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瀛洲慕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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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收禮？？”禦傾楓咬牙，這人怎麽就這麽自來熟，才一天的功夫就跟祁搖混熟了？還收別人的禮。
就說他怎麽這麽好心。
也怪不得，他平日裏見著花沇恨不得躲千裏遠，這回竟願意陪花落蘅去丹穴山。祁搖當真是給了他一份不輕的禮，他才能如此。
蕭棋嗔怒，“人家可比你有誠意多了。你就只會口頭上說！”
“......”
“先前是誰哭著喊著非說祁搖不是個好東西的？”而且還動輒就想一劍將人給砍了，眼下得了人家的好處，態度倒是三百六十度大轉變。
蕭棋幹笑了一聲，“那不是我之前不了解他嘛。誤會，純屬誤會。”
“那現在你不誤會他了？”
蕭棋點頭，一本正經：“嗯，不誤會了。我知道他是個好人。”
他說著又對禦傾楓叮囑道：“他來找你的時候，你要對他好點，別和他頂嘴，有什麽話好好說。”
禦傾楓無言。
......這就被收買了？
還被收買的這麽徹底。
蕭棋靜了靜，話鋒一轉，忽的問：“話說昨天祁搖給了你什麽啊？”
好奇寶寶。
禦傾楓拿出那不敢離身的東西，將盒子一並扔給了他。
蕭棋打開一看，頓時就驚了，手抖得差點把盒子給丟出去了。
他驚呼：“臥槽！這是天魔令啊！”
禦傾楓有些驚詫：“你識得？”
“先前見到過一次。”
“何時，在何處？”
“章莪山，你舅舅那兒。”
章莪山？
禦傾楓好奇，“花浥之前跟我說，三千年前，芳華手裏的天魔令被北海龍君給搶走了。”
“這樣啊。”蕭棋頓然間想到了什麽，恍然大悟，“所以七百年前，是玉繁殺了北海龍君，又將天魔令拿了回來，現如今給了祁搖？”
“那我師姐手裏怎麽會有一塊？”
“這東西，有兩塊。當初一塊在你爹那裏，一塊在祁搖那兒。你爹死之前便給了芳華。”蕭棋將東西重新放好，遞回給禦傾楓，話語間還不忘褒獎祁搖兩句，“這可是寶貝！祁搖他是真疼你啊，怕你們魔界的人將來見著你會將你誤傷。你得好好掂量清楚自己在他心裏的分量。”
......祁搖到底是給了蕭棋什麽好處？現在為他說好話已經是在情不自禁了。
禦傾楓欲哭無淚，“這是我師姐不要的，他才給了我。”
“哦。”蕭棋才反應過來，轉而又道：“那祁搖也是真疼花沚。”
確實是疼她的。
禦傾楓嘆了口氣，可惜他那瘋子師姐不領情。
“對了。”禦傾楓想起之前花若螢和他說的話，“說起來，我還有件事想要問你。”
蕭棋疑惑地看著他。
“你可知，瀛洲的慕塵上神？”
蕭棋猶豫了會兒，才答：“知道。”
“你見過？”
蕭棋搖頭，“他隱世多年，一般人見不著。”
禦傾楓有幾分好奇：“如何能見？”
蕭棋聲音變得含糊了些，有些搪塞的意味，“......說了見不著。”
禦傾楓笑了笑，“他不是就在瀛洲島麽？”
蕭棋聞得他這話，頓時就炸了，朝他喝道：“你以為瀛洲是我的蓬萊，想進去就能進去？”
須臾，他又淡定了下來，平靜覆述道：“說了見不著。”
這麽不好見，那花若螢怎的會無故提起他？
禦傾楓覺得花若螢是個奇女子，年歲不大，知道的東西卻是賊多。她和玉繁朝夕相處了那麽些年，也不知玉繁同她說過多少這六合八荒內的秘聞趣事。
“話說我沒聽過這個人，他是什麽身份？”
蕭棋擰緊了眉峰，重覆了一遍他的問題：“他是什麽身份？”
？
“他是一位比你舅舅師父身份還要矜貴的前輩。”
“同時，他還是——”蕭棋說著又頓了口。
“是什麽？”
“是你父親的至交。”
禦傾楓有些明白過來他話中的意思，趁機追問：“那我父親，他曾是什麽身份？”
蕭棋忍不住笑了。
他盯著禦傾楓，低低嘆了口氣，面上展露了幾分欣慰之色，“你總算是問到了這個問題。”
“說來聽聽。”
蕭棋沈思了片刻，沖他眨了幾下眼睛，最後言道：“不過我不知道。”
“......”
