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編過了好一會兒才回覆：【你是綠從天降嗎？】

許綠：【嗯,是】

總編：【你聽誰說的？】

許綠：【塵蘇】

一般的人都是稱編輯為編編的。

只有許綠叫編輯是直呼名字，而且口氣十分理所當然。

總編：【塵蘇怎麽會跟你說這些呢？我當然沒說過這種話】

許綠：【所以不需要y了是嗎？如果你沒說過這種話，那我就讓y別來了,畢竟勉強別人做事是不好的行為】

總編：【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怎麽能這麽說呢，網站的所有作者都是共存亡的呀】

許綠確信了y可能還沒和長河通氣。

於是她繼續問：【那塵蘇說的是真的是嗎？】

總編似乎見勢不妙,趕緊道：【我是說過那種話】

總編：【但我不是在威脅你，如果讓你做力所能及的事情,應該不叫威脅是吧】

總編：【網站的所有作者本來就是命運共同體,一損俱損一榮俱榮,所以如果需要y的技術,我覺得你應該主動給想要防盜的牽線才對，而不是還非要我們來找塵蘇談話的呀】

許綠看著這行看似很有道理的字，無語了十秒鐘。

許綠：【這種說法是你自創的嗎？】

許綠：【我從來不知道作者圈還有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種說法】

總編：【你怎麽能這麽說呢？】

總編：【我也是為了你好啊！】

許綠：【為了我好？】

許綠：【哪方面？】

許綠這句“哪方面”一時間讓主播無言以對，總編甚至有點憋屈。

但是他的潛意識告訴他他之前的做法也沒錯。

許綠……本來就應該把y交出來吧。

他為了讓她交出來,說封殺她那種話不是很正常嗎？更何況，他又沒有真的做出封殺許綠的行為。

總編：【我只是希望你明白一榮俱榮這個道理而已,如果天底下沒有盜文網站了，那麽那些看盜文的自然而然就會到我們齊衡來，看齊衡的人多了，那麽每個作者的潛在讀者只會增加不會減少】

