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搖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微笑著道：“你若是信我，不必我說，自然而然就就會信我。”他抿了口茶，拿著桌上的糕點，咬了一口。

“我焉能不信你？你我血脈相連，你是我的親哥哥，是我在這世間，最親之人了。”

祁搖抿盡了茶水，面色平靜，無任何波瀾，“那你還要問我做什麽？”

禦傾楓險些吐血，“我只是不明白，你為何就——”

“我說了，信我的，始終信我。不信我的，我解釋得再多，也無用。”

禦傾楓連連搖頭，試圖想要同他說道理：“可是你所經歷的，和別人看到的是不一樣的。你又怎麽能將自己的想法強加到別人身上？”

“你顧好自己就行，不用操心我的事，我自己心裏有數。”

“你怎麽就這麽倔？你和師姐——”

祁搖面色攸地冷了下去，怒氣來的急快，一把掀翻了桌上的茶點和棋子，沖他喝道：“出去！”

禦傾楓驚了下。

畢竟這是祁搖頭一回對他發火。記憶裏祁搖在面對他的時候，都是平靜溫和的。甚至像玉繁一樣“哄著”他。

他側眸看了眼芳華，見芳華沖他輕輕搖了搖頭，抿緊了唇，沒有再出聲，轉過身走了出去。

他踏出門沒多久，身後就跟來了急切的腳步聲，跟了他一路。

禦傾楓在宮苑外頓足，回頭看去，果真是阿念那小姑娘。

“你跟著我做什麽？”

阿念擡了擡眼，皺著眉沒說應話。

“你有話和我說？”禦傾楓又問。

“殿下，公主讓我告訴您，其實君上他.......”

“他就算是厭恨神族，也不會傷害落蘅姑娘的。”

原來是要說這個。禦傾楓笑了笑，語氣卻是清冷，“你倒是了解他。”

阿念面上一僵，還以為他惱了，嚇得跪地，“殿下恕罪。”

“我知道。我沒有疑心他什麽。”禦傾楓將她扶起，“你去告訴姑姑，我沒有多想。”

阿念看了看他，茫然的點了點頭，應聲退下。

禦傾楓看了看阿念離開的地方，心裏有些恍然。

他那兄長，性子怎麽會這般倔，這般偏執。

吃罪的，可不一直都是自己嗎。

他在殿外站了許久，身子也僵了許久，心裏念著花落蘅，可遲遲邁不開腿。

禦傾楓往裏看了眼，似乎瞄見花落蘅在院落裏澆花。

罷了。

反正也是無話可說，看見不看見，不都是一樣的。他轉過身，朝著後山走了去。

可巧不巧，就碰到了躺在那片狐尾百合花中曬太陽的鈺鄞。

“......”

“鈺鄞。”禦傾楓輕輕喊了一聲。

禦傾楓是真羨慕他啊。若自己能有他那般的性子，豈不能活得自在些。

鈺鄞坐起身，“殿下，這麽巧，你也來後山看花？”

禦傾楓視線移開，才看到他手邊擺著好幾壇酒。

倒是難得見到鈺鄞獨自喝酒。回回他都是陪著別人才喝的。

“酒給我一些。”禦傾楓坐在了邊上。

鈺鄞目光中露著狐疑，一面將酒遞給他，一面問：“這、落蘅姑娘不是在這兒嗎，你還喝酒？”

“想喝罷了。”

鈺鄞忽然笑了，“還知道想喝酒的滋味，說明沒有病入膏肓。”

禦傾楓沒聽明白他的意思，卻也懶得問他。

鈺鄞今日話很少，只是靜靜地躺著。天色暗沈下來，禦傾楓覺得頭有些疼，喊了喊鈺鄞，他不肯走，便先離開了後山。

腦子一空，他就好想花落蘅。

禦傾楓回到屋中，看到花落蘅的臉，平靜了不少。

她靠坐在窗前，手邊還拿著一本書，微微閉著眼睛，似睡非睡的模樣，安靜的令人不忍心打擾。

禦傾楓靠近了些，聞到她身上那熟悉的香味，心裏熱了幾分。

花落蘅聽得腳步聲，不自覺的睜開了眼，凝住目光看著他。

她放下了手裏的書，緩緩站起身，盯著禦傾楓看了看，說：“你喝酒了。”

“花落蘅，你喜歡燼陽嗎？”

花落蘅面色驚了驚，仿佛沒有料到他有朝一日會問出這樣一句話來。她看了看窗外，挪開腳步離他遠了些，沒有言話。

禦傾楓嗓子幹得難受，咳了兩聲。

花落蘅身子一頓。

她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呢。禦傾楓是真的琢磨不透。

“落蘅，你回答我的問題。”他再次靠近了她，凝視著她的眼睛，想要得到她的回應。

花落蘅別過頭不去看他，覺得他這問題著實可笑，“我喜歡誰，你不知道嗎？”

他怎麽能不知道。

他只是想聽她開口說。

“落蘅......”