“蕭——棋——！”
蕭棋勉勉強強擠出了一絲笑，很是誠懇、又帶著三分無奈：“我是真不知道。”
禦傾楓此刻只恨得一巴掌劈死他。
蕭棋回避了他的眼神，趕著往外逃竄：“沒時間了，一會兒人家要來找你了，我先撤了！”
“......”
他身邊一堆的瘋子。
花沚有點瘋，祁搖有點瘋，這蕭棋是一直都很瘋。
禦傾楓在墻角邊靜站了會兒，腦子裏想東想西，很是不安。
許久之後，耳邊才響起了輕緩的腳步聲。
禦傾楓睜開眼的時候，祁搖已經走到了自己面前。
“你......”他看到這張臉，原本在漸漸平靜的心，瞬間又開始晃了起來。
祁搖沖他微微笑了笑，手裏拿著一個小瓶子，遞給他，叮囑道：“每日服一顆，半月便好。”
？
禦傾楓木然地接過，聽見他又說：“當年師父在凡界找到你，將你的靈脈封印了大半。”
這事兒玉繁同他說過。
禦傾楓擡眸看了看他，實在不知該說什麽，最後只禮貌性來了句：“多謝。”
祁搖微微一怔。
他似是沒有想到禦傾楓會同自己這般生疏。
禦傾楓此刻也有些尷尬。
按照祁搖先前所言，他當年被害，直至幾百年前才齊聚魂魄重歸於世，那麽這麽些年待在昆侖山的，一直都是擎燁。他接觸的也都是擎燁，與自己這位真正的師兄、兼哥哥，話都沒有說過幾句。
眼下面對祁搖，他是真的無言。
尷尬也未持續很久，祁搖靜不下去再次開口了，沖他道：“傾楓，隨我回魔界吧。”
呃、這也太直接了。
禦傾楓沒出聲，他緊接著又說：“我知道你和花落蘅的事。”
禦傾楓輕輕應了一聲：“嗯。”
“傾楓，你怎麽這麽傻？”祁搖冷聲笑了笑，話說得很是誠然，“花落蘅和花沚，是一樣的。倘若有朝一日，她知曉了你的身份，一定會和花沚當年一樣。”
禦傾楓深吸了一口氣，對他淡淡一笑，搖頭：“她不會的。”
“你我是骨肉至親，你是我的親弟弟。那些事情，是我做的、還是你做的，對於神族而言，又有什麽分別？”
禦傾楓仍是搖頭，“落蘅會信我的。”
祁搖覺得好氣又好笑，“那你為何不敢告訴她？”
“落蘅和師姐不一樣。”禦傾楓望著他說，“若你今日來找我，只是為了同我說這個，那還是不要浪費時間了。”
“我不會跟落蘅分開的。”
“我也不想和你爭執。”
整的像那些不讓自家孩子和人談戀愛的固執家長一樣，揪著他說一堆道理。
祁搖忍不住笑，“傾楓，你可真是像娘親。”
他看了禦傾楓一眼，攸地沈沈嘆了口氣，“如果爹娘都還在世，看到你長這麽大了，一定會很高興。”
呃......禦傾楓想笑又不太敢笑，“其實我年紀也不小了。”
祁搖往外瞄了一眼，“你有話要問我？”
禦傾楓只打量著他的神色，不言話。
祁搖沈思片刻，才說：“不告訴你，是不想讓你因為憂心。這些事情，都讓我來做就可以了。”
說完他又問：“你去章莪山見過舅舅了？”
禦傾楓楞了楞，點頭應道：“嗯，去過。”他還記得那天玉繁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麽“只有你們敢和我這麽說話”，當時他還驚詫了一下，覺得那另一位指的會不會是花若螢。後來因為花落蘅，那晚有些迷糊了，也沒有去細想。
現在憶起，玉繁說的定是祁搖，所以才有後面那句“像小顏”。
禦傾楓有些煩躁，“反正你要做什麽，我也沒辦法幹涉。”話說出來他才意識到聽著有幾分抱怨的意味。
祁搖凝視著他，眉梢輕挑，語氣變得慢悠了些許：“或許你可以試著和我提要求。比如，不能傷害蕭棋。不能動昆侖山。”
