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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六千年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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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傾楓陪著祁搖坐了一小會兒,實覺無趣,在鈺鄞要離開的時候隨他一並走了出去。

不曾想在門口,忽然閃現出了花沚的身影。

“......師姐。”

禦傾楓楞了半響才喊出了聲。

鈺鄞撇了撇嘴,忙不疊就跑出去了,都忘了拉著禦傾楓一起。

祁搖從裏走了出來,盯著花沚看了看,才開口問:“花沚,你還敢來魔界?”

他走近了一些,沖著花沚輕輕笑道:“我記得我對你說過,你若是再.......”

“你舍得殺我嗎?”花沚反問了他一句。

禦傾楓插不上話也不想見到這兩人互相傷害,連連挪步,趕著離開了此地。

祁搖等禦傾楓走了出去,才笑著應話:“是,舍不得。”

“師妹,又想我了?”

他湊近後才聞得她身上濃烈的酒味,“你喝酒了?”

“你可還記得,從前你一喝酒,就會......”

“師兄。”花沚輕喚了他一聲,難得端出了溫軟的模樣。

她偏過頭,靜靜瞧著他,細聲問:“這麽多年未見,你怎的都生了白發?”

祁搖微微怔了一下,面上的笑意下意識地僵住。

他問:“這些年,你一直都沒有見過擎燁,是嗎?”

花沚面上掛著清淺的笑意,擡手輕輕撚了撚他的那縷白發,踮了踮腳,吻上了他的嘴角,吶聲道:“師兄,我想你了。”

祁搖伸手拽過她,如中邪般,緊緊抱住了她,狠吻了下去。

花家的女子,確實是會蠱術。

花沚從來都會蠱惑他。

他的小師妹,已同他相識有六千年之久。

他在當年依著娘親所言,去昆侖山拜師,餘後的時日,便一直待在凡界,學了一套姑姑教給他的醫術,處處行善救人。

他走遍了塵世各地,也看遍了形形色色的妖鬼神魔,兩千年的時光,原本歡脫不羈的性子也變得沈穩了很多。身邊沒了什麽新鮮的事物,整日只剩下了無趣。

直至那年,在東荒雲城的醫館之中,遇到了花沚。

當年花沚不過千歲,著一身紅色羅裙,妝容素雅,可容顏絕色,又喜歡湊熱鬧,走到哪裏,都是惹眼的那一個。

那日他在醫館如往日一樣給人看病,當天來的人特別多,擠滿了醫館。花沚也跟著跑了進來。

她走進看到他的時候,面目都震驚了下,呆了片刻後才回過神,脫口便是說:“這位白衣哥哥,生的可真好看。”

他神色一怔,擡眸看著眼前那張臉,微微笑了笑,回應道:“不及你好看。”

他給眼下的病人開了藥方,囑咐了幾句,便見後方的花沚坐了下來。

她伸過手,面上帶著笑,盯著他說:“我也病了,你給我也把把脈吧。”

他看出了她非普通人,只是沖她搖了搖頭,輕聲道:“你無病。”

“有。”花沚笑意愈發深了,偏著頭眼也不眨地望著他,“而且病的可不輕呢。”

他瞧了瞧她身後,“姑娘,請你不要打擾了別人看病。”

花沚轉過身,才註意到後方站著的是位老婆婆。

“對不起對不起。”她起身讓開,慌亂將那老人家扶著坐下,挪著步站在了他身側,又小聲嘟囔道:“可我是真的病了......”

他笑笑不答話。

她靜了半響,開始耍無賴:“那我就在這等著,等你給他們看完,再給我看。”

“......隨你。”

她那麽說了,也就那麽做了。

那天的病人有些多,直至天黑,人都還未散去。他有些累了,側過頭,卻看到了那一身紅衣的小姑娘,趴在角落的桌上睡著了,頭發淩亂。

他給最後一位病人開好了藥方,起身緩步走了過去,將自己的披風蓋到了她身上,心裏琢磨著:這樣有趣的姑娘,該是哪位仙神家的。

他以為他們不過萍水相逢,只是不想,沒過幾天,又在那間醫館碰面了。

“白衣哥哥,這麽巧,又遇到了!”

