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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生死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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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這場大戰,將會是山南近年來最大的一場戰事。

真正的白熱短兵相接,硝煙滾滾撼動一方天地。

已經到了你死我活最後一戰的地步了,若順利,趙徵將一舉攻陷山南。

趕在皇帝騰身趕到之前,結束這場耗時長達數年之久的山南大戰。

這也是他的此戰的目標,天時、地利、人和,好不容易俱爭取到位,他是要必勝的!

旌旗招展,戈戟如林,很快消失在視野盡頭,紀棠目送趙徵離去之後,收回視線,提起衣擺匆匆就掉頭往回走了。

前線悍然而戰,後方事情也多得很。

首先就是糧草補給,他們的糧草大營原來在新昌城後方一百餘裏的渠城,隨著戰線的迅速推移,現在距離主戰場太遠了,必須往前挪。

柴興已率軍直奔稷山關去了,有扈伯彰的叔叔扈元光配合,相信能很快自後方成功取下稷山關。到時糧草大營搬遷到新昌城,通過稷山關供應前線。

——宜州離州到底新降,不管趙徵和紀棠還是沈鑒雲都不能完全放心它們。

這次說來,沈鑒雲勸降扈伯彰,差一點就成功了,可惜最後關頭被馮塬破壞掉。

龐進德一死,趙徵紀棠是深知對方必有大動作的,但誰也沒想到馮塬在稷州埋的釘子居然有這麽深!

沈鑒雲當時一接到紀棠來信,就心道不好,火速尋找扈伯彰要其速速防備,但奈何馮塬的信鴿也絲毫不比紀棠的慢,已經晚了。

沈鑒雲固然來得隱蔽,並說服扈伯彰在考慮期間繼續裝出仇視魏軍的姿態,只是這馮塬原來的備用計劃是不管他在不在都一樣的!

他丁點沒碰扈伯彰,卻很早之前就在扈伯彰膝下二子身邊埋下釘子,悍然發動暗殺,扈伯彰二子三孫全部斃命!

真的太毒了!

可以說是一下正中扈伯彰的死穴。

扈伯彰一下子就絕了嗣,悲慟欲絕,半生征戰沒了繼承人那又有何意義?馮塬是一點都沒遮掩,就是他幹的。

馮塬是誰?

是魏帝心腹,是根正苗紅的魏軍中人。

現在魏朝內部的內訌爭鬥,直接讓他兒孫全部死絕了!!!

在這種情況下,不管沈鑒雲是哪一方的,都必要受到遷怒!本來已經差不多決定要投向趙徵的扈伯彰一下子就翻了臉,不但立即接下劉黑思使者的盟約,並毫不猶豫對留在稷州的所有魏朝人馬格殺勿論!

好在沈鑒雲是做好了兩手準備的,他下功夫的可不僅僅只有扈伯彰,還有扈伯彰的叔叔和弟弟。

扈伯彰兒孫死絕,他們的可還沒有,他們還理智著呢。

眼見魏朝勢大,劉黑思挺過第一次還有第二次,等魏朝西北和偃州的戰事結束,全軍壓上,他總有支持不住的時候的。

沈鑒雲在柴義高淮的保護下火速潛離王府,直奔扈元光府邸,扈氏叔弟果然不改其志,扈元光立即安排人送沈鑒雲等人安全離開,並在後者獻策及前期準備之下一舉成功將稷州軍一分為二。

扈氏叔弟現今分割出一半的稷州軍將近六萬兵馬,還有黎州和稷州小半的地域,歸降於趙徵,現今正投入這一次大戰之中。

柴興在扈氏叔弟全力配合之下,很快取下稷山關,之後留下鎮守人手,他就直奔主戰場去了,稷山關交給紀棠沈鑒雲。

兩人忙得飛起,策應前線,調度後方,隨著戰線迅速往前推移,兩人也緊急往前挪動,最後選擇了卡在代州境內,成為承前啟後的關鍵節點。

軍事防守和運輸線有杜平劉淳風汪玄機去操心,策應前線和隨戰況調整獻計有沈鑒雲,得紀棠分神的則有另外一件事。

快速發出戰報之後,沈鑒雲問紀棠:“馮塬那邊如何了,有什麽消息沒有?”