禦傾楓下意識地脫口便道：“那你答應我，不要傷害落蘅。”
“你，就只有這一個請求？”祁搖面上笑意更甚了些。
禦傾楓沒說話。
“花離前輩，和舅舅為至交。我不會因為花沚，而去怨恨丹穴山的其他人。”
“那便好。”禦傾楓心裏松了口氣。
祁搖面上一僵。他似乎沒想到禦傾楓真的就只說了這一句。
他壓住了心底的那兩分怒意，只叮囑道：“給你的東西，你要收好。”
禦傾楓點了點頭。
“等你什麽時候想要回魔界了，我便來接你回去。”
禦傾楓又點了點頭。
“照顧好自己。”
禦傾楓張了張口，想要說句什麽，卻又不知應說什麽。
祁搖走到門口，他才喊道：“等下。”
祁搖腳步頓住，轉身看著他，“還有何事？”
禦傾楓握緊了手裏的藥，自己也沒弄明白為何要叫住他，最後只說：“兄長慢走。”
祁搖嘴角彎了彎，笑意中多出了幾分真實，推開門走了出去。
禦傾楓瞧著那道關起的門，面色僵住，腿腳也軟了幾分，靠著墻坐到了地上。
他收起藥，忽然間有些懊悔。剛才應該問問祁搖、當年和花沚到底發生過什麽。祁搖拜和花沚師到昆侖山，是在魔族出事之前，所以他們很早之前就相識了。
那花沚是在和祁搖在一起之後，才知曉他的身份、然後離開了？
可若花沚這般容易就會同他分開，那位水神擎燁，又何故在當年要害祁搖？他只消將祁搖的身份告知花沚，殺人放火什麽的，多此一舉。
禦傾楓頭疼。
他從前只覺得，能做個閑散自在的神仙也不錯，不會生老病死，可以活很多年。而且這昆侖山山好水好環境好。後來斷斷續續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發生，到眼下這般，他都不清楚，自己還是不是活著的了。
畢竟，他曾看的那本原作，哪有這麽些個荒謬的事兒？
禦傾楓揉了揉眉心，頭靠後輕輕閉上了眼睛。
片刻不到，院內就再次響起了腳步聲。
禦傾楓睜開眼，便被一樣東西給擋住了視線。
“猜猜我是誰？”
他將面前的扇子推開，一看見花落蘅，就忍不住笑了，“何時學會了你舅舅這套？”
花落蘅收起了扇子，靠近他坐著，嘟囔道：“師尊近日都心神不寧的。”
“......有嗎？”禦傾楓有些心虛。
“是在擔心魔界的那些事嗎？”她問的很是淡然。
禦傾楓心口一緊，勉強將聲音放的平和：“那些，都與我無關。”
“既然無關，為何還要想東想西的？”
花落蘅偏頭看著他，聲音放的低緩，“禦傾楓，我們，不是都已經在一起了嗎？有什麽事情，是不能告訴我的？”
禦傾楓只看著她，無言。
花落蘅沈靜了片刻，又問：“禦傾楓，我對你好嗎？”
“很好。”禦傾楓答話道。可她越是對他好，他就越是開不了口，半個字都不敢說。好幾回那句話已經要跳出口了，最後關卡還是又退了回去。
“是不是還不夠好？”花落蘅追問。
“沒有。”禦傾楓握緊了她的手，沖她笑著，低聲道：“已經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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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說他怎麽這麽好心。
也怪不得，他平日裏見著花沇恨不得躲千裏遠，這回竟願意陪花落蘅去丹穴山。祁搖當真是給了他一份不輕的禮，他才能如此。
蕭棋嗔怒，“人家可比你有誠意多了。你就只會口頭上說！”
“......”
