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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妖皇進妖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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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清答應了多少割肉賠錢的條款, 四大部落打碎牙齒和血咽,白虎王、朱雀王和龍族九兄弟看向黑衣笑臉男的表情裏, 逐漸變得癲狂,繞是像玄武王這樣的溫吞性子,也不由得咬牙切齒, 恨不得生啖其肉。

這庸陵王究竟是誰?敢不敢露臉出來?

能想到的手段都試探過了,這瘋子沒有氣息和容貌, 嗓音、靈力波動也用了方法遮掩,什麽都瞧不出。

黑衣笑臉男臉上的笑容愈發詭異, 似在嘲笑,也似哭泣。其他妖更煩躁了, 你哭個啥, 該哭的是我們!

當他提出最後一點,才真真正正將所有大妖都惹怒了:“好了,最後一個條件哦!開心不開心, 來來來,都笑起來!”

朱雀部落的賀佐警惕:“請說。”

黑衣笑臉男笑嘻嘻:“留下一層數的草木妖,退出迦歸峰, 永遠別再回來!”

這句話一出, 簡直在戳人肺管子!他們忙進忙出辛苦大半月, 付出血淋淋的代價, 就是為了捕捉草木妖強大自己的部落,如今黑衣笑臉男上下牙齒一磕,就要走一層, 實在過分至極。

睚眥最先忍不住,聞言目眥盡裂拍桌站起:“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想要草木妖,你做夢!等我、先殺了你一了百了!”

話落就化為原型,猶如長了龍角的豺狼,迅猛地沖向黑衣笑臉男,電石火花的功夫,睚眥已經被踹飛,撞在帳篷上留下個睚眥洞,妖已經消失不見。而睚眥的拼死一搏,竟然只在黑衣笑臉男的手背劃了條血道。

可讓黑衣笑臉男抓到把柄了,他委屈地擡手,讓眾妖看清傷口,傷口並不可怕,輕輕一抹就能治好。眾妖心驚的是這瘋子的態度——

果然,他清脆地擊掌兩聲,嗓音驟冷:“不服是吧,那就先從龍族開始,本王最喜歡毀滅。點火!”

龍族兄弟還抱著一絲期望,這瘋子瘋歸瘋,可別真燒毀草木妖,那可是難得的寶貝,四大部落的王除了玄武誰都沒有!胡思亂想間,帳外吵吵嚷嚷,龍族小妖涕泗狂流地進來,話都說不利索了,“報,草、草木妖……燒毀一半!”說完驚懼地昏倒過去。

龍族剩下的八位兄弟冷汗涔涔,想著索性還是捶死瘋子算了,但沒想到瘋子如此缺德,草木妖就燒毀一半,還留下一半當妖質。他們不能動彈,再反抗,真的一片葉子都不剩下了。

“還有誰不服,盡管說出來。咱們好好交流,不要太野蠻哦!”瘋子捧臉,他的笑容已誇張到無法直視的地步,彎彎的嘴唇從耳根,咧到了原本是眼角的部位。

有了龍族的慘狀在前,眾大妖還能說什麽,無力地擺擺手,表示同意。破財消災,破草木妖,送瘟神。

黑衣笑臉男拿走一層草木妖,正要走,狀似不經意地說了句:“其實華清尊者算命還挺準的,他最會預言啦,你瞧他算出本王要來,怕狐族吃虧,都沒讓狐族參與此事哎!”

四妖王略一思量,的確如此,所有妖族能參與的都參與了,唯獨狐族。當初尊者說狐族天賦不好,有草木妖也是浪費,所以除了華清尊者,一根狐貍毛都沒來。現在他們四部落的實力狠狠地削弱,就算有草木妖,也得花費二三十年才能恢覆。難道說,這是尊者有意為之?

可憐的華清尊者,還昏迷著,就被一口黑鍋蓋實了。從此無論哪個妖族,再不敢全心全意信任他。

末了,黑衣笑臉男經過虎王時,對著他仔細瞧了瞧,拍拍手:“聽說虎王老婆孩子都死了?那可巧,本王要給未來的老婆孩子準備禮物,您看看,白虎部落的草木妖再奉獻出一層?”

虎王又驚又怒,卻也不敢招惹面前的瘋子:“你!”

