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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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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於謝家來說是重要的日子, 謝老夫人早早也穿戴一新到前院候著。

初芙擎著油紙傘慢慢到前院,見到平日神色冷淡的祖母難得有些笑意, 不過那個笑在見到自己的時候又收斂了。

她習以為常, 恭敬給老人問安, 再跟二房夫妻福了一禮。

一個男子給自己拱手時,她才發現平素都在衛所的二堂哥也回來了。

“二哥。”初芙微微一笑。

謝擎錦也笑, 帶著在衛所打磨過的英氣:“許久不見初芙了, 又漂亮了, 還有……恭喜。”

謝家裏,這些年也就謝擎錦還對初芙有那麽些親近。

初芙收下他的恭祝, 笑容明媚。下刻謝擎錦卻被謝二夫人拉到一邊,顯然是不想讓他多和她接觸。

謝擎錦就有些尷尬,不滿看了眼娘親。謝二老爺咳嗽一聲,讓人去看看下聘的隊伍到了沒有。

他一身官服, 十分隆重,心裏也忐忑。

可不能再讓齊王看到他們慢待大房的丫頭。

在前廳微妙的氣氛中, 外頭響起了鞭炮聲。

這是下聘的隊伍到了。

陸二老爺二話不說領著兒子就出去,初芙是待嫁女, 只能呆在廳堂裏, 謝老夫人也領著兒媳婦跟在後邊。

眾人給趙晏清行了禮,禮部尚書親自念著下聘的禮單,聘禮繁多、貴重, 聽得謝二夫人在後頭直咽唾沫。一箱箱的東西堆在院子裏, 仿佛就堆成了金山銀山。

她心那個羨慕又恨。謝初芙那個死丫頭這真是克著親人旺自己, 這麽多的東西,真是讓她妒忌得紅了眼。

陸二老爺看著那些東西,一頭的冷汗,是震驚是羨慕,同時又有些氣虛。

他們公中能給初芙陪嫁的東西沒多少,若是傳出去,他們的臉面真沒處放啊。

謝老夫人看著東西,再見到兒子臉上陣青陣紅的,知道是在想什麽。閉了閉眼,旋即暗嘆氣,也是這個孫女的造化,但面上卻一直沒有什麽表情。

禮單念完,陸二老爺忙讓李恒把東西送到初芙的私庫裏去。這種時候,可不能讓外人覺得他們二房還惦記這些,那他能被唾沫腥子給淹死。

謝家早就準備了宴席,趙晏清是要留在這裏用飯的,禮部尚書卻只是喝了杯茶就領著人走了。

這種時候,就不妨礙人家親家聯絡感情。

一直避著的初芙終於在趙晏清到前廳來的時候能見著,盈盈向他一禮,裙擺在紅毯上逶逶,似一朵盛放的粉色花朵。

趙晏清也註意到她今日是特意裝扮過的,面上施了薄粉,唇紅明艷。看過來時,那一雙杏眸瀲灩,勾人的風情。

他去扶起她,想握她的手的,卻又因為眾人都在,並不好動作。不想初芙在這個時候順勢往前一傾,有些驚慌的呀了一聲。

趙晏清還沒反應過來,他大掌已經握住了她柔軟細滑的手,她指尖在他手心輕輕刮了刮,然後縮回手站得穩穩當當。

“抱歉,裙子有些長,踩到了。謝過殿下。”

她朝他眨眨眼,抿唇笑。趙晏清覺得自己呼吸都加快了,被她指尖滑過的掌心在發燙,心湖一片蕩漾。

初芙不動聲色又滿足自己的小心思一回,心情十分不錯。

接下來的相處,二老爺滿心忐忑,但趙晏清今日也算給主了謝家二房幾人面子,一切都進行的十分順利。

午宴的時候趙晏清喝了些許酒,初芙見他臉頰染著酒氣,就讓人去收拾客院,讓他歇個午再走。

趙晏清不要說歇個午,賴著不走的心思都有,自然是應下,由初芙扶著往客院去。

兩人離開前廳,謝二老爺滿身酒氣,也準備回屋歇下散散酒勁。不想謝老夫人卻是喊停了他們夫妻。

“初芙的嫁妝,公中再添兩萬兩銀子。五千兩實在太難看了。”

謝二老爺聽著這話,沖頭的酒意霎時就散了,瞪大了眼說:“兩萬兩?!”

“公中哪有那麽些銀子!”