許綠：【天底下沒有盜文網站？】開什麽東西國際玩笑。

總編：【我只是打個比方】

許綠：【如果你想靠y把盜文網站全部除掉的話,天底下就不需要政府這玩意了】

總編：【你什麽意思呢？綠從天降？你是我網較有名氣的作者了,怎麽能說出這種話來呢】

許綠：【？哪種話？我說的不是事實嗎總編？】

總編：【只要一起努力，總有一天盜文網站會沒有的】

許綠：【你們靠威脅我和塵蘇就想把盜文消除？你覺得y答應了之後,我會答應嗎？】

總編：【你什麽意思,把話說清楚哈】

許綠：【意思就是】

許綠：【我在齊衡能呆，我在任何一個網站都能呆】

許綠：【我不喜歡你們搞哪些有的沒的】

總編：【？？？】

許綠：【有話說話】

許綠：【不要在背後陰陽怪氣】

總編這下是明白許綠的態度了,合著許綠這是來威脅他來了？

但是換平臺是那麽好換的麽？

而且她這哪裏是一個作者和編輯說話的態度，他本來沒想著對綠從天降說重話，畢竟綠從天降的成績也也擺在那裏。

可沒想到她這麽不識好歹，對他上來就是一個不客氣的態度。

總編平常習慣了他人的阿諛奉承，對於許綠這種態度，很快就憤怒了，並且越想越憤怒。

總編：【在這之前，我想你也為剛剛與你失之交臂的影視改編感到可惜吧？】

許綠看著這句話，有些莫名其妙，好一會兒，她才意識到總編說的是華龍影視的事。

在他們眼裏，她看著就像那麽趕著要改編影視出名的人？她看上去是有多寒酸啊。

許綠：【有點，總編知道這件事？】

總編看到許綠這話，有些得意地挑了挑眉。哪有作者會不想賣影視呢？

總編：【我自然知道】

許綠：【為什麽呢】許綠順著總編的話問。

總編本來想稍微掩飾一下事情的真相的。

但是想到許綠之前那副囂張的樣子，他忽然就改變想法了。

全部說了又能怎麽樣。

總編：【你的命池雖然有很多的讀者沒錯，但你有沒有想過，它再怎麽火，在商人的眼裏也只不過是一件可以用錢來衡量的讀本，他們做出的劇本如果你不同意，他們有千千萬萬的途徑和下家，比如說長河，長河底下的漠烏不比你差，而且重要的是，負責人也認識長河】

總編說了這麽多，無非是想告訴許綠，她啥也不是，才華不是她的資本，除了能寫書之外，她沒有人脈，沒有資源，如果想要賺錢，就只能乖乖地放下自尊，任由市場宰割。

總編：【長河有人脈，有關系，所以哪怕漠烏不是他們的第一選擇，他們最終也可以選擇漠烏】

總編：【這就是長河的優勢，也是他為什麽是古代組的總編的原因】

許綠看著這幾行字，支著下巴，品味了幾秒鐘，然後露出一個微笑。

許綠：【原來如此，所以這件事情果然和長河有關，總編你也間接地參與進去了？】總編：【不是參與，只是資本的運作和很多的東西有關，事情遠遠沒有你想得那麽簡單，你覺得你是命池的作者，你就有話語權了麽？不！有話語權的是那些手握資本的人，在他們眼裏，你什麽也不是！】

發完這段話，總編只覺得身心舒暢。

他在職場混跡了這麽多年，而許綠只不過是一個靠著寫文有了名氣的剛成年的女生，他自然知道，說怎樣的話最能打擊她，總編甚至能想象得出，當她看到那句“你什麽也不是”的時候，眼裏會怎樣的傷心難過。

有時候某些看上去像是勸告的言論可是無形的殺人之刃。論pua，可沒人能比得過他這種老太極拳玩家。

果然這句話發出去之後，許綠那邊沈默了好一會兒。

總編得意洋洋的等待著許綠的回覆，只可惜許綠一直沒回覆她。

她轉而問塵蘇齊衡合同的事情去了。

塵蘇：【你要解約？】

許綠：【暫時還沒有】

塵蘇：【齊衡的合同是兩年制的，在這兩年之內，已簽約作者必須每年要完成70w以上的發表要求，兩年之後如果不提出解約，那麽就會自動續約】

許綠思索了片刻，她來到齊衡也將近一年了，光是陰陽蠱就已經兩百多萬字了，再有一年的話，她要寫些什麽呢？

她自然是不會再呆在齊衡了，但是在離開之前，她得布個大局。

什麽商品不商品的，那個總編和長河掉錢眼裏了她不予置評，但是非要把她拖下水，那可就別怪她不客氣。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總編才等到許綠的回覆：【好的呢】

總編原來以為許綠會生氣，沒想到只得到了這一個不上不下還帶著點陰陽怪氣的“好的呢”。

許綠：【我是商品，我知道了】

許綠：【我以後也會更加用心商業化的，總編放心】

這兩句話讓許綠看上去已經很平靜地接受了總編所說的話，但總編卻總覺得哪裏奇怪，有點說不上來的感覺。

總編：【你接受了就好，y剛剛加我了，我等會兒再和你說】

許綠：【好的呢（笑容）】

總編看著那個笑容的表情，總覺得有點不得勁。

只可惜許綠這個時候已經溜了，並且把她和總編的聊天截圖都發給了y。

發完了之後，許綠莫名感覺自己好像在告狀。

然後沈思了那麽幾秒鐘，許綠問：【大佬，事情進行到什麽地步了】

y：【快了】

許綠琢磨“快了”兩個字是什麽意思。

不過y說快了，那肯定就是快了。

對於y，許綠總有一種莫名的信任感，畢竟上次處理盜文的事情，y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而這個時候已經和y加上了聯系方式的總編正打算和y聊聊處理盜文的事情。

