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70章 落定 陳太醫知曉他的顧慮,更明了他骨……

關燈
陳太醫知曉他的顧慮, 更明了他骨子裏的固執,“那一刀雖然未傷及心脈,可卻有損肺絡, 日後一旦你身子虛弱,怕是會有咳血之癥。而從你的脈象來看, 那毒靠我的藥物是壓制不住的, 你怕是要受些苦楚了, 陛下常來甘露殿, 被她發現了怎麽辦?”

薛跡答得幹脆,“那就請叔父為我施針,便是熬, 我也要熬過去。”

陳太醫狠狠咬牙道:“我真恨不得殺了鄭勇安!”

“我不會放過他的,死之前一定會讓他為我陪葬。”

陳太醫唏噓一聲,心頭只道那毒夫應有惡報, 只是可惜了跡兒。

自從楊寰一事之後, 長寧提拔木雲硯為中書舍人,正五品官職, 楊寰一事雖是她所為,但卻不為人知。

長寧吩咐道:“近來留意朝臣動向, 特別是與蕭家有關的,蕭韶此次栽了跟頭,必定就此罷休,還有楊家的事。”

木雲硯恭聲道:“陛下, 臣倒是有一想法, 蕭韶定懷疑是陛下離間她與楊毓,而您何不讓局勢更覆雜一些,將蕭瓔引進轂中, 她受蕭韶管制太過,若是此時給蕭瓔一個做官的機會,正是她‘大顯身手’之時,初生牛犢不怕虎,她若是再惹出什麽禍事,蕭韶定會兩頭顧及。”

長寧沈默一瞬,木雲硯以為自己這話惹了她不快,而下一刻,長寧吩咐道:“擬旨,朕欲招攬賢才,京中貴女可自薦,半月之後初試,留選之人可入廷試。”

這消息傳到京中,便有不少人起了心思,以往爵位都由嫡長女繼承,次女便少了許多機會,若是能在廷試上得陛下青睞,便有了參與朝政的機會。而蕭瓔雖然不在此列,她是相府嫡女,根本用不得這些,可她自從上次被責罰之後,愈發想要證明自己,便瞞著蕭韶,也入了初試。

等蕭韶知曉之時,已來不及,名額已經選定,更由長寧看過,即便她為丞相,也不敢隨意更改。

而此後的事,便順理成章起來,長寧將蕭瓔安置在禦史臺,行諫議之職。

蕭胤得知此事,有些驚詫,問了蕭璟道:“這是瓔兒自己的意思?”

蕭璟也說不清楚,“瓔兒近來時常同母親爭執,若非父親攔著,只怕家法都不知挨過多少了。”

蕭胤無奈道:“你母親精明一世,怎麽就管束不了自己的女兒呢?”

蕭璟淡淡道:“或許便是管束太嚴,才讓瓔兒與母親對著來。”

蕭胤冷哼一聲,“上次她不是還喜歡上一個上不得臺面的清倌人嗎?這哪裏還有世家女的作風。”

蕭璟畢竟還是愛護自己這個妹妹的,少不得替她多說幾句,“年少情盛,總免不了做些錯事。有些事急不得,等她再長幾歲,心境自然會不同了。”

蕭胤走在前面,停在蓮池旁,“皇帝讓那些太卿都出宮去了,也不知道她又是起了什麽心思?”

蕭璟並不關心那些人的事,“那些人留下與否,都不影響我們的大事。璟兒倒是有一事想說給舅父聽,蕭崢已經入了楊府,前兩日他托人往宮中傳信,求我救他一命,他說楊寰性情殘暴,對她那正君倒還算客氣,對他卻是輕則言語欺辱,重則隨意打罵,將對蕭家的怒氣都發洩在了他身上。”

蕭胤攥著手中的佛珠,輕輕撥弄,最後卻只嘆息道:“這些也是他的命。”

蕭璟以為蕭胤會動些憐憫之心,他曾經是厭惡蕭崢,可到後來卻發現,對蕭家而言,不管是嫡子還是庶子,都只是政治工具罷了。蕭璟雖是君後,但臣子府中的事卻出面不得,他只得又去找了長寧。

長寧需要穩定楊毓之心,而她人在邊境,心中最掛念的便是府中獨女,若是此時幹涉楊府中的事,會影響她的籌謀。

蕭璟雖未強求,但他卻也是第一次這般求她,長寧沒有猶豫,喚來佩蘭,吩咐道:“著人去鄭太醫府上,讓她平日裏到楊府中為楊寰醫治時,就說楊寰近來怒氣太重,對病情不利,讓楊正君做主,將蕭崢送到別處另居。”

蕭璟眸中閃過感激,長寧卻沒有多說什麽。

而轉眼間便到了十月,各宮都開始停藥,平日裏去立政殿請安之時,都在瞧著蕭璟的臉色,也在探查著他的心意,而蕭璟容色淡淡,寵辱不驚。

賢君等人走後,又折了回來,蕭璟擡眸看著他,“有什麽話就說吧。”

賢君往日裏嘴上從不饒人,在蕭璟面前也是能說會道,此刻卻反而囁嚅起來,蕭璟皺起眉頭,“你若是說不明白,就回自己宮裏去,等想明白了,再來見本宮。”

賢君忙道:“殿下,臣侍想侍奉陛下,還望殿下助我。”

蕭璟卻覺得他這話十分可笑,“你莫非以為本宮可以左右陛下的心思嗎?你想要的不止是侍奉吧!”

