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水藍很是驚訝。

按照葉婉以往的習慣，一鉆進藥房裏頭，沒個兩三天是不會出來的，這次怎麽出來的這麽早？

一晚而已……

而且看小姐這樣子，還是在房裏睡了一覺的。

“你起來了？”葉婉心情很好的打招呼，“水青呢，那丫頭這幾天神叨叨的，怎麽沒見人？”

水藍對此也很怪，皺著眉頭回答她：“奴婢也不知道水青怎麽了，跟丟了魂兒似的，躲在屋裏也不肯出來……昨天夜裏也是翻來覆去的，睡得不踏實，好像還做噩夢了呢！”

做噩夢？

葉婉輕輕一笑，心道，這是心虛了吧……

她覺得水青之前殷勤的過分，還有那個看病的人來的也太過巧妙了……故意嚇唬了一下。

沒想到，不止把那個翠花給嚇跑了，連水青這條藏在水底的魚，也給炸了出來。

意外收獲啊！

不過，她是不會主動過問的。

想到這裏，葉婉做出一副擔憂的態度來，想了想，對水藍說道：“既然這樣，你再挑個人頂替水青的位置，讓她休息一陣子吧！”

水藍從來不會在這種事情多嘴，聞言只是感激葉婉：“奴婢替水青謝過小姐恩典！”

“去吧。”葉婉笑瞇瞇的擺了擺手，自己攏了攏身的厚衣服，負手在院子裏溜達起來。

吃過早飯，她又鉆進了藥房裏頭研究治療天花的藥物。

這一進去，好幾天才出來了。

這期間，飯菜都是水藍給送到了藥房門口，但怎麽送去，下一頓還是怎麽擺在那裏，湯湯水水的，都被冰雪給凍透了。

水藍憂心不已。

卻又不敢貿然打擾。

可葉婉之前在尾戒空間裏存了那麽多的食物和水，拿出來都是新鮮而且熱乎的，怎麽可能餓的著？

只是旁人想不到這一點罷了。

等她用完了抽來的所有病人的血液，終於研制出來新型的、並且是藥制劑的天花治療藥物，心滿意足的走出藥房的時候，已經是大年三十了。

她沒出來的這幾天，水藍雖然憂心，但該準備的還是要準備。

所以葉婉一踏出藥房，看見除了藥房以外的其他地方，全部張燈結彩，一派喜氣洋洋的景象，連廊檐下的橫梁，都掛了紅燈籠。

紅彤彤的一片，看著讓人神清氣爽。

葉婉隨口叫了個最早出現在她面前的小丫頭準備熱水，回了房間，舒舒服服的洗了個熱水澡，又飽飽的睡了一覺。

再醒來已經是除夕晚了。

水藍來請她：“小姐，醫館那邊有點事情需要您處理。”

葉婉剛穿好衣服，還在系腰帶，聽聞這句話，手傷不停，同時問道：“是那個姓梁的病人嗎？出了什麽狀況？”

水藍答得模糊：“小姐，您還是，親自去看看吧！”

葉婉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收拾好衣裳跟著她走了，一路走得飛快。

剛跨進醫館大堂的那道小門，裏頭傳來熱烈的掌聲，把葉婉嚇了一跳，她下意識的退後一步，水藍卻在後面輕輕推了一把。

葉婉跌了進去。

大堂裏燈火通明，熱鬧非凡。

見她進來，所有的人都齊齊的朝葉婉跪下來，動作整齊劃一，十分震撼。

水藍也走到葉婉跟前來，跪下，雙手抱拳，朗聲開口：“恭祝小姐——”

底下的人便跟著她一起喊：“恭祝小姐——”

“新年快樂！”

“事事如意！”

“貴體康泰！”

“心想事成！”

這麽一長串話喊下來，卻是整整齊齊，響徹心扉。

葉婉都驚呆了。

她不是沒有過過除夕，可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除夕。

在後世，除夕對人們來說，也不過是一個可以休假的節日而已——最多，互相問候一句新年好，都已經很了不起了。

更何況，葉婉這個從小被地下組織所收養的孤兒，除夕、年夜，對她來說更是奢侈不已。

也是在和小唯結識之後，沒到新年，兩個人才會聚在一起，手拉手去買菜、打掃，然後一起做一頓豐富的晚餐。

這是葉婉最期待，也最美好的除夕記憶。

只是在小唯出事之後，她再也不過除夕了……

卻沒有想到，竟然在這個時代，在這個她並不認同、甚至沒有歸屬感，而只是為了完成任務、獲得重生機會的時代，一群根本不熟悉、甚至被她反感著的人，給了她前所未有的震撼。

葉婉的心都在抖，激動的難以自拔。

她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可甚至連嘴唇都在顫抖，連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

水藍見她許久不語，不由得擡頭看了一眼，卻被她的樣子驚呆了。

“小姐，您這是怎麽了？”

葉婉從失神醒過來，鼻根又酸又漲，眼淚控制不住的掉下來。

她偷偷抹了一把，忙搖頭否認：“沒、沒事！我什麽事也沒有！”眼淚是擦掉了，可眼睛還是通紅的。

水藍莞爾，只覺得這個時候的小姐，看起來才像是十七八歲的年輕女孩子，而不是往常老氣橫秋、一本正經的模樣。

她故意笑道：“小姐被咱們感動了吧？光掉眼淚可不行，咱們這麽些人，還等著小姐您發過年的賞錢呢！”

底下人似乎也明白了什麽，立馬跟著附和要賞錢！

葉婉再不聰明，這個時候也看出來，水藍是在幫她拉攏人心。

所以，哪怕她這會兒兜裏一錢也沒有，也十分大方的點頭，大聲說道：“那是自然！每個人都有，一兩銀子，找你們大總管領去吧！”

大總管，自然是水藍。

水藍忙裝作懼怕的樣子，捂著荷包肉痛的說道：“小姐您也太厲害了，奴婢這荷包裏的銀子，可還沒捂熱乎呢！”

“那你領雙份吧！”葉婉哈哈笑道，一時間心裏無的暢快，好像什麽煩惱也沒有了似的。

拜了年、發了賞錢，葉婉和醫館下所有的人局在大堂裏，吃了一頓涮鍋子。

熱熱鬧鬧的氣氛，一直持續到子時才停歇。

葉婉十分高興，還讓水藍拿了酒來喝。

水藍怕她喝多了難受，所以只拿了一點也不醉人的桂花釀出來。

葉婉喝著，到時有一股蜜水的感覺，並不像酒。

可再怎麽不像，那也是酒啊！

等到葉婉不知不覺的喝下去，而水藍終於發現了的時候，一整壇子的桂花釀，都被葉婉一個喝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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