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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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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等級森嚴的時代,皇帝要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查出來並不算難,下五旗包衣闖進禦花園這種事情實在太離譜,如果不是親眼看到,沒有人相信這樣的事情會真的發生。

禦前侍衛很快將查出的結果送到康熙面前,真相沒有他之前想的那麽嚴重,但也足夠讓他冒火。

戶部的確有些膽大包天的蠹蟲,然而這件事情說到底只能讓人想起四個字——陰差陽錯。

清承明制,朝廷裏沒有宰相,吏戶禮兵刑工六部掌握實權,在此之外還有內閣大學士,但是內閣大學士的權利未必比得上六部尚書。

戶部是六部油水最多的地方,康熙知道裏面有各種各樣見不得人的隱私,以前事情沒有鬧出來,他能睜只眼閉只眼當做什麽都不知道,萬萬沒想到他們能荒唐到這種地步。

各地上報各種費用的時候必須先給戶部交錢也就算了,連京城裏往下發的錢財都要克扣,朝廷缺他們的俸祿了嗎?

說到底,皇帝陛下還是有些想當然,制度和現實有很大的區別,有些時候政策的確是好的,但是地方官員實施不當,好政策也能變成壞政策。

他覺得朝廷的大臣在他眼皮子底下幹活,不敢太過分,事實上,膽大包天的人比他想象中的多得多。

戶部的賬本上寫的是一回事兒,真正發下去的錢又是一回事兒,那些人管著朝廷的錢袋子,拿回扣這種事情再常見不過,就連兵部打仗往上報賬,不讓他們留點油水的話軍餉物資都發不下來,何況別的事情。

一層層的扣下來,發到底下人手裏的能有一半都是戶部的官兒高擡貴手。

吏部貴,戶部富,禮部窮,兵部武,刑部嚴,工部賤。

戶部管著國庫,裏邊有些不為人所知的破規矩很正常,問題就是,這次戶部出了個即將調回盛京老家的狠人,想著下五旗的包衣少拿點錢不礙事兒,索性直接把錢拿走了大半。

他沒想到的是,旗人沒有攢錢的習慣,包衣們更是手裏有多少錢就花多少,朝廷的錢發不下來,他們是真的一點積蓄都沒有,為了活命也得往上鬧。

德妃在烏雅氏被逐出內務府後很少和宮外有聯絡,不是她不想,而是沒辦法和宮外有聯系,以前烏雅氏的人在內務府幹活,有什麽事情見個面都很方便,現在烏雅氏的人都在宮外,再想見面難度蹭蹭蹭往上漲。

皇帝看在她的面子上沒有處理她的父祖兄弟,對烏雅氏旁系的人卻沒有留情面,敢碰他的錢袋子,必須從重處罰。

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烏雅氏一族在內務府經營那麽多年,雖然被逐出內務府,但是他們還是上三旗的包衣,在宮外也算有體面。

雨季的時候京城閑散的壯丁都被拉去救災,烏雅氏的男丁也不例外,戶部下發的錢財到他們手裏已經沒有多少,本來應該由他們分給其他人,但是他們以為那點錢只是烏雅氏自己的分例,自己人分還不夠,根本沒想到那些錢不只是他們的。