謝二夫人也焦急地喊了句。

老人臉就拉長了,冷冷道:“沒有?我老婆子自己貼出一萬兩來,餘下那些,你們夫妻看著辦。這麽些年,長產業裏每年都分出一成利潤貼到公中來,大丫頭也沒有說什麽。這些錢就好幾個兩萬兩了,你們若想走上街被人指指點點,那盡可不給。”

謝老夫人說完,也不管二兒子和兒媳婦是什麽表情,扶了丫鬟的手就離開。

她是不喜這個有克父名聲的孫女,但是非還是明白的。也已經要嫁出去了,總不能真讓大孫女一直覺得謝家人太過無情,而且這情勢來看,二房搞不好還得要沾齊王的光。

於親情或於私,都不能讓她太過寒心。

老人的強勢叫二房夫妻傻了眼,謝二夫人肉疼得渾身都抖。

一萬兩啊,即便老夫人貼一萬兩出來,那也是剜她心頭裏的肉!謝二老爺也在張著發傻,愁那一大筆的銀子,他還想給上峰送禮的。

初芙那頭還不知道自己又有一大筆的銀子進帳,只是好氣又好笑扶著趙晏清,看他一本正經裝酒氣上頭,一勁挨著她要依著她。

也不知道他有多重,好在她力氣比一般姑娘家要大,不然非得被他壓得摔個形像全無!

好不容易磨蹭到客院,兩人一進屋就見到黑著臉的謝擎宇。初芙一聲哥哥還沒喊出來呢,就被兄長的手從中間把兩人分開,然後拉她到一邊,目不有善盯著趙晏清。

趙晏清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上大舅兄,面上還算鎮定,朝他拱了拱手。

謝擎宇又搶著先開口:“不許喊兄長,你們還沒有成親。”

此話一出,連初芙都怔住了,趙晏清嘴裏世子二字也被憋了回去,直到初芙撲哧一笑才再穩穩喊了出口。

謝擎宇扯了扯嘴角,算是答應,然後說起下聘的事:“我聽到禮單了,還算你有誠意,我會轉告父親。”

初芙真是要被他逗樂了,剛才不讓人喊兄長,現在又一副兄長的樣子在辦事,這人不矛盾嗎?

她把趙晏清拉著坐下,不想趙晏清卻是在袖子摸了一個信封出來交給她。

“這是沒上禮單的,你留著,還能應個急。”

初芙詫異地接過,拆開了一看,裏面是五份地契,還有千兩銀票十張。

謝擎宇探頭看到,暗中咂舌。

好家夥,這些地契還都是落了他妹妹的名字,加起來也好幾萬兩的東西。

齊王還挺富庶的!

初芙覺得太多了,要遞回去,不想謝擎宇已經一手搶了過去,折好又塞到信封裏。

“我替初芙收下了,姑娘家是要銀子傍身的。”當初他和父親就是幾乎留下了所有產業給她,導致他回了京,丟了錢袋子,就連弄點銀子的地方都沒有。

謝擎宇這親哥做法太直白,初芙都要替他臉紅,倒是趙晏清笑了,眼中都是歡喜。

在他心裏,這就是大舅兄接納他了。

得罪大舅兄了根本不用哄本人,哄他妹妹就好了。

在謝擎宇在,趙晏清和初芙單獨相處是不用想了,兩人只能陪著他在這裏坐著說話,東拉西扯,根本沒有什麽有意義的閑聊。

那麽坐了兩刻鐘,趙晏清再傻也知道自己該走了,便提出告辭。謝擎宇為他的上道增添了些許好感,初芙就送他出府,有些抱歉地說:“我哥哥沒別的意思,估計是一回來,妹妹就要出嫁,一時還沒接受。”

“我明白的。”

趙晏清雖沒親近的妹妹,但能理解,也看得出來,謝擎宇十分愛護這個妹妹。他只有替她高興。

兩人快要走到游廊拐角的時候,初芙見到這處有個宴息室,就轉頭吩咐身後的丫鬟們:“你們在這等著吧,不用跟了。”

說罷,拐了彎就將趙晏清推進了小小的宴息室裏頭,在他不明所以的視線中踮了腳,親了他臉頰一下。

“有話跟你說呢。我聽說朝堂裏的事兒了,有句話叫暫避鋒芒,這種時候,你舅舅那裏不要硬碰是不是比較好。”

