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衣服是紅娟拿來送給貓貓的。

上回幫小姑娘穿衣服的時候她就發現了。

沈誠只給小姑娘買了外面穿的外衣,沒有裏面穿的內衣。

這也正常，他一個大男人，又是光棍一個,哪兒能知道女人家裏頭還得穿些什麽？

所以紅娟發現了也沒說,只是自己回家翻出以前家裏做衣服時剩下的碎棉布,洗洗幹凈後給小姑娘做了兩身能替換著穿的小衣服。

這回沈誠喊她過來繼續教小姑娘穿衣服時,她就順便給帶上了。

而且因為小衣服這種女人家的私密物件不好給男人看見,所以紅娟硬是逼著懵懵懂懂的小姑娘穿穿脫脫好幾次，直到學會自己穿衣服為止。

“記住了，以後都要自己躲在屋裏穿衣服,門要關緊，不許給其他男人,包括小沈看見,知道嗎？”

紅娟嚴肅認真地叮囑貓貓。

前一次小姑娘穿衣服還硬要開著門,讓沈誠站在屋外守著的事兒，可讓紅娟印象深刻著呢。

雖說她信任沈誠的人品，知道他性格正直，絕對不會對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姑娘做什麽，但該有的男女性別教育，還是得給這傻孩子跟上。

免得以後出去外頭挨欺負了都不知道。

貓貓今天穿了沈誠給她買的那身藍色小碎花裙,正雙膝並攏,以一種格外乖巧的姿勢端坐在床邊，不管紅娟說什麽都一個勁兒地點頭。

表示她聽進去了。

至於能不能聽明白，並且理解那意思……

這就是個玄學問題了。

絮絮叨叨地說了老半天，見小姑娘一雙漂亮的大眼睛都快變成蚊香圈了，紅娟這才大發慈悲地放過她。

“行了，天兒也不早了,我得回家去了。”

“紅嬸，慢……走喵。”

貓貓見紅娟要回家，立馬乖乖伸出一只爪子，成九十度角彎曲，以招財貓的標準姿勢，對著紅娟上下揮揮。

她的送客禮貌是沈誠教的，但連沈誠都不知道，貓貓究竟是從哪兒學來的這一招招手。

看著……挺可樂的。

紅娟果不其然被逗笑，她笑呵呵地揉揉貓貓柔順又蓬松的小短發，然後跟沈誠打過招呼後就離開了。

“喵嗚！”

客人一離開，貓貓立馬四肢著地，小跑著來到沈誠跟前蹲下，仰頭期待地看著他。

貓貓學會穿衣服了哦，求誇！

“喵喵真厲害。”

沈誠誇著貓貓的同時，還伸手夾著她兩邊腋下，把她整個抱起來，讓她從四只蹲地變成雙腿直立。

“以後變成人，除了自己穿衣服之外，貓貓還得跟人類一樣，學著用兩條腿走路，不可以再這麽在地上爬來爬去。”

特別是穿著裙子的時候。

後面那句話沈誠沒說，畢竟這身裙子是貓貓自覺努力穿上的，不能否決她的努力成果。

“為……為什麽喵？”

跟穿衣服一樣，貓貓也不理解為什麽人類要用兩條後腿走路，他們都不會感到累跟腳腳疼的嗎？

沈誠思考了一下，不怎麽確定地說：“因為這樣會變得更聰明？”

“喵？”貓貓歪頭，懷疑的目光落在沈誠身上。

她知道自己讀書少，可也不能偏貓貓呀。

“沒騙你。”為了增加自己的說服力，沈誠找了個說詞忽悠她：“你看看，人類跟猴子是不是長得很像？”

貓貓點頭。

“那你知道原因嗎？”

貓貓搖頭。

“這是因為人類很猴子是近親，我們人類就是猴子變的。”

套子開始一點點丟下。

“哇！”還無知無覺的貓貓驚嘆地睜大眼，連習慣性的貓咪尾音都沒了。

“但如果我問你，你覺得人類更聰明還是猴子更聰明，你會選擇哪個？”

沈誠開始慢慢收線。

這個問題其實根本不用思考，貓貓超大聲地說：“猴子喵！”

沈誠：“？”

“為什麽這麽認為？”

這回輪到他開始迷茫貓貓的邏輯了。

“猴子會……爬樹，摘果子，做……做甜甜的水喝喵。”貓貓掰著手指頭，一個個地細數猴子的優點。

這些她可都沒見人類會做過。

揉了揉眉心，沈誠無言了片刻，這才開始為人類的智慧而正名。

“爬樹，摘果子，釀酒…就是你說的做甜甜的水，這些其實人類也都會，而且我們還會借助我們自身發明的工具，來更加輕易地辦成這些事，除此之外，我們還能用自身發明的科技產品來方便我們的生活，例如這個在大晚上都會帶來光明的電燈，可以長期冷凍儲存食物的冰箱，還有給人帶來娛樂的電視等等，你覺得這些，猴子可以做到嗎？”

“不可以喵。”

貓貓仔細思考了一下，搖搖頭。

還知道總結：“所……所以人類……聰明喵？”

“對，所以人類的智慧更高，而我們之所以能發展出這麽高的智慧，就是因為我們的祖先是猴子當中，第一個學會用雙腳走路的群體。”