賢君委屈起來,“臣侍已經許久未侍寢,若是能得一兒女,便是再好不過,但如殿下之前所說,臣侍並非正君,即便有了子女,您也是孩子的嫡父,臣侍也不如您學識淵博,到時候孩子教養在您身邊便是,臣侍不敢有那些僭越的心思。”

這是要向他遞投名狀,前兩日雲侍君也來拜見,只不過他卻沒有開口的機會,後宮裏有此心意的怕是不在少數,既渴望成為太女之父,又怕開罪蕭家。他們當然知道,侍寢的事他這個君後已經幹預不得,不過是要用這些話麻痹他罷了。

蕭璟嗤笑一聲,賢君連忙擡起頭來,卻看不透蕭璟此刻臉上的笑是喜是怒,正當賢君六神無主之時,蕭璟卻道:“起來吧,你說的本宮都記下了。”

賢君臉上立刻掛起笑來,“臣侍多謝殿下成全。”

蕭璟的笑意未達眼底,“你不必謝本宮,本宮並不能幫你什麽,一切只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賢君既得了這話,便比從前多了幾分膽量,敢去紫宸殿爭寵,只是他去的不巧,佩蘭說長寧去了禦花園,他便連忙往禦花園而去,誰知此刻阮衡也在,涼亭之中,那阮衡竟不知羞恥,自身後抱住了長寧。如此光天化日之下,簡直是毫無禮數,不就是仗著自己是陛下的表弟。賢君咬緊牙關,心裏只把阮衡罵了千遍萬遍。

他正煩惱之時,身邊宮人卻壓低聲音道:“主子快看,那不是榮君嗎?”

賢君往宮人所指的方向看去,這十月的天,能披了鬥篷的除了薛跡還會有誰。賢君吩咐宮人連忙退後,他自己也隱在樹枝後面,等著看一出好戲。

薛跡的步子慢慢停住,怔怔地看著亭中兩人,而阮衡方才還抱著長寧一訴衷腸,可瞧見了薛跡。整個身子都僵住,他連忙將人松開,看著薛跡一步步走近。

薛跡連禮都未行,立在亭下,淡淡道:“臣侍方才去紫宸殿,佩蘭女史說陛下在這兒,原來純侍君也在,臣侍倒是打擾陛下了。”

薛跡說完便走,賢君在樹枝後看得幹著急,心裏念道:這個薛跡平日裏在他面前倒是威風八面,怎麽見了阮衡倒不戰而退。

長寧卻失笑一聲,跟在了薛跡身後,薛跡像是故意放緩了步子,等了長寧和他一起走。涼亭之中,阮衡倒像是個局外人一般。

賢君見好戲這麽快就散場,只覺無聊極了,“這榮君竟這般不頂用。”

他身邊宮人卻道:“奴才倒覺得,榮君的心機更深重一些,主子您想,若是方才榮君當著陛下的面,便同純侍君計較起來,陛下怕是會覺得他不知分寸,可他什麽都不說,倒像是受了委屈一般,陛下更憐惜他了。”

宋子非楞了楞,“你說的話有些道理,看來本宮也不能這般直來直去,怪不得陛下不喜。”

如此過了五六日,長寧一直獨寢,而宮中君卿卻摸不清陛下究竟青睞何人,薛跡榮寵不衰,純侍君也時常侍奉禦前,就連賢君也得了恩寵,時而往紫宸殿中送些湯羹點心。

第七日晚上,長寧卻忽而對佩蘭道:“朕今夜歇在清涼殿。”

佩蘭以為自己聽錯了,清涼殿已經失寵多時,衛貴君更是不怎麽得陛下召見,可那三個字,她方才聽得清清楚楚。長寧此話一出,便是要讓她差人過去,要清涼殿準備一番。

————————————————————

“你說的是真的?陛下她真的要來這兒?”瑞祥又問了來傳陛下口諭的宮人一聲,他此刻歡喜過望,反而不知所措。

見衛淵清仍舊立在窗邊,瑞祥連忙過來,將那窗戶合上,“如今外面清涼,主子可莫要染了病氣。”

距她親口許諾之時,已經過了幾個月,就連衛淵清都以為,她或許又改了主意。連阮衡都得了寵,他已經看不懂長寧的心思。

衛淵清去了偏殿沐浴,他掬了一捧水淋在臉上,想留存一些理智,可他的心卻遠不像外表那般淡然自若,他不知道,此刻他要抓住的是長寧這個人,還是這次機會,一個能改變很多事的機會。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