她說這話的時候是有些忐忑的,因為詳細情況她不清楚,也不知道太子針對他和陳家到什麽程度。如若退,是不是他也會陷入苦境,無法招架。

趙晏清沒想到她會提這個,臉頰上還有她留下的溫度,他朝她一笑,下刻就伸手捧了她的臉先擒了她的唇。

在前廳的時候,她手尖劃過他掌心的時候,他就想這麽幹了。

現在是她送上門,給自己找的機會。又是句句關切著他,他哪裏還能忍得住要好好與親近的沖動。

他一旦有了主動權,就總是熱情得讓人要招架不住,初芙被他翹開了唇,被他纏著小舌,連嘴都不太能合攏。耳邊是讓人臉紅心跳的呼吸聲和輕吮聲,讓她身上滾燙,讓她失力只能圈著他的腰來維持站姿。

實在是呼吸不上來了,她才拿手輕輕掐他,終於從那纏|綿的親吻中被解救出來。

她臉頰貼著他的胸膛,在大口的喘氣,趙晏清用指尖拭去她嘴角的痕跡,憐惜地摸她的發。

“初芙,謝謝你。陳家的事,我知道的,確實陳家如今勢太過了,你擔心的我懂。我會處理好。”

他聲音還帶著粗啞,低沈好聽。

初芙聞言就有笑容一點點展現在臉上,趙晏清低頭正好看見,那如被雨露滋潤過後的臉頰,讓他更是醉心不已。

他免不得想要再偷香,卻被她一擡手擋住了。她的唇印在了他下巴:“你該回去了。”

說著還用手把他唇角的胭脂擦了,可不能再讓他頂著這個出府。

趙晏清自是舍不得,卻不能不顧她的意願,不滿足地抓了她的手,輕輕咬了她指尖一下。

“婚期應該再提早些的!”

某人很直接大膽,初芙莞爾一笑:“晚些不是正好讓你養養身子?”

趙晏清就想到什麽,猛然板起了臉,不在自咳嗽兩聲,率先出了宴息室。

初芙看著他渾身僵硬,跟在後頭直捂嘴笑。他回去後不會大喝補湯吧。

送走趙晏清不久,陸大老爺和陸承澤都到護國府來了一趟,帶了禮物,是來給初芙添喜。

初芙殷勤地讓兩人坐,親自全他們端茶。

陸大老爺喝過茶後,說:“我讓你舅母明日開始來幫著你些,可不能在嫁妝上出了問題,被人笑話。”

他一點也不相信謝家人。

初芙知道他的好意,謝過領情,心裏暖哄哄的。

其實她也緊張的,畢竟她也沒有嫁過人啊,這些東西都是讓蘇葉蘇木去找那些官媒打聽的,有舅母幫忙她心就能放在肚子裏了。

陸承澤聽了兩句,興奮地就岔開話題:“表妹,我們今兒來,是還要告訴你,找到殺李雙財的兇手了!”

這才幾天。

初芙詫異:“這麽快?怎麽找到的?”

陸大老爺就瞪了眼這掃興的兒子,接道:“今日上午,是和李雙財生意上有過節的人。可以說是李雙財搶了那個人和賈永望的生意來往。人已經供認不諱,口供和再去勘察的兇殺地的痕跡、動機、行兇手法都吻合。”

“那賈永望的死怎麽說?”

陸大老爺想到趙晏清的話,沈默了下去,陸承澤終於搶了機會開口,說道:“那個人就只供殺了李雙財而已,賈永望的死還是迷,但起碼先抓到一個兇手了。”

“就你多嘴。”陸大老爺一個巴掌就拍在了兒子頭上,“賈永望的死還會慢慢再查,只是李雙財也死了,殺李雙財的人和賈永望也有著關系,這人還得再細審。”

“生意上的事嗎?”

初芙喃喃一句,陸大老爺抿抿唇,淡聲說:“證據顯示就是這樣。”

一切還是得看證據指向,初芙點點頭表示明白的。

而在此時,大理寺衙門的鳴冤鼓卻被人敲響,大呼深宮有冤。留值的寺丞聽了那個老婆子的口述,嚇得臉色鐵青,讓看住人,連滾帶爬跑到護國公府找陸大老爺。

“寺、寺卿大、大人!有人要狀告太子!!”

今日被特許休息一日的趙晏清難得清閑看了會,被同樣得到驚天消息的永湛一通稟報,攪得在震驚下連書都沒拿穩。

“——有人到大理寺鳴冤,說貍貓換太子?”

怎麽會在這個時候,而且哪裏還有當年的人能做這個證,告這個狀?!他這麽謹密的查,都斷了線索。

趙晏清有種身陷迷霧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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