“先前是誰哭著喊著非說祁搖不是個好東西的？”而且還動輒就想一劍將人給砍了，眼下得了人家的好處，態度倒是三百六十度大轉變。
蕭棋幹笑了一聲，“那不是我之前不了解他嘛。誤會，純屬誤會。”
“那現在你不誤會他了？”
蕭棋點頭，一本正經：“嗯，不誤會了。我知道他是個好人。”
他說著又對禦傾楓叮囑道：“他來找你的時候，你要對他好點，別和他頂嘴，有什麽話好好說。”
禦傾楓無言。
......這就被收買了？
還被收買的這麽徹底。
蕭棋靜了靜，話鋒一轉，忽的問：“話說昨天祁搖給了你什麽啊？”
好奇寶寶。
禦傾楓拿出那不敢離身的東西，將盒子一並扔給了他。
蕭棋打開一看，頓時就驚了，手抖得差點把盒子給丟出去了。
他驚呼：“臥槽！這是天魔令啊！”
禦傾楓有些驚詫：“你識得？”
“先前見到過一次。”
“何時，在何處？”
“章莪山，你舅舅那兒。”
章莪山？
禦傾楓好奇，“花浥之前跟我說，三千年前，芳華手裏的天魔令被北海龍君給搶走了。”
“這樣啊。”蕭棋頓然間想到了什麽，恍然大悟，“所以七百年前，是玉繁殺了北海龍君，又將天魔令拿了回來，現如今給了祁搖？”
“那我師姐手裏怎麽會有一塊？”
“這東西，有兩塊。當初一塊在你爹那裏，一塊在祁搖那兒。你爹死之前便給了芳華。”蕭棋將東西重新放好，遞回給禦傾楓，話語間還不忘褒獎祁搖兩句，“這可是寶貝！祁搖他是真疼你啊，怕你們魔界的人將來見著你會將你誤傷。你得好好掂量清楚自己在他心裏的分量。”
......祁搖到底是給了蕭棋什麽好處？現在為他說好話已經是在情不自禁了。
禦傾楓欲哭無淚，“這是我師姐不要的，他才給了我。”
“哦。”蕭棋才反應過來，轉而又道：“那祁搖也是真疼花沚。”
確實是疼她的。
禦傾楓嘆了口氣，可惜他那瘋子師姐不領情。
“對了。”禦傾楓想起之前花若螢和他說的話，“說起來，我還有件事想要問你。”
蕭棋疑惑地看著他。
“你可知，瀛洲的慕塵上神？”
蕭棋猶豫了會兒，才答：“知道。”
“你見過？”
蕭棋搖頭，“他隱世多年，一般人見不著。”
禦傾楓有幾分好奇：“如何能見？”
蕭棋聲音變得含糊了些，有些搪塞的意味，“......說了見不著。”
禦傾楓笑了笑，“他不是就在瀛洲島麽？”
蕭棋聞得他這話，頓時就炸了，朝他喝道：“你以為瀛洲是我的蓬萊，想進去就能進去？”
須臾，他又淡定了下來，平靜覆述道：“說了見不著。”
這麽不好見，那花若螢怎的會無故提起他？
禦傾楓覺得花若螢是個奇女子，年歲不大，知道的東西卻是賊多。她和玉繁朝夕相處了那麽些年，也不知玉繁同她說過多少這六合八荒內的秘聞趣事。
“話說我沒聽過這個人，他是什麽身份？”
蕭棋擰緊了眉峰，重覆了一遍他的問題：“他是什麽身份？”
？
“他是一位比你舅舅師父身份還要矜貴的前輩。”
“同時，他還是——”蕭棋說著又頓了口。
“是什麽？”
“是你父親的至交。”
禦傾楓有些明白過來他話中的意思，趁機追問：“那我父親，他曾是什麽身份？”
蕭棋忍不住笑了。
他盯著禦傾楓，低低嘆了口氣，面上展露了幾分欣慰之色，“你總算是問到了這個問題。”
“說來聽聽。”
蕭棋沈思了片刻，沖他眨了幾下眼睛，最後言道：“不過我不知道。”
“......”
