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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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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想起來去官窯路上看到場景就忍不住開始頭疼,走出皇城後到處都是臟亂差並不是開玩笑,京城除了紫禁城和皇城幹凈,別地方可以說是慘不忍睹。

後世影視中呈現出來京城有莊重嚴肅紅墻綠瓦,有幹凈繁華寬闊街道,有熙熙攘攘笑容滿面黎民百姓,可實際上,出了皇城之後,入眼就是遍地垃圾,到處都是汙臭不堪。

太子見慣了後世整潔城市規劃,再回到如今這個年代,待在紫禁城感覺像是住在博物館,出門感覺是去了垃圾場,不是他要求高,實在是落差太大有點接受無能。

弘歷那小子喜歡下江南,不光因為江南風光別致又繁華富庶,還因為京城又臟又亂沒地方讓他折騰,

“京師混藩,入者必酬以一錢,故當道中人率便溺,婦女輩覆傾溺器於當衢,加之牛溲馬勃,有增無減,以故重汙疊穢,觸處皆聞……便溺於通衢者,即婦女過之,了無怍容。”

城中有廁所,但是每次使用要交一個銅板,百姓為了省錢於是就隨地解決,在家裏解決也是出門倒在馬路上,加上原本就有馬糞牛尿,可想而知味道有多恐怖。

百姓家裏垃圾也是直接堆在門外,朝廷沒有專門管理這些人員,垃圾就越堆越高,城裏也越來越臟。

晴天時候還好,一旦下了雨,那味道簡直是一言難盡,如果不小心摔倒在路上,那就是“三熏三沐,莫蠲其臭”,再怎麽沐浴熏香也壓不下去那股臭味。

如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京城老百姓習慣了這種環境不覺得臭,他們不是天天生活在那種環境裏人,忽然過去肯定難以接受。

二大爺帶他們出門都不敢掀開馬車簾子,坐在馬車裏面還好,直面那種味道簡直是受刑。

京城除了正陽門外街道是石板路外,其餘都是泥沙地,這時候就要點名表揚江寧了,同樣是繁華大城市,人家街上有青石鋪成街面,京城卻還是泥土路,著實有點配不上這麽大城。

太子爺越想越覺得頭大,他知道西方衛生條件差,可大清不能和西方比這個,什麽都挑最差比,他們哪兒還有出頭之日。

福全實在怕了他這說一出是一出,剛造出來琉璃還沒個章程,說什麽也不再松口帶他出去,有事兒可以攢著等皇帝回來,總之別找他。

修路是工部事情,吏戶禮兵刑工六部,工部可以說是最忙部門,尤其近些年天災不斷,每年修葺房屋修繕道路疏通下水溝就沒閑著過。

這還只是京城,京城之外治水也歸他們管,黃河年年有決堤危險,主管水利官員每到雨季就吃不好睡不著,不比河道總督輕松多少。

裕親王不松口,索額圖也無計可施,如果是建個院子修座農莊這些小事,他還能自告奮勇為太子分憂,可修路這種事情,他還真不敢胡亂插手。

本來就被皇上訓斥只能在下閑著,要是再敢不分輕重插手六部事宜,他以後怕是沒機會在太子面前出現了。

太子爺嘆了口氣,只好先放下修路專註玻璃,這個時候把玻璃弄出來,接下來建暢春園就可以直接用上,京城有錢人多很,用賣玻璃錢來修路,修好路之後才能更快更好賺錢。

拿出小本本記下來,給《發展大清第一個五年計劃綱要》再添上幾句,等他和老四琢磨差不多,拉上老三一起在後面署個名就可以交給汗阿瑪了。

索額圖帶回來玻璃暫時都放在毓慶宮,福全不是傻子,也能看出來這東西有多值錢,離開皇宮後就立刻讓索額圖對官窯多上點心,反正他現在沒個正經差事,官窯燒出來玻璃後就是座大金庫,他把這事兒辦好,等皇帝回京沒準會更快被起用。

福全能明白事情索額圖自然也明白,當即表示他接下來就住到官窯去盯著,西洋人能燒出來琉璃他們能燒,西洋人燒不出來琉璃他們也能燒,廣儲司掏不出錢不是事兒,他自掏腰包來供匠人們研究!

索三爺閑賦在家快一年了,天天看著死對頭明珠在自己面前陰陽怪氣簡直能憋屈死,這下好了,琉璃燒出來就是暴利,他能給皇上賺錢,還愁皇上不用他?

福星啊福星!太子殿下真是他赫舍裏氏福星!