只是他還沒說話，y便發來一個文件。

總編點開來看，然後表情和之前的收到截圖的長河變得一致。

僵硬中帶著七分恐懼，三分難以置信。

y：【我是y，你應該沒有懷疑我的身份吧】y：【如果你懷疑的話，我這裏還有別的東西】

總編戰戰兢兢關掉文件，問：【您好，這東西你是怎麽找到的？】

y：【你想學？】

總編：【不不不，不是的，我就是好奇地問一下】

y：【別問，問也沒用】y：【需要處理盜文麽？價格是兩千萬，定金八百萬，之後後續……】

y把之前和長河說的話重新和這個編輯說了一邊。

y：【那個叫長河的編輯出不起這個價錢，你能出麽？】

編輯：【這這這，這太貴了啊……】

y：【具體情況你可以去問長河】

y：【如果覺得貴】

y：【陪聊費8000，承蒙惠顧】

如果說之前和許綠說話的時候，總編還是沾沾自喜的，那麽現在，他只感覺一雙無形的手死死扼住了他的脖子。

他媽的，他一句重話也不敢說了，尷尬，極其的尷尬。

不是說y在威脅他，而是y發過來的那個文件，就是最大的威脅。

如果y是那種拿錢辦事的人還好，但從他說話的語氣來看，很明顯，他不是。

總編抹了抹腦袋上的汗珠，然後問：【可以發一下您的銀行卡號嗎】

很快，手機震動了一下，年輕男人的視線從電腦上的聊天框移開，看向銀行匯款的信息提示，索然無味地摁熄了屏幕。

而這個時候，開始和長河通氣的總編從懷疑y和許綠逐漸轉向懷疑人生。

此時，許綠正在研究自己下一個題材該寫什麽。

很快，企鵝震動了一下。

許綠收到了來自y的消息：【好了】

十分簡潔的兩個字。

許綠剛想說話，y便給她發來了他和總編和長河的聊天記錄。

繼而，許綠又收到了一份截圖和一份文件。

y：【下次他們找你麻煩，就告訴我】

y：【劇本的事情我沒辦法幫你，但是如果你想要黑掉華龍影視的內網，我可以幫你】

許綠猛烈地咳嗽了兩聲。

許綠：【大佬，不用了，我們先不幹違法的事情】

y：【他們做了很多地下交易】

許綠：丟！y你是什麽人間兇器？？？

不過這話她沒敢給y說，她點開了y給她發來的截圖和文件。

在看到長河的那些交易信息還好，但是點開第二份文件之後，許綠滑動手機的動作卻忽然頓住。

裏面是……

許綠：【大佬，這個第二份文件裏的記錄是真的嗎？】

裏面有些數據傳輸的內容只有專門學計算機的人才能看懂，但是y細心地做了高亮和解釋。

讓許綠這個從來沒接觸過計算機的人也能一目了然。

y：【是】

y：【這是我之前在侵入筆下文學城得到的信息】

筆下文學城――華國最大最猖獗的盜文網站。

不知道有什麽背景，在其他的盜文網站都各種換域名和據點的時候，只有這個盜文網站巋然不動，安然如山。

被作者們比喻為毒瘤。

而現在，許綠看著那文件裏的內容，忽然明白了原因。

之所以不倒，是因為有正版網站內部的人在經營。

有正版的運營者在做後盾，怎麽會倒呢？

好牛一齊衡啊，想著反正盜文網站無法根除，不如就自己做起盜文網站，在吸引流量的同時，還能通過這些流量，賺取高額的廣告費用。

饒是許綠，也不由看傻了眼。

傻眼過後，她嘖了一聲，然後以一種古怪的語氣感嘆：“牛哇。”

只不過，這吃相著實醜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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