“虎王同意了,去拿!多謝虎王,你真比我親爹還親,親一口,哈哈哈哈哈哈……”

黑衣笑臉男長腿邁出營帳,聲音遠去:“別忘了搬走哦,本王只給你們一個時辰,天亮前,誰有小妖留在迦歸峰,本王就去誰家做客哈哈哈哈哈哈……”

是夜,迦歸峰頂,桑裴遙望迦歸峰下。臉上仍舊戴著面具,氣勢卻由魔性轉為淡漠。

高高在上,不食煙火。

晚風吹動松林,迦歸峰外密密麻麻的火把聚成璀璨星河,突然間一分為四,呈銀帶般向東南西北各個方向傾洩遠去。

風中夾雜著新一輪的流言,說“圍攻妖林代價太大,四大部落的王不忍族人再度犧牲,提前收手”、“華清尊者替小妖算命,全盤算錯,氣昏了頭”、“庸陵出現一位大王”等等。

這幕場景映入一眾庸陵妖的眼裏,就成了笑料,看著四大部落狼狽逃遁,就捂著肚子哈哈大笑,一陣爽快。

“汪汪汪!”

“咕咕咕!”

夜貓族族長掉頭望去,看見犬族三兄弟和小胖鳥爭先恐後地爬上山,還是小胖鳥先飛來,興沖沖地道:“咕咕咕,事情辦好啦!”

乍一見到很多妖怪,二憨“嗷嗚”叫著往後縮,還是兇子上前報道:“我們混在他們的隊伍裏,把消息散播出去了!”

原來,桑裴成功坑了華清尊者、虎王、朱雀王、龍族九兄弟和玄武王之後,庸陵妖就極速撤退到迦歸峰,這些大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們沒有回庸陵,而是隱藏在迦歸峰頂看好戲。

同時,又派出許多小妖,混跡在妖群裏,不遺餘力地散播流言,什麽“華清尊者看著和善,其實嫌貧愛富”啦、“他給庸陵王算命,算得不準,被嫌棄了”、“四大部落之所以損失慘重,就是因為華清學藝不精,沒讓他們提前防備”……諸如此類,趁華清昏睡著,將他名聲抹得不能更黑。

桑裴嘴角微勾,細聽各部落小妖對華清的埋怨:還不夠,青九在那老頭的幫助下抹黑他的名聲,害母親身死,只報覆這麽點哪夠?

來日方長。

犬族四兄弟激動萬分:“大王這招高明,咱們沒有出動多少人手,就把四大部落逼走了。”

“嗷嗚,叫他們看不起咱庸陵,這下栽跟頭了吧。”

小田田笑得特別甜美,扒拉著寶貝幸福不已:“哥哥哥哥快來看,四大部落的寶貝可真多,我眼都花了!”

夜貓族族長很鄙視犬族見了寶貝就走不動路的行徑,跟什麽都沒見過似的。他約束族人保持冷艷高貴的範兒,過來請示:“大王,接下來該如何做。”

其他妖怪也紛紛放下手中的東西,擡頭望向黑衣笑臉男,大王臉上的笑臉面具,血淋淋的,真的挺滲人,他們以後都無法正視笑臉了。

桑裴取下面具,露出俊朗的容貌,眾妖怪捂住胸口,前後一對比,就顯得大王跟天神似的,美如高嶺之花,不可侵犯。雖然大王戴上面具也好看,可是就跟換了只妖似的,偽裝得太成功,有點嚇妖了。

不過,就是這樣,他們才會打死都想不到,坑死自己的到底是誰了。

桑裴不似手下那麽傻開心,他從頭到尾,對戰局有著清醒的認識,此次能占據上風,完全是出其不意的結果。

四大部落根基極深,坑這一把,他們損失並不大。

桑裴負手而立,問:“庸陵那邊,準備得如何了?”

大金毛拍拍胸口:“消息傳出去,各妖族都支持,人手足夠了。分布在庸陵的各個地方,五步一巡邏,十步一隊伍,管他是誰,就算一只兔子也跑不進庸陵。”

夜貓族族長也保證道:“上空也嚴密監視著,向大王保證,一只蚊子也飛不進去。”

桑裴頷首,安排之後的事:“你等先回去庸陵,封閉出口,勤於修煉,訓練軍隊。沒我傳召,不得出入。”

他有自己的考量。

此次將四大部落欺負得夠嗆,事後他們定然向庸陵尋釁,封閉出口是第一個策略,庸陵占據得天獨厚的地勢,易守難攻,加上外圍臭名昭著的毒障,就化劣勢為優勢,妖域想要大批軍隊攻進去,難,就比攻打妖林容易一點點。

而庸陵是他的勢力所在,在它想長大成熟之前,絕對不允許有人毀掉它。

夜貓族族長忍不住,道:“大王,草木妖如何處理。”

桑裴想了想,輕啟薄唇:“一半留下,一半放歸妖林,就當我送給妖林的見面禮。”庸陵要強大,也離不開草木妖,他不可能將所有的都放回去。

大金毛搖著尾巴:“大王,你不回去嗎?”

