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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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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是回來看看你到底怎麽樣了的。”崔遠洵說,“沒想到看了一出好戲。”

賀言卻覺得這尺度還好:“訓個助理而已,比在節目組鬧的那些破事輕多了。”

“我沒說你,”崔遠洵擡了擡下巴,看向他們對面的房間,“今天不止我們倆回來了,有的人還根本就沒去。”

誰都有一顆八卦之心,賀言也忍不住問:“誰啊?”

“張晝。”崔遠洵說,“何羽鞍也在他房裏。”

他還頗感興趣地準備繼續分享:“何羽鞍還大白天進去……你往後退幹什麽?”

“我還是別聽了。”賀言又想起自己的病癥,“我怕到時候在節目現場說導演跟演員偷情。”

崔遠洵皺了皺眉:“你沒必要這麽直白吧。”

“操,還不是因為你!”賀言又沒忍住地罵了一句,終於意識到自己不能再這麽放飛自我,很是戀戀不舍地看了看張晝的房門口,才關上了門。

才剛剛跟團隊結束通話沒多久,賀言就又開始考慮解約。

危險就在前方,他不能冒這樣的風險。

他可以承受那些輿論的風險,可以試著改變路線成為一個黑紅藝人,可以“真性情”、“實話實說而已”,但再這樣下去,人心底藏得最深的東西也會被挖出來。不可能再心存僥幸。

一切想好了以後,賀言反而理性了許多。跟團隊交流的時候,也是非常平心靜氣的:“我有自己的原因,我也會跟節目組這邊說的。你們咨詢一下醫生,看什麽病適合短期休息。”

團隊頭疼不已,但賀言沒有給出商量的餘地:“我今晚就會買機票。”

沒過一會兒,賀言收到了回信,已經給他出具了生病的虛假證明,跟節目組協調好了以後,他就可以離開了。出去給節目組買禮物的李深這時候也回來了,問:“言哥,那我拿過去送了?”

賀言回過神來:“我跟你一起去。”

普通的工作人員倒是沒什麽,反正不管誰來誰走都是一樣幹活,但制作人這些就不太高興,只是看賀言實在態度好,也沒再說什麽。

“何導演呢?”賀言全都送了一圈,想起還遺漏了一個重要的人。

“還沒回來。”別人說,“他今天好像有點事走了。要不然我給你轉交吧。”

賀言想想也沒別的辦法,禮物交出去了,又回到酒店收拾行李。他動作並不太快,疊著衣服就開始想很多事情,他已經很久沒有過這麽大的壓力了,這麽貿然地離開,粉絲肯定心態也會不平衡……

門鈴又響了。

李深剛走,而且就算回來也不會這麽禮貌按門鈴,怎麽猜都只能是崔遠洵這個禍害了。賀言站起來,離門遠遠的:“你別來了!我睡覺了!”

門外傳來疑惑的聲音:“你不是要走嗎?”

媽的,是何羽鞍。

賀言一臉窘迫地跑過去開了門,將何羽鞍請了進來。

何羽鞍穿得實在有些過於隨性,一身浴袍就算了,系帶也松松垮垮地掛在腰間,讓賀言忍不住想起白天崔遠洵跟他說的事情。

“別人跟我說你突然得了什麽眩暈癥,要退出?”何羽鞍偏過頭問賀言,他肩膀上的浴袍又滑下來了一些,讓賀言的眼神只能漂移到天花板上。

“對,說是什麽梅尼爾綜合征。”賀言回憶著給他編造的病名,“所以可能暫時沒法……”

“別扯了。”何羽鞍打斷他,聲音並不大,但沒有給賀言留一點空間。

想好的說辭驟然止住,賀言一下也不知道再繼續說什麽好。

何羽鞍等了幾秒,看賀言沒有繼續編下去,但也沒有打算解釋真正原因的樣子,突然有了些興趣。

左腿折起來,手肘放在膝蓋上撐著下巴:“聽說還給我準備了禮物?”