內務府上三旗包衣和宮外的下五旗包衣過的日子很不一樣,他們過慣了大手大腳的生活,沒少埋怨出宮之後分例變少,領錢的時候還罵著戶部的主事不把他們當回事兒。

六部和內務府是兩個系統,他們在內務府辦差的時候,六部的主事和他們說話也要客客氣氣,自從被逐出宮廷,日子過的是越來越不順心。

還好宮裏的娘娘聖寵不衰,如果沒有娘娘的照拂,他們還不知道要被糟踐成什麽樣子。

前些年內務府的賬目出問題,被貶出宮的不只他們烏雅氏一族,四阿哥已經長成,六阿哥也開始辦差,等皇子們將來幫扶他們一下,烏雅氏遲早會回到內務府。

戶部的官兒被人捧慣了,更不會熱臉貼人家冷屁股,他們發錢的還沒說什麽,領錢的就給他們甩臉子,慣的他們。

一差二錯之下,下五旗的包衣就一點錢也沒拿到,等烏雅氏的人意識到出了差錯時,再想發錢也來不及了,而且他們拿到手的錢本來就不多,別說手裏沒有錢,就算有也不想拿出去。

被驅逐出宮的烏雅氏子弟求到德妃的弟弟博啟那裏,博啟開始沒把這些事情當回事兒,簡親王和直郡王日理萬機,哪兒有功夫管底下包衣的事情,隨便找人讓他們沒法上去告狀不就得了。

烏雅氏在包衣裏也算是頗有威望,這事兒本來就是戶部辦的不地道,如果不是戶部扣的太多,哪兒還有接下來那麽多麻煩。

下五旗的包衣都是些泥腿子,沒錢就沒錢,找相熟的人在簡親王府和直郡王府守著,他們找不到大旗主小旗主,還能闖進宮找皇上告狀不成?

他們知道宮門朝哪兒嗎?

博啟隨口將人打發了出去,湊巧他的福晉進宮給德妃請安提到這些,本來這件事會慢慢平息下去,奈何德妃心中有怨,博啟福晉走了之後就派親信想法子和宮外取得聯系。

下五旗的包衣找不到皇宮大門,那就想法子讓他們知道去哪兒找。

冬日天寒,皇上離開乾清宮出門遛彎的次數變少,禦花園裏草木雕零,從順貞門進去看什麽都看的清清楚楚,她的胤禎住在南三所,離開上書房後往南走,可九阿哥十阿哥十一阿哥每天都要路過禦花園。

讓人在那些包衣耳邊煽風點火,等他們沖到禦花園,能順手將那三個惹人厭煩的阿哥殺掉那是再好不過,即便殺不了,九阿哥身子骨弱,驚嚇過度也能丟掉半條命。

她的胤禎早早從永和宮搬走,母子分離難以見面,佟佳氏那個女人的兒子憑什麽好好的,都說冬日難熬,九阿哥熬不過這個冬天才好。

德妃自認為做的隱秘,下五旗的包衣闖進皇宮是因為戶部的銀子不到位,烏雅氏的男兒也是受害者,就算有錯也不是大錯,就算皇上追查,該殺的也是戶部的官員,和她沒有半點關系。

後宮不得幹政,宮妃也沒本事幹政,她們進了紫禁城就鮮少和外面有聯系,要說話找的也是家中女眷,討論的只有兒女親事,怎麽會涉及到朝廷的事情呢?

德妃想的很好,得知九阿哥生病沒有去上書房的消息時更是心情大好,就是這樣,等九阿哥沒了,讓佟佳氏那女人好好感受感受什麽叫喪子之痛才好。

只是事情不可能總是朝著她想看的方向發展,康熙前朝後宮一把抓,顧問行這個總管太監管的事情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多,她自以為做的很隱秘的事情,只要想查很容易就能查出貓膩。

康熙聽完顧問行和禦前侍衛查出來的東西,火氣咻咻咻的往上冒,這裏是京城、是皇宮,他眼皮子底下還有那麽多見不得人的事情,京城之外呢?

“來人,將裕親王、恭親王、簡親王、直郡王、雍郡王還有六部尚書全找來。”皇帝陛下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大冷天的楞是氣出了一身汗,“還有,讓太子也過來聽聽。”

他的江山!這就是他治理下的江山!