她都不顧男女有別,直接拽住他,“我聽他們說,你每隔七日就會來這裏一次,所以一直等著你的。”

他楞了楞,止步看向她:“你,想見我?”

“我已經見到了,現在不想了。”

她那日一直待在他身側,陪著他說話,幫著他整理藥材。

最後他要離開醫館的時候,她攸地說了句:“白衣哥哥,我瞧你這模樣,不像是凡俗之人。”

他也不想隱瞞,直言:“姑娘好眼力,我確實非凡俗之人。”

“那不知白衣哥哥,是哪路仙神啊,我怎的都沒見過你?”

她問完話,緊接著便自報家門:“我叫花沚。”

他面色一僵。

“我阿爹,是丹穴山的花離上神。你應當聽過吧?”

他雙手一顫,端著的茶盞掉落在地。

他幼時便知丹穴山花離上神的夫人、桑蕪前輩對他們魔族有多不喜,對他爹有多痛恨。心底原本生出的悸動,頓然又被壓了下去。

他收拾好地上的碎片,漠然道:“別再跟著我了。”

可是花沚哪裏肯,追著他走,“你還沒告訴我你的身份呢,他日我若是想你了,該去哪裏尋你?”

他當時跑開了,回到魔界的時候很是狼狽,自己才是在規避情感的那一個。

他娘親還問了他,這幾日都有些不對勁,可否是有了心儀的女子。

那時動了心的不是花沚。是他。

他在魔界待了半月,才敢再次去往東荒,當日到醫館便碰著了花沚和鈺鄞在一起有說有笑。

花沚一見他,恨不得撲上來。

“我知道了你的名字。”

她笑的很溫暖,那笑意仿佛會化開他的心。

“你比我年長,以後我便叫你阿搖哥哥。”

鈺鄞聞言,捂嘴嗤笑。

他將花沚推開,輕叱道:“不許瞎叫!”

花沚拽著他的衣袖,跟在他身側,又開始說個不停:“阿搖哥哥,你怎的都不喜歡笑?你生的這般好看,笑起來,一定更好看。”

“阿搖哥哥,你教我醫術好不好,讓我跟著你一起行醫救人。”

自那以後,她隔三差五便纏在他身邊,好像是有了個可以知曉他行蹤的鈺鄞,更加肆無忌憚了。

他後來終是忍不下去了,不想自己和她都錯下去,回了昆侖山,想要避一避。

僅僅只是過了一月,他們又碰面了。在昆侖山後山的那片竹林之中。

遇到他的時候,花沚也是吃驚的。

“阿搖哥哥,這麽巧,你也在這裏。”吃驚歸吃驚,她笑的倒是很認真,話說的也很認真,“我是來拜師的。”

“拜什麽師?”

“我阿爹說我整日不著家,需得有人好好管一管,所以就......”

真是孽緣!

她擡起眼眸註意著他的神色,像是忽然間明白了過來。

她捂嘴笑了起來,扯著他的衣角晃著,“以後,我就是你的小師妹了。”

“胡言亂語!”他將人甩開,擡步便走。

她急忙跟上他,“哎,不信你就去問師父啊,我真的已經拜師了。”

“師兄,你不是剛回昆侖山沒多久嗎,眼下又要出去?”

他頓住腳步,心裏又躁,又無奈。看著她咬牙道:“花沚,你能不能不要跟著我了?”

花沚隨他一並止步,面向著他,忽然間就正了神色,直言道:“阿搖,我喜歡你。”

他腿腳一軟,“你,你說什麽?”

“我喜歡你。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其實錯,早已鑄成了。

他明知他們之間的隔閡,卻還是貪戀她的溫情。完全忽略了她對自己的心思。

“那你喜歡錯了。”

他看到她聽到這句話後,面上的笑意滯住,眼眶漸漸泛了紅,啟了啟唇,再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晚間鈺鄞來見他,擺動著手裏的那柄折扇,笑看著他,跟著起哄:“我就說這是朵大桃花吧?”

