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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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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拍外景, 可許黎卻表現的比幾個男演員還好, 摔了、碰了自己找藥處理,從不給身邊的人添麻煩,每天雖然都是灰頭土臉,但那雙眼睛裏迸發的激情, 著實讓人佩服。

最後一場戲的時候,身負重傷的唐嬌嬌被帶回營帳,胸口被敵人的彎刀刺出一個大窟窿, 軍醫束手無策, 面對滿臉愧疚的上官彥,她的眼角流下一行清淚。

“你不必愧疚,我…我救的只是一個大周將士,和你是不是上官彥沒有關系。幫我照顧好我爹,護送他平安回京, 告訴我娘, 如果有下輩子我還要當她的女兒。”

每多說一個字,她臉上痛苦的表情就加劇一分,沾滿鮮血的手背上青筋四起,如果可以選擇她也不想死。

“幫我把這玉佩還給書生,我這輩子沒有這個福分, 玉佩還是留給別人吧。”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看著曾經一起長大的妹妹為了救自己而失去性命,上官彥握住她的手,眼淚劃過臉龐混在她的血液裏。

她的目光從他的臂膀越過, 一直盯著門口的方向,父親還在戰場殺敵,她放心不下卻不得不敗給命運,直到呼吸聲落下,也沒合上那雙寫滿遺憾的眼睛。

“卡!”

導演的聲音一出來,許黎立馬抽回手,還沒從戲裏走出來的王一洋面上一僵,楞了一下才伸手去扶她,卻被她自然的躲開了。

坐在木板床上,她彎腰把嘴裏的東西吐出來,剛才她差點被這人造血漿嗆住,臉色慘白也都是拜這東西所賜。

接過毛巾把臉上、脖子裏的東西擦掉,許黎忽視站在身邊的王一洋,徑直走向坐在監視器後的導演。

“導演,剛才的那一條能行嗎?”

這已經是第二遍了,她真的不想把那東西再咬一次,也不想再讓這種奇怪的液體糊的自己滿臉都是。

“好了,過了。”

第一遍的時候,問題也不在許黎身上,而是王一洋沒進入狀態,所以重拍前導演專門把他叫到一邊進行現場教學。

一聽這話,許黎松了口氣,看見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的喻向明,走過去把臟兮兮的玉佩還給他。

“書生,還給你。”

聞言,喻向明擡起頭盯著面色依然蒼白的許黎,幽幽的吐出幾個字,“你是魔鬼嗎?”

剛才他就蹲在監控器的後方,看著她擰著眉頭眼裏帶著笑意和遺憾完最後的臺詞,明知道是演戲,可他的心卻不由自主的抽痛了一下,甚至在心裏暗恨那天沒能攔住她。

他還沒從戲裏走出來,這個女人就拿著玉佩過來,這無異於在他心口上又捅了一刀。

“我怎麽了?反正這個道具是屬於你的,不過後來是要上官彥帶給你,那我還是給他吧。”

從導演喊卡的那一秒起,許黎自己就從戲裏走出來了,但是現場的幾個人貌似還在戲裏,王一洋的眼睛這會兒還是紅的。

“算了,給我吧。”

不知道是不是入戲太深,他本能的不想要那個男人觸碰屬於她的東西,接過玉佩後,喻向明拿出紙小心翼翼的把上面的紅色液體擦掉,低著頭悶聲悶氣的說。

“這部劇播出的時候,我一定不會看。”

“為什麽?這好像是你拍的第一部電視劇,為什麽不看?”

“因為太慘了。”

他倆的最後一場戲在他的家中,被她綁在椅子上,她握住他的手,滿口保證一定平平安安的回京,等他金榜題名,她就穿上嫁衣做他的新娘子。

結果幾天後,他就坐在這裏親眼看著她香消玉殞,太虐心了。

聞言,她撇撇嘴不太懂他是什麽意思,她這會兒就感覺全身濕膩膩的感受死了,要去換衣服,“我先去把這身衣服換掉,你繼續思考人生吧。”

拍完這場戲,許黎在這大漠上的戲就殺青了,於是便開啟了放飛模式,今天騎馬、明天堆黃沙、後天坐在城樓上彈琵琶。

比她更閑的就是喻向明,他來這邊只有一場戲,所以兩個最閑的人就日常坐在城樓上鬥琴,渺渺負責在旁邊舉手機錄像,粉絲以為這是片場花絮,紛紛沈思這部劇到底講了些什麽,怎麽還有鬥琴這麽高雅的劇情。

“書生,你殺青之後打算做什麽?繼續回去演話劇嗎?”

“不好說,看心情吧,而且我是要等到年底才能殺青的,你以為都和你一樣,早早就掛掉。”

“你要是不滿意,你去找王姐,讓他幫你安排一場意外,立馬也能殺青。”

說著,她眼珠子一轉,笑著調侃他,“要不然你殉情吧,也別參加什麽考試、做官了,回去就能殺青。”

“你一邊玩去,這種鬼扯的劇情也就你能想出來,觀眾要是看到這個結局肯定直接罵娘,王姐回頭得恨死我。”

說著,許黎的手機突然響了,她抱歉的笑了一下,爬起來拿著手機去旁邊接電話。

“媽,您今天失眠了?”

