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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聽見了嗎?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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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星的聲音很輕很小, 風輕輕一吹好像就散開了。

江從舟動手幫她理了理鬢發,他慢慢笑了起來,聲音倒也溫柔, “巧了不是,我也很小心眼。”

半點都不大方。

槐星被他攥著手, 冰涼的手指逐漸回了溫,男人的手掌滾燙火熱, 力道猶深。

她仰著頭才夠得著他的下巴,過了一會兒,少女殷紅的唇瓣微微動了動, 她輕聲說:“你低頭。”

江從舟沒有聽清楚, 張了張嘴正要開口問。

槐星又自言自語說算了兩個字, 她踮起腳尖仰著脖子, 努力湊到他的唇邊, 蜻蜓點水留下了印跡。香甜柔軟的觸感,意猶未盡。

江從舟楞了楞,隨即按住了她往後退縮的她, 抽出手掌輕輕撫著她的後腦, 彎腰低頭咬住了她的唇瓣,男人連氣息都是強勢的,頂開了她的齒貝, 撬開她的唇舌,鋪天蓋地的攻勢奪走了她的呼吸。

樂隊的歌聲不知不覺間已經停了下來。

也不知道是誰最先發現那邊有人在接吻, 幾十雙眼睛紛紛朝兩人望了過去。

有人忍不住吹了個響亮的口哨。

槐星回過神,一張臉羞的通紅,她艱難喘著氣,聲音有點細碎, “好…好多人。”

江從舟也不太喜歡被圍觀,笑著拍了拍她的背脊,讓她將臉藏在自己的懷中,“走了。帶你回家。”

槐星把臉藏在他的衣服裏,輕輕嗅了嗅,滿是他的味道。

男人的氣息和少年時好像沒什麽差別,清清淡淡,幹凈爽利。

等四周逐漸安靜下來,槐星悶著聲問:“是不是沒人啦?”

她探出小腦袋,大口呼吸了新鮮空氣,方才明明是她主動要親他,想和他接吻,但此時又將剛才丟人的行徑甩到他身上,“都怪你。”

江從舟竟然也就心甘情願認下了這種無傷大雅的罪名,“沒錯,都怪我。”

槐星長這麽大還沒有這種受矚目過,那麽多雙眼睛都看見她勾著江從舟的脖子親他了,“你為什麽不拒絕我?”

江從舟:“?”

槐星兇巴巴戳了下他的腰,“你應該推開我,你太沒底線了。”

江從舟知道小姑娘面皮薄,需要發洩,但這種無理取鬧倒打一耙的話還是讓他聽笑了,“這我沒辦法,本能反應,推不開。”

槐星沈默了。

可惡。

好像又被他的話哄到了。

玩了大半天,哪怕所有項目走的都是VIP通道,槐星的雙腿也還是酸疼的有點受不了了,腳底也有點麻。

槐星沒談過戀愛,也不知道怎麽談戀愛。

以前和江從舟相處時小心翼翼,現在她好像終於敢踏出舒適區間。

她小聲嘀咕,“江從舟,我腿酸了,你能不能背我?”

園區大門離地下停車場還有幾百米的路,說遠也不遠,說近也不近。

同樣是玩了大半天,江從舟的神態看起來還是很輕松,不見疲倦之色,他蹲下來,“上來吧。”

槐星慢慢爬上他的背,沈默的摟著他的脖子。

清醒的時候,被他背著的次數並不多。

槐星低眸就能看見他的側臉,離得很近,看的很清楚,好看的人無論怎麽看都沒有瑕疵,挺直的鼻梁,勾人的眼尾,垂落的睫毛,漂亮的恰到好處。

槐星收回目光,眼睛放空看著遠處的月亮,她問:“你還記得你上次背我是什麽時候嗎?”

江從舟的雙手用力托著她的腿彎,“記得。你喝醉了。”

槐星知道他說的是哪次,是因為她穿了那雙不合腳的高跟鞋。

她喝醉酒坐在路邊又哭又鬧,被紙團戳破的自尊心讓她羞恥的直落淚。

槐星搖了搖頭,蔫吧了的聲音聽起來好像有點小委屈,“不是。”

嚴格意義上來說,是她在操場上被球砸了那次。

實在過去了太久太久,他可能早就忘記了。

不可一世的少年,在外總是那麽的有禮貌有教養,對他來說可能只是當時隨手幫個忙,卻讓槐星記了這麽多年。

槐星的喉嚨有些哽,“是我被足球砸了那次。”

江從舟有點印象,但那些記憶確實也已經模糊了,他認真回憶了半晌,腦海中似乎的確出現了個捂著臉小聲嗚咽的少女。

擡起頭,眼眶裏全是淚。

眼神可憐巴巴的,被無妄之災砸的回不過神。

“我想起來了。”江從舟覺得有點神奇,“那天我背你了嗎?”

“背了。”她肯定道。

“看來我那個時候脾氣還挺好。”

槐星變得沈默不語,很久之後,“還行吧。”

她忽然間又後悔提了那些事,良心發作,她問:“你累不累?”

江從舟的額頭出了點汗,氣息倒是平穩,“有一點。”

“那你放我下來吧。”

他的車近在眼前,也不知該不該感謝她的體諒。

江從舟將她放了下來,拉開車門請她先上了車,隨後自己也坐上了駕駛座。

蔣春綺的電話已經打到了她的手機上,她接起電話,那頭語氣不善,可以說是相當的沖,“你現在在哪兒?”

