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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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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天才下過雪, 寒風透骨。初芙等下人奉了茶水,又把屋裏的炭爐添得更旺一些, 才去摘掉身上的鬥篷。

趙晏清知道她素來冷靜,便也不動聲色, 靜待傷員的來龍去脈。

夫妻倆見過禮,謝英乾讓坐,初芙這會終於再擡著眼皮看兩位兄長。

“表哥傷了,怎麽哥哥你也傷著了。”

謝擎宇嘴角動了動, 一副不想提的樣子。倒是陸承澤先委屈開了, 哀哀叫喚一聲:“表妹……這都怪表哥,我這頭都破了, 我招他惹他了嗎?”

這話讓初芙吃驚, 怎麽聽得跟自家兄弟自相殘殺似的。

坐在邊上的陸大老爺忍不住斥道:“閉嘴, 你還有臉叫喚。最後不是為了你,你表哥能把手都折了!”

謝英乾說:“不過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兄長不要動氣,擎宇的傷也沒有那麽嚴重,只是脫臼了和外傷。”

初芙越聽越迷糊了,謝擎宇見舅舅斥了表弟,還是開口幫著陸承澤澄清。

“瓦剌二王子近來出入鬥狗場太過頻繁, 我們發現和他來往的人也有異樣, 便一直潛伏監控著。”

瓦剌先前就和陳王舊黨攪和在一起, 得了邊防多少信息, 不怪他們現在對他監視。而且陳王舊黨還有人潛在京城中, 明宣帝拖著不讓二王子走,也不是全在拖延議和的事。

初芙點點頭表示明白更深的原因,謝擎宇就繼續說道:“那邊散了一場,我就跟著先前和二王子接觸的人,跟到一處宅邸的時候,看到有人鬼鬼祟祟跟著那人潛了進去。我自然是要再跟。”

陸承澤沒忍住,再度接話:“那人就是我!”他指著自己鼻子,“正好我看到地上有影子,一擡頭就見到一身夜行衣的人,我沒認出表哥來,以為是被人發現了。我自然就是撒腿就跑啊。”

謝擎宇白了他一眼:“他跑,我當然追,說明我被他發現了!”

“他追,我還跑。”

“他跑了一會,我就認出來了,想喊他,結果他還跑。”

“你作賊一樣溜到人家裏,然後冷不丁被人追著跑,你能不跑!”

“因為他亂跑,驚動了那府邸暗衛,我們兩個都被發現了。”說到這裏,謝擎宇還是忍不住再瞪了他一眼,“到這裏總算是認清門臉了,我們就被暗衛追著躲進一個屋子,結果那屋裏有股一血腥和腐臭味,還沒怎麽著表弟就犯暈血癥。他嚎了一嗓子,把人又都引過來。”

初芙大概聽明白了,抿抿唇,心情覆雜。

趙晏清聽得一楞一楞的。

謝擎宇神色陰沈了幾分:“他個沒出息的,看到地上倒影,估計以為是血跡,就暈了過去。要不是我手快,他那腦袋得磕開花。”

“這不是已經開花了!”

陸承澤嘟囔,當即又被陸大老爺脧了一眼乖乖閉上嘴。

謝擎宇繼續說道:“我只能扛著他和人搏鬥,結果那家宅子裏養了有十餘只兇犬,人和狗一塊沖我一個,什麽時候那麽狼狽過!在躲撲過來的狗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石壁上,手臂刮一道子,還撞得脫臼了。好在我的人後面趕來及時,不然我們都得落那狗肚子裏去!”

初芙聽完也很無語,去看陸承澤:“表哥,你溜進人家那宅子幹什麽?就那點本事,翻個墻還行,沒有哥哥在,你可能真被狗撕了。”

“我這不是查到新的線索,所以我才想去看看,哪裏知道裏面會養狗,還有暗衛。哪有幾個商人會養暗衛的!”

陸承澤辯解,初芙倒是聽出重點來了:“什麽商人?”

“那宅子是賈永望名下的啊,在他死後居然轉手過了契,我本來沒有留意的,是賈家人鬧起來了才知道的。”

“賈家人進京了?”

“是賈永望的堂弟,賈永望一支沒人了,他們拿著帳本來核產業,準備轉到自己名下的。結果發現賈永望京城一處宅子在死後被人買了,還順利過了契約。但契約上的人名我查到戶籍原地,發現這人早在多年前就失蹤了,所以我才摸到那個地方去。”

這確實是個疑點,賈永望都死了,怎麽過的契,還是查無此人。

初芙想了想,問道:“那府邸裏除了養狗,有暗衛,還有什麽?是餛飩店所在那個巷子裏的宅子?”

陸承澤不好意思地笑:“不是那個宅子,我暈過去了,沒看到更多的。”

謝擎宇說:“我查到的那個宅子和鬥狗場東家有點關系,住在裏面的頻繁接觸二王子,二王子那狗也是那人賣的。養著暗衛這事絕對有蹊蹺,身手還不一般,我們闖進去的那個屋子裏有骸骨,事情緊急,我只來得及掃一眼。還有新鮮的肉,所以血腥味很濃,但也分辯不出是什麽肉。”

這話說得初芙就打了顫栗,頭皮都在發麻。

京城裏有人傳言說那是兇犬是餵人肉的,又有骸骨,她不得不聯想更多。趙晏清見她臉上血色在這一瞬退了下去,忙去握住她手。

他的體溫暖暖傳到她指尖,她定了定神,再問道:“那你們今天沒有再去查嗎?”

