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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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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原著裏,安蓮也一直默默戀慕著師兄敖玉郎,在他要被戒律堂處罰的時候也來求過師尊,只不過書中顧寧並沒有理會她。

她的想法是既然徒弟犯了錯那就該受罰,罰完了,認了錯也就好了。

但她顯然沒想到,敖玉郎會傷得那麽重,還因此對她誤會深重,由愛生恨,墮入了魔道,要不是魔界的妖女意圖和他合修而前來救了他,他是必死無疑的。

所以,顧寧當然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他黑化,雖然他死了說不定就立刻恢覆記憶任務也就完成了,但這種被殘忍折磨最後帶著滿腔怨恨死去的方法也太慘了。

所以,她決定還是得救他,不能讓他跟原著一樣墮入魔道最後在修仙界掀起一片腥風血雨,還幹掉原先的魔尊做了老大。

只不過,這裏是修仙界,她的言行性情改變太大容易引起懷疑,要是被懷疑奪舍就完了,而且這個男主人設心狠手辣幹脆果決的,說不定在懷疑她的時候就能一劍將她解決了。

所以,她打算先讓劇情裏的妖女救了他,她再改名換姓去截胡做他的恩人,陪他一起去凡間做凡人。

修仙是不可能修仙的,如果真要等到死亡他才能恢覆記憶,那修仙人的生命也太長了,要是活個千八百年的,那豈不是太讓人崩潰了?

所以,還是做凡人最好。

顧寧很快打定主意以後,就起身往戒律堂那邊去了,只是面上還是很高冷不耐的樣子,仿佛是因為小徒弟的哭求糾纏才不得已過去看看。

但這樣也足夠安蓮驚訝了,她跟在顧寧身邊,覺得今日的師尊有些奇怪,她還以為她就是跪三天三夜師尊也不會心軟的。

畢竟師尊雖然很寵師兄,但那種寵卻也還是冷冰冰不帶感情的,讓人懷疑她會不會根本就沒有心,涉及原則性問題,師尊也一向不可能徇私情的。

她隱隱有一種仿佛什麽事情超脫了控制的感覺,但又很快遏制住自己的情緒,師尊願意去看師兄,她該高興才對,師兄說不定就有救了。

顧寧二人到達戒律堂門口的時候,就見一白色素衫面如冠玉的少年迎了上來,抱拳行禮道:“小師叔,您怎麽來了?”

顧寧認出這少年就是戒律堂掌使鐘道成的大徒弟嬴放,嬴放和男主在門派裏關系極好,嬴放極為崇拜喜歡他,甚至在男主盼出師門以後,他也入了魔道做了男主的手下。

這可真是感天動地兄弟情。

在這本龍傲天小說裏,男主簡直跟開了掛似的,從剛入魔族的小人物一路奮鬥到幹掉魔尊上位,這一路收了小弟無數,還吸引了無數紅顏知己。

而原主這位白月光是最為特殊的,雖然她冷酷無情拋棄他,但她死了,活人總是比不過活人的。

後來,一統仙魔兩道的男主還時常懷念白月光師尊,然後找了很多和她相似的替身,幻想曾經對她不屑一顧的師尊此刻卻對他百依百順任他為所欲為。

顧寧當時接收到這段劇情的反應就是,這男主……有些渣啊,關鍵女主還很符合古代賢良淑德的典範,對此毫不介懷,因為她只要男主快樂就好了。

顧寧就只能慶幸還好這位男主已經換了芯,她對於白宿很有信心,除了她以外,他是不會對其他人動心的。

這時,顧寧身邊的安蓮已經著急開口道:“師尊是來救師兄的,嬴師兄你趕緊帶我們過去啊!”

顧寧側頭,淡淡看了她一眼。

安蓮有些心虛,閉了嘴,心裏有些打起鼓來,該不會師尊真的只是來觀刑的吧?

那未免也太冷血狠心了,枉費師兄對她那麽好。

安蓮心有不滿,但又趕緊搖搖頭,不行,師尊怎麽做都是可以的,她怎麽能這樣想?

而嬴放聞言卻是眼眸都瞪大了些,看向顧寧,隨即高興地應了一聲,道:“小師叔,我這就帶您過去!”