馮塬失蹤了。

搞完稷州這樁事促成扈伯彰和劉黑思結盟共禦魏軍之後,這個惡心的家夥就失蹤了。

前線捷報頻頻,劉黑思扈伯彰目前已退出增州,收縮兵力,即將打響最後的全線大戰了,目前戰況還是己方利好的,看來皇帝是趕不及來池州了。

紀棠本來心情是挺不錯的,但一提起這個馮塬又咬牙切齒。

“還沒有,我已去信阿徵,讓他多多註意了。”

紀棠蹙了蹙眉頭。

謀算杜藹事敗之後,她知道馮塬肯定是會很憤怒的,但直到流雲莊一照面,她感覺馮塬可不僅僅是憤怒,他簡直有點瘋狂。

精神狀態很不對。

瞎了一只眼,另外一只眼通紅通紅的,血絲密布,面目肌肉讓他表情看起來幾分猙獰。

這還是冊子到手,情緒相對平靜的時候。

給紀棠一種刺激過度導致瘋狂的感覺。

……蠢人發癲已經夠讓人頭疼的了,智商爆棚的人瘋起來,那殺傷力可是超級巨大的。

顯然有這種判斷的不獨紀棠一個,沈鑒雲聽罷前因後果後也蹙起眉心,這兩天已經連續問了好幾次馮塬了。

這人肯定不會只幹扈伯彰一樁事的。

無法阻止趙徵呂衍夾攻劉黑思,那他還會幹什麽呢?

真是想想就讓人頭大如鬥。

紀棠和趙徵都打醒十二萬分的精神留意這人,他上戰場了,這事兒就交到她手上盯著。

可能是上次戰場送信的事讓趙徵事後餘悸,所以這次他特地安排了足夠多的人手,有哨兵,也有暗部的人,並反覆叮囑她,若有什麽消息,遣人給他送信即可,萬萬不可自己再來。

安排倒安排得挺好,但計劃往往還是趕不上變化的!

紀棠這回沒有往戰場中心,卻還是不得不往另一邊去了。

……

馮塬的動作實在太瘋狂了。

這人太聰明,想出來的主意也太硬核太絕了。

事到如今,他深知自己已無法影響山南戰局了。皇帝僅有的兩點要求,他無一能成,這等奇恥大辱,這等恨意挫敗,讓他幾欲瘋狂!

他怎能就此罷休?

龐進德已不可挽回,後者,他卻無論如何也必要完成的!

山南戰局無法阻止,好!那他就另辟蹊徑——早在去年年末,他便已搜集了大批的火油,並秘密運輸到劉黑思轄地最南界的壽州。

壽州和槐州接壤,而壽州一馬平川,據他預判,山南大戰若提前爆發,壽州必然是屬主戰場的範圍。

山南中部、池州至大江這一大片的廣袤地域,可不獨獨只有劉黑思。

還有南梁東平王。

這位可不是什麽自封的王爵,而是正正經經大梁王爵,他的封地本來就在槐州。

梁朝在叛軍聯手攻伐下節節敗退,不得不退至大江以南。而江北的槐、夏等七個州,就是南梁在江北留下的最後一小塊地盤。

別看這塊地盤不大,但意義極其重要的,渡江登岸,反攻山南及大魏等一眾逆臣賊子,這就是一塊重要的跳板,也是唯一的。

所以南梁極其重視,兵、糧、將,源源不斷提供,所以即便劉黑思扈伯彰兩個強悍至極的山南軍閥,都依然沒能把這幾個不算很大的州攻下來,只能這麽擱著。

馮塬計劃的重點,正在南梁負責鎮守江北七州的東平王,李孝儼。

他原來是東平侯,因此紛亂和善戰被梁帝封王。

對於大魏而言,這位也是一位非常重要的人物。

因為這是一位戚崇善般的人物,他忠耿卻心懷黎庶,魏朝多次悄然遣使,水磨功夫之下,這位耿介大將已明顯聽進心裏去了,再使一把勁,很可能就可以拿下他!

李孝儼不但鎮守江北七州,且他從戎多年,在江南的梁軍也有不少經營和親信,一旦拿下了他,南征將事半功倍。

馮塬要殺死他!

