人太過懶散,只有偶爾有興趣時才會出手,不像是自己。

這些年安挽寧為了提高自己的醫術,倒是接診了不少的患者。只不過因著她性情古怪,又十分毒舌,卻偏偏醫術高明,江湖上的人便送了她一個“毒醫”的名號。

她自是有著自己的規矩:看不順眼的不治,別人治過的不治,如今,病情簡單的也不治。

江湖上的人想要求她治病,就必須按照她的規矩來。

花千羽原想著安挽寧會給他重新上藥,正準備再要一些安神粉好好的睡上一覺。哪成想安挽寧檢查過後便直接換了幹凈的布子包上了傷口,絲毫要處理的意思都沒有,不由有些急了,急忙喊道:“哎,小寧兒,你別走啊,還沒上藥呢。”

安挽寧停下腳步,輕飄飄的看了一眼花千羽,說道:“我看你活潑的很,也不必上藥了。”

“那可不行啊,你是知道的,我是最怕疼的,你好歹也給我止止疼啊。”花千羽也不自稱本閣主了,若不是他此時不敢亂動,怕是會直接沖上前去抱住安挽寧的大腿不讓她走。

“血止住就行了,止疼就免了,也讓你好好地長長記性。下次若是再讓本姑娘聽到一句不正經的話,你這小命……”

安挽寧轉過頭,只留下了一句話,便揮了揮衣袖,毫不留戀的走出門去,絲毫不理會身後花千羽的哀嚎聲。

門外,守護在房門外的下人,也淡定的從懷中掏出了兩團棉花塞進了耳朵。

時光飛逝,眨眼間五年的時間已過。

距離護國寺後山不遠的一座山谷之中,鳥語花香,景色宜人,幾座木屋靜靜地佇立其中。裊裊炊煙升起,隨著清晨的微風飄向遠方。

“小寧兒,你又在做什麽好吃的,好香啊,勾得我的饞蟲都快從肚子裏鉆出來了。”

就在廚房裏忙的熱火朝天的時候,一個坐著輪椅的少年出現在了廚房門口,朝著在廚房裏忙活的少女笑嘻嘻的說到。

“反正是能吃的。”少女聞聲也不回頭,繼續著手裏的動作,很快一大碗香噴噴的熱素湯便出鍋了。

少女端著熱氣騰騰的湯碗從廚房裏走出來,看都不看一旁的少年一眼,邊走邊道:“別在這裏擋路,快去洗手準備用早飯。”

少年哪裏肯就這麽離開,轉動著輪椅追上少女,想要一把奪過少女手中的湯碗,“這湯也怪燙的,還是我來端吧,若是燙壞了你這雙治病救人的貴手,了塵師父知道了怕是又要說我了。”

少女腳步一頓,微微側身避開了少年伸過來的手掌,輕飄飄的瞥了他一眼,挑了挑眉:“就你?還是算了吧。”

這滿滿的一大碗熱湯,自己雙手拿著都怕灑了,更何況他還坐在輪椅上。所以還是千萬別折騰了,免得燙傷了他最後累的卻還是自己。

輪椅上的少年見狀只得尷尬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從懷裏掏出一塊手帕,裝模作樣的擦了擦眼角,哭道:“哎呀呀,我的心好痛。小寧兒,虧我對你如此的好,你卻還來傷我的心,我真的是好難過啊。不要攔我,我要去找個地方哭一哭。”

少女面無表情,對於少年的行為舉動卻是早已習以為常,繼續朝前走去,待進屋之前才對少年說道:“大門在那邊,你要哭就離得遠遠的,別耽誤我吃飯。”

少女的身影已經看不見了,少年哪還顧得上哭嚎,立即轉動著輪椅跟進了屋裏,可憐巴巴的道:“小寧兒,我也沒有用早飯呢。”

少女給自己夾了一個水晶包放在碗裏,輕輕地咬了一口,理都不理少年。飯菜都在桌上擺著呢,難道他自己沒有手,不會直接拿著吃?

少年望著少女冷冰冰的面容,輕嘆一聲,認命的坐在桌前拿起桌上的早飯自己吃了起來。

用過了早飯,少女便準備去一旁的藥房研究新的藥方,可是少年卻是一直寸步不離的跟著她,嘴裏還在喋喋不休,惹得少女心煩不已。

“南宮逸,宮裏來接你的人在山前已經等了兩天了,你要是閑得慌,就趕緊隨他們回宮去。”少女將手中的藥草放下,忍不住沖著少年低聲吼道。

南宮逸放在輪椅上的手一頓,心情瞬間低落,道:“小寧兒,你真的就如此想要我回宮去?”

南宮逸低垂的眼睛裏滿是傷痛,心道:寧兒,你不懂。不懂我身為皇室子弟的悲哀,不懂我隱藏在內心無法言說的苦痛。我不是不想回去,而是不能回去。

少女看出南宮逸的情緒不對,但是卻又不知從何安慰,只得嘆道:“你這又是何苦呢。”

她隨師父修行已有五年,這幾年逢年過節都有宮人來接南宮逸回宮,可是他一次也沒有回去過。

“如今正值中秋佳節,我聽說皇上近來身子不大好,你還是回去看看吧。而且我也要回家看望爹娘和大哥,師父又不在,到時這裏便只剩下你一個人了。”如此情況少女也無法安心研究藥方,只好將南宮逸推出了藥房,坐在他的身旁,認真道。

離家五年,當初曾答應過爹娘每年都會回去看望他們,可是到如今卻是一次都不曾回去過。好不容易今年得了師父松口,允了自己可以下山,安挽寧自然是不會錯過這一次的機會。

可是,她這一回去,山谷之中便只剩下了南宮逸一人。他行動不便,安挽寧是如何也不放心留他自己一個人待在這裏。於是便極力勸解南宮逸,希望他能夠放下心中的執拗。

“小寧兒,你是在擔心我嗎?”南宮逸聽懂安挽寧的話外之音,顧不得悲傷,眼睛一亮,立即擡頭滿懷期待的望向安挽寧。

“我是怕我不在的時候,你把木屋給點了,等我和師父回來就沒有地方住了。”安挽寧將頭一扭,南宮逸眼中的目光太過炙熱,她實在是承受不來。

他自己倒是沒什麽,安挽寧雖然年歲尚小,但是卻醫術高明。她那一身高超的醫術,實在是令人驚嘆不已,當得起他一聲師傅。

“啊~”

安挽寧正要說些什麽,小院裏突然傳來一聲慘叫,眾人神色大變,顧不得言語,立即朝著聲響處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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