槐星直覺就不太妙,“在回家的路上。”

“還要多久?”

“半個小時。”

“你趕緊回來,我看你是要死,離婚這麽大的事情為什麽不跟我說?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成是你媽媽?”

槐星下意識的反應是林就和她媽告密了!

冷靜下來想了想,林就也不是嘴碎的人。

她的臉色很蒼白,“你怎麽知道了?”

蔣春綺進了她房間,幫她整理臥室的時候發現的離婚證,氣的肺都快要炸了。

“我在你的抽屜裏看見了離婚證。”

“你又翻我東西。”

“我是你媽。”

槐星氣的說不出話,胸口劇烈起起伏伏。

她媽總是這樣,她明明說過幾百次不要隨便進她的房間,不要隨便動她的東西,但是她媽媽從來不聽。

打著清掃整理的名義翻動。

槐星降下車窗,用力深呼吸了幾口才緩過來。

江從舟見她臉色不對,“怎麽了?”

槐星和他說了實話,“我媽知道我們離婚的事了。”

她已經做好了回家挨罵的準備,裝聾作啞扛過去就好。她不能和她媽媽吵架,吵不過還要被氣死。

江從舟將車停在樓下,“我和你一起上去。”

槐星不想讓他看見自己和母親爭執吵架的一面,不好的那一面,一點都不想讓他發現。

“我媽見了你可能會更生氣,你快回去吧。”

江從舟和她母親打交道的次數雖然不多,僅憑短暫的幾面,也看得出她母親對她十分嚴厲,幾乎有種偏執的苛刻。

“沒事,我不怕。”

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他的責任。

槐星勸不住他,只能領著他一並上樓。

蔣春綺打開門看見這兩個人,怒氣沖天,將手裏的離婚證砸在她身上,“你是覺得結婚離婚很好玩嗎?”

槐星聽見她媽的罵聲,眼睛一下子就紅了。

氣紅的,也可以說是委屈紅的。

蔣春綺發起脾氣也很嚇人,暴躁之下口不擇言,“結婚不需要我的同意,離婚也不過問我的意見,翅膀硬了之前不要忘記你是被誰養大的。成心要把我嚇出心臟病是不是?我因為你的事情睡也睡不好,你到底能不能讓我省點心!”

槐星一點都不意外聽見她媽媽說這樣的話。

永遠都是這樣。

什麽都是她做的不對。

是她的不懂事,拖累了她。

槐星的牙齒在抖,單薄的身軀也不受控制的發抖。

她很想問問蔣春綺,是不是將對她父親的怨恨連帶到了她身上。為什麽非要對她那麽嚴格?為什麽不能好好和她說話?為什麽她只能聽她的話?

江從舟把地上的離婚證撿了起來,他橫眉冷對,面無表情看著蔣春綺,“阿姨,您有什麽氣沖著我來,別對著她。”

蔣春綺也不想這樣,但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氣。

每次兇了女兒之後都會後悔,但煩躁起來根本收不住。

江從舟緊緊握著她的手,把人擋在自己的身後,維護的姿態一覽無餘,他冷著臉,神色看的不那麽清楚,“結婚是我提的,離婚也是我提的,從始至終,這件事只能怪我不夠負責。”

蔣春綺似乎冷靜了一些,“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

目光掃過兩人非同一般的親密姿勢,“既然離婚了,我教育我女兒,也和你沒有關系。”

“您別罵她,我受不了。”

江從舟覺得蔣春綺今晚的說辭著實過分,既然如此,他半點面子也不打算留,“有事您沖我來,我先帶她回學校了。”

蔣春綺現在的情緒,根本不適合交談。

說的話,全都是刀子。

外面風大,江從舟幫她系好圍巾戴好帽子,牽著她的手,“星星,我們走了。”

槐星一動不動,睜著雙濕潤的圓眼睛看著她媽,滾燙圓潤的淚珠順著她的眼尾往下掉落,她終於問出了很久以來都想問的那句話,“媽媽,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愛我?”

蔣春綺看著她的眼淚,心情是覆雜的。

小時候,她就是睜著雙可憐兮兮的眼睛巴巴望著她,揪著她的袖子不肯松開。

要媽媽要媽媽。

她被那個男人打的時候很想拋下女兒一走了之。

但又狠不下心。

蔣春綺將上一段失敗的婚姻責怪在她身上,覺得她拖累了自己。

她為了她犧牲了那麽多,槐星這輩子就應該聽她的話走。

蔣春綺什麽都說不出來,感情是覆雜的,過了好半晌,她也僅僅是擠出一句:“我是你媽,你不要問這種氣話。”

槐星的眼淚就像開了開關的水龍頭,淚珠嘩啦啦的往外溢。

江從舟強行將她帶離了這個地方,大力握緊她的五指,看著哭的悄聲無息的小姑娘,心裏是真的疼,他捧住了她的臉頰,動作溫柔幫她抹掉眼尾的濕痕。

不厭其煩。

一遍遍。

在她耳邊重覆,“我愛你。”

“星星,我愛你。”

“聽見了嗎?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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