嫁禍趙徵!

山南爆發大戰,李孝儼當然會緊繃,現已緊急一線布防於接壤戰場的三州邊境線,並且親至槐州北界警戒壓陣。

戰事一起,馮塬立即喬裝披甲,進入軍中,等待兩日,終於窺得合適時機!

他取出皇帝便宜行事的密旨,點了五千精兵,卸下原來鎧甲,換下密州軍服,悄然掉頭,繞路直奔槐州而去!

冷風颯颯,一線陽光傾斜在大地上,一山之隔,眼前草木搖曳平靜安然與山的另一邊是迥異,耳邊隆隆的戰鼓卻仍仿能隱約聽見,迎著冷風,馮塬瘋狂大笑。

只要李孝儼一死!

趙徵搶先攻陷山南又如何!陛下照樣能名正言順率軍奔赴池州!!

並問責靖王!!

這個黑鍋一旦背上,趙徵就百口莫辯,卸不下來了!!!

他也不會再有時間把劉黑思的地盤搶先理順!!

馮塬披散長發,被風吹得瘋狂亂舞,他神情扭曲,恨極大笑。

近衛心裏極不安:“馮相,您怎可親赴險境?”

這計劃非常危險,一個不慎,可能命都得填在裏面。

“況且,此事並未曾稟報陛下!這,這,萬一……”

近衛受命安排布置,但馮塬的布置多了去了,他根本就不知對方想幹什麽。

直到大戰爆發,大怒瘋狂的馮塬直接進入軍中,又點出五千精騎,他才隱有所悟。

他不安極了,李孝儼對大魏南征極其重要,這沒有奏稟陛下就擅自殺死,這,這不行吧!還有!馮相怎麽親身深入險境,萬一真出了什麽意外,怎麽辦啊?!

近衛忍不住低聲:“馮相,您三思!這李孝儼……”

“閉嘴!!!”

馮塬勃然大怒,霍地側頭怒視,快馬上,他一雙眼眸赤紅似染血:“你懂什麽?!”

“兩弊相權取其輕!!”

一旦讓趙徵坐大,這內部出現重大禍患威脅到陛下,那絕不是南征的便利可以相比擬的!

最重要的,他不能接受他的失敗,皇帝所授,他必須完成一樣並反將那趙徵一軍!

大丈夫寧可勝於成功,也絕不能死於失敗!!

此間之事,非馮塬親控而不得成,他根本就沒遲疑過半分。

馮塬“刷”抽出長劍,厲聲大喝,眉目猙獰:“再胡言亂語亂我軍心,本相就宰了你!!”

……

紀棠是廿一日得到這個消息的。

趙徵出征,暗部的消息就全部先匯總到紀棠手上了。

從前,由於柴太後和軍部隔了一層,還有皇帝多年來的苦心經營發展,所以一直以來,軍方相關的暗中線報他們都是要比馮塬那邊差了不止一籌的。

在好不容易終於得到那本藍冊子並迅速清理叛徒之後,終於第一回 ,他們在這方面反勝了對方一次了。

“五千精兵?”

悄然後繞?這是要幹什麽?

這是暗部一個釘子發回的消息,沈鑒雲聞言皺眉,盯著戰略圖看了半晌,還是搖了搖頭。

想繞路偷襲?可觀地形,並不適應啊。

而且最重要的是,現在戰局已經進展到白刃相見的地步了,五千精銳留下來直接用於沖鋒,不比這樣突襲好用多了嗎?

“寇弼經年老將,斷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寇弼是池州大軍那邊,率皇帝八萬親信軍的大將。

沈鑒雲擡頭,和紀棠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兩人想起了同一個人,“馮塬!!”

紀棠脫口而出。

緊接著,那暗釘的第二封密報就送到了!

紀棠迅速打開了,果然啊,據那暗釘稟,上峰命他們快速換上密州軍服!而根據他和同伴的著意觀察,發現下令的似乎是個中年胖子。

中年胖子!!

都不用看後面的外貌形容,就可以斷定這人肯定是馮塬了!

“他想幹什麽?!”

“莫非想混入密州軍內部,突然發動攻擊?他敢!!”

大家都披著魏軍的皮的,他敢!他怕不是想死!!