他的步伐有些快了,顯得很急,看來他出來本就是為了來找救兵的,男主此刻肯定沒少受罪。

空桑派既然是第一仙門,對於各種戒律也是極為嚴格的,刑罰自然也是多種多樣。

顧寧心裏也有些擔心,只是面上並未顯出來。

到了戒律堂內的刑臺下以後,顧寧就聽見了鐘道成那森冷低沈的聲音在高臺之上響起:“敖玉郎,你師尊將你從魔修手裏救出來,悉心教導,授你無上功法,你卻忘恩負義心懷不軌,簡直是寡廉鮮恥令人惡心!你認不認錯?”

顧寧擡起頭,就看見了鐘道成高大挺拔的背影,他穿著和普通弟子不同的一身玄色衣衫,手裏還握著一條天雷鞭,鞭子如火舌一般閃爍著烈焰,呼嘯著就“啪”一聲打在了男主的身上。

鐘道成和掌門系出同門,都是鳳聲道君的師弟的徒弟,只不過這位師弟已經身殞道消,鐘道成和掌門又是他們那一代的人中龍鳳,自然也就脫穎而出,一個做了掌門,一個做了執掌一派紀律的掌使。

鐘道成為人最不講情面,心如鐵石,又睚眥必報,男主落在他手上不脫一層皮才怪。

而天雷鞭雖不是空桑派最殘酷的刑罰,但也可以排在前三了,因為天雷鞭自帶三昧真火,火星是滅不掉的,鞭子還自帶鐵鉤倒刺,所以受刑的人不但要忍受鞭刑的痛苦,還要忍受三昧真火焚身的痛苦。

受刑以後,幾乎全身都沒有一塊好地方,哪怕有修為護體,也會疼痛難忍,是極為折磨人的一種刑罰。

只是鐘道成這一道鞭子下去,顧寧卻沒有聽到半點聲音,也不知道是骨頭太硬強忍著,還是已經暈了過去。

顧寧心中一緊,這時嬴放已經很機靈地揚聲打斷了鐘道成繼續行刑:“師尊,小師叔也來了!”

鐘道成的身形一頓,轉頭看來。

顧寧心裏記掛著男主現在的情況,在鐘道成看過來時,就已經飛身而起輕輕落在了邢臺之上,但也不好細看男主,只看見圓柱上面用捆仙繩捆著一個血肉模糊頭發淩亂的少年,他的衣衫也已經被三昧真火燒得七零八落,衣不蔽體。

“師姐,邢臺之地骯臟血腥,還是去大廳說話吧。”鐘道成看著她,聲音清冷寡淡,“以免汙了師姐的眼睛。”

鐘道成年紀雖有好幾百了,但修為很深,容貌也停留在青年時期,看著也是十分俊朗的,只是眉眼間那股寡淡森冷的氣質讓人敬而遠之。

而原主不但輩分比他高,天賦也比他更好,在十六歲那年就已經修到了金丹期,容貌自然也保持著少女時期的面貌,雖是如霜雪般清冷的氣質,卻並不會像是鐘道成一樣生人勿近,反而更顯出如仙子般脫俗的美貌,讓人很喜歡她。

鐘道成垂眸看她,漆黑的眼眸似帶了幾分專註和隱隱約約的柔和。

“不必了。”顧寧道,“我只是來看看而已。”

聽見她的話時,鐘道成眸光微動,道:“也好。”

顧寧這才轉頭看向被捆在銅柱上的少年。

他果然是已經陷入了昏迷,身上的傷口不知凡幾,血氣彌漫,一身原本如雪的白衣此時已經成了血衣。

他的臉色慘白,唇瓣卻是紅的,因為內傷太重吐了血。

顧寧眸光一沈,壓下心頭怒火,問:“鐘師兄打算如何處置他?”

鐘道成冷冷看了一眼少年,道:“他這等齷蹉可恥的心思簡直聞所未聞,罪可當誅,看在師姐的面上才從寬處理。”他手指輕撫長鞭道,“他罪當受三百天雷鞭,發配黑風谷,自思己過百年。”

這樣的處罰倒是和原著一樣,顧寧沈吟片刻,正要想辦法減除他剩下的鞭刑,此時卻聽見了旁邊有少年細弱又驚喜的聲音傳來:“師尊……您是來、來接我回去的嗎?”