桑裴望著妖林的入口:“我等人。”

等的是誰,不言而喻。

大金毛糾結道:“大王,妖林如果硬要留下藤子,咱們、咱們就跟他拼了!”

扶疏當初將重傷的他救回,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之後大王又將他們犬族從靈氣貧瘠的地方寄回祖地,他還真的,挺舍不得那小家夥的。

桑裴“嗯”了聲,犬族和夜貓族就要離去,腳還沒邁出,大地就微微顫動。

犬族迅速退開一段路,夜貓族紛紛飛到天上。就見到原來站立的地方,突然出現兩根頂天立地的纏樹藤,老樹粗壯,巨藤威武。

攻打過妖林的妖怪對這種東西記憶深刻,他們就是妖門的入口,不就是那長著吃妖的怪物。

夜貓族族長:“妖門每次出現的數目一樣,都是九個,這回九個盡數出現,這裏,如何又出現一個?”

眾妖面面相覷,實在搞不清妖林走的什麽路數。

桑裴盯著妖門,思索片刻,就邁步靠近。

身後眾妖紛紛驚恐地道,“大王,不可!”

轉瞬之間就走到門前,纏繞老樹的巨藤落下一根綠油油的藤枝,有嘩啦啦的搖晃葉子,擺出歡迎進門的姿態,有蒼老的聲音道:“你幫了我們一個大忙,又是扶疏那孩子的朋友,沙羅大人同意你進來。”

桑裴沒有從巨藤身上感受到惡意,他也想早點見到扶疏,於是就邁步走進去。

兇殘的腐肉青苔也沒有為難他,自動退開一條路,沿途有各色草木妖指路。

只有走進去,才知道沙羅妖林究竟有多大。

走到這條路上,觸目所及,花團錦簇,綠草如茵,生機勃勃,看不到盡頭。

隨著他往前走,路兩旁的樹自動開了花,他們的花朵散發出淡淡的微黃的暖光,除了他正在走的這條路,其他地方都如化不開的濃墨,黑乎乎的似乎蟄伏了什麽東西。

走到天亮時分,才走到一處地方,越往裏走,草木妖年份長久,等級更加高階,到了後來,隨便拿出去一樣,都能讓獸妖喪失理智地瘋搶。

“嘻嘻嘻,這就是扶疏的契約妖嗎,聽說他可是未來的妖皇大人!讓我們也見見妖皇大人的模樣!”

“你是不是傻,難道忘了沙羅大人的預言?妖皇可是咱們草木妖的公敵!”

“可是妖皇長得真俊俏,穿得……沙羅大人那句話叫什麽來著,就是未來的話,嗯,對,時髦,就是很時髦。”

“哎呀呀,我忍不住了。有句話要說,他是月色與雪色之間,第三種絕色。”

桑裴薄唇抽搐,這時,林間傳來震天動地的腳步聲,等他反應過來,已經被幾個大家夥團團包圍住了,方才還在熱切討論他的草木妖,瞬間跑了個沒影兒。

包圍住他的這些草木妖長相奇怪:

一棵怪樹軀幹上長著密密麻麻的樹洞,每個樹洞裏全是人臉,哭的、笑的、驚恐的,更多還是面無表情;

一株長著尖利牙齒的大花,含苞待放時是鮮艷的花骨朵,高約七八丈,怒放時花朵裏藏著獠牙,嘴巴張張合合,不斷流出口水;

長得最正常的要數排在最後的柳樹了,然而桑裴卻從茂密的柳枝之中,發現鑲嵌在樹幹中的大腿骨。

桑裴從其他草木妖的對話中,知道人臉怪樹名叫“豆豆”,長牙的大花叫“香香”,而那棵很可能是食人柳的,叫“柔柔”。

桑裴:“…………”

而此刻,豆豆、香香和柔柔,正在交流著該怎麽吃掉桑裴,而不被沙羅大人發現。

在妖林的另一邊,一處陰涼的樹林裏,扶疏正努力拽一叢翠綠的地精葉,邊拽邊喊:“梓布叔叔我在妖林呆不了多長時間啦,你趕緊出來幫我幹娘看看,你救救她嘛!”

地精不停往土的更深處鉆,與扶疏拔河似的,死活不肯出去,聲音清亮道:“一只死了的獸妖,救活了也不能修煉,就別浪費我的睡覺時間了!撒手撒手,我要睡美容覺,一覺睡到妖界毀滅!等兩條腿的修士都出來了,我再出來開醫館!”