紀棠趕緊吩咐再轉發一道給趙徵,慎防他在鏖戰之中暗釘的信報送不過去。

她站起轉了兩圈,心裏挺急的。

沈鑒雲卻眉心立即就攏起來,他盯著戰略圖看了半晌,忽道:“不好!”

紀棠被他說得心肝一顫,沈鑒雲肅然擡頭:“不好了,”他手一點,食指正正點在槐州北界,“山南大戰,南梁七州嚴陣以待,東平王李孝儼於三州一線布防,更親至邊界觀戰警戒。”

“五千精兵若繞西容道,正好突襲槐州北界的下淄!”

紀棠立即往戰略圖望去,“他想……他想引發四方混戰?”

“不!”

沈鑒雲重重一擊案:“馮塬必是想殺死李孝儼,嫁禍於殿下!!”

紀棠大吃一驚:“可,可五千人馬遠不足以擊敗李孝儼呀?”

南梁在七州駐了十數萬重軍,即便是在前方三州一線拉開布防,李孝儼乃主帥,身邊也有三萬精兵的。

況且其餘幾員大將也各率兵馬在附近,馮塬這五千人,哪怕是突襲,也絕對不能夠幹掉李孝儼吧?

可不用沈鑒雲分析,紀棠自己就想到了,馮塬這個人詭謀百出,他能動手,必有後著啊!

“不行,我們得馬上阻止他!”

沈鑒雲和紀棠一同下令,命立即點五千精兵,整軍立即出發!

趙徵那邊全線大戰,送信過去再等他抽調兵馬,黃花菜都涼了。

反而是代州這邊,抄近路迎著馮塬來的方向直奔過去,算算時間很可能可正面迎上。

反正攔住他,不讓他過槐州就行了!

杜平負責稷山關,汪玄機劉淳風分別負責兩段糧草線,這也是斷斷不能出差錯的,況且換了旁人,很可能適應不了馮塬的騷操作。

所以沈鑒雲紀棠毫不猶豫,決定親自前去!

五千兵馬有點不好騰,但好在現在稷黎代增四州大局已定,緊張一點還是能分出來的。

沈鑒雲紀棠立即翻身上馬,下令急行軍,繞增州往西直奔而去!

……

一月快過盡了,零星的幾場細雨過後,原野草木一下子茂盛了起來。

但拂面的風仍有些冷。

獵獵呼嘯,但紀棠一點涼意都沒有,急行軍跑出了一身的熱汗!

昨日午後出發的,疾行一個晝夜,狂奔了將近二百裏路。

終於堪堪要奔到壽州與槐州交界的邊緣位置。

哨兵狂奔而至,疾聲:“報!!魏軍就在前方,剛剛過去!!”

紀棠噴了一口氣,和沈鑒雲露出喜色,還好,還趕得及!!

“快,趕上了!咱們加一把勁!!”

紀棠舔了舔唇,她連水都沒顧得上喝一口,口渴也沒感覺了!

密州軍精神一振,再次提升速度!!

一前一後,都在提速,紀棠沈鑒雲終於綴上馮塬了,馮塬驚怒交加,“加快速度!快!!!”

“攔下他!!!”

雙方你追我截,沿途繞過山麓,沖過河流,繞過七八個大大小小的天坑,險之又險,終於在即將接近槐州邊界的時候,紀棠沈鑒雲堪堪攔下馮塬。

兩軍展開激烈的交火。

腳下地皮隱隱顫動,隱約看到遠方旌旗,是李孝儼那邊的哨兵察覺不對,李孝儼立即率三萬精兵趕往這邊。

沈鑒雲紀棠已經緊急派了遣了幾次哨兵過去通知——魏軍並無進犯南梁之意,請東平王明析!

但就在紀棠又察覺動靜趕緊又遣一撥的時候,斜前方的馮塬忽仰首瘋狂大笑起來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來得好啊!!來得太好了哈哈哈”

光他五千人,還沒法弄出這麽大的動靜呢!

紀棠眉心急跳:“他這是做什麽?!”

沈鑒雲道:“不管他做什麽,我們已經通知讓李孝儼小心謹慎了。”

可萬萬誰也沒有想到,馮塬真實意圖竟然不是這五千軍!