鈺鄞是最了解他的人,自然能看明白,他對花沚的心思。

鈺鄞打趣道:“阿搖,我早說了,你這張臉,放在哪裏都是個招桃花的。”

“不是我說,得虧你沒有承了你母親的樣貌。若是你生的像她,那這昆侖山此刻,一定排滿了人上趕著要嫁你。”

“......鈺鄞,你是不是真的閑得慌?”他當時真的是打心底想要一巴掌拍死鈺鄞的。

鈺鄞沈思了片刻,又問:“那你和我說說,你喜不喜歡她?”

他迫不及待地接話道:“不喜歡!”

鈺鄞自然不信,盯著他看了會兒後,又道:“那你臉紅什麽?”

他將鈺鄞推開就要走,“長舌婦!”

鈺鄞揚著扇子擋住了他,“阿搖,這花沚,可是花離上神唯一的女兒,多少人想求都求不得了。如今她主動跟著你纏著你,你應好好珍惜才對。”

是啊,多少人想求都求不來的。

“你也說了,她是花離上神的女兒。”她若只是個尋常身份的仙神,那多好。他就能娶她為妻,帶她回魔界,一直護著她,疼她愛她。

鈺鄞尷尬的笑了笑,寬慰他:“和你們沒有關系的嘛。”

怎麽可能沒有關系。

他以為他話已經說得清楚了,她也不會再跟著他了。

卻不想次日清早,他剛出昆侖山的門,她便忙不疊跟了上來,又恢覆了素日之態,只是說話間帶了幾分小心翼翼:“師兄,你便讓我跟著你,我不會吵你的。”

他楞了好久,才啟唇:“你我——”

“你我不是一路人,我知道你要說這個。”她打斷他的話,“師兄,你對所有人,都喜歡這樣往外推嗎。”

他看著眼前這雙眼,頓然狠不下心了。淡淡道:“隨便你。”

“多謝師兄。”

餘後千年,她都一直跟在他身側,每日變著法子逗他笑,惹他開心,幫他采藥,給他做吃的。將那句“喜歡”時常掛在了嘴邊。

千年的時光,他早已不忍心將她推開了。也不忍心......讓自己看不到她。

他們走遍了凡世,直至一日鈺鄞前來尋他,說玉繁有事要見他,讓他回一趟章莪山。

在去章莪山的路上,他碰到了對他父親恨之入骨的另一人——瀛洲的慕塵上神。

那段時間是出了件什麽事,他記不太清了,只知在當時,那位老前輩碰見他,是動了殺心的。

他並未受傷。

只是慕塵前輩那用了五分靈力的一掌,狠狠劈在了花沚身上,打的她經脈斷裂,幾乎吐幹了血,昏迷了整整三日。若非她體內有鳳凰靈石,應是在當時就會喪了那條命。

他那時不知道,若沒有她為自己擋下了那一遭,他會如何。

他將她帶回昆侖山,照顧了她三日,望著床榻上那張慘白的臉,才恍恍惚惚覺得,他的師妹,是真的很愛他。

他都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能引得她這般。

三月之後,她的傷才算好全。他決意要回去魔界,再也不要同她見面了。否則像這般的禍事,指不定以後還會不會有,不管是對誰而言。

那晚他看到花沚獨自一人抱著酒去了後山。

他將自己先前藏了許久的兩支牡丹簪子,用盒子裝起來,放到了她房中。回到院子看著天,看了半宿。正準備去睡的時候,花沚來了。

她手裏拿著一小碗吃的,湊近後遞到他手裏,那像是什麽果子被切開了的,小瓣小瓣的。他有些憐惜的看著這張臉,聞到了很濃烈的酒味,伸手接過,將東西一口一口吃了下去。

花沚盯著他吃完了東西,一把拽住了他,開口問:“師兄,你真的不喜歡我嗎?”

大半夜的,撒酒瘋呢。

他沒應話,放下了空碗,起身就要走。

花沚不肯松手,追隨著他的腳步,徑自道:“我不在乎他們對魔界的看法,也不會在意我阿娘和你爹娘之間的恩怨,我只是喜歡你罷了。”

他身子微微僵了僵,仍未應聲。

“師兄,你是怎麽看我的?你覺得我同我娘一樣,對你們魔界是痛恨的嗎?”