後宮的事情先放放,他倒要看看朝廷裏還有多少他不知道的“規矩”。

臨近年關,各部都在忙著給一年收尾,胤禛和太子這兩個住在宮裏的首先來到南書房,兄弟倆對視一眼,聽著裏面的怒罵聲心裏都有了底兒。

看來是查清楚了,不然不可能氣成這樣。

“二哥,你覺得汗阿瑪會怎麽處置那些包衣?”胤禛壓低了聲音,放慢了腳步問道。

闖進禦花園的那些包衣是逼不得已,但是再怎麽逼不得已,擅闖皇宮也是大罪,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如果他們汗阿瑪遷怒到他們身上,可能連死罪都免不了。

“先聽聽汗阿瑪的打算,實在不行就攔著,大哥老三在鑲藍旗,你和老五去鑲白旗,正好趁這件事給包衣施恩,這樣以後從大旗主手中分權也能輕松點。”太子倒不擔心包衣的處境,好歹是正兒八經的旗人,他們汗阿瑪在氣頭上可能失去理智,等他氣完了再勸就是。

胤禛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他其實不在意怎麽從大旗主手中分權,汗阿瑪春秋鼎盛,這種事關全局的大事自由他操心,他只關心待會兒能不能把戶部掀翻天。

他們家不只他們汗阿瑪摳門,他自己同樣對別人動他們的錢袋子這種事情深惡痛絕。

倆人沒有再說話,太子領先一步,帶著他們家老四進去給氣的不輕的老父親行禮,還沒來得及說“汗阿瑪息怒”,迎面一道折子就甩了過來一道。

折子是禦前侍衛寫的折子,顧問行查出來的東西涉及後宮,老父親要臉,那些事情他私底下處理了就是,沒必要拎出來在兒子和大臣面前說道。

太子一目十行將上面的東西看完,表情古怪的把折子遞給胤禛,心道他們家老四這次是真的要重操老本行。

不過話說回來,汗阿瑪能下定決心對戶部下手?

太子爺很了解他們家汗阿瑪,至少在上輩子,他們家汗阿瑪更樂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曹寅在江南想要整頓兩淮鹽務上的腐敗,按理說這種事情皇帝應該支持,但是他們家汗阿瑪那會兒年紀大了,更念著那些老臣以前的功勞,知道有人貪汙腐敗也不忍心查辦他們。

還說什麽“生一事不如省一事,只管為目前之計,恐後尾大難收,遺累後世,亦非久遠可行,再留心細議”。

這話什麽意思,就是不想讓曹寅碰官場腐敗,他覺得當官的貪汙腐敗只要貪的不多就不是大事,可問題是,貪汙這種事情一旦開了口子就止不住,誰會嫌自家錢多?

要不是他們家汗阿瑪晚年留下那麽多肥得流油的大臣,老四登基後也找不到那麽多人能抄家。

但凡那些大臣幹凈一點,也不至於落得抄家的下場,這麽一想,貪汙和抄家還挺般配。

四爺看完折子上的內容,冷著臉將戶部尚書放在抄家小本本的第一位。

如今的戶部尚書麻爾圖之前任的是禮部尚書,六部之中禮部最窮戶部最富,陡然從禮部調到戶部,這個麻爾圖沒少往府上斂財。

上梁不正下梁歪,戶部尚書如此,底下的侍郎、員外郎、主事、筆帖式也清廉不到哪兒去,上輩子麻爾圖在他手裏落得個連降五級調任嶺南的下場,這輩子也別調任了,直接抄家發配完事兒。

還有烏雅氏……

胤禛神色淡然的將折子放回桌上,他的玉牒被改到額娘名下,烏雅氏一族就和他沒了關系,那些人被趕出內務府的時候老六還小,和烏雅氏不親近,胤禎更是沒和那邊接觸過,那樣的外家,不接觸也罷。

事情的真相肯定不只是折子上寫的那麽簡單,應該還有一部分沒讓他們看,想來那些涉及到永和宮,不適合給他們看。

四爺上輩子當過皇帝,他當時想著和生母打好關系,沒少給烏雅氏施恩,他們家汗阿瑪能將佟佳氏的地位擡那麽高,沒道理他不能擡舉烏雅氏。

事實證明,沒那個本事,再怎麽擡舉也沒有用。

皇子不要爭皇位的話,其實不用和外家走太近,關系好的話可以經常走動,關系不好不用硬逼著自己打理這門關系,冷酷點來講,他們是皇子,只有別人上來巴結他們,沒道理讓他們費心和別人打交道。

康熙餘怒未消,喝了兩杯涼茶還在罵罵咧咧,不一會兒,幾位王爺和六部尚書陸陸續續過來,皇帝陛下等人到齊,直接拿起桌上的硯臺砸到麻爾圖身上,“朕怎麽不知道,底下的人往上報賬,還得先給戶部交納錢財?”

