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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4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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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規定,那他恐怕就是被打到斷手斷腳也絕不可能認輸的男人。

然而他今天完全違背了大多數人對他的預測。

他為什麽這麽做,所有人都看得清。

所以沒人覺得他認輸=他慫,所有人都在一邊起身鼓掌一邊想:這男人不愧是被譽為這屆世武之中最傲的一位劍客,他連輸的姿態都這麽驕傲,完全不可折損。

贏家聶爭隨後也反應了過來。他很感動,卻並沒有說什麽。這情況換了他以及他所遇到的半決賽上的任何一位選手,他們大約都會做出同樣的選擇,而他如果做出這樣的選擇則並不需要任何人的感激,是以他想,北村大約也不需要。

畢竟北村接下來還將與齊岳一戰,而他與北村這次的交手,也有百分之五十的幾率並不是這賽場上的最後一次。

他們雙方所需要的,都是一心一意準備自己的下一戰。

爭鋒第十一場

北村與齊岳一戰中,最終勝出的人是齊岳。

這結果倒也沒什麽好意外,畢竟他們這層級的高手過招,勝負原本也不可能靠實力來揣測了,許多時候可能就只是某個變招之間的毫厘之差。而比起勝負,這兩人的一戰反倒更多讓觀看之人體會到“以柔克剛”四個字的真諦。

齊岳是當今很厲害的一位太極拳宗師——無論他接下來還能不能繼續勝下去,這事實都已是全世界武者所公認的了。

也因此,比起他與劍術大師間的較量,眾人難免會更期待他與聶爭之間的一戰,畢竟這是今年半決賽舞臺從幾百名來自世界各地的苦練多年的厲害武者之中、最終擇出的最厲害的兩雙拳了。

到底是最“硬”的拳更厲害?還是最“軟”的拳更厲害?

“我其實早在幾個月前就已經來到崇明了。”

站在半決賽的終極比武臺上,齊岳忽然對聶爭笑道。

聶爭有些疑惑。

“對於任何一名武者而言,崇明都是個好地方。”齊岳並不急於解釋,悠悠道,“我雖然早到幾個月,但是也沒有很明確的目標,就是想到處游歷看看。結果某一天在一家地下拳場呢,很意外的看到了一場很燃、很炸裂、實力很不應該止於地下拳場的比武。”

聶爭有些詫異。

他已猜到齊岳看到的是哪一場比武。

齊岳偏偏卻在這時又轉換了話題:“我稍微了解過你的來歷背景,你可能不知道,對於學拳的人而言,無論是學什麽拳,聶千鋒都是不可多得的拳術天才。不知道你能不能體會,就是當我自己一個人練武練得很開心,覺得自己根本不需要與任何人比較爭勝的時候,突然有一個跟你一樣派系的人橫空出世,比你年輕,比你厲害,然後你就會好奇,這個人到底是怎麽做到的,然後你就會想要走到他跟前和他來一場對話,用言語或者用拳頭,都可以。”

聶爭當然能夠體會。

齊岳來自武當,而他來自少林。要說他們的共同點,大約都是在某一個時期內,並不怎麽關註世事。而三年前聶千鋒的橫空一冠,那樣年輕,那樣淩厲,令無數或出世或入世的學拳之人,都想要和他來一場那樣的對話。

齊岳或許也是從那時候才有了想要來參加世武的想法吧。

“我是想說,我在這三年間,想方設法的對聶千鋒這個人做了很多的了解,或許不熟悉他行為習慣,卻實在很熟悉他的武功招式。”齊岳微笑道,“尤其當這個人真人就站在我面前出招的時候,我怎麽會認不出來呢?”

聶爭瞪大了眼睛。

“所以我猜,除開那位本人,我大約是世界上第一個知道小聶你在世武開賽好幾個月前,就已經打敗過世界冠軍的這件事吧。”齊岳聳了聳肩,“我那時候就想,我如果能走到今天這裏來,面對那位之前,大約得要先面對你了。所以聶先生,接下來請多指教吧。”

心裏忽然有了一些危機感,聶爭忍不住問道:“那您……之前有了解過我嗎?”