“哦對,我放在……”

“我不要你那些東西。”何羽鞍毫不客氣地打斷他,“但你這樣讓我很尷尬,當時可是我點名要你的。”

這事情賀言還真不知道,更沒有看出來,只能繼續抱歉。

“既然要道歉……”何羽鞍說,“就該有點誠意。”

這話說得,讓賀言有些後頸發涼,但何羽鞍倒沒有真的開始什麽十八禁劇情,只是瞥了一眼茶幾上每天都會送來的果盤:“這樣,給我削個蘋果吧。”

賀言站在原地,也不再那麽殷勤,只是站在那裏,又停了一會兒,才說:“我不會這個,那我試試。”

他彎下腰,把水果刀和那只蘋果都拿起來,動作不太熟練地試了幾下,刀很鋒利,很快就在賀言的拇指上劃了道口子,血流出來。

賀言把傷口展示給何羽鞍看,意思無比明顯,這就準備放下了,何羽鞍卻像瞎了一樣:“蘋果還沒削好。”

“我……”賀言還是把臟話忍了下去,找紙巾包住了出血的地方,繼續下刀。

他現在開始懷疑何羽鞍的說法了,這哪裏像欣賞他主動推薦他的樣子,跟他有仇差不多。

何羽鞍看著賀言的動作,緩緩道:“看來你也沒有騙孫煜。他上次跟我抱怨,說那個塞進來客串的愛豆,粉絲拿著相機在劇組偷拍就算了,本人也沒事找事耍大牌,說什麽不會削蘋果,要改掉那場戲。”

賀言自然不用去問那是誰,聽起來太耳熟了,分明就是自己幾個月前的親身經歷。他覺得傷口很疼。頭都擡不起來。

何羽鞍倒是挺閑適地半靠在沙發上,他想看出賀言的表情,那張精致的、看不出太多情緒的臉,依然是無比平靜,這讓他突然產生了一些惡趣味,甚至改了心思。

“退出的事情,我沒同意。”何羽鞍說,“你可以說跟節目組商量好了,我也可以今晚就發個朋友圈或者微博影射一下你,節目組本來也對你不爽,不會反對,正好看戲。”

“你試試別人信不信你那編出來的病。”

“讓平臺以後不要再請你……這個麻煩一點,可能一個電話不行,起碼兩個。”

草。

草你媽的。

我草你媽的。

你有病吧我草你媽的。

賀言很想這樣罵出來,或者那個說實話的詛咒突然靈驗,讓他可以順暢地、毫無阻礙地狂罵面前的何羽鞍,哪怕他馬上就要後悔要滑跪。

但偏偏這個時候,他只能做一個正常人,只能聽著何羽鞍毫不客氣地用言語扇著他的臉,說沒有商量的餘地,讓他收拾一下明天好好去錄節目。

“為什麽?”他終於還是忍不住問,“我也沒那麽獨特吧。”

一個眼看就要被後浪拍死的所謂流量,一個沒有多少演技經驗的新人,隨便來個節目裏糊弄一下,有必要非要留住嗎?他覺得何羽鞍真是莫名其妙。

何羽鞍已經準備走了,他也猶疑了一下,但還是轉過身來。

“你看起來,特別正常。”何羽鞍回憶著,“我問我們公司的小姑娘,她說你特別勵志,從小在孤兒院長大,但從來沒有自我放棄,翻遍過往都沒有黑料。”

賀言懷疑自己的智商出了什麽問題,給了何羽鞍一個困惑的表情,想聽何羽鞍的進一步解釋。

“一個真正偉大的演員,他的內心是應該有深淵的。他內心深處的幽暗與絕望,反哺成為他的特質。”何羽鞍說,“你這種,沒資格當演員,所以我想把你留下來看看。”

最新的民法典規定,網絡暴力犯法。當然,殺人一直都犯法。

眼見何羽鞍就這麽施施然走了,賀言默念著提醒自己,要做個守法的公民。

不能出門把何羽鞍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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