福全難以言喻看著索額圖鬥志昂揚走遠,很想說上點心就行,不用搬到官窯去住,沒必要,真沒必要。

裕親王搖頭嘆息,收回視線準備回府寫信,皇上要是沒什麽大事兒就別在山東轉悠了,外面不安全,最重要是,他再不回來,他兒子就要把京城給掀翻了。

太子爺心情極好,從一堆玻璃碎片中挑出來一塊形狀好看大小適中帶上,然後拉著胤禛去承乾宮,官窯燒出玻璃是大好事兒,要大家夥兒一起開心才行。

胤祈抱著小狗狗坐在地上,仰頭看著額娘手裏玻璃,癟了癟嘴想說這也有統統功勞,太子哥哥配方寫不準確,是統統氣運跟著小手印一起過去,才讓匠人那麽快試出來最佳方案。

統統雖然沒有出門,但是統統用處很關鍵,不可以忽視統統。

太子還在侃侃而談,從玻璃窗戶到玻璃瓶玻璃罐玻璃飾品,不管是裝飾房子還是裝飾衣服都可以,等來年官窯匠人手藝穩定下來,宮裏就不用再糊窗紙了。

京城風沙極大,沙塵無孔不入,起風時弄房間裏都是沙塵,所以窗戶都用紙糊嚴嚴實實,免得沙塵吹進房間弄不舒服。

因為風沙大且風多,京城百姓尋常不敢開窗,這就造成房間裏不通暢,待久了憋悶慌,換成琉璃窗子話雖然也不能時時開著,不過能透進來些日光,應該比紙窗戶要好些。

佟佳皇貴妃饒有興致看著那塊透明琉璃,不敢相信官窯能燒出來那麽透亮琉璃,太子說毓慶宮還有方寸三尺大面,那些匠人手藝真是鬼斧神工。

皇貴妃想象著就算冬天房間裏也能敞亮樣子,忍不住開始誇孩子,大概是誇胤祈誇習慣了,用誇奶團子語氣來誇太子,聽太子爺和四爺都感覺怪怪,得到誇獎倆人沒有多驕傲,沒有得到誇獎小家夥撅著嘴很不開心,水汪汪大眼睛看了一圈兒,最後抱著小狗狗鉆桌子底下自閉去了。

唉,統統那麽大個人,為什麽不分給統統眼神,你們再這麽下去,統統下次就不給你們按手印了。

生氣氣.jpg

小京巴崽崽嗚嗚咽咽安慰著傷心小主人,兩個小家夥嘰嘰咕咕旁若無人交流著,看上去還真像是在說話。

小狗狗還小,能不能聽懂胤祈話不知道,胤祈倒是確能聽懂小狗狗在說什麽,他配置在哪兒放著,可以和三千大世界無數小世界中所有生物都無障礙交流。

胤禛留太子自己接受來自皇貴妃誇獎,蹲下身子看著縮在桌子底下小家夥,不知道寶貝弟弟哪兒不開心了,“胤祈出來,別在桌子底下。”

“不粗去。”小家夥氣鼓鼓只給哥哥看背影,看著小狗狗小聲嘟囔,“額娘、不誇、不粗去。”

胤禛:……

“乖,先出來,哥哥誇你,我們胤祈超厲害。”四阿哥一本正經哄著弟弟,張開手等著小家夥出來,“桌子底下不好玩,胤祈出來,哥哥陪你玩。”

“不粗、哥哥、不滋道、不粗去。”小家夥別過頭,抱緊了懷裏小狗狗,對著桌子腿面壁,說什麽都不出去。

不誇統統,還不準統統鬧脾氣嗎?

胤禛托著臉看著哄不動寶貝弟弟,想著小家夥說不知道是不知道什麽,是不知道他為什麽生氣嗎?

可是他和太子過來後還沒來得及和小家夥說什麽,也沒有什麽地方能惹到他啊。

旁邊,太子爺終於從皇貴妃誇誇中脫身,蹲在胤禛旁邊看著坐在桌子底下長蘑菇小家夥,試探著問道,“胤祈是不是在說你不知道為什麽就誇他,沒有誠意,所以不開心?”

胤禛無語白了他一眼,挪出位置給太子爺發揮,也讓他看看什麽樣誇誇叫有誠意。

太子爺嘖了一聲,直接不顧形象坐在地上,仔細回想著小家夥什麽時候鉆進桌子底下,再加上剛才說那幾句話,覺得自己多年旁觀育兒經驗足以應付這種小場面,於是捋了捋袖子張開手臂等著小家夥撲過來。

“太子哥哥和二伯去官窯,那兒工匠實在是太笨了,連哥哥寫什麽都看不懂,還是胤祈小手印厲害,那些工匠一下子就看懂了呢,他們能成功燒出來玻璃,可多虧了咱們胤祈小手印,小寶貝太厲害了,快來讓太子哥哥抱抱。”

小家夥聽眼睛亮晶晶,放開懷裏小狗狗扶著桌子腿站起來,開開心心沖進了太子哥哥懷抱,“膩害!”

四哥都不知道統統為什麽生氣耶,太子哥哥也厲害!