他進屋走到了床前,鋪好了有些淩亂的床,就要合衣躺下去。

可花沚站著不動。

他揉了揉額頭,輕嘆了口氣:“你走吧,話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那你為什麽要回魔界,為什麽想要躲著我?”

“你愛怎麽想就怎麽想。”

她靠近了他一些,說了那句習以為常的話:“我喜歡你。”緊接著又問:“你也喜歡我麽?”

她聲音很溫軟,身上沾著酒意,令他聽了心頭莫名觸動了一下。

“你喝醉了。”

他將人推開。

花沚順勢拽緊他的手,搖頭道:“你分明也是喜歡我的。”

他閉了閉眼,感覺心頭有些不對勁。

花沚毫無察覺,只以為他又在逃避。

許是真的喝醉了,這一回,她很大膽,踮過腳觸上了他的唇角,湊著問:“師兄,你怎麽都不看我?”

她聲音啞了幾分,僵著身子不讓他推開,吶聲說:“師兄,我喜歡你。”

他手抖了一下,想要再次推開她,卻不知怎的使不上來力,身上有些熱,心裏有種難以言喻的躁動。

可花沚還在一個勁兒點火,碰著他不肯松開。

“師兄,我是真的喜歡你。我知道你並非對我無意。”

“不要再推開我了,好麽?”

他艱難地吐了口氣,手指緊縮,試著推開她,“你不要這樣。”頭有些暈,身子愈發熱了。

他望著面前笑的那般無害的女子,心下一驚,“你,你給我吃了什麽?”

“甘華樹果啊。”花沚應話應的坦然。

“你說什麽?”

“鈺鄞告訴我,這果子不管是誰吃了,都會說出自己的真心話。師兄,我想知道——”

他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費力的喘著氣息,“鈺鄞的話你也信!你知不知道甘華果,會讓人......”他從來沒有哪一刻,會想要一榔頭敲死鈺鄞。

花沚怔了怔,有些沒反應過來,低頭喃喃道:“他騙我......他騙我做什麽。”

“那這果子的功效——”

“小沚......你快走。”他用力推開她。眼前是他最愛的女子,只是越唾手可得的東西,越是深淵。於他們而言,那是一條錯的離譜的懸崖。

他怎麽舍得,讓她摔得粉身碎骨。

花沚僵著腿腳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好像頓悟了。

可是她沒有選擇離開。

“你心裏是有我的,對嗎?”

花沚拽緊了他,將他外衣往邊上扯,“那我心甘情願。”

“阿搖,我愛你。”

他這個陷進,當年是她心甘情願跳下去的。

她說她無悔。

他終於還是沒有把持住。

即便那晚沒有吃下那顆甘華樹果,他想他大概也受不住她的蠱惑。

這塵世間再好的□□,也抵不過她那一句話。

她跟他說:“師兄,我是真的喜歡你。眼下......你我也已有了夫妻之實,你就不要再推開我了。”

她又說:“只要你和你在一起,就算被我爹娘打斷腿,我也是高興的。”

後來她回了趟丹穴山,她爹娘真的險些將她的腿打斷。

她來魔界找他的時候,滿身的鞭痕,脖頸上還有兩道格外深的劍痕,一身白衣幾乎全被染成了紅色,左手手心一直在滴血。

她倒在他懷裏,笑的那樣粲然,聲音啞的不成樣子,“師兄,你看,我娘還是舍不得真的打斷我的腿的,只是一點小傷,很快就好了。”

他一時間怔然,無話可說。

可那一刻心弦徹底被牽動,想著什麽都不重要了,只要她是愛自己的,什麽都好。

“師兄,我好痛啊,你抱我去躺會兒........”她說完了這句話,終於靈力不支昏了過去。

他將她抱回了屋中,給她清理了身上的血跡,就那樣坐在床榻邊,守了她一夜。

第二日她醒來看到他,不自覺就笑了,啞著聲喚了一聲“師兄“,她面色仍舊慘白,嗓子也幹澀的很,發聲都很費力。

他神色認真,握緊了她的手,問她:“與我在一起,苦嗎?”