聽見少年的聲音,顧寧轉頭看去,就見少年悠悠轉醒,一雙漆黑透亮的眼眸望著她,明明已經遍體鱗傷狼狽不堪,但那雙望向她的眼眸裏卻還帶著幾分希冀,令人不自覺就會心軟。

這時,旁邊鐘道成那冷冰冰的斥責聲也響了起來:“住口!師姐沒將你這種孽徒逐出師門就已經是慈悲了,竟還妄圖逃避責罰安然而歸?簡直是笑話!”

聞言,少年忍了又忍,但還是沒忍住,沖著鐘道成怒罵道:“該閉嘴的是你這老匹夫才對!你少在這裏危言聳聽,不過是嫉妒師尊對我好所以公報私仇罷了!”他轉頭看向顧寧,急急地道,“師尊,你別聽他的!我沒有錯!咳咳咳……”

因為情緒過於激動,他說話間扯動了傷口,忍不住咳嗽起來,臉色更白了,看著有幾分可憐,那捆仙繩也因為他的動作而收緊了幾分,他疼得蹙起了一雙劍眉。

顧寧下意識往前走了半步,隨即意識到現在放了他才太崩人設了。

而這時鐘道成卻也已經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因為敖玉郎的這些話而臉色難看,但或許是不想和一介小兒爭吵失了風度,只拉著顧寧的胳膊,勸道:“師姐,他如此冥頑不靈,不吃點兒苦頭是不會回頭的,你可不能心軟。”

“老匹夫!當著我的面還敢挑撥離間?”敖玉郎大怒,要不是捆仙繩還在,他只怕就要沖上來將鐘道成給暴揍一頓了。

顧寧看了一眼他跟野性難馴的狼崽子似的模樣,嘴角微抽,沒想到白宿現在被男主的記憶給影響成這樣了。

要換了其他人,重傷成他這樣哪兒還能這麽大怒想揍人,只怕已經虛弱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只能說少年就是血氣方剛經不得激啊。

只是他現在的性子如此偏激易怒,如果真要等到魔族妖女前來搭救的話,那他這段時間恐怕在鐘道成手裏會吃很大的苦頭。

而此時鐘道成已經忍無可忍,也顧不得維持什麽門派掌使的格局氣度,直接就甩了一鞭子過去,還是沖著敖玉郎那張人如其名的俊美面孔去的。

這一鞭子下去還不得毀容了?

眨眼間,顧寧手裏的霜月劍就已經顯形,在天雷鞭即將打在少年臉上時擋住了這一鞭。

劍未出鞘,鞭子已經纏上了劍柄,鞭子的威力和霜月劍的劍氣激蕩得空中都產生了一股殺傷力極強的波動。

但敖玉郎有顧寧護著毫發無傷,倒是對面鐘道成猝不及防被這一道鋒銳的劍氣給劃傷了臉頰,但因為他已經及時劃出結界抵擋,只是一點點皮肉傷而已,臉上也只有一點血絲。

但鐘道成看向她的眼神卻是仿佛被她毀了容似的,清冷的面容有了些裂紋,語氣艱澀又難以置信:“師姐,到了這時候你還護著他?”

顧寧感覺到袖擺被人拉住了,低頭就看見少年細長白皙的兩根手指正拉著她的衣袖,一雙漆黑透亮的眼眸望著她,微微浮出些笑意,斜睨了臉色難看的鐘道成一眼:“我就知道師尊不會不管我的。”

如果此時他有尾巴的話,此時肯定已經得意地要翹上天了。

顧寧:“……”

你自身都難保了,還挑釁別人呢?

真是太欠了。

顧寧深吸口氣,冷著臉將袖子扯回來,沈默了片刻,伸手解開了他身上的捆仙繩。

“師姐!”鐘道成驚了下,欲要上前。

在底下觀望的安蓮和贏放也是嚇了一跳,還以為顧寧真要這麽簡單就將她徒弟放了。

雖然他們也希望敖玉郎沒事,但也清楚如果真的這麽就簡單放了,那空桑派的清規戒律就將也成為笑話,威信大減,這種先例掌門也不會容許開的。

到時候只怕會傳出更多師徒之間難聽的話來,連顧寧的清譽也會受損。

顧寧看了一眼鐘道成,制止他上前,鐘道成似看出她此舉並不簡單,蹙了下眉,但到底還是耐住性子靜觀其變,總之絕不會放過敖玉郎這個欺師滅祖的無恥之徒的。

敖玉郎卻是不管那麽多,只知道師尊一如既往地對他好,要放他出來也是理所當然的,只是他受傷太重,沒了捆仙繩以後,連站都站不穩,他身上也很臟,不敢靠著師尊,只扶著銅柱,朝著顧寧露出一個柔軟的笑容:“師尊……”