“你喝多了。”花落蘅想要推開他，卻被他鉗制住手，動彈不得。

禦傾楓氣息喘了起來，極力壓抑著內心的狂熱，湊在她耳邊問了一句：“你愛我嗎？”

花落蘅抿緊唇，不言話。

“愛不愛？”禦傾楓捧起她的臉，吻了上去。

花落蘅沒有掙脫，放松了身體，任由他唇舌深.入，有些僵硬地回應著他，直至被他吻得喘不過氣來，發出了一聲低吟。

禦傾楓將人抱緊了些，手從她側臉漸漸往下，扯開了她的衣襟。他手涼的很，突然觸碰到肌膚，花落蘅腦子一震，募地睜開了眼，抓住了他那只不安分的手，不讓他再有所動作。

她將人輕輕推開了些，偏過頭沒敢看他，“以後不要喝這麽多酒。”

禦傾楓沖她微微笑了笑，脫開手落到她腰間，輕聲說：“那你，可要一直陪在我身邊，管著我。”

花落蘅伸手推他，掙紮了下，“放開！”

“你能再對我無情一些麽？”禦傾楓抓住她的手腕，理開了自己的衣服，將她一只手往心口上的那道劍傷處按，“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這道傷口，都是你親手埋下的。”

他眼眶紅了些許，目不轉睛地看著她，想要等她的反應，話脫出口只剩下了一絲氣音：“......你當真不心疼我麽？”

花落蘅目光滯住，松下了抵抗的雙手，眼角劃過了淚。

“師尊......”

禦傾楓聽著她近在咫尺的呼吸聲，整個人都灼了起來，在她唇角印了一口，放低了聲說：“我想要你。”

花落蘅對上他的眼睛，沒有婉拒，只是說：“我擔心你的傷。”

“你別管我的傷，我只問你願不願？”禦傾楓都沒有明白她說的是不是那道劍傷，若是劍傷，早就不疼了。

花落蘅抓著他的衣服，觸到了那道傷口，身子不禁顫了顫。

她看著他那滿頭的白發，只覺得格外閉刺眼，快要喘不過氣來，好幾次都有沖動想要砍了自己當初傷他的那只手。是什麽樣的煎熬和苦痛，才能令他在一夜之間，就白了頭。

她惱極了自己，好想替他受了那些疼痛。

許久之後，她埋到禦傾楓懷裏，輕輕應了一聲。

終於得到了回應。禦傾楓渾身上下都被狂熱席卷，將懷中的人打橫抱起，動作輕緩地放到了床上，擡手關起門窗，落下了床幔。

花落蘅怔怔地看著他，眼裏好似泛著心疼，想要說話卻又開不了口的樣子。

禦傾楓吻上她的側臉，在她脖子輕輕啃咬了一口，喚了好幾聲她的名字，顫著聲道：“寶貝，這些日子，我好想你。”

“以後都不要離開我了。”

花落蘅禁不住心底的難受，攛緊床被，手指發著顫，一滴滴眼淚掉落了下來。

禦傾楓伸手撫在她眼角，一邊給她擦眼淚，一邊哄她：“別哭，我會心疼。”

“你陪著我，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花落蘅小聲應了他一句，說不出其他的話來了。她心裏難受的緊，也哭得厲害。

禦傾楓被她的眼淚整得煎熬萬分，輕柔地吻著她的眉眼，不停說些話哄她，生怕她會有哪裏不順意。

花落蘅在他面前掉落眼淚的那一刻，他註定是先心軟的那個人。可花落蘅，又豈不是心軟了才會落淚。

他早已弄不清楚，彼此之間，到底是誰傷了誰，是誰更可憐一些。

“師尊......”花落蘅壓了壓哭意，喚了他一聲。

禦傾楓動作頓了頓，“怎麽了？”

花落蘅抽泣了一下，片刻後，才說了句：——“傾楓，對不起。”

她聲音輕的很，帶著濃濃的哭腔，只是這一聲，足以令禦傾楓心血翻騰。

“我愛你。我心裏只有你。”花落蘅微微仰起了身子，僵著手攀緊他的後背，主動親吻上他的唇。

禦傾楓如何受得了這樣子的她，慌亂地扯開了她的衣服。心裏只想著，不重要了，什麽都不重要了。只要能聽到她這一聲“傾楓”，聽到她說愛他，那些疼痛和苦楚，又算的了什麽。

花落蘅闔上了眼，眼角又滑落了淚水。她當日是怎麽刺下那一劍的。

她不記得了，她完全不記得。

那兩日她心神不清，整個人都是空蕩蕩的，前一刻還在發生的事，下一刻就記不得了。像是在被抽走靈魂，又像是多出了一道魂魄，在她的身體裏掙紮，痛的她快要窒息。她已經什麽都記不清了。

不管起因為何，那一劍都是她親手刺下去的。當時禦傾楓該有多痛，心裏怕是真的崩潰了吧。

她每每想到這一點，都覺心口被刀剜一般，好疼好疼。眼下她心裏想著：只要能讓他好受些，只要是他想要的，她都能給他。那是她第一眼看到就喜歡的人，是她愛到了骨子裏的人。就算讓她受疼，她也甘願。

可是禦傾楓從來都舍不得讓她受疼的。他了解她的身體，每一次都能哄著她，在歡愛的時候，能令彼此都體會到極致的愉悅。

“落蘅。”

“落蘅。”

禦傾楓一遍遍喚著她，吻幹了她眼角的淚。

“落蘅，你愛我嗎？”

花落蘅張了張口，吶著聲道：“愛......”

“再也不要離開我了。”

“嗯。”

不知是不是那道傷口真的刺激到了她，禦傾楓說一句話，她就乖巧地應一句，盡力迎合他。依著他說盡了一切他想要聽的話，那些她曾說不出口的、不可外揚的，此番都說了出來，讓他聽了個遍。

花落蘅被他整的嗓子啞了，意識開始恍惚，都已不知自己處於何方，漸漸昏睡了過去。

禦傾楓將人緊緊抱住，吻了吻她的額頭，輕聲說了句：“落蘅，我愛你。”

他摸了摸心口的那道傷口，不由笑出了聲。他不想讓這個印記消失，他自私地希望花落蘅只要在他懷裏摸到這個傷口的時候，就能想到當日他是承了多重的傷。這道傷口，印在他身上，也能印在她心坎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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