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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終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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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淵清親自來領罪,將一……

衛淵清每日看過黎奴後, 就會去紫宸殿照料長寧,便也無可避免地同蕭璟共處一室。瑞祥跟在衛淵清後面,剛走進內殿, 便聽見蕭璟和長寧的說話聲。

他繞過屏風走了進去,蕭璟正抱著羲雲, 長寧輕輕握住羲雲的小手, 兩人相視一笑, 明明已經瞧見衛淵清過來, 可蕭璟視若無睹,長寧溫聲道:“黎奴沒過來嗎?”

宮人搬了把椅子過來,衛淵清卻沒坐下, 走到榻前掖了掖長寧的被角,這才回道:“昨日倒是吵著要來,但如今正是愛鬧的時候, 怕她不知輕重, 倒讓你沒辦法好好歇著。”

衛淵清方才的體貼之舉,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 但佩蘭侍立一旁,瞧見這兩個男人暗中針鋒相對的模樣, 噤若寒蟬。

衛淵清對長寧噓寒問暖,又看向蕭璟懷中抱著的羲雲,笑了笑,道:“羲雲的滿月宴我已經讓人去籌備了。”

長寧擡眸看了衛淵清一眼, 語聲溫和, “你行事我最放心,不過近來你一直忙於兩處,也莫要太累了。”

衛淵清笑著道:“為兒女奔波, 又怎麽會累?”

蕭璟聞言嘴角抽了抽,透出一抹嘲諷的笑來,衛淵清倒也沒久留,他的確忙碌,但臨走之前卻同長寧說晚些再過來。

衛淵清走了,蕭璟卻依舊一聲不吭,長寧隔著被子輕輕踢了踢他的背,蕭璟的臉都拉了下來,長寧忍不住笑意,“你方才的模樣倒像是屋檐上掛著的冰淩。”

羲雲在蕭璟懷裏睡得正香,他輕輕將羲雲放在長寧身邊,壓低聲音道:“我只是受不了他假模假式的樣子。”

長寧假意嗔怒,看著他道:“淵清又怎麽惹到你了,你如今也二十有七,怎麽越來越像個孩子一般意氣。”

蕭璟仔細想想,自己的確沒有必要同衛淵清計較,“好好好,日後我讓著他些還不成嗎?”

長寧抿唇一笑,她回想當初生下黎奴後,蕭家之事亟待解決,薛跡又傳來病重的消息,那一年她都不知自己是如何捱過來的,如今生下羲雲,一切難題都已解決,她倒生出幾分憊懶來,像做了個不理天下事的昏君。

衛淵清處理完正事已過午時,瑞祥將午膳送來,抱怨了句:“主子您如今忙得不可開交,那位倒好,只守在陛下身邊獻殷勤。今日他抱著小皇子那般親近,絲毫不把您放在眼裏。”瑞祥說完,忽而想到什麽,忙道:“他該不會是已經知道了吧! ”

衛淵清連一絲驚訝也沒有,頗為淡定從容,瑞祥問道:“主子是從什麽時候發現的?”

衛淵清淡淡道:“我也是做父親的人,又怎麽會連這些都沒察覺。他心裏在想什麽,那雙眼睛是掩藏不住的。”

“不過就算他知道又如何,即便有君後的身份,可蕭家的罪過始終抹不去。”

衛淵清默認了他的話,“蕭璟心裏怎麽想,我並不在意。重要的是宗正寺裏的玉牒上,羲雲是記在我的名下。”

蕭璟到底還是高估了自己,羲雲雖是皇子,可長寧依舊為羲雲行了盛大的滿月禮,他只能看著衛淵清抱著羲雲,接受各方慶賀。

而衛淵清命人籌備的這場滿月宴也的確別出心裁,宴後,皇宮上方亮起煙火,絢爛奪目,長寧走出殿來,身後跟著後宮卿侍,衛淵清牽著黎奴立在她身旁,長寧心中的確歡喜,可她側眸看向蕭璟,卻見他目光中透著寥落,長寧伸手與蕭璟十指緊扣,衣袖寬大,遮住了指尖,卻遮不住眸中脈脈溫情。

只是過了年後,衛宴的身體每況愈下,竟未熬過春日便病故了,衛淵清身心俱創,長寧準他出宮為衛宴守靈,可他竟一夜之間多出幾根白發。

衛宴一死,長寧對衛家的態度便成了各方關註之事,不知是為了太女考慮,還是為了平衡朝堂勢力。長寧下旨,賜金治喪,追贈衛宴為丞相,謚號文貞。

衛姚丁憂去職,長寧封其為穎侯,也算保了衛氏一門榮寵。

衛宴生前最為疼愛淵清,她的病逝讓衛淵清深受打擊,這段時日又太過忙碌,衛淵清竟病倒在榻,長寧去了清涼殿,見他比從前憔悴許多,撫著他的臉頰,輕聲道:“父母註定無法一直陪伴兒女,我知道太傅之死讓你難以接受,但逝者已矣,活著的人還要繼續活著。”

衛淵清摟住長寧,靠在她身前,眼淚不斷流了出來,長寧輕輕撫著他的後背,寬慰道:“你還有我,還有黎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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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又到秋日,黎奴快滿三歲,衛淵清幾次詢問為她擇太傅之事,又推薦了數名人選,皆是博學多識之才,長寧卻遲遲未定。直到黎奴生辰那日,他才知道,原來長寧心中早就有了人選,木雲硯。

衛姚對她十分不喜,衛淵清倒是沒什麽,可論起做學問,他並不覺得木雲硯比得上他挑選嗎幾人。長寧緩緩道:“朕要選的是太女太傅,儲君之師,若只懂學問,日後該如何治理這天下?”