“蕭——棋——！”
蕭棋勉勉強強擠出了一絲笑，很是誠懇、又帶著三分無奈：“我是真不知道。”
禦傾楓此刻只恨得一巴掌劈死他。
蕭棋回避了他的眼神，趕著往外逃竄：“沒時間了，一會兒人家要來找你了，我先撤了！”
“......”
他身邊一堆的瘋子。
花沚有點瘋，祁搖有點瘋，這蕭棋是一直都很瘋。
禦傾楓在墻角邊靜站了會兒，腦子裏想東想西，很是不安。
許久之後，耳邊才響起了輕緩的腳步聲。
禦傾楓睜開眼的時候，祁搖已經走到了自己面前。
“你......”他看到這張臉，原本在漸漸平靜的心，瞬間又開始晃了起來。
祁搖沖他微微笑了笑，手裏拿著一個小瓶子，遞給他，叮囑道：“每日服一顆，半月便好。”
？
禦傾楓木然地接過，聽見他又說：“當年師父在凡界找到你，將你的靈脈封印了大半。”
這事兒玉繁同他說過。
禦傾楓擡眸看了看他，實在不知該說什麽，最後只禮貌性來了句：“多謝。”
祁搖微微一怔。
他似是沒有想到禦傾楓會同自己這般生疏。
禦傾楓此刻也有些尷尬。
按照祁搖先前所言，他當年被害，直至幾百年前才齊聚魂魄重歸於世，那麽這麽些年待在昆侖山的，一直都是擎燁。他接觸的也都是擎燁，與自己這位真正的師兄、兼哥哥，話都沒有說過幾句。
眼下面對祁搖，他是真的無言。
尷尬也未持續很久，祁搖靜不下去再次開口了，沖他道：“傾楓，隨我回魔界吧。”
呃、這也太直接了。
禦傾楓沒出聲，他緊接著又說：“我知道你和花落蘅的事。”
禦傾楓輕輕應了一聲：“嗯。”
“傾楓，你怎麽這麽傻？”祁搖冷聲笑了笑，話說得很是誠然，“花落蘅和花沚，是一樣的。倘若有朝一日，她知曉了你的身份，一定會和花沚當年一樣。”
禦傾楓深吸了一口氣，對他淡淡一笑，搖頭：“她不會的。”
“你我是骨肉至親，你是我的親弟弟。那些事情，是我做的、還是你做的，對於神族而言，又有什麽分別？”
禦傾楓仍是搖頭，“落蘅會信我的。”
祁搖覺得好氣又好笑，“那你為何不敢告訴她？”
“落蘅和師姐不一樣。”禦傾楓望著他說，“若你今日來找我，只是為了同我說這個，那還是不要浪費時間了。”
“我不會跟落蘅分開的。”
“我也不想和你爭執。”
整的像那些不讓自家孩子和人談戀愛的固執家長一樣，揪著他說一堆道理。
祁搖忍不住笑，“傾楓，你可真是像娘親。”
他看了禦傾楓一眼，攸地沈沈嘆了口氣，“如果爹娘都還在世，看到你長這麽大了，一定會很高興。”
呃......禦傾楓想笑又不太敢笑，“其實我年紀也不小了。”
祁搖往外瞄了一眼，“你有話要問我？”
禦傾楓只打量著他的神色，不言話。
祁搖沈思片刻，才說：“不告訴你，是不想讓你因為憂心。這些事情，都讓我來做就可以了。”
說完他又問：“你去章莪山見過舅舅了？”
禦傾楓楞了楞，點頭應道：“嗯，去過。”他還記得那天玉繁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麽“只有你們敢和我這麽說話”，當時他還驚詫了一下，覺得那另一位指的會不會是花若螢。後來因為花落蘅，那晚有些迷糊了，也沒有去細想。
現在憶起，玉繁說的定是祁搖，所以才有後面那句“像小顏”。
禦傾楓有些煩躁，“反正你要做什麽，我也沒辦法幹涉。”話說出來他才意識到聽著有幾分抱怨的意味。