沈誠循循善誘道：“所以喵喵，你該幹什麽？”

“學……學人類走……兩只腳走喵？”

貓貓不是很確定地發問。

“對！”

時機成熟了，幹脆利落地收網。

被忽悠瘸了的貓貓根本不知道自己正走在人類長到漫無邊際的套路上，她被沈誠說服了之後，就開始努力跟著他的步伐學用兩只後腿走路。

雙腿直立貓貓是沒有問題的。

畢竟好些貓咪都能短暫地擡起前爪，用雙腿直立的方式站起來。

所以這對於她來說並不困難。

真正難的是怎麽從四條腿的平衡過渡到兩條腿的，這其中不僅需要大量的練習，還得有一段不短的適應時間。

好在沈誠是個極為有耐心地好老師。

他曾經能為了蹲守一位窮兇極惡的匪徒首領，而躲藏在蚊蟲遍地的野地裏，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保持著同一個姿勢一動不動，連一口水都沒喝，一粒米也不進，只為了保證任務的成功。

如今這份耐心被運用到教導一只本就乖巧聽話的小貓妖身上，又怎麽可能不會成功？

才第一天，經過一晚上的不懈努力，貓貓就可以在不用人攙扶的情況下，往前走出五六步的距離。

雖然一超過這個距離就要摔，但這也是極為顯著的進步了。

“哎呀！”

又一次，貓貓在邁出下一步時，腳下一軟，突然失去平衡，整個人都摔在了沈誠堅實有力的臂彎裏，被他牢牢扶住。

摔倒的貓貓沒有感到沮喪，還很開心地對著沈誠比劃了一個數字：“七步喵！”

她這次多走了一步，是個小進步。

“不錯。”沈誠獎勵地誇道：“晚上給你蒸螃蟹吃。”

“好耶喵！”

貓貓開心地高舉雙臂，結果忘了自己腳下根本每站好，整個人頓時往下落。

突如其來的失重感嚇得她驚呼一聲，本能地從人類變回貓咪的形態。

“喵嗚~”

散落的小裙子間鉆出了一只圓頭圓腦的小橘貓，她無辜地擡眼看向沈誠，假裝自己只是一只單純的小貓咪。

沈誠眸中劃過一縷笑意。

他蹲下身，揉揉小家夥的腦袋，略帶寵溺地說：“別冒冒失失地，下回記得小心點。”

“喵~要球球喵。”

貓貓瞇眼蹭蹭沈誠的掌心，然後開始扒拉著他讓給拿玩具玩。

她的前任球球不幸葬身在煤氣爆/炸的火海裏了，現任球球是沈誠上回去接她的時候，順便給她買的新玩具。

這回買的球球是彩色的小皮球，比原本那個更大，也更漂亮，而且軟綿綿地很好玩。

貓貓超喜歡的！

就是她一玩起球球來就沒個度，還會滿屋撒丫子地追著球亂跑，不是這裏碰壞東西，就是那裏撞倒什麽。

所以在玩嗨了的貓貓某一次不小心一腦袋撞上沈誠的書桌，將上頭的墨水給撞倒下來，還灑了一地之後。

她每天的玩球時間就被限定在一個小時內，並且只能在相對空曠的客廳裏玩。

貓貓委屈，但她也知道是自己闖禍在先，所以沒敢反抗。

“不許去房間，也不準去陽臺，只能在客廳裏玩到吃飯前。”

沈誠將被他藏起來的球球拿出來，卻沒有立馬給貓貓，而是先嚴肅地交代一番。

跟叮囑家裏的調皮孩子不要出門玩太久，要記得幾時回家吃飯一樣。

“嗯嗯喵。”貓貓一雙琥珀色的貓眼牢牢地盯著球球看，也不知道有沒有認真聽沈誠的叮囑，就在那連連點頭。

沈誠也不管她有沒有真的聽進去，反正到了飯點他會過來把球強制沒收的。

“去玩吧。”

一個輕拋，小皮球就沿著一條弧度優美的拋物線，徑直飛向了遠方。

早已蓄勢待發的貓貓瞬間撒開腿追過去，猶如一道橘色跟白色交錯的殘影，很快追到小皮球，開心地抱著它倒在地上，用兩只後腿踹踹踹……

“喵嗚嗚……”

玩得太興奮，貓貓頭頂的三角耳直直地支棱起來，尾巴尖尖更是翹起個頭，一甩一甩，輕輕拍打著地面。

見她這樣快樂，沈誠也被感染得心情跟著愉悅幾分。

他彎腰，將貓貓變回貓咪後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撿起來，給她擱在衛生間的洗衣桶裏，打算晚點換下自己的衣服後，再將所有衣服一起洗。

放好衣服後，沈誠就洗手進了廚房。

廚房臺面上有一個小巧的塑料桶，裏頭裝了半桶水，裝了幾只大螃蟹，有公有母，看起來都很肥。

這些螃蟹是食堂後廚組織人手去河裏撈的。

南方軍區既然位處南方，那自然是雨水充沛，河流眾多，貫穿著軍區內部地就有一條挺寬的河，水位不是很深，但水質很清澈。

而且因為是活水，裏頭經常會有從其他地方沖過來的河鮮，這些螃蟹就是其中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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