顧寧別開眼,不去看他此時柔軟好看的笑容,臉上沒什麽表情,道:“敖玉郎,你下山去吧。”

這話一出,氣氛就陡然靜了下來。

眾人似是察覺出這話不尋常,都不由稟住了呼吸,就算是鐘道成再怎麽厭惡敖玉郎聽見這話時也是一楞。

敖玉郎自入門以來雖被他師尊寵溺太過而行事囂張肆意,過於輕狂,但他的修仙天賦卻是門派裏的第一人,學什麽都快,別人幾個月才築基,而他只花了一個時辰。

就算是當年的鳳聲道君也是不如他的。

所以,哪怕他心懷不軌地意淫自己師尊,也只是受重刑關押起來,沒人想過要將他逐出師門。

但此時,本以為可能對他心軟的顧寧卻似乎有個打算。

眾人都覺得不可思議,畢竟顧寧之前那麽寵這個徒弟,但轉念想想,要是自己掏心掏肺對他好的徒弟卻在打自己的主意,他們恐怕會氣得殺了他的心都有。

這麽一想,也就不那麽難以理解了。

敖玉郎唇角微僵,隨後又似若無其事地笑道:“師尊,你是有事要我去辦嗎?”他含笑的表情裏帶了些哀求,“師尊就不能容我養養傷再說?”

顧寧看著他,看清了他看似鎮定表面下的慌亂,暗嘆了口氣,她這麽做也是為他好,如果他現在就下山,也就不會吃那麽多苦頭,也不會被魔界妖女帶著墮入魔族了。

等他下山以後,她再改名換姓去尋他不是更簡單方便嗎?

但她對此沒抱多少希望,因為敖玉郎性情桀驁倔強,本就不肯承認戀慕師尊是錯,又怎麽會願意被她逐出師門呢?

但鐘道成沒那麽了解敖玉郎,看出顧寧是真有這樣的打算,竟也不太情願地道:“師姐,我看他也還不是完全無可救藥,待他自己在黑風谷反省些時日,師姐再做決定如何?”

顧寧沈默著。

而在她沈默的時候,眾人的心都不由提了起來,敖玉郎也眼巴巴地望著她,看似平靜,但已經恐慌得內心翻江倒海了。

要是師尊真的不要他了怎麽辦?

那他可能真的會忍不住大逆不道的。

敖玉郎目光緊緊地盯著白衣少女,師尊,你千萬別逼我啊。

顧寧在沈默了一會兒,淡淡瞥了一眼敖玉郎,終於松了口,道:“那就這樣吧。”

鐘道成這才放下心,又有些不悅,冷冷看了靠在銅柱上重展笑容的敖玉郎,真是便宜他了。

顧寧看向了邢臺底下也是一臉緊張害怕的安蓮和贏放,示意他們上來。

等安蓮他們上來以後,就聽見顧寧淡淡道:“你們現在就將他押去黑風谷!”

兩人領命以後就立刻押著敖玉郎走了,似是怕她反悔似的,因為他受了傷還走不太穩,兩人還是扶著他走的,這待遇還真不像是犯人的。

鐘道成覺得哪裏不對。

這時,顧寧卻已經看向他:“孽徒頑劣給鐘師弟添麻煩了,不嫌棄的話,我請你喝杯茶吧?”

鐘道成還是頭一回收到師姐的邀請,一怔,心頭浮出些淡淡的喜悅,但面上還是面癱臉,認真道:“不嫌棄的。”

顧寧點點頭,轉身就走,卻暗暗松了口氣,可算是糊弄過去了,鐘道成應該沒想起來還差多少鞭沒有打吧?

這些天纏著鐘道成讓他沒功夫去那邊折磨男主,等到魔界妖女來了就好了。

她倒是也想自己去偷偷放跑敖玉郎,但掌門也不是吃素的,被查了出來的話可就她自己也自身難保了。

但魔界妖女去救就不同了,到時候她可以留書去外面雲游四方,原主和鳳聲道君在一起過的本就是閑雲野鶴的生活,十年八年不回來也不會惹人起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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