此話一出,底下嘩啦啦直接跪了一片。

麻爾圖被砸的幾乎吐血,這種情況也顧不得疼,跪在地上身子都跪不穩,連辯解都不知道該怎麽說。

戶部收錢是歷來的規矩,他要是直接這麽說,首先皇上饒不了他,其次之前當過戶部尚書的同僚也得記恨他,可他要找不出理由,受賄的罪名是跑不了了。

直接認罪不行,給皇帝解釋也不行,他就是那風箱裏的老鼠,兩頭不是人。

麻爾圖跪了,其他幾個尚書也跟著跪,別的不說,戶部這“規矩”他們都知道,皇上沒註意到的時候沒關系,現在皇上註意到,他們就是知情不報,同樣是罪。

上朝的時候叭叭叭說個不停的六部尚書,這會兒全變成了啞巴,康熙剛壓下來的火氣又冒了上來,桌上的折子劈頭蓋臉砸了他們一身。

幾個親王眼觀鼻鼻觀心閉嘴保平安,誰都不敢觸皇帝黴頭,胤禔不著痕跡的往二大爺身後挪了挪,希望二大爺那偉岸的身軀能成為他避風的港灣。

汗阿瑪現在正在氣頭上,把他砸破相了怎麽辦?

像他這麽俊的小夥兒,兄弟十幾個都是頭一份,可不能把臉給傷了。

怕什麽來什麽,直郡王努力縮小存在感,只想當自己是個透明人,可惜他們家老父親不讓他好過,發了一通火後第一個點的就是他的名字。

康熙黑著臉坐下,緩了口氣兒壓著火氣問道,“胤禔,之前軍中糧草軍餉的調度,上報到戶部的時候另外給他們銀子了嗎?”

直郡王不愧是直郡王,很對得起“直”這個封號,聽到這個問題後思考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按照從心的回道,“給了,汗阿瑪也知道兒子當時是第一次帶兵,什麽事兒都不懂,他們說如果不提前打點好,戶部會各種找理由不給銀子,兒子想著也不是大錢,就讓他們按規矩辦了。”

麻爾圖癱在地上,其他幾個尚書也暗罵直郡王不給人留活路,還好太子老四幾個清楚老大的脾氣,不然也會和他們一樣覺得直郡王心機深沈,不知雪中送炭,只會雪上加霜。

“哪兒來的狗屁規矩!”康熙捏著桌角直接爆粗口,扭頭看向福全,想起來這個兄長帶兵的水平,頓了一下又挪到簡親王雅布身上,“簡王叔,你帶了幾十年的兵,朝廷每次打仗,戶部的軍餉糧草都這麽分的?”

簡親王無奈點頭,這不是他不給面子,真的是刀子架在脖子上了他只能說實話,不然他這鐵帽子王可就保不住了。

其實不光帶兵打仗,連工部修水道蓋房子、禮部準備各種大典等各種事情,只要是需要戶部撥錢的地方,基本都要提前給戶部的官員先送錢。

他也是入關就在的老人,在朝廷還是個草臺班子的時候就帶兵打仗,從那時候就有這規矩,誰知道這規矩究竟是從哪兒留下來的。

這倒是實話,帶兵打仗的武將只關心錢糧有沒有準時送到軍中,錢糧怎麽送過來,誰送過來,對他們來說並不重要,反正和軍餉相比,送去戶部的那點錢只是九牛一毛,給他們就是了。