不管母親在哪個國家,這會兒差不多都是半夜呢。

“我回國了,剛下飛機,你那邊還有幾天完工?”

“回國了?我不是讓您別回來嘛,我自己沒事的,您就安安心心待在國外吧。”

老實說,她一點都不想母親回國,畢竟許家的那些人是真·變態,而且蔣家也不是吃素的,這些事她能自己扛。

“我今天一直在國外,你是不是打算我直接移民啊?”

聽出母親語氣不太高興,許黎幹巴巴的笑了笑,“媽,我沒這意思,既然您都回來了,那就好好休息,我這邊也就剩兩三天了,忙完我就回去。”

“行,你忙自己的工作,回來之後給我解釋一下蔣鉞是怎麽回事,這才幾天時間,你都有未婚夫了?”

一聽到這個語氣,她就覺得頭皮發麻,那天沒直接提要和蔣鉞合作,演他未婚妻的事,現在母親問起來,許黎莫名覺得壓力山大,母親似乎很不看好蔣家。

“我…這件事,我是可以解釋的,回去給你慢慢說,我這邊還有工作,先掛電話了啊。”

掛了電話之後,許黎撅著嘴對著遠處的黃沙發呆,她也有很多問題要問許雲心,關於林家的人和事,她之前一直覺得和自己沒什麽關系,就沒開口提過,現在已經在林麒手裏吃過一回暗虧,再不問問清楚,只怕下次就真的掛了。

調整好心情,她又坐回城墻邊,抱起放在地上的保溫杯,眼看著殺青在即,還真的有些舍不得。

“前兩天經紀人給我打電話,說幫我接了個電影的配角,演一個啞巴,你說啞巴要怎麽演才能演的好,我是不是還得去學手語。”

說真的,許黎嚴重懷疑這幫她接戲的人,都是來為難她的,母親幫她接了一部超狗血的虐心劇,這邊剛結束那邊周偉彥就幫她找了個苦差事。

“啞巴?不好演啊,語言本來就是表演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如果沒有說話的機會,神態就成了唯一表達情感的方式,手語也要花時間學習。具體角色是什麽樣的?主演嗎?”

“算是半個主角吧,一個帶著孩子的單身母親,原本是帶著孩子進大城市治病,卻意外的把孩子弄丟了,遇到走投無路的時候遇到一個善良的記者,在記者的幫助下尋回孩子,記者是主角,據說是根據真人真事改編。”

雖然只是一部小人物的都市生活劇,可劇裏的大佬卻不少,演男記者的是剛拿過視帝的溫少雲,打醬油的都是些來頭很大的老戲骨,演技都是經得起觀眾和時間考驗的人。

“越是貼合現實,越不好演,因為你演的好不好,觀眾一眼就能看出來,但是這種題材很容易拿獎,只要你好好演。”

她可沒喻向明這麽樂觀,雖然她覺得周偉彥也是這樣想的,但這個劇的配置實在是太考驗演技了。

“你知道那劇裏有多少國家一級演員嗎?我感覺等劇播出的時候,全國觀眾都會罵我沒演技,演技這個東西也是要對比的。”

這部戲裏,她在喻向明的幫助下,演技有了質的飛躍,又在歐陽姍姍的承托下勉強可以戴上個演技派的帽子,但是下部劇裏的人可都是用實力說話的老演員,許黎仿佛已經看見自己被全網嘲的畫面了。

“話也不是這樣說,好的對手也是好的老師,跟著他們你能學的很多,開始可能會比較吃力,但對提升你的演技很有幫助。”

聽他這麽說,許黎覺得好像也沒錯,如果總是和王一洋這種“演技派”搭戲,她的演技這輩子都上不去,俗話說得好:不經歷風雨怎能見彩虹。

“借你吉言吧,希望我能在前輩們的幫助下提升自己的業務水平。”

沒想到自己這個偶像派的路子還沒走多遠,就要奔著演技派的道路前行,雖然這是她一開始的目標,可機會來的這麽突然,許黎還是有些緊張。

在大漠吹了十多天的風,許黎終於回到熟悉的城市,回去前按照約定給蔣鉞打了電話,但也說了讓他別來接自己,她得直接回家見母親。

誰曾想,剛推著行李走出來,就一眼看見站在大廳裏的人,渺渺見到男神眼睛瞬間放光,抓著許黎就往前跑,不知道的還以為蔣鉞是來接她的。

“不是說了不用來接我的嘛。”

同劇組的人接二連三的走過去,大家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讓許黎恨不得找個地縫鉆下去,這個時候就算她說和蔣鉞沒什麽特殊關系,大概也不會有人信了。

“那個…就是你的前男友?”

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許黎看見帶著口罩的王一洋,撇撇嘴一臉不虞的說。

“我和他只是炒作,什麽前男友?”