祁搖凝視著他，眉梢輕挑，語氣變得慢悠了些許：“或許你可以試著和我提要求。比如，不能傷害蕭棋。不能動昆侖山。”
禦傾楓下意識地脫口便道：“那你答應我，不要傷害落蘅。”
“你，就只有這一個請求？”祁搖面上笑意更甚了些。
禦傾楓沒說話。
“花離前輩，和舅舅為至交。我不會因為花沚，而去怨恨丹穴山的其他人。”
“那便好。”禦傾楓心裏松了口氣。
祁搖面上一僵。他似乎沒想到禦傾楓真的就只說了這一句。
他壓住了心底的那兩分怒意，只叮囑道：“給你的東西，你要收好。”
禦傾楓點了點頭。
“等你什麽時候想要回魔界了，我便來接你回去。”
禦傾楓又點了點頭。
“照顧好自己。”
禦傾楓張了張口，想要說句什麽，卻又不知應說什麽。
祁搖走到門口，他才喊道：“等下。”
祁搖腳步頓住，轉身看著他，“還有何事？”
禦傾楓握緊了手裏的藥，自己也沒弄明白為何要叫住他，最後只說：“兄長慢走。”
祁搖嘴角彎了彎，笑意中多出了幾分真實，推開門走了出去。
禦傾楓瞧著那道關起的門，面色僵住，腿腳也軟了幾分，靠著墻坐到了地上。
他收起藥，忽然間有些懊悔。剛才應該問問祁搖、當年和花沚到底發生過什麽。祁搖拜和花沚師到昆侖山，是在魔族出事之前，所以他們很早之前就相識了。
那花沚是在和祁搖在一起之後，才知曉他的身份、然後離開了？
可若花沚這般容易就會同他分開，那位水神擎燁，又何故在當年要害祁搖？他只消將祁搖的身份告知花沚，殺人放火什麽的，多此一舉。
禦傾楓頭疼。
他從前只覺得，能做個閑散自在的神仙也不錯，不會生老病死，可以活很多年。而且這昆侖山山好水好環境好。後來斷斷續續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發生，到眼下這般，他都不清楚，自己還是不是活著的了。
畢竟，他曾看的那本原作，哪有這麽些個荒謬的事兒？
禦傾楓揉了揉眉心，頭靠後輕輕閉上了眼睛。
片刻不到，院內就再次響起了腳步聲。
禦傾楓睜開眼，便被一樣東西給擋住了視線。
“猜猜我是誰？”
他將面前的扇子推開，一看見花落蘅，就忍不住笑了，“何時學會了你舅舅這套？”
花落蘅收起了扇子，靠近他坐著，嘟囔道：“師尊近日都心神不寧的。”
“......有嗎？”禦傾楓有些心虛。
“是在擔心魔界的那些事嗎？”她問的很是淡然。
禦傾楓心口一緊，勉強將聲音放的平和：“那些，都與我無關。”
“既然無關，為何還要想東想西的？”
花落蘅偏頭看著他，聲音放的低緩，“禦傾楓，我們，不是都已經在一起了嗎？有什麽事情，是不能告訴我的？”
禦傾楓只看著她，無言。
花落蘅沈靜了片刻，又問：“禦傾楓，我對你好嗎？”
“很好。”禦傾楓答話道。可她越是對他好，他就越是開不了口，半個字都不敢說。好幾回那句話已經要跳出口了，最後關卡還是又退了回去。
“是不是還不夠好？”花落蘅追問。
“沒有。”禦傾楓握緊了她的手，沖她笑著，低聲道：“已經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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