“當然。”齊岳坦然道,“你在十八層樓的比武,我每一場都會蹲直播,還會反反覆覆看回放。”

“那……”聶爭再張口,卻又有點想不明白自己具體想問什麽。

“那我靜悄悄研究你到什麽程度了?”齊岳自顧自解讀,而後笑道,“我對你最大的研究大約在於,無論我將你的視頻看十遍還是一百遍,下一回你跟人交手,依然能帶給我新的驚喜吧。”

所以這人說了這麽多,就是為了表達對與他這一戰的期待之情嗎?這是多大的盛讚啊。

聶爭呆呆道:“謝謝。”

“不客氣。”齊岳眨眨眼,“但你如果實在想謝,不如就使出你十二分的本事來好好打我一頓吧。”

於是聶爭就聽話的使出了十二分的本事,與齊岳好好打了一架。

如齊岳所說,聶爭是個“天天升級”版的聶爭,他即便到了世武半決賽,升級的流程也依然是現在進行時。這是屬於聶爭獨有的藝高人膽大,也是許多武者最欣賞他的地方。然而在與齊岳的這一戰裏,他終於是主動在精神上給自己的升級按下了暫停鍵,將一切的精力通通都只投入到眼前的這一場比賽中來。

一是出自齊岳本人的要求。

二是因為齊岳真的很可怕,可怕到即便沒有齊岳上面說的那句話,聶爭也依然要收起自己所有的冒險,以這十幾年一切的所學與齊岳一戰。

最終,他贏了。

他是怎麽贏的呢?

他與齊岳拆了一整場的拳術,在最後時,他卻化拳為掌,以掌代刀,猛然使出了幾招在此之前從未用過的刀法,打了完全沈浸在與他比拼拳術這境地裏的齊岳一個措手不及,從而最終贏了這場比賽。

他這算是投機取巧嗎?聶爭自己也不知道。

反而齊岳緩過來以後,主動向他笑道:“你的拳頭實在太厲害,打得我居然完全忘了你是個精通十八般武藝的全才,這場合該我輸啊。”

聶爭原本還有些迷茫的心,就在他這一句話裏飛快的敞亮起來。

是了,變招也好,刀法也好,劍術棍術都好,這些都是他憑本事學來的,怎麽就不能用來克敵制勝了?怎麽能連自己都險些誤解成這是在投機取巧呢?

暗暗呸了自己兩聲,聶爭還在與齊岳握手,眼神卻不由自主已瞟向另外一個人。

此刻全場的人也都跟他一樣,都在瞟著那個人。

那個人戴著劣質的十元面具,坐在觀眾席裏,與聶爭的女朋友與半個長輩坐在一起。

那個人在評委會宣布聶爭獲勝的那刻起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那個人在聶爭看向他的時候,就隨手摘掉了臉上的面具。

他其實早在半決賽開始之前就已經露過臉了。

但意義還是不一樣的。

畢竟他從半決賽開始的那天就又重新戴上面具,以聶爭粉絲的身份始終坐在觀眾席裏。

現在聶爭的世武之旅終於走到了終點站的入口處。

而他也無法再坐在這裏當個安安靜靜的小粉絲了,畢竟——

迎著聶爭的目光,他走下觀眾席,朝著那方舞臺走過去。

畢竟,聶爭到底能不能通過終點站,還得看他。

他是,聶千鋒。

爭鋒第十二場

每個人從生下來那一刻,從小到大,從大到老,一生的軌跡就註定要與任何別的人截然不同,哪怕是雙胞胎也同樣如此,更別提聶千鋒與聶爭是一對相差四歲的兄弟。

他們一個天才,一個平庸;一個從生下來就受盡重視與寵愛,一個貓嫌狗不理;一個從小在自己的家裏、在父親與整個一大家人的關懷和期待中長大,一個在遠離所有的親人、遠離一切娛樂活動的深山少林中長大;一個背負著一定要成才的責任與決心,一個背負著不死掉的話就一定要打敗哥哥、成為最厲害的人的念想,即便人格轉變了這決心都始終沒有任何改變。

他們並沒有互相憎恨,他們不但互相思念,甚至於還互相羨慕。

聶千鋒在那個從小就讓他喘不過氣的聶家,在自己都找不出一點時間和空間來好好思考自己到底喜不喜歡武術的環境裏,最難過的時候,哪怕明知被送走的弟弟可憐,卻也未嘗沒有羨慕過弟弟可以遠離這個家,遠離被人逼迫的一切,可以自己掌控自己的人生,可以去做一些自己選擇的喜歡的事情。

聶爭或者說聶照,他從能夠獨立思考開始就景仰並且羨慕自己的哥哥,當然嫉妒也必定曾有過,在他被聶秋林輕易就丟棄在少林之後,這種種的情緒又被一一放大到極致,畢竟他從那時候開始就只能靠想象了,想象在那個沒有自己的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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