見她死也不肯承認,蔣鉞忍不住笑了,“你這話片片粉絲還想,可騙不了我,你手腕上的疤還是依稀可以看出來的。”

要不是親眼看過她手腕上的疤,他差點就相信她的鬼話了,什麽炒作、什麽腸胃不適,都是假的,為情自殺才是真,只是現在的許黎怎麽看也不像是會為了一個渣男自殺的人。

要不是礙著周圍人多,還都是熟人,許黎肯定就推著行李箱跑了,這個男人就喜歡拆臺,難怪一直留不住女朋友。

“你說完了沒,說完了就走,我媽還在家等著我回去負荊請罪呢。”

既然他自己跑來送人頭,她也不想就這樣放過蔣鉞這個罪魁禍首,未婚妻什麽的都是他提出來的,她也是因為他才惹上這些麻煩,所以她媽媽那邊,就讓他去解釋。

出機場的時候,看見了好幾個偷拍的人,許黎低著頭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反正她能預見明天會出很多機場照片,能不能上頭條不保證,但肯定會掀起點水花。

當許雲心打開家門,看見蔣鉞和女兒一起站在門口的時候,心裏真就像是嗶了狗似的,楞了半天才徹底拉開門讓他們倆進屋。

“你…你們……”

“我說不讓他去機場的,他非要去,我就順便帶他來見您了,您不是想知道怎麽回事嗎?問他吧,都是他搞出來的。”

說完,許黎背上包徑直往屋子裏走,她來這個世界小半年,還是第一次來許雲心的家,裝修風格偏古典,放眼望去都是優雅的紅木家具,和她那個覆式二樓的公寓完全不是一個風格。

“伯母好,我是蔣鉞。”

“我知道你是誰,你先坐吧。”

一邊是放棄治療的女兒,一邊是突然出現的準“女婿”,即使過去了兩三分鐘,許雲心的腦袋依然有些暈。

給兩個孩子一人倒了一杯茶,許雲心有些尷尬的看著對面兩個氣氛尷尬的人。

“你們…誰先說。”

瞥了眼不配合的許黎,蔣鉞頓時明白她讓自己來這裏的目的。

“還是我來說吧,之前陪妹妹去劇組探班給許黎惹了些麻煩,她……”

聽蔣鉞講完前因後果,許雲心的臉色也難看到了極點,“你跟我進來一趟。”

知道這話是對自己說的,許黎急忙放下杯子站起來,跟著母親到臥室,剛關上門就是劈頭蓋臉一頓訓。

“我當初不是和你說過,離蔣鉞遠一點,離蔣家人遠一點的嗎!”

雖然知道林麒來找過女兒的麻煩,但許雲心一直不知道,麻煩的根源竟然是蔣鉞,雖說他是無惡意的行為,但說來說去還是他的問題。

“我沒…沒和他走得近啊,只是剛好遇到了嘛。”

說起這事,許黎自己也是一肚子窩火,偏偏那天她出門散步,就遇到了蔣鉞和他妹妹,剛好蔣楠霜又是她的迷妹,歐陽姍姍又那麽狠毒,說來說去只能算她倒黴。

“你真的要和陪他演這場戲?”

“我不能不演啊,您也說了,林家沒想認回我這個女兒,那種情況下我只能和他結盟,不然蔣家林家都不會放過我。”

說到這,許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擡頭定定地看著面前的母親。

“您是不是該和我說一下,您和那個男人之間的事,以前不問是覺得那是你的私事,和我沒有多少關系,現在我是不得不問。”

這個問題雖然說來話長,但許雲心確實有長話短說的天賦。

“大學的時候我和他好過,後來因為家庭原因分了,本以為能老死不相往來,但是你外公檢查出了胃癌,家裏的積蓄都在當初給你外婆養病的時候花的所剩無幾,唯一剩下那把值錢的琴,老爺子又不許我賣掉。”

“我本來想念著過去的情分,他能先借我一些錢,我後期慢慢還,誰知道…他要我做他的情婦,一邊是你外公的命,一邊是我的尊嚴,我當然選前者,畢竟我就剩下一個他親人。”

“懷上你的時候,我給嚇壞了,第一反應就是去醫院把你拿掉,因為我就算是一輩子不嫁人,也不能背上未婚先孕的名聲,一輩子被人戳著脊梁骨。但是他不許,因為他兒子剛出生的時候身體有問題。”

說到這,許雲心哽咽了一下,擡頭吸了吸鼻子,眼圈也突然間就紅了,“他不讓我打掉你,是把你當做替補,如果他的兒子出了什麽問題,就把你接回許家。結果沒想到,你是個女孩兒,而他的兒子也平安的度過了那幾年。”

“許黎,我一直都和你說,你沒有父親,因為他心裏沒有你這個女兒,他只是想用你身上的器官,去救他的兒子。那些年我成天在心裏拜菩薩,求老天保佑那個孩子平平安安,因為只這有這樣,你才能平安。”

這些天許黎在心裏想過很多可能,猜到她肯定是因為錢才走的這條路,卻沒猜到原主的出生是一場別有用心的計劃,看著面前這個故作堅強的女人,她擡手給了她一個熊抱。

“媽,您放心,我會平安的,我還要給你養老呢。從今往後,誰也別想欺負我們母女倆,您可能不知道,那天林麒被我打的多慘,估計下半輩子都要當太監了,以後我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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