“不能再去了,昨天他們雖然沒有看清我們的臉,但已經打草驚蛇,再去也不會有發現。反倒讓會我們的人陷入危險,或被他們反發現身份。”

謝擎宇說到這的時候,陸承澤縮了縮脖子。

初芙凝眉在想什麽,眸光快速掃過陸承澤:“表哥沒有就這樣包著頭滿大街晃吧。”

陸承澤忙搖頭:“肯定不能,正好今兒我沐休,明天讓父親說我出公差了,等額頭的傷看不出來再回大理寺去。”

不然肯定得暴露的。

初芙就松了口氣,還好沒撞壞腦子。

趙晏清理了理,沈聲說道:“這件事看著像是兩件不相關的,但過契這事有問題,上面還要賈永旺的簽字的,字跡是他本人的嗎?”

“是他本人的,絕對不是仿的,而且還寫了日期。日期是他被燒死的第二天,死人還怎麽寫字!問題是當時辦留檔的衙役對這事也沒有印象了,連個樣貌都記不清。”

“是這些人玩忽職守吧,只要原契是真的,再給點喝茶錢,估計都不要買賣的人前去。”

初芙淡淡接了一句,謝英乾在這個時候咳嗽一聲:“好了,回家一趟,不要扯到公務上去。”

所有人才想起來今天是初芙回門,早在邊上坐得著急的石氏終於能說話了:“一會我說下廚呢,初芙想吃什麽,舅母給你做。殿下那邊有沒有什麽忌口的。”

初芙聞音知意,當即站了起來去挽上石氏的手臂:“舅母做什麽都好,殿下的口味,我還得到廚房去看看。”

石氏臉上就笑開了花,挽著她出了廳堂。

在場男人都知道娘倆這是有體已話要說,將軍府就沒個當家的女人,女兒家出嫁後的事,也只能是石氏過問了。

趙晏清心裏也明白的,霎時有些不自在,更不知道要說些什麽消除這突來的尷尬氣氛。

倒是謝英乾先打破一片寂靜:“殿下的封地陛下早早就定在重慶府,先前殿下提過,想早些到封地,不知殿下是如何打算的。”

趙晏清就回道:“我已寫好折子,準備明日就送進宮去。”

“我這倒想讓殿下這事稍緩,等出了年再說也不遲。”

過了年?他不解,沈吟著說:“岳父是擔心時間太趕?”

謝英乾剛回來,女兒就嫁了,他又要去封地,確實對謝英乾來說會不舍。

“並不是。”謝英乾淡淡地說,“只是這個時候你上了折子,陛下也不會理會,也許還會有過多的考慮,所以我想叫殿下緩一緩再說。”

趙晏清疑惑著看過去,就與對方鄭重的目光相交。他心頭一跳,想到還在京城的陳元正,陳家的事還沒了。

陳家勢力都在蜀地,他是著急想離開京城,但這個時候他父皇正想要割了陳家塊肉。這個時候他上折子要去封地,自然會讓他父皇多想。

趙晏清猛然恍悟,他心裏不想過多牽扯嫡位,結果漏了考慮這一條。他的封地就在蜀。

他當即站起身,朝謝英乾一揖:“謝岳父提點,是我思慮不周。”

謝英乾本來就是試探他的,他這表現,也就明白女兒到底還是把明宣帝要對陳家動手的說了。但想反的,謝英乾一點也沒有不高興,因為趙晏清的表現。

陳家在京城這些日子,幾乎連接著請宴,如若趙晏清對陳家提點過,陳家會低調行事。今日再一探,更是徹底明白,趙晏清確實不準備維護陳家。

明明是他的外家,但他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

齊王也是個妙人。

但不管如何,這點都印證了趙晏清起碼如他自己所言,有不光明磊落的地方,但絕不會包藏禍心。

謝英乾算是對他真正放心了,嚴肅的神色緩和了許多,趙晏清有所察覺,從進將軍府就掉著的心總算落裏肚子裏了。

此時的初芙並沒有到廚房去,而是被石氏帶到一處廂房,關切初芙新婚那晚有沒有受委屈。

初芙再比一般姑娘開放,也不太好意思說,石氏見她臉頰染著紅暈,心裏就明白肯定是恩愛。再問有沒有傷著,說男人那種時候總是不知輕重的。

初芙聞言免不得想起他對自己有親又啃,石氏見她害羞,起身拉了蘇葉兩個丫鬟,問新婚晚上的事,過了會就半沈著臉回來,解了她幾顆襟扣。

石氏看到她鎖骨上幾處紅痕,都瘀紫了。她嘴裏噝的一聲,心疼得不行,免得不說話也沒了分寸:“他怎麽也不知道疼惜著你一些,看著文文弱弱的,倒跟見了骨頭的狗一樣!”

初芙嘴角一抽,這形容……好像還挺貼切,她沒話能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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