沙羅妖林,因為有沙羅樹的存在,很多預言,高階的草木妖都知道。最基本的有未來衣食住行的方式,再高深點的比如未來的妖皇、再比如妖界中會混入人類修士之類的大消息。受了沙羅樹的影響,他們的行為舉止有點超前。

沙羅樹執半卷天書,預言就像吃飯喝水一樣簡單,但也有了不得的後遺癥,沙羅樹記性奇差,眼前發生的東西,眨眼功夫就能忘掉。

唯一欣慰的是,沙羅樹唯獨記得扶疏,扶疏失蹤後,每天例行問七八百遍,“扶疏那孩子呢?”、“扶疏那孩子呢?”、“扶疏那孩子呢?”……

可是現在,扶疏沒了葉子,變得光禿禿的,沙羅樹眼神不好,也認不出她了。

扶疏藤枝緊緊地纏繞著地精,受傷地道:“梓布叔叔,你一定不喜歡我了,從前你無論如何都不會拒絕我的。”

“那時候你長得多可愛,綠油油的葉子很好摸,現在沒葉子了,醜,醜死了!”扶疏失去藤葉,連老地精都嫌棄她。

一聽到“醜”字,扶疏力氣一個沒控制好,一下就將地精拔出土壤。

地精“嗷嗷”地叫,落地時忙用葉子遮住自己。

看到扶疏暴走的藤條,頓時就慫了:“哎,其實叔叔還是愛你的,小扶疏啊,你剛才要叔叔做什麽,叔叔百依百順!”

扶疏冷聲冷氣:“去為我幹娘治病。”

梓布肅然道:“去,現在就去!走走走,哎喲,叔叔不是故意的,就是嘴欠嘛。”

梓布很不情願地走到靈泉,再三對扶疏強調:“救活你幹娘後出現什麽狀況,可別怪叔叔。你要知道,救活一個將死妖容易,救活一個已死的妖就難了,更何況你幹娘死了幾個月,屍體都涼透了……”

兩株草木妖擠開一堆鮮花綠草,扶疏心情很急切,想要早點覆活幹娘,可是梓布還在嘮嘮叨叨,走得慢吞吞,直到察覺扶疏生氣,才加快步伐。

“叔叔告訴你,死妖真的很難救……”

扶疏蹲在虎後的身邊,纏繞她的手腕,不斷往裏輸入藥氣,卻如之前那般,都沒有什麽用,沮喪地垂下藤條,道:“這就是我幹娘,是一支很好很好的獸妖。梓布叔叔,你能救活她嗎?”

梓布一聽扶疏要哭就心疼上了,無奈地搭上虎後的獸妖,一搭就松開,道:“脈相全無,我得查看這只妖的記憶,看看她生前吃了什麽、如何生的病,才能救治。”

扶疏點點頭,退離虎後身邊。

梓布摸著虎後的額心,查探她生前的記憶。

這只母老虎,病因從遇見虎王之後就開始了。一只漂亮健壯的母老虎,拒絕其他雄性白虎的求偶,相中了一只叫“諢巒”的大白虎的容貌,就嫁給了他。之後,伴隨諢巒南征北戰,從諢巒一起打出天下,英姿勃發……

看到這裏,地精妖梓布著了迷,無它,這只母老虎不但漂亮,而且霸氣側漏,性子爽利,很合他的口味。

繼續看下去:

那個叫諢巒的老虎當上了虎王,絲蘿當上了虎後,還懷了崽,這一休養,當年因戰爭受的暗傷爆發,危在旦夕,她的丈夫出去尋找草藥,再回來時,帶回一只狐妖。

梓布義憤填膺:“這都什麽鬼,這麽好的女人都他不知道珍惜,他以後一定會後悔的,他要不後悔我改名!”

有小妖問:“梓布大人要改什麽名?”

梓布道:“滋補啦,地精最滋補!”

談話間,梓布神色愈發凝重,整個記憶都掃了一遍後,蔫蔫地垂下地精葉,太淒慘了,這是他梓布看上的獸妖,為何混得那麽慘?

梓布有氣無力地喚了聲:“扶疏,你幹娘……”

扶疏耷拉著藤條過去,忐忑地問:“能治好嗎?”

梓布傷心地抹眼淚,扶疏看了,不由得嚎啕大哭。

“小扶疏,你哭什麽?”

“幹娘、幹娘是不是不好嗚嗚嗚?”

梓布擦幹眼淚,拍了蠢藤子一下,“誰說她不好,有我梓布在,死了也給她拉回來!”

扶疏收住眼淚:“那你哭什麽?”

梓布:“我就是心疼。哎,你叫我叔叔,叫絲蘿幹娘,輩分一樣,是不是很巧合?這是我跟你幹娘的緣分啊,我要跟她契約!”

扶疏:“……啊?”

眾草木妖:“……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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