有實權的親王們不在意,工部那邊又是窮的恨不得天天去戶部要錢的局面,戶部知道工部窮,也不會克扣的太厲害,於是這“規矩”慢慢就變成了真規矩。

麻爾圖也是倒黴,要不是他手底下出了個要錢不要命的家夥,這事兒也不至於擴散到如今這種地步。

康熙最恨別人搞他的錢袋子,當年內務府的賬本有貓膩,上三旗的包衣被黜落了一大批,那還只是他的私庫,如今問題到了國庫上,不殺幾個人祭天簡直對不起這些年被吞掉的錢。

南書房的氣氛壓抑到極致,外面伺候的太監低著頭不敢動彈,恨不得當自己是聾子是瞎子,什麽都看不見什麽都聽不見才好。

康熙如今正當壯年,還沒到心軟的年紀,敢動他錢袋子的人都罪該萬死,那個要錢不要命的戶部主事不用調去別的地方,直接拉去菜市口斬首示眾。

戶部上下無一幸免全部被黜落,其他幾部尚書受到牽連也降了品級,但是沒有人覺得他們冤枉,品級低了以後還能升上來,官沒了可就真的沒了。

戶部尚書、戶部侍郎、甚至下面的郎中、員外郎、主事等小官,只要被攀扯出來,無一例外全部抄家。

五城兵馬司從來沒有在冬天這麽忙過,滴水成冰的大冷天,城裏連個偷兒都見不著,正是他們最清閑的時候,結果上頭搞了這麽一出,直到過年,他們不是在抄家,就是在抄家的路上。

帶隊的不是別人,正是提前開始抄家大業的雍郡王胤禛。

朝政上的事情好處理,找出證據抄家發配就是,後宮的事情卻不能那麽幹,德妃怎麽說也是四妃之一,位份高不說,在宮裏的時間也長,那麽多年來的感情不是虛的,總不能和那些大臣一樣殺頭充軍。

康熙愁的不行,習慣性的去承乾宮找佟佳皇貴妃商量,烏雅氏肯定得罰,但是怎麽罰也有講究,挑撥下五旗的包衣擅闖皇宮這種事情不好往外說,不然別人有學有樣,宮裏得亂成什麽樣子?

佟佳皇貴妃被他給氣笑了,烏雅氏沖著她的兒子而來,想要她兒子的性命,還想讓她手下留情,她看上去那麽好欺負嗎?

皇帝覺得德妃在宮裏十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怎麽不想想她的胤祈長那麽大有多不容易,小娃娃三天兩頭的生病,好幾次險些救不回來,這次的確沒有讓德妃得逞,但是那孩子的病到現在都沒有好全,合著她的胤祈白受罪了?

她原本以為胤祈生病只是不小心受寒,現在想想,未必沒有受到驚嚇的緣故。

皇貴妃穩穩的坐在那裏,笑意不達眼底,不管皇帝這次怎麽罰,她絕對不會讓德妃繼續活著,那麽多年心平氣和當這個皇貴妃,不代表她可以讓人踩在頭上欺負。

康熙還沒有註意到他們家表妹的情緒變化,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都是在回憶德妃的好,說完之後更是惆悵,嘆了口氣低聲道,“過些天,想法子讓她病逝吧。”

佟佳皇貴妃:???

你不想留她性命,還念叨那麽多幹啥?

“表妹別怪朕心狠,她這次做的真的太出格了。”康熙以為自己嚇到了溫和嫻靜的表妹,握著她的手解釋道,“現在是胤祈胤禟胤俄沒事,如果當日朕沒有得到消息,那三個孩子真出了事情該如何是好?”

孩子夭折的陰影是一輩子的事情,即便現在宮裏的孩子一個個都平安長大,他想起當年孩子一個接一個的夭折還是會後怕。

宮裏的孩子越來越多,如果這種風氣起來,他的孩子如何躲得過那麽多明槍暗箭?

看在孩子們的面子上,他不降烏雅氏的位份,但是也絕不會給她機會繼續興風作浪。

佟佳皇貴妃:……

好的,是她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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