她搖了搖頭,直勾勾的凝視著她,仿佛眸中都帶著笑,“我好不容易才追上你,怎會覺得苦。”

他俯下頭,憐惜的吻了吻她的唇角,顫著聲對她說:“小沚。我愛你。我永遠也不會負你。”

她似乎終於如願以償,得到了自己夢寐以求的。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遭多大的罪,我都心甘情願。”

不是在意亂情迷的時候,也不是在醉酒的時候,是他們都在清醒認真的時候,互訴衷腸,給彼此說盡了情話。

那一刻太過美好,是他在這塵世數千年來,最割舍不下的。

花沚曾經多愛他啊。他每每想到她曾為自己做過的傻事,即使是面對她的惡語相向,也沒有辦法對她狠下心來。

後來他們怎麽會變成那樣呢。

是他爹縱的那把火,幾乎燒幹了青丘山,她對他冷了幾分。

是擎燁冒充他害死了那麽多無辜之人,她來找他的時候,半個字都沒有,對著他就是一劍,刺斷了他的三根骨脈。三日之後,擎燁便趁此也給他來了一劍,生生打散了他的三魂。

是因為樂清給她下的噬魂蠱,讓她逐漸失了心神,甚至是變得有些瘋癲了。

祁搖從那些破碎的記憶裏醒來,睜開眼的時候,身側已沒有了人。

他偏過頭,看到了只穿著單衣現在窗前的花沚。

天色暗沈,只有月光透進來。

他自凡界歸來的時候,心裏想著的是,同花沚再見,自己會如何面對她。他愛花沚,也恨她。

可是他知道自己對她終歸是不舍的。

他下了榻,撿起方才被他扔在地上的外衣,靠近花沚給她披上,順勢從背後抱住了她,吻了吻她的側臉,低聲道:“沒想到幾千年過去了,你還是令我這般著迷,食髓知味。”

分明是端著一副溫和儒雅的謙謙君子模樣,說出的話卻是這般輕浮佻薄。

花沚低聲笑了笑,“你想要的,就只是這些而已?”

“我要你的心。”他握緊了她的手,“還是屬於我的麽?”

花沚輕輕喘息了一聲,微微偏過頭,碰上了他的唇角,淡淡道:“是,一直只有你。”

此刻只想要跳進深淵的變作了他。

祁搖微微閉上眼,捧住她的臉,溫聲說:“師妹,我好愛你。”

花沚抓住他的手,埋進他懷中,冷聲問他:“那你的樂清公主呢?”

祁搖抱住她。

“能令我開心的笑,難過的哭。那個人只有你。”他抿唇笑了笑。兩千三百年,真的是恍若隔世。

花沚抓著他的手輕輕咬了一口,“不是還有禦傾楓嗎?”

祁搖失笑。這是什麽鬼話。

花沚驀地笑了,眉目語氣有些得意,輕聲說:“你竟也不嫌我臟了你這床榻。”

祁搖笑容一滯。

他將人推開,怔怔地看著她。

花沚微微笑道:“你先前不是問我,這些年來,有沒有和擎燁發生過什麽。”

“魔尊,你這般恨我,都願意吻我抱我,與我同床共枕,換做是那個愛我入骨的擎燁,你覺得,他會對我怎麽樣?”

祁搖垂眸,淡淡一笑。

她總言他瘋了。

其實瘋癲的那個人,不一直都是她自己。

那個曾經纏著他跟著他,在他身側喊著“阿搖哥哥”的小姑娘,早已不覆存在。

“花沚,你和我,到底是誰瘋的更厲害一些。”

他擡起手,平靜地落在她臉上,漸漸下移,溫溫地捏上了她的脖頸,“我真想一把掐死你。”

花沚笑說:“你不是舍不得殺我的麽?”

祁搖松下手,盯著她的眼,漠然道:“給我滾。”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倆人還能和好?

簡直有毒!

花沚一個瘋子。

死了一了百了。

(每次寫這倆我內心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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