衛淵清一時語塞,“是我疏忽了。”

長寧知道他也是愛女心切,自然不會怪罪。

立政殿裏,玉林抱著羲雲,莊彥在他身後跳來跳去,羲雲也跟著他瞧。莊彥在蕭璟身邊這麽久,自然知道這小皇子是蕭璟的骨肉,也聽玉林無意間透出幾句,知曉蕭家之人並未真正被處死,他的心結這才算解開了。

莊彥一停下來,羲雲就努嘴看著他,似有不滿,莊彥嘆了口氣,抱怨道:“我大概上輩子欠了你家小主子的,這都跳了快半個時辰了,他怎麽還不睡?”

玉林笑道:“你小時候恐怕也不會比小皇子好多少。”

莊彥不滿地看向內殿,低聲道:“他們睡得倒香,可是苦了我了。”

玉林輕斥他一句,“什麽他們,那可是主子。”

羲雲聽不懂他們兩人說的話,見兩人停下,便張著胳膊撲騰幾下,莊彥嘆聲道:“若是你們殿下再生一個,只怕我要累死在宮中了。”

玉林哼道:“我巴不得殿下能兒女雙全。”

長寧午膳後便在蕭璟這兒午睡,蕭璟將羲雲丟給玉林看管,陪著她一起睡著了。

莊彥剛抱怨完不久,便有宮人匆忙來稟報,道:“靈侍卿犯了瘋病,宮人一時沒有看住,他竟爬上了屋頂,還在上面跑了起來。”

玉林驚訝出聲,“怎麽會有這等事?”可他不敢耽擱,便只能硬著頭皮進了內殿,輕聲喚道:“殿下,殿下……”

蕭璟頃刻便醒了,長寧還在他懷中睡著,他低聲問道:“什麽事?”

隔著一層帷幔,玉林將方才宮人說的話轉述給他,只是話音剛落,長寧便醒了,兩人匆忙起身,收整好衣衫後坐輦車去往明成殿。

蕭璟將長寧扶了下來,她仰頭看著在明成殿垂脊上坐著的阮衡,吩咐道:“快讓侍衛上去,把他救下來。”

宮人面露難色,“陛下容稟,不是奴才們不敢去救,只是奴才們一上去,靈主子他就要往下跳,奴才實在不敢輕舉妄動。”

莊彥本就是來看熱鬧的,他托著下巴,瞧著屋頂上那個有些瘋癲的男子,輕聲問玉林道:“什麽來路?陛下怎麽那麽看重他?”

玉林怕他又要胡說八道,幾句堵住他的嘴,“這是靈侍卿,喚陛下一聲表姐。”

莊彥恍然大悟,竟還有這樣一層關系,也難怪她對這個瘋子著急。

阮衡本在眺望遠方,可回頭瞧見有人過來,他連忙往前,竟險些滑落下去,那些侍衛只得停下。

這樣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蕭璟側頭看了莊彥一眼,吩咐道:“你去,無論如何都要把他救下來。”

“我?”莊彥剛要頂嘴,自己能有什麽辦法,可長寧也看了過來,神色緊張,“有勞了。”

他這人就是有些毛病在身上,吃軟不吃硬,長寧這客客氣氣的一句話,倒讓他將話吞了下去。

莊彥往前去了幾步,他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用力擲出,恰好打在阮衡腿部腧穴上,阮衡吃痛,可腿上無法動彈,莊彥慢吞吞地走過去,正要讓那些侍衛把他帶下來,變故突生,阮衡身子往前一張,竟從垂脊上掉落下來。

莊彥立刻飛出,將阮衡下落的身體撈住,旋身落在地上,阮衡受了驚嚇,竟直接倒在他身上。

周太醫已經在殿中候著,宮人將阮衡扶進去,太醫進內室為其診治。

長寧神色凝重,卻回頭對莊彥道:“這次多虧你了。”

莊彥撓了撓頭,道:“沒什麽,舉手之勞而已。”的確是舉手之勞,那些侍衛未必不能救阮衡,只是礙於男女之防,不敢輕舉妄動罷了,而自己是男子,自然不用想這些。

殿內阮衡醒了過來,可依舊瘋瘋癲癲的,長寧有些痛心,她本意並非如此,但阮衡會有今日,她始終難辭其咎。

蕭璟勸慰道:“靈侍卿醒了便好,宮中有太醫看著,他遲早會恢覆如初的。”

“可已經三個月了,他卻沒有絲毫好轉。”

最初得知阮衡得了瘋病時,長寧十分詫異,縱然他被禁足在明成殿,但給他的用度並不算少,又有宮人侍候著,實在不該如此,

當時衛淵清親自來領罪,將一切過錯攬下,可長寧問過阮衡的飲食起居,衛淵清並沒有苛待他之處。長寧將他扶了起來,“這事怪不得你。”

蕭璟道:“總會有法子的。”

長寧緩了緩,道:“或許宮中歲月太難熬,他才會得了這病,便秘密送他出宮吧,讓周太醫去阮府為他醫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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