太子爺成功抱住寶貝蛋,,樂滋滋朝他們家老四揚揚下巴,在胤禛面無表情註視下驕傲親親小家夥臉蛋,然後用誘哄語氣問道,“乖,等太子哥哥再寫出其他規劃,可不可以麻煩小寶貝繼續蓋手印呀?”

“蓋手印!超膩害!”胤祈握住小拳頭,鄭重其事答應下來,他要幫太子哥哥和四哥忙,重生者也不能硬著頭皮剛,有氣運加持才是墜吊噠。

統統能幹統統能幹統統超能幹!

太子爺育兒經驗終於派上用場,他不像胤禛那麽臉皮薄,在小家夥亮晶晶眼睛下,多矯情話都能說出來,胤禛聽胳膊上起了雞皮疙瘩,偏偏胤祈喜歡,這會兒已經舍棄了小京巴,窩在太子懷裏不出來了。

四哥大腿不好抱,統統可以轉移目標,抱太子哥哥大腿。

太子哥哥不光知道統統厲害,說話還好聽,統統超喜歡噠。

四爺難以言喻將視線挪開,彎腰抱起毛色雪白小京巴崽崽,腳步沈重回到佟佳皇貴妃身邊求安慰。

原來,胤祈在紙上按手印不是在玩兒,而是想和他們一起出去,自己出不去,只能退而求其次按個手印嗎?

他當時只提了幾句紙上寫是什麽,誰知道小家夥竟然記住了,還挺聰明。

皇貴妃讓人將太子帶過來那塊玻璃收好,看著蔫兒了吧唧大兒子樂在其中,她早就知道小兒子奇奇怪怪想法很多,卻也沒想到今兒能來這麽一出。

太子爺反應也讓她有些驚訝,她只知道太子很會照顧弟弟,以前太子來承乾宮也會帶著胤禛和胤祈一起玩,看到太子能這麽熟練將小家夥哄好,不得不感嘆這孩子有兄弟緣兒。

胤禛抱著活潑可愛小京巴,看看被太子哄走弟弟,抿了抿唇感覺自己虧了,就算懷裏抱著是他兩輩子都很喜歡小狗狗,也還是不開心。

小狗狗什麽時候要都能有,弟弟只有一個,太子居心險惡,當鬼時候有用沒用接觸了太多,哪裏是胤祈一個什麽都不懂小孩兒能抗住,早知如此,就不該讓他來承乾宮。

失策了。

十一月底,南巡兩個月有餘康熙終於回到京城,南巡並不是去游玩,這次南巡主要目是巡視黃河、檢查漕運和運河,還有就是做給給南明遺民看,讓他們知道滿人治國不比漢人差。

胤禔原本以為南巡就是出去玩,就算他們家汗阿瑪要辦正事兒,他小小年紀跟著也幫不上忙,自然就是跟著玩,沒想到一路從濟南到江寧,甚至回程拐去曲阜孔廟,所有事情他全得跟著。

於是,白天隨駕,傍晚跟著五叔常寧去書房聽訓話,從黃河決了多少次堤、上次決堤是什麽時候、決是哪一段堤、造成了多大損失,再到前朝遺民為什麽要用懷柔手段、那些人中有誰是真有大才有誰是沽名釣譽、拐去曲阜孔廟有什麽必要等等,聽他頭都快炸了。

恭親王常寧也還是個二十多歲大小夥子,最不耐煩聽這些東西,一大一小聽說教聽滿眼恍惚,出門兩個多月,楞是沒單獨出過一次門。

黃河決堤是天災,一旦決口就要淹沒無數良田,百姓無家可歸流離失所,身為王室宗親,他們就算不會治水,也必須對巡視黃河抱有敬畏。

那些隱居前朝遺民更要放在心上,漢人本就痛恨滿人入關,他們若真隱居倒還是好事,怕就怕他們私下裏聚成一團,再弄出來個東林黨在江南掀起風浪。

要幹事情那麽多還想出去玩兒,想著吧。

康熙對這次南巡結果還算滿意,連著收到幾封裕親王私信也沒影響他好心情,福全照例帶著留守京城文武百官出去迎接,遠遠看到皇帝鑾駕激動手都在發抖。

能當家做主人可算回來了,皇帝再不回來,他就真壓不住太子了。

太子爺自己胡鬧他能板著臉當沒聽見,可這幾天那小子長本事了,不光帶上胤禛,還帶著才一歲多胤祈在毓慶宮胡鬧,這像話嗎?

皇貴妃也是,不求她管著太子,好歹看住四阿哥和九阿哥,胤祈那小家夥動輒生病,她怎麽放心讓小家夥去毓慶宮?

皇帝出門兩個月,回來後家裏孩子都開始走歪路,簡直不給他這個留下來看家留活路。

這都什麽事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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