他已經早早就在前方和槐州接壤之地,他判斷梁軍必經之路旁側的山巔,埋下大量的火油。

大量的火油,布置得當,一旦點燃,必然會產生大爆炸!

半山移平,山石轟然而下,任憑李孝儼三頭六臂,也必死無疑。

還有!!

馮塬大笑一收,恨戾的目光陡然射向紀棠!!

他鼻梁顴骨仍然青腫赤赤生疼,眼前這個三番四次壞他大事的小子!!

“你也該死了!!”

他冷冷,一字一句道。

太嘈雜,紀棠聽不見,但馮塬這極度怨毒的目光她卻看得真真的,一瞬她心頭一跳。

他們再後面,是一個巨大的天坑,深不見底,一種不祥預感油然而生。

她本來就擔心一旦戰局不利怕己方會被逼往後面的,下令幾次轉移戰場的,但一時還未挪動得多少。

她心一跳,幾乎是馬上:“沖上去!!沖過去那邊!!!”

她一拉沈鑒雲,狠狠一揚鞭,幾乎是箭矢般疾沖往馮塬所在的方向。

馮塬站的地方,總不會有錯的。

紀棠判斷得可謂非常之精準了,反應也不可謂不快,電光火石,已疾沖而上。

但她沒想到的是,馮塬恨極了她,當真恨不得生吃了她的肉,寧可自己以身涉險,也要按她下地獄。

他站的位置,也不是確保一點不受影響的。

就在下一瞬,驟“轟隆”一聲巨響!

火焰沖天而起!

這一片馮塬精心挑選出來的以石灰石為主的脆弱地貌經受不住,那邊半片山頭被轟沒,地面隆隆震顫,膘馬驚慌長嘶,紀棠只覺視野晃動,一大片的人,隨著地面被震塌下餃子般往下滾墜。

連馮塬那邊都是。

她身下陡然一空,失聲驚呼,倏地往下急掉而下!

……

南邊傳來巨大轟鳴,哨兵分成兩撥,一撥緊急前方視察,一撥飛速往回急稟。

這時候的趙徵,經過將近七日的鏖戰,終於圍困劉黑思於山陰平原之上!

他渾身浴血,卻意氣風發。

戰局已經趨向明朗,己方氣勢如虹,劉黑思扈伯彰敗勢已定!

他抽出長劍,厲喝:“將士們,進攻!!!”

隆隆擂鼓,廝殺震天,膠著的戰局經過一天的廝殺,已成定局。

趙徵絞殺了一股突圍的敵軍後,遂不再沖鋒。

他揚刀立馬,居高臨下,俯瞰下方勝負已分的戰場。

觀罷戰局,他忍不住用手摸了摸領口,鎧甲底下壓著一個平安符,但他沒舍得掏出來,只隔著鎧甲摸了下,生怕弄臟了。

思及他,他忍不住露出一絲微笑。

他沒有讓她失望,也沒有耗費太多時間。

實在是太好了。

雖激戰持酣,但只要有一點點罅隙,他都會想起她,心裏總忍不住泛起甜蜜來。

畢竟這次回去之後,他就要向她告白了。

她這般心疼他,想必,……想必會很歡喜的吧?

趙徵染血的眉眼,不禁露出一絲最喜悅的淺笑。

他正想著,他馬上就要回去見她了——

但誰知就在這個趙徵思念難抑、心坎最柔軟之際,卻傳來一個讓他心膽俱裂的噩耗!

“報!”

後方突然傳來極急促又極緊繃一聲,趙徵霍回頭看去,

卻見哨馬飛奔而至,馬上那哨兵急得臉都青了:“不好了!”

“魏軍突襲槐州,沈紀二位軍師率五千精兵攔截,卻有火油大爆,半山轟平,地面坍塌,二位軍師墜入坍塌區域,生死不知!!!”

二位軍師!

生死不知!!

趙徵心頭巨震,眼前一黑,一直穩坐如山的身軀竟晃了晃,他目眥盡裂!直接翻下馬沖一把揪住那哨兵的領口,“你說誰?!”

“你說誰生死不知?!”

他心口一陣